祝融抱着武栩,一路衝上了頂樓,陳思琪帶着一羣傷兵,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頂樓上,樑弦帶着醫官已經做好了準備,祝融把武栩放到病牀上,先對樑弦道:“清洗傷口,給他輸血。”而後喚來一個醫官,指着南方七宿和七個殺手,吩咐道;“給他們治傷,動作快一點。”
如此友善的祝融讓陳思琪十分感動,她剛想說一聲謝謝,卻聽祝融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看着祝融堅毅的表情,陳思琪也覺得武栩還有生還的希望。等進了急救室,樑弦道:“主君,可能要提醒您一句,從生命體徵判斷,武神已經……”
祝融掐住了樑弦的喉嚨,聽着樑弦乾咳了半響,她才把手放開。
樑弦沒敢再多說話,按着祝融的吩咐,爲武栩清洗傷口,並開始輸血。
祝融對曲柔道:“你最熟悉木系法術,把這多旋花從他身體裡取出來,儘量不要傷害他的臟器。”
曲柔走到武栩身前,仔細檢查了一番,搖頭道:“太難了,這株花有五百多個根鬚,一多半穿透了心臟,另一部分穿透了肺和氣管,恐怕……”
“你到底行不行?”
“恐怕是不行。”
祝融轉臉對陳思琪道:“那只有靠你了,你用融合法術把這朵花取出來。”
“我……”
“你幫他治過傷,應該知道怎麼做。”
陳思琪輕輕碰了下那多旋花,花上還帶着血跡。祝融對樑弦道:“你配合她,做好止血和消毒,動作一定要小心。”
樑弦點了點頭,在他和曲柔的指導下,陳思琪把手伸進了武栩的胸口,逐一探尋着旋花的根鬚。
曲柔沒有誇張,根鬚的確有數百個,而且極爲細密,陳思琪用了半個小時取出了第一根根鬚,她面帶難色的看着祝融,卻見祝融先割破了手掌,又剪下了一綹頭髮,蘸着自己的血,默默的念起了咒語。
“她在做什麼?”
曲柔道:“一會再跟你解釋,先做好你的事吧,別惹這瘋婆娘發飆。”
陳思琪漸漸掌握了訣竅,動作也越發嫺熟,天明時分,所有的根鬚都取出來了,在曲柔和樑弦的配合下,陳思琪從武栩的身體裡拿走了那隻帶着血的巨大旋花。留下的傷口十分平整,就像武栩的胸前天生長了一個窟窿,甚至沒有止血的必要。
陳思琪擦去額頭的汗水,她看了看祝融,整整過去了幾個小時,她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勢,拿着頭髮,念着咒語。陳思琪不解的看着曲柔,曲柔示意她不要作聲。
祝融皺緊了眉頭,咒語的聲音越來越大,看來是到了某個關鍵環節,又過了一個小時,忽然見她雙手舉過頭頂,發出了一聲疲憊的呻吟,手中的頭髮開始燃燒,鮮紅色的火焰充斥着掌心,一枚紫色的圓盤出現在她雙手之間,那圓盤看起來很美,卻又很不真實,它帶着紅色的光暈,上面雕刻着詭異的花紋,它在祝融手中緩緩轉動,不斷變換的花紋卻讓人無法判斷它的轉動方向。
“往生輪盤,”曲柔長嘆一聲道,“終於被她找到了。”
“這個往……什麼盤,是她的法寶麼?”陳思琪低聲問道。
“這不是什麼法寶,這是每個生命的附贈品,”曲柔道,“只是它不在這個世界的九重維度裡,需要用更強大的力量在更深的維度裡找到它。”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輪盤,是那個臭保安的?”
“小聲點,別被她聽到臭保安三個字,否則她真會要了命,”曲柔道,“這就是武栩的生命輪盤,看到了麼,它正在慢慢轉動。”
“轉動……會怎麼樣?”
“凡類的往生輪盤一直在轉動,如果轉動到了盡頭,生命也將結束,並開啓一個新的輪迴,神活着的時候,往生輪盤是靜止的,神在死後,往生輪盤纔會轉動,這就是神能永生的原因,也正因爲此,神的重生過程比較漫長。”
陳思琪道:“這個輪盤在轉,證明臭保安已經……”
“別亂說話,別被她聽到了,”曲柔道,“她想用自己的力量,讓輪盤停下來,然後再想辦法讓武栩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那怎麼可……”陳思琪一愣,驚呼一聲道,“對了,我想起來了,耿立武用劉莉的身體復活了那個……”
“小聲一點!”曲柔道,“耿立武用的不是這種方法,他用的是北方的禁術,他的方法對原初之神並不適用。”
“爲什麼?”
“原初之神死後,靈魂會立刻被收到往生輪盤裡,而不像其他的神靈或者凡類,有幾天的遊魂期。”
“遊魂期?”
“就是變成遊魂,在屍體附近逗留幾天。”
“原初之神爲什麼不能遊魂?”
沒等曲柔回答,祝融突然開口了:“這是她制定的規則。”
陳思琪驚訝的看着曲柔:“你制定的?”
曲柔點點頭道:“是的,我制定的,在制定輪迴法則時附帶的規則。”
“爲什麼要制定這樣的規則?”
“因爲我不想讓像耿立武這樣的人利用原初之神的力量。”
“那你能……”
“我不能,”曲柔道,“制定規則的時候,我動用了宇宙最原始的力量,現在的我不能阻止輪盤轉動。”
“那她……”
曲柔和陳思琪一起看着祝融。
祝融小心捧着輪盤,對二人道:“我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難得啊,”曲柔笑道,“你竟然還會說個請字。”
“我想請你守在門口,如果發現北邊的人,就往死裡打。”
“你瘋了吧?”曲柔愕然道,“你想襲擊北方七宿?”
祝融道:“別說是北方七宿,就是玄武來了,我也不能讓他進這個門口。”
“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你清楚北方七宿的實力,也清楚和他們對抗的後果,你是在我們的生命開玩笑。”
祝融道:“我的人都去南邊佈防了,這裡的侍衛沒幾個中用的,不然我也不會求你們。不過你們放心,今天的樑子是我結下的,所有的後果我自己承擔。”
曲柔道:“動動嘴皮子誰不會,終究是我們動手,你當北方七宿會聽我們解釋麼?”
“算了,我沒時間跟你囉嗦,”祝融對陳思琪道,“你願意幫我麼?”
陳思琪看了看曲柔,咬了咬嘴脣道:“我……願意!”
“大聲一點。”
“我願意!”
祝融一笑,低頭對武栩道:“終不枉你癡心一場。”
曲柔對陳思琪道:“小琪,你可想清楚了,北方七宿可不是……”
“只要往死裡打就可以了……對麼?”陳思琪沒理曲柔,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祝融竟如此可靠。
“對!往死裡打!”祝融緊緊抓住了武栩的往生輪盤,咬牙道,“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