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流炎在面前搖頭晃腦,童青皺着眉頭道:“你他麼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你是在問我的原身麼?”流炎笑道,“我跟很多人說過,我是在用生命去戰鬥,可他們就是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童青看了看地上的幾條蠕蟲,它們緩緩地爬到流炎身邊,慢慢的鑽進了流炎的身體裡。
“你的身手不賴,而且據說金屬性的殺手都很擅長尋找獵物的要害,你猜猜我的要害在哪裡?”流炎道,“大腦?心臟?脊柱?咽喉?神經中樞?抱歉,我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構造。有一句成語叫做碎屍萬段,你可以試一下,看看用這種方法能不能殺了我。”
“一萬段太少,”童青道,“我可以讓你變成灰塵。”
“那會是多細碎的灰塵呢?”流炎笑道,“我還真想見識一下。”
流炎看了看地上的人頭,童青意識到不妙,一腳將人頭踢了出去,流炎打了個響指,人頭在半空中化作了成千上百的蠕蟲,調轉方向,朝童青撲了過來,童青顫動十指,喚來成千上百細小的鋼針,將蠕蟲逐一擊落。
“好手段!”流炎讚一聲道,“看來數量還是不夠。”
流炎又打了一個響指,被童青擊落的蠕蟲一分爲二,再次朝童青撲來,童青一邊抵擋着蠕蟲一邊後退,流炎衝到童青背後,召喚出一片幽藍的火焰擋住了童青的退路,眼看進退無路,童青將左手變作一條鐵棒,撐在火焰之中,像撐杆跳一樣越過火焰,跳到了流炎的身後。
追擊童青的一大片蠕蟲衝到了火焰裡,化作了灰燼。童青捂着焦黑的左臂,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流炎回身問道:“疼麼?”
童青笑道:“難道你不疼麼?”
流炎道:“是有那麼一點,感覺像被燙了一下。”
童青道:“看來我們的感覺差不多。”
“是麼?”流炎輕輕的點起了腳尖,他的腳尖似乎慢慢離開了地面。
童青有些吃驚,搖搖頭道:“真沒想到,你這條醜陋的蟲子居然還會飛。”
“毛蟲會變成蝴蝶,水蠆會變成蜻蜓,孑孓會變成蚊子,蛆蟲會變成蒼蠅,它們都很醜陋,就算羽化之後,有些還是很醜陋,但它們都會長出翅膀,它們都有飛翔的權力。”
流炎的身體停在了半空,俯視着童青道,“蠕蟲受到神靈和人類的厭惡,可他們都沒有意識到,蠕蟲纔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從幾千米的海底,到幾萬米的高空,甚至在宇宙最惡劣的環境中都有我們的身影,我們的思維簡單而純粹,攝食、殺戮、繁殖、生存,這四個詞彙囊括了生命的全部意義。所謂的是非對錯都是強者爲統治弱者而尋找的藉口,所爲的正邪善惡都是強者爲欺凌弱者而尋找的理由,醒悟吧,愚蠢的人,真正看清自己的宿命吧!”
流炎的身體發出了異樣的光芒,看着他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得模糊,童青有一種非常可怕的預感。
“把我變作灰塵?”流炎笑道,“最細小的灰塵上面也可能生活着蠕蟲,今天我就成全你,讓你看看變成灰塵的我是什麼樣子!”
話音落地,流炎爆炸了,他炸碎了自己。
他的身體似乎瞬間從房間裡消失了。
但是童青能夠看到,流炎並沒有消失,而是變成了細小的蠕蟲瀰漫在整個空氣中。
每一個蠕蟲都長着鋒利的牙齒,每一顆鋒利的牙齒都帶着火焰和劇毒。
童青感到身上一陣陣灼燒和刺痛,他把身體緊緊的蜷縮成一團,像一個陀螺一樣奮力旋轉。他的身體表面生出了一層尖刺,成片的蠕蟲在尖刺上不斷的化作肉泥。
“尖刺地獄,真是華麗的手法,”耳邊又傳來了流炎的聲音,“你真是頑強,我真想看看你到底能堅持多久。”
流炎說中了要害,在強大的體力消耗和毒液的作用下,童青很快到達了極限,幾分鐘後,他停止了旋轉,躺在了地上,任憑滿身的蠕蟲啃食着他的血肉。
“看到你的宿命了麼?”空中的蠕蟲聚集到了一起,重新化作了流炎,“想想看,誰纔是命運之神?”
童青沒有力氣說話,可他的臉上卻依然帶着微笑,帶着嘲諷和鄙夷的微笑。
“慢慢享受吧,按照我的計算,你會在明天這個時候死去,”流炎道,“陪客都伺候完了,該款待主賓了。”
流炎慢慢走到牆角,看着人事不省的陳思琪,不禁嘆道:“我就是這麼固執,我一定要看到你的恐懼和絕望。”
一條蠕蟲慢慢爬上了陳思琪的臉頰,在她的耳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陳思琪醒了,臉上的麻癢和腥味令她作嘔,耳垂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可她什麼都沒做,只是木然的看着流炎。
“準備好了麼?朱雀大人,了斷的時刻到了。”
一羣羣蠕蟲不斷從流炎的身體裡涌出,慢慢的爬到陳思琪的身上,流炎的身體開始慢慢消失。
“只要讓我聽到你的哀求,真心實意的哀求,我就可以讓你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蠕蟲紛紛鑽到陳思琪的衣服裡,開始在皮肉上啃咬,那份可怕的痛苦超出了陳思琪的想象,也超出了陳思琪所能忍受的極限。
她發出了一聲呻吟,這讓流炎十分滿意,“對,就是這個樣子,保持這個樣子,我喜歡聽這個聲音。”
在劇烈的痛楚下,陳思琪的意識有些恍惚,她想大聲的嚎叫,卻感覺有種力量在阻止她。
“宿命,都是宿命。”她聽到了童青的聲音,“爲了你的宿命,也爲了我的宿命……去戰鬥。”
“還有我的宿命。”帥哥緩緩道。
“還有我的。”小丑道。
“算上我的,”飛英道,“都交給你了。”
“都交給我了……可我現在又能做什麼呢?”陳思琪感覺自己掉進了地獄,每一寸肌膚都在熔岩中灼燒。
“你的手應該能動了。”阿卡道。
“手?我的手?我的手在哪裡?好像已經不屬於我了。”
“別撒嬌了,我知道你很疼,可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阿卡道,“試着把你的雙手打開。”
“雙手打開?那有又有什麼用呢?”
“用那招,你最得意的那招。”
“我最得意的……”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向他乞求,求他讓你快一點死去,”阿卡道,“要麼把你的雙手打開,讓這個惡魔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