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爲他們四人準備了一輛大馬車,給了他們足夠的盤纏,就這樣,一行四人便離開長安城,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王仁和柳芷柔坐在馬車裡面,秦玉堂和趙聞鬆在外面駕車,一路風塵僕僕。很少出遠門的趙聞鬆,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這次的路程並不輕鬆。
離開長安城後,外面的景象便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現在正是兵荒馬亂的年代,路邊上野草叢生,百畝良田荒廢,甚至還能看到死在荒野上的人,一些野鴉盤旋在天空,對那些死去的人虎視眈眈。
這是一個吃人的世界,亂世之中,命如草芥,低賤如塵。
西北方向是突厥人的地方,現在那些突厥人一直在不斷侵擾着大唐邊境,越往西北走,就越不安全,爲了保險起見,一行人便扮作往來的客商,繞過一些戰爭要道,儘可能躲避着那些突厥士兵。
要進入天山,就要穿過突厥,要是繞遠的話,那就太遠了,而且也要穿過別的國家,爲了節省時間,便就決定從突厥國進入。
一行人專門從突厥的偏僻地方儘讓繞行,這裡百里之地,不見人煙,在路上還能見到戰爭留下的一些痕跡,來到有人家的地方,也是生活的很是窮苦,有的連飯也都吃不上。
趕了一天的路,一行人來到一座邊境的小城,這裡因爲過於偏僻,並沒有受到太多戰爭的波及。城市很小,也就幾千人,也有客商往來,通過從外地帶過來的一些糧食,來這裡交換一些牛羊皮草。
這座小城是建在一片草原的邊緣,小城外面就是廣闊的草原,這裡的百姓,也都是以放牧爲主,主食也都是牛羊肉,糧食蔬菜對這裡來說,那是非常珍貴的。
進入城裡之後,一行人找了一家小客棧,準備暫時休息一晚。
到了吃飯的時間,看過了店裡的菜單,這裡基本上都是肉食,要是想吃菜的話,那就很貴了。所以,點了飯菜之後,基本上都是牛羊肉,就一個素菜 ,但是價格快趕得上其他所有葷菜的價格了。
趙聞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不不禁感嘆:“原來這裡的菜價竟然是這個樣子,和長安城正好反過來。”
秦玉堂說道:“這裡的百姓都是放牧爲生,而且這裡也不適合種糧食,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趙聞鬆又說道:“咱們這一路走來,我真是不敢相信,原來外面是這個樣子,這裡的百姓,生活竟然如此的苦難,還有那些死在路上的人,被那些烏鴉吃掉。”
一說到這裡,趙聞鬆心裡就有些發毛。
秦玉堂問道:“趙太醫,你是不是第一次出遠門啊?”
趙聞鬆點頭道:“是的,以前我一直待在長安,從來沒有出來過。這次出來,看到的這一切,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直沒有說話的王仁有些嘲諷道:“就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太醫,能知道什麼,整天就知道勾心鬥角,謀取私利。”
趙聞鬆被說的也很不好意思,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柳芷柔小聲說道:“師父,你就不要這樣說趙太醫了。”
趙聞鬆說道:“王大夫說的對,現在的太醫院,就是這個樣子,那些太醫們不討論醫術,整天就是拉幫結派,想着怎麼爲自己謀利。”
“那你爲自己謀 多少利了?”王仁有些諷刺的問道。
趙聞鬆一臉堅定的說道:“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從來沒有爲自己謀取私利,我只想做一名好大夫,爲朝廷效力。”
王仁冷笑了兩聲,臉上滿是不相信的表情。
趙聞鬆又說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希望自己也能像王大夫和柳大夫一樣,成爲一名好大夫,爲天下百姓治病,濟世救人。”
王仁對趙聞鬆說的話,是一點也不在乎,也不相信趙聞鬆的話。
趙聞鬆有些尷尬,柳芷柔打圓場道:“我相信趙太醫以後一定會是一名好大夫的。”
看到柳芷柔相信自己,趙聞鬆欣喜道:“謝謝柳大夫。”
王仁隨口說道:“希望如此吧,趕緊吃飯吧。”
吃過飯之後,在客棧休息了一晚,既然繼續趕路。
與往前走,就越是荒涼,西北草原、荒漠,和中原地方完全不一樣,大漠落日、漫天風塵,讓人的心胸也一下子開闊了起來。
幾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也不免被這樣的西北塞外景色所震撼。
走了十多天的時間,也進入了西北腹地,穿過荒涼的戈壁灘,走過百里的大草原,也慢慢地來到了天山的腳下。
來到一處小村子,幾人準備借宿一晚,順便也吃點東西。
這裡的人說話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們幾個也都聽不清楚在說什麼,最後連說帶比劃,才勉強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處村莊不大,但是人數並不多,後來見到村長,村長會說一些漢語,這才能正常的交流了起來。
聊過之後才知道,村長在年輕的時候,曾經跟着商隊去過中原,後來因爲生意難做,便回來了。現在村子裡大都是一些老年幼小,那些壯年男子,都被強行帶走充軍,所以現在村子裡就剩下一些老人、婦女和孩子。
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幾人迷迷糊糊之間,聽到外面有人在爭吵,秦玉堂當先起來,去看看情況。隨後其他人也都起來了。
來到院子裡,便看到有十幾個人穿着士兵衣服的人,正在和村長爭吵,這些士兵拉着村長家裡養着的幾隻羊,看樣子是來搶東西的。
秦玉堂上前問道:“村長,他們是什麼人?”
村長痛恨道:“他們都是當兵的,不但來搶人,還常常來搶東西。”
秦玉堂看了看那些人,說道:“你們爲什麼要來搶東西。”
這些士兵看到有陌生人,而且不是本地人,相互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便向着秦玉走來。
村長怕這些人會傷害到秦玉堂他們,趕緊好言勸說。
這個時候,王仁他們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那些人看到這裡還有女人,一下子來了精神,兩眼放光,一個像是頭領的人指着柳芷柔,和身邊的幾人說了起來。隨後,那幾人便向着柳芷柔走來。
秦玉堂說道:“村長,他們說什麼呢?”
村長焦急道:“他們要把這位姑娘給帶走,你們快跑吧。”
秦玉堂冷笑一聲,隨後攔在那幾人的面前:“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別怪我手下無情。”
看到秦玉堂要和他們打架,村長心裡很是擔心,但是也只好把秦玉堂的話翻譯給他們。
那些人聽了之後,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話之後,那個領頭的當即抽出腰間的大刀,一臉兇狠地朝着秦玉堂走去。
村長擔憂道:“秦公子,你要小心啊,他們可不是好惹的。”
秦玉堂站在原地,冷笑一聲:“放心,就這幾個人,我還沒有放在眼裡。”
那個頭領雙手舉起手中的大刀,朝着秦玉堂斜砍而下。
秦玉堂身影一動,便輕易躲過這猛烈的一擊。
那人一刀砍空,怒吼一聲,雙手握刀,朝着秦玉堂的腰部橫砍而來。
秦玉堂迅速向後退了兩步,再次躲過。
隨後秦玉堂開始主動進攻,就在那人準備砍第三刀的時候,秦玉堂已經來到了那人的面前,一隻手已經抓住了那人的胳膊,隨後手中突然用力,往外一轉,那人手臂感覺到一陣劇痛,手中的刀邊掉在了地上。
隨後,秦玉堂飛起一腳,將安仁直接踹飛了出氣。
看到頭領落敗,剩下的人全都怒吼着,拿着手中的大刀,朝着秦玉堂一起砍了過去。
秦玉堂腳下一踢,那把刀便向上飛起,落到了秦玉堂的手裡,隨後,秦玉堂單手持刀,朝着那些人劈砍而去。
這些人全都是身體魁梧之人,基本上都比秦玉堂要高大威猛一些,所以用的刀也是比較大的,秦玉堂將刀拿在手裡,也感覺有些費勁。
就算是這樣,那把大刀在秦玉堂的手裡也是威猛無比,和那些人硬抗之後,也輕易的把對方打倒在地。
這些人雖然身體魁梧,但是基本上沒有什麼武功,打架的時候,也都是靠一身蠻力,所以在和秦玉堂打的時候,基本上碰不到秦玉堂,反而一直被秦玉堂牽扯,幾個回合之間,這些人便全都落敗。
被打敗之後,那些人倉皇而逃。
看到村長還是有些嘆氣,柳芷柔便問道:“村長,那些人全都被打跑了,您還嘆氣什麼啊?”
村長擔憂道:“這些人都是當兵的,他們這些人,不去打仗,整天就在四處搶東西。剛纔那只是其中一些人,他麼還有很多人呢。今天把他們打跑了,以後他們可能還會來報復的。”
趙聞鬆說道:“村長說的對,這些人肯定還會來的,到時候,怕是會來更多的人。”
秦玉堂問道:“村長,他們有多少人啊?”
村長想了想,說道:“大約有好幾百人吧,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秦玉堂說道:“要是我們走了,那你們豈不會就遭殃了。”
隨後又問向王仁:“王大夫,您說咱們應該怎麼辦啊?”
王仁也是一臉的憂色,隨後說道:“那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咱們現在還不能走。不然,他們很可能就會對村子裡的人下手,還是等一下吧,我想,他們明天還會過來的。”
秦玉堂應道“那好,咱們就在這裡等他們過來。”
趙聞鬆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有些驚恐的樣子,柳芷柔看到趙聞鬆這個樣子,問道:“趙太醫,你沒事吧。”
趙聞鬆笑了笑,說道:“我沒事。”
王仁也看到了趙聞鬆好像有些害怕,有些嘲笑道:“你要是害怕,就先走吧。”
趙聞鬆定了定神,說道:“我不走,你們不走,我哪裡也不去。”
王仁輕笑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趙聞鬆嘴上多的強硬,但是心裡還是有些害怕,從小到大,也是第一次有這樣 感覺,真的害怕明天那些人過來,自己會死在這裡。隨後看了看柳芷柔,看到她一臉平靜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一些勇氣:連柳大夫都不害怕,自己一個堂堂男兒,又害怕什麼,難道連一個女子都不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