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俊生等人收拾好了一切,車馬也已經在門外備好,李彥、王仁等人也都過來爲他們送行,李蓁蓁站在護國公的身旁,眼睛裡已經泛出了淚花,此去不知何日才能相見,衆人依依惜別,道聲珍重。
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其他人都上了馬車,最後陸俊生再次向衆人拱手,隨後轉身走上了馬車。
陸俊生和柳芷柔平時很節儉,東西不多,一個馬車足夠放得下,陸俊生、柳芷柔、林雨菡和黃小葉坐在馬車裡面,周英在前面趕車,一行人坐着馬車,緩緩離開了長安。
馬車漸行漸遠,送別的衆人也漸漸回去了,最後只剩下了李蓁蓁一個人還站在原地,看着馬車離開的方向,癡癡地看着。陸俊生走後,李蓁蓁的心裡突然感覺空了起來,對什麼都沒有了興趣,可以說是寢食難安,就像是丟了魂一樣,要不是家裡不同意,李蓁蓁甚至就和陸俊生一起走了。
護國公慈愛的摸了摸李蓁蓁的頭,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也不好受:“蓁兒,陸大人他們已經走遠了,天這麼冷,和我回去吧。”
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李蓁蓁終於轉過頭,眼淚已經不再流了,可心裡卻無比的失落,護國公將她帶上了馬車,該分別的終究還是要分別。
出了長安,陸俊生等人一路向南,向着被貶的川西平林縣出發,長安距離平林縣將近兩千裡的路程,現在又是冬天,再加上流寇橫行,路上不太平,要到那裡的話,差不多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如今正值寒冬,路上也都是枯木殘枝,走了幾十裡的路,也難以見到一個人,曠野之上,也只有出來覓食的寒雀偶爾飛過,所到之處,也多是荒無人煙的荒涼之地。沒有人煙的古道上,只有一輛馬車緩緩而行,在這樣的天地間,顯得渺小而又孤獨。
走了兩天的路,也才走了一百來裡,路上,連一處歇腳的驛站都沒有見到,衆人只好吃隨身帶着的一些乾糧來充飢。
走了大半天的路,正好看到前面有一處廟宇,周英對馬車裡面的人說的:“陸大人,前面有一座廟,咱們走了這麼久,馬也累了,不如咱們先去廟裡休息休息在走吧。”
陸俊生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看了看周圍,說的:“也好,我看這天色陰冷,怕是要下雪了,我們就去那裡歇歇腳吧。”
周英將馬車趕到廟宇門前,衆人也都從馬車裡面走了出來。
看着眼前的半開的大門,周英說道:“這大門這麼破,我看這裡好像已經荒廢好久了。”
陸俊生走上前去,輕輕推開了大門,看了看裡面,隨後說道:“這裡確實已經荒廢很久了,咱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衆人接連走了進來,隨後周英也將馬車趕了進來。
廟宇很小,除了一間正殿外,再也沒有其他,院子裡也到處都是已經枯黃的雜草,還有一些枯敗的樹枝,隨意的散落一地。
衆人走進屋裡面,屋子裡除了有一尊黃銅澆築的大佛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屋裡面,也到處都是蜘蛛網和滿地的灰塵。
陸俊生在屋子裡面轉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隨後便說道:“我們走了這麼長時間,連一個村莊都沒有看到,現在天快要黑了,我看外面再過一會兒,可能會下雪,今晚,我們就在這裡歇一晚吧,等明天我們在繼續走。”
柳芷柔也同意道:“好,就聽俊生哥的,咱們先把這裡打掃一下吧。”
隨後,衆人開始忙活了起來,陸俊生和周英找來了一些枯草,鋪在了地上,然後從馬車裡拿來禦寒的毯子,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裡,只能一切從簡。
過了一會兒,外面開始飄起了雪花,緊接着,雪花越來越大,轉眼間,地上已經被大雪染白。
陸俊生走到門口,看着飄落的鵝毛大雪,心裡也擔憂了起來,看這個樣子,雪一時半會還停不了,本來走的就慢,再加上這一地的大雪,就更加耽誤時間了。
柳芷柔走了過來,看着漫天的大雪,說道:“俊生哥,你是不是在擔心明天路上會不好走啊?”
陸俊生點了點頭:“這雪不知道還要下多久,要是下的時間長了,我們就沒法走了。”
柳芷柔安慰道:“俊生哥,你就不要擔心了,外面這麼冷,趕緊進去烤烤火,暖和一下吧。”
陸俊生嘆了一聲,心急也沒有辦法,只能等明天再說了。隨後和柳芷柔一起走進屋裡面,坐在火堆旁取暖。天很快就黑了下來,不過大雪還是一如剛纔那樣,沒有停下了樣子,地上的積雪已經沒了腳面,雖然已經入夜,外面還是很明亮,整個天地之間,已經成了大雪的世界。
衆人吃了一些乾糧,開始準備休息,林雨菡很興奮,小白也是一樣,這樣的大雪,一下子激起了他們的玩心。林雨菡抱住小白,來到門口,看着外面的大雪,很是興奮。小白從林雨菡的懷裡跳了下來,隨後一下子跑到了院子裡,在大雪中玩得不亦樂乎。
白貂本來就是喜歡寒冷,也常常在下雪天或是夜裡出來覓食,現在正是下雪的時候,也正合小白的習性,渾身雪白的小白,一跑到院子裡,立刻就和白雪融爲了一體,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到小白在哪裡。
看到小白跑了出去,林雨菡也按耐不住,隨後也跑到了院子裡,去捉小白,小白非常的靈活,在這樣的大雪天裡,就像是看不見的風一樣,他們兩個你追我跑,玩得很是高興。
看着林雨菡在這樣的大雪天,在外面跑來跑去,擔心的喊道:“菡兒,別在外面玩了,趕緊進來。”
林雨菡興奮道:“姐姐,我正在和小白玩呢。”
看到林雨菡不停,柳芷柔有些擔心,怕她會受了風寒,再生了病,便繼續喊道:“菡兒,別在外面玩了,天這麼冷,很容易生病的,趕緊進屋來。”
柳芷柔很擔心林雨菡,說話也有些嚴厲了起來,平時什麼都不怕的林雨菡,唯一害怕的就是柳芷柔,本來還想繼續在外面玩一會兒,現在只好乖乖地進屋來。
柳芷柔趕緊拍掉林雨菡的雪花,關心的說道:“你看看你,弄得身上都是雪,這樣很容易着涼的。”
林雨菡卻不在乎:“姐姐,小白不也在外面玩嗎,我怎麼不可以啊?”
陸俊生走了過來,笑了笑說道:“菡兒,小白可跟你不一樣,小白天生就喜歡在下雪天出來,根本就不怕冷,你就不一樣了,你這樣跑出去,很容易感冒的。”
幫林雨菡拍掉了身上的雪,柳芷柔將她領到火堆旁,讓她暖和暖和。小白還在外面繼續跑來跑去,一會兒又在雪地裡打滾,根本就停不下來。
過了一大會,小白才從外面跑了進來,來到屋裡,身子晃了晃,身上的雪花便全都掉了下來,林雨菡又一把抱起小白,很是親暱。
這樣的夜晚,陸俊生卻一點也睡不着,距離要到的平林縣還遠的很,不知道會在路上耽誤多少天,臨走之前,李大人也和自己說過那裡的一些情況,自己也想早一天能到那裡,如今照現在這樣的情況,路上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難走一些,肯定是要延誤了。
大雪一直到了後半夜才漸漸地停下,地上也積雪也已經淹沒了腳踝,地上一片明亮,大地銀裝素裹,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第二天,衆人醒來,看着地上的積雪,也有些擔憂了起來。
柳芷柔道:“俊生哥,你看昨天雪下得這麼大,今天咱們能走嗎?”
陸俊生從屋裡走到院子裡,在地上走了幾步,照現在這樣的情況,走是能走,不過就是走的慢一些罷了,隨後說道:“我看了一下,我們今天可以走,咱們收拾一下,等一會兒就出發吧。”
衆人收拾好了行裝,隨後周英趕着馬車,離開了這裡。在雪天趕路,自然要比平時慢上一些,有些荒涼的山林間,大雪封路,周英只能小心翼翼的趕着馬車,參考着旁邊的一些山林樹木,慢慢地向前走,在後面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
就這樣走了大半天的時間,終於看到了一處村莊。這幾天一直都沒有遇到有人的地方,來得時候帶的一些乾糧也吃的所剩不多,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處村莊,正好在補充一下乾糧,好好地休息一下。
周英駕着馬車來到村口,陸俊生當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這個村莊很小,處在這樣一個荒山野嶺之中,自然也不會很富裕。
又向着村子走了走,便看到了一個老婆婆,陸俊生趕緊上前打招呼:“大娘你好,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那位老婆婆看了看陸俊生,又看了一眼後面的周英和馬車,說道:“我們這裡是小口村,你們是什麼人啊?”
陸俊生說道:“我叫陸俊生,我們是要到川西去的,現在路過這裡,想在這裡休息一下,順便買一點乾糧,不知大娘您家裡可方便?”
正說話間,柳芷柔從馬車裡走了出來,隨後走了過來,看到柳芷柔,那位老婆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臉上也帶有了喜色,打量了一番柳芷柔之後,說道:“那要不你們先去我家裡歇歇腳吧。”
陸俊生喜道:“那就多謝大娘了。”
柳芷柔也感謝了幾句,隨後,便讓周英把馬車趕了過來。衆人跟在老婆婆的身後,向着他的家裡走去,只是那位老婆婆不時地偷偷看向柳芷柔,對她很是熱情。
這裡雖說是一個村子,但大都是各家佔了一塊地,幾乎沒有相連的,院牆也都是用一些石塊堆砌起來,也就只能擋一些牲畜什麼的。房子也都非常的破舊,看的出來,這裡的人生活的都很貧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