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閉了直播間,姜芃姬簡單清洗一番,換上常用的居家裝束。
“靖容,你去幫我拿一副畫,放在帥帳屏風後的桌案上,帶着一塊兒去酒宴。”
楊思依言照做。
不論楊思怎麼瞧,主公分明是個俊朗無儔的少年。
這張年輕的臉龐,充滿了這個年紀特有的朝氣,同時還具備着同齡人所沒有的穩重。
只要是個眼睛不瞎的正常人,誰會發現她其實是女兒身呢?
事實卻是——人家還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
聽說此次赴宴帶着自己,婉拒了豐真,楊思覺得主公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豐真這小子沒輕沒重,浪得沒邊,看到酒水和美人就走不動道,容易耽誤大事。
這樣的傢伙如何能在酒席上替主公分憂?
若是男子,被灌醉也就罷了,說不定桃花運來了,第二天起來身邊還有個香軟的美人,白送上門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偏偏自家主公是女子,可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喝多,身邊的人更要謹慎,楊思覺得任重道遠。
這時候,楊思渾然忘了一件事情——
姜芃姬的酒量,一人能幹翻一個團。
“這幅畫雖然沒有署名落款,但看畫技和風格……這是子孝畫的?”
楊思拿畫的時候,畫卷已經展開了一半。
他隨意掃了一眼,便能看出這幅畫出自誰的手。
“對啊,大軍開拔之前,向他要了一幅,拿來當宣傳用的。”姜芃姬走上前,瞧了一眼畫中所繪的圖案,笑着說道,“我所知的人裡面,子孝的畫技是最好的,他的畫風我也喜歡。靖容,假設你沒去過象陽縣,瞧見這幅畫卷之中的盛世景象,你會不會心動?”
楊思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在糾結什麼。
嘴上卻漫不經心地道,“世外桃源,心中慕之。”
僅憑畫中內容,不知情的人的確會產生嚮往的念頭。
不過……說起衛慈的畫技,他倏地想起一件事情——
他記得衛慈畫過一幅異常寶貝的女子畫像,如今回想畫中女子的面孔,讓他細思恐極。
一開始,楊思並不知道姜芃姬的性別,看到那幅畫的時候,還以爲衛慈有什麼隱匿心思。
如今得知真相,畫中女子的身份分明就是主公。
合着不是主公想把衛慈潛規則了,而是衛慈這個紳士(變、、/態)對主公有別樣心思?
姜芃姬發現楊思的神情有些不對。
不過她沒深究,只是將這副畫仔細收起來。
“這可是我們拓展生意的法寶,我打算將它當成財神爺供着,說不定能賺一大筆錢呢。”
她打開了直播間,十五萬名額瞬間滿員。
等赴宴之時,天色已經微暗,盟軍營帳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好似黑夜之中的紅色匹練。
姜芃姬穿着居家常服,外頭罩着一件厚重的兔毛披風。
多了幾分稚氣,少了幾分英武,將她襯得有些文弱。
猛一看上去,瞧着不像是住在軍營的人,更像是哪家的貴公子外出遊玩。
四周有隨行的親衛,楊思騎馬不緊不慢地跟着。
許裴的營地建在盟軍營地的中央地帶,軍帳星羅棋佈,帥帳居中,宛若衆星拱月。
姜芃姬草草掃了一眼,發現許裴還真是財大氣粗,不愧是許氏的後人。
每個兵卒都一身甲冑,手中所持兵器皆是統一制式,質量極好,一套下來不是個小數目。
再想想許裴手下有多少兵將,要是給每個人都配一套,這家底要多豐厚才能裝備齊全?
姜芃姬暗暗咋舌,感慨土豪就是土豪,有錢任性。
帳內,衣衫華貴的青年正高坐上首,壓着眉頭與心腹交談。
聽到外頭的動靜,衆人紛紛噤聲,視線轉向帳外,等着姜芃姬出場。
沒過一會兒,帳幕從兩側中間掀開,許裴也從主位起身,前去迎接貴客。
一名身穿兔皮披風的俊朗少年走入帳內,清雋的面容宛若一陣無溫不涼的風,吹散了帳內的熱氣。許裴部下瞧了姜芃姬的裝扮,內心生出疑惑——
這人身穿居家常服,瞧着不像是正經赴宴,更像是到友人家做客。
雖不失禮,但畫風不太對。
“這便是柳州牧之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爲。”
許裴的樣貌有些小帥,加上身上那股書卷氣息,更添了幾分魅力。
直播間觀衆嗷嗷直叫,這是顏控的狂歡,許裴領着姜芃姬入內,嘴上套着熱乎。
“剛剛瞧你進來,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熟稔感,好似早早就認識了。要是記得沒錯,你我年歲相近,屬於同輩人。若是柳縣丞不嫌我資質平庸,不如我們二人以兄弟相稱?”
姜芃姬笑着道,“能與許郡守互稱兄弟,這分明是我的榮幸,豈有不應之理?”
許裴也是順杆爬的人,他自居兄長,無形之間拉近兩人距離。
楊思的位置安排在姜芃姬身側靠後的地方,宴席上,其他人暗暗用餘光審視姜芃姬。
哪怕姜芃姬年紀不大,但在場衆人沒一個敢輕視,哪怕是自詡尊貴的許裴也要重視。
撇開柳佘的關係,姜芃姬不依靠家族和父親便能佔據整個丸州,還是這麼小的年紀,遠勝在場衆人。要是再添上柳佘的分量,整個盟軍有誰敢惹她?不說當祖宗供着,但也不會交惡。
要不是柳佘和姜芃姬帶來的兵力太少,哪怕許氏兄弟有心染指盟主之位,怕也是有心無力。
最重要的貴客已經入座,許裴下令讓人將食物美酒端上。
轉頭又問姜芃姬,“賢弟,你可喜歡歌舞?”
她正欲拒絕,直播間彈幕齊刷刷變換。
【喜歡!!!】
【喜歡得不得了!!!】
【放開那些歌姬舞姬小姐姐,讓我來!!!】
姜芃姬將含在舌尖的話啞了回去,神色正常地道,“尚可。”
這個回答落在許裴耳中,變成了矜持,翻譯之後就是——我很喜歡。
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眉梢微挑,道,“爲兄懂,英雄豈有不愛美人的?”
一旁當背景板的楊思眼觀鼻、鼻觀心。
觀衆給他配了心聲,將他的心理活動翻譯出來——瑪德制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