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歡顏竟然要殺掉白若溪……
花阡陌先後思量,一個非常殘忍,卻是唯一解釋的想法進入腦海。
倘若這樣想:沈歡顏之所以嫁給白若溪,就是因爲白若溪是庶子,白家遲早會上演嫡庶之爭,無論如何,白若溪將來的敵人都不會少,地位也將岌岌可危,那麼倘使有一天白若溪生死有命,沈歡顏身爲白家家主夫人,身後又有天下第一富豪背景,這偌大的白家豈不是要落入她手中?
——一旦這是事實,那麼眼前這素衣明眸的溫柔女子,便是一個爲利益謀算枕邊人的毒婦!
想到這裡,花阡陌突然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和夜絳雪來此,她雖然也有暗無天日的過去,但她畢竟是醫者,這種權利之爭只會讓她脊背生寒。
說完自己的話,沈歡顏淡笑着品嚐涼茶,不言不語。
畫舫中陷入一陣不算短的沉默中,三個女人各懷心事,任誰也沒有表現出一丁點來。
片刻後,夜絳雪終於看出來杯壁上雕刻的不是兔子而是祥雲,只是那雲朵和兔子非常像——其實之所以像,那全是因爲夜絳雪無人可及的聯想能力(汗)。正常人誰會在價值連城的冰玉上雕兔子玩兒?
弄清楚了確實是一片祥雲後,夜絳雪搖搖杯子,一臉爲難,又一臉嚴肅:“殺人是犯法的!”
“……”花阡陌的表情定格在臉上,無論如何也變不回去。
“……”沈歡顏比花阡陌好一些,雖然也無語,但她只是抽搐嘴角,很快回過神來,“陛下是不肯答應嗎?”
夜絳雪托腮,單手把玩着玉杯,凌波水色映入眼底,淺化了黑瞳,脣角一挑:“朕沒有那麼說哦,可是沈夫人啊,殺人真的是犯法的,朕總不能知法犯法,何況朕說過,有人保了白若溪一命,朕……”
轉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夜絳雪安靜一笑:“朕,不想讓他失望,更不想對他言而無信。”
沈歡顏溫柔的水眸落在夜絳雪側臉,而後,慢慢泛起笑容來:“……或者,臣妾有辦法可以讓他自裁,只要陛下允許的話,臣妾定不讓陛下違背諾言。”
“嗯哼。”夜絳雪聳聳肩,“對別人可以偷樑換柱,對他嘛,沈夫人,朕對他沒有欺騙。”
再說了,晏君卿是什麼人啊,她的手段能騙過天下人,唯獨瞞不過晏君卿那雙眼睛——瞞天過海的首要條件是,對方沒有自己聰明,夜絳雪自認不笨,可是在晏君卿面前,着實自愧不如。
殺掉白若溪?
那當然是一件好事,可以剷除心中大患,何樂而不爲,縱使將來沈歡顏一家獨大,可沈家畢竟是商賈,不如四大世家那樣制衡皇權,放任沈歡顏與風寡鬥個你死我活也不錯。
可是啊……她既然答應了君卿,怎能反悔?
“陛下果然是守承諾的人呢。”沈歡顏露齒一笑,溫和的明眸轉向花阡陌,輕輕一笑:“相爺自來了杭州身體每況愈下,在小姐沒來之前,那些名醫們也不是沒有爲相爺會診,結論大多一致,相爺從前是中過寒毒,身體裡又自幼餵了慢性劇毒,而且被以某種手段掏空底子……小姐該知道養生遠高於醫病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