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應該寫一些什麼……你容朕想想啊……”
其實蘇恆醒也不知道這封信如果還要增加一些內容的話,應該是什麼。
她想了半天,對素蘭說道,“嗯……或許你可以說,要多多地注意身體呀……要多多寫信來呀……”
這話一說出來,不要說素蘭了,連蘇恆醒自己的牙齒都要酸掉了。
兩個人鬨然大笑起來。
“好了,簡單一些就簡單一些吧,也算是能夠代表我們的問候了。將信封好,待會兒就讓陌語去交給驛官吧。”
素蘭點點頭,從蘇恆醒手裡接過了信。
蘇恆醒看着素蘭的動作,突然之間有感而發,輕聲道,“這封信寄出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孔凌的回信才能到我們手上啊……”
是呀,這必將又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就在這個時候,刺啦一聲,素蘭將那封信撕掉了。
“你……”蘇恆醒有些驚愕地看着素蘭。
素蘭一笑,“皇上,我突然覺得,還是不要給孔凌寫信了,他過一段時間,應該會寫信來的。”
“那你就不想知道孔凌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嗎?”蘇恆醒問。
“皇上,丞相大人不是分析了嗎?說大家都已經將剛剛去那裡需要做的第一步完成,然後便送信給皇上,可是孔凌那裡的情況比較複雜,所以,他還沒有進展……”
“你就這麼相信丞相大人啊?”
“是呀皇上,丞相大人一直以來說話都很準的,並且他又很瞭解那邊的情況,自然就知道爲題的癥結所在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認爲,那麼,朕也無話可說。”
然後寫信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
糾結了那麼長時間應該怎麼寫,最後還是打消了寄信的念頭。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甚至,你都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矛盾存在。
又過了一段時間,蘇恆醒重新變得不安起來了。
從金陵城到金得郡,普通的馬車應該要二十來天,將近一個月的樣子,而青風說鳳無華選的馬,那麼按道理,鳳無華應該已經到了金得郡了。
前些日子蘇恆醒就在堅定地想着,如果鳳無華到達了目的地,就一定會寫封信來的。
因爲就在前不久,他們還在一起討論過孔凌不寫信的事情,蘇恆醒就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說無論工作的情況怎麼樣,其實都應該寄信來,讓大家知道你是否平安。
不然的話,就是對關心自己的人的不負責任。
嗯,除非你覺得這世上沒有人會關心自己。
就是因爲這個,蘇恆醒覺得鳳無華一定會在到了金得郡的第一時間,捎一封信來。
可是沒有。
按照鳳無華出發的日子,已經二十五天了,還是沒有一封信寄給蘇恆醒。
蘇恆醒就想,或許是天氣不好,路上耽擱了,那麼等一個月的時候吧。
一個月的時間,總該到了的。
可是到了一個月這個天,還是沒有信寄來。
蘇恆醒因爲這個非常苦悶。
素蘭看到皇上又開始悶悶不樂了,就問是怎麼回事。
蘇恆醒倒是也不隱瞞什麼,就跟素蘭說,算一下丞相大人出發的時間,到現在應該早就到了
的,爲什麼我們還是沒有收到一封信呢?
等素蘭聽明白蘇恆醒的意思之後,忍不住笑着道,“皇上,假如丞相在路上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那麼他到了之後就算是馬上寫信,那也還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到皇上手裡啊!”
“哦,對啊……”蘇恆醒才終於發現自己又腦抽了。
她一定又是將現在的通訊水平,用自己二十一世紀即時通訊的思維去衡量了。
“還是素秘書你一語點醒夢中人啊,朕這幾天,算是白煩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速度可真是有點慢啊,一來一回就要兩個月,等寫上幾封信啊,鬍子都長出來了!”
“皇上,哪裡有這麼誇張,您不要着急,丞相很快就回來了。”
“看你說的,就像如果朕着急了的話,丞相大人就永遠都不回來了一樣。”
說完這話,是突然覺察到不對。
“哎——不行不行,好像不應該這麼說,呃那個……素蘭,朕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朕整天都很着急的話,就覺得時間過得非常慢對不對?這樣也就覺得丞相大人來得很慢了,是不是?”
“嗯,皇上真聰明!”素蘭違心地豎起大拇指給皇上點贊。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鳳無華離開,蘇恆醒就有一種感覺: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間離開了自己,好像自己身邊原來鬧哄哄的人羣人全部都不在了,就剩下一個冷清的自己。
可能是鳳無華以前太聒噪了吧……
蘇恆醒是這麼猜想的。
在等待鳳無華和他的竹子的過程中,長孫策那邊的練兵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十分順利,也十分令蘇恆醒滿意。
可是就是這種太過順利的感覺,讓蘇恆醒對兵營都失去以前那種新鮮感了。
以前的時候,蘇恆醒還會專門找不上朝的兩天跑去軍營裡,看士兵們震天響的喊聲,甚至和長孫策跑到祁霧山中去,試一試他們的火藥是不是威力無窮。
這些時間裡,鳳無華只是去過兩次軍營,而長孫策看到蘇恆醒對軍營不再那麼有興致之後,便不常來邀請蘇恆醒去看他們的練兵了,就算是有了新的陣法,長孫策也只是來口頭上給蘇恆醒講一講。
若是蘇恆醒對這個陣法十分感興趣,纔會去看一看。
蘇恆醒本來還在想着,應該早一點研究出火銃,嗯,也就是手槍,到時候,每一名士兵都隨身攜帶着,那多麼方便呀!
可是他們的火藥在蘇恆醒被嚴重震傷過一次,再加上許多個日日夜夜的研究之後,現在雖然已經趨於成熟,大炮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可是火銃就是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蘇恆醒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鳳無華還沒有走的那會兒,蘇恆醒就已經在爲這件事情着急上火了。鳳無華還曾經安慰過蘇恆醒,說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他們西鳳國的火藥技術現在已經處於領先地位,很多地方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打仗的時候還可以用上一種叫做“火炮”的東西,這種火炮還能被炮車推着四處移動……
這對很多人來說,還都只是天方夜譚。
所以,就算是現在一時之間造不出手槍,也不用擔心。
他們在戰爭中,已經佔據了有利地位了,有了手槍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對戰爭的結果不
會有什麼影響。
鳳無華說這些話的時候,蘇恆醒是明白了的,並且當時就想通了,也不着急了。
可是鳳無華現在不在,蘇恆醒很可能是太無聊了沒事情做,又開始將這件事情撿起來,放在自己心裡頭,開始煩自己。
可是她這樣子,只會讓負責這件事情的長孫策覺得自己辜負了皇上的一片信任。
本來就不常來宮裡的長孫策,這下子更是來的少了。
所以,是也就更加清寂了。
其實她的身邊,並沒有少什麼人,鳳無華算是一個。可是左右再算一算,除了一個鳳無華之外,又還有誰呢?
長孫策本來在之前,就不怎麼來宮裡的,那麼三天來一回和五天來一回,又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呢?
於是在十分無聊的日子裡,蘇恆醒便會忍不住跑到長公主那裡去,和沉靜自如的長公主說說話。
蘇恆醒覺得,長公主現在的狀態,就是那種,就算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也能夠平靜喜樂地活下去的人。
但是長公主修行,平時雖然不明說,可是蘇恆醒心裡十分清楚,她是不喜歡有人隨便去打擾自己的。
蘇恆醒雖然是皇上,可是皇上說的話做的事,無非就是朝廷裡那些紛紛擾擾?
蘇恆醒覺得,除了特別重大的事情之外,別的任何瑣碎事情,自己都不應該不懂事到去找長公主、給她添煩惱。
這一天,蘇恆醒早上起來,看到外面有些陰沉的天色,就覺得心裡不是那麼爽快,於是對素蘭說道,“素蘭,你說今天,我們要不要出去逛一逛呢?”
素蘭看到這樣的天色,自然是不建議皇上出去的,便笑着道,“皇上,今天恐怕是要下雨的,想出去玩的話,我們改天好不好?”
蘇恆醒就料到素蘭會這麼說,老不高興地看了她一眼,“朕就知道你看到陰天,又要說這個說那個了……但是陰天有什麼不好啊?”
素蘭看得出蘇恆醒心情不好,趕緊笑着道,“陰天沒有不好,陰晴雨雪都好。”
“這還差不多。”
蘇恆醒見自己在“辯論”上面贏了素蘭,於是在行動上,她做出了讓步。
“可是朕今天覺得有點悶怎麼辦……要不然去找一趟姑姑吧,朕又已經有三四天沒有去看姑姑了。”
素蘭也認同這個做法,說道,“是呀,我也覺得去看看長公主倒是好,皇上以前不是說了嗎?每一回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去長公主那裡,和她說說話,就能想通很多事,我覺得皇上這些天非常需要去和長公主說說話呢。”
“你的意識是朕這幾天想不通嗎?”蘇恆醒瞪着眼睛問素蘭,兩隻手做出一副威脅的樣子來。
素蘭笑着往後面縮了縮,“素蘭不知道皇上這幾天是不是有事情想不通,但是素蘭知道,皇上這幾天情緒不太好。”
素蘭說的也對。
雖然這段時間,蘇恆醒隔三差五地就會去看看長公主,但是在長公主跟前,蘇恆醒從來沒有說過什麼關於自己心情的話。
既然她選擇不說,那麼長公主自然也是什麼都不問。
不只是蘇恆醒的心情狀況這些,就算是朝廷裡的一些事情,長公主也幾乎不會主動去問,只等蘇恆醒有疑惑的時候,說出來,她纔會指點一兩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