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恆醒當上皇上到現在,說實話,“監理司”這個地方她去都沒有去過,唯一的一點點了解,就是來自鳳無華的《西鳳政法例要》中,對宮中各個職能部門的介紹。
就知道這個監理司其實是宮裡的人事部門,除此之外,對它一無所知。
這樣子說起來,蘇恆醒還挺內疚的,對自己家裡的事情,瞭解都這麼有限,還真是應該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宮裡麪人事,說白了也就是宮女太監們的一些管理,登記一下他們的名冊,他們的信息,還有職務的調動什麼的。
這些事情,蘇恆醒自然不會去操心了。
不過,這遣散宮女一事,到底是應該交給監理司的人去做呢?還是自己親自派人去做?
蘇恆醒又將鳳無華寫的那一封奏章拿過來看,單是這麼看起來,這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單是具體是不是簡單,只有做的時候才能知道。
不一會兒工夫,陌語就將鳳無華叫來了。
這些天在祁霧山跑跑鬧鬧,開心倒是很開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如宮裡那麼好吃好喝,蘇恆醒甚至覺得自己都瘦了一點。
可是回來之後,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她瘦,陌語和素蘭天天在她身邊,也沒有說她瘦,她也就放棄了這個美好的幻想。
可是,鳳無華見到她的第一眼卻是說,“皇上瘦了!”
而且看他那一臉嚴肅的樣子。也不像是開玩笑啊。
“真的假的?”蘇恆醒開心得不得了。
這樣子的話,接下來的日子她就能放開了吃了。
消失的體重是要補回來的嘛。
“嗯。”鳳無華蹙着眉頭點了下頭。
“誒奇了怪了,朕變瘦了,你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做什麼?瘦的又不是你!再說了,瘦了多好呀,朕就不用爲了擔心變胖而不敢吃好吃的了哈哈哈!”
鳳無華蹙着的眉頭沒有展開,但是眼睛卻笑了。
這糾結的表情真奇怪。
蘇恆醒指一下鳳無華呈上來的那個奏章,“朕想和你說說這件事。”
“微臣的想法,皇上怎麼看?”鳳無華問道。
“朕覺得你想的很好啊,要怎麼做也非常詳細,並且,朕沒有想到的你也都想到了。太靠譜了,給你三十二個贊!”
蘇恆醒不遺餘力地誇鳳無華。
鳳無華一笑,“多謝皇上誇獎,那麼,皇上打算怎麼做呢?”
“具體怎麼做……無華,你覺得應該我們派人去監理司統計一下,還是直接讓監理司的人來做?”
蘇恆醒將鳳無華歸爲了“我們”。
對於應該由誰來執行這個問題,鳳無華也早已經有了想法,他說道,“微臣覺得,關於名單以及宮女們的基本信息這些東西,自然是監理司的人比較順手,我們可以派一個人去督查,而具體的執行,還是交給監理司的人。”
“對,朕也是這麼想的。”
就這個問題,兩個人輕而易舉達成了共識。
接下來,鳳無華問道,“皇上這些天過得怎麼樣?”
蘇恆醒雖然並沒有告訴鳳無華自己這些天去了哪裡,都在幹什麼,但是用腳趾頭想一想,就能知道鳳無華肯定是知道的。
暫時,好像還沒有什麼事情是鳳無華所不知道的。
蘇恆醒心虛地想道,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她要將賀賢換下來這個事兒呢?
這個應該不容易知道吧,畢竟,她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個想法,就連長孫策,她那麼信任的一個人,她都還沒有說過呢。
蘇恆醒首先簡單地判斷了一下,嗯,至少鳳無華剛纔問的這一句,是真誠的關心,而不是有別的意思。
於是,蘇恆醒也十分真誠地說道,“過得還不錯,另外一種生活的樣子。”
“皇上喜歡嗎?”鳳無華看着蘇恆醒的眼睛。
蘇恆醒點頭,“非常喜歡。”
“皇上喜歡就好。”
“那個……這些天辛苦你了。真是越來越發現朝廷沒有你可真不行。”蘇恆醒衷心地感慨道。
鳳無華反問,“朝廷爲什麼會沒有我呢?”
“啊?朕的意思是……”蘇恆醒發覺自己的心理素質好像有點太低了,被人這麼一問就緊張起來,趕緊調整一下狀態,“朕的意思是,就算是設想一下朝廷沒有你的日子,都覺得不可能。”
鳳無華一笑,“皇上說笑了,除了皇上,朝廷沒有誰都可以。”
雖然蘇恆醒很樂意聽到鳳無華這麼說,可她還是覺得,鳳無華這句話太擡舉她了。
要是沒有鳳無華,沒有長孫策和這些文武百官,蘇恆醒還真的不知道怎麼當這個皇帝。
尤其是鳳無華,最重要的一個人。
以前是現在也是,但是,蘇恆醒希望以後不是。
遣散一部分宮女也不是一件十分難做的事情,蘇恆醒派了陌語過去監督監理司,將現在在宮裡的宮女的名單都理了一下,超過二十四歲的宮女數量非常多。
這倒是蘇恆醒沒有想到的,要是這些到了年紀的宮女都願意出宮,那宮裡不就不剩幾個宮女了嗎?
素蘭提醒她,“皇上,明年就可以選秀了,到時候,肯定會有一大批宮女進宮,要不然明年了再讓她們出去吧。”
蘇恆醒瞬間也凌亂了。
她去看了看那些名單以及各個年齡階段的人數,才鬆了一口氣,就算是年齡超過了的宮女全部出宮,宮裡還是會剩下大部分的宮女,她們中很多人都是十歲左右就進宮的,所以年齡在十二歲到二十歲之間的宮女,是人數最多的。
而且,要不是這一次遣散宮女,她纔看了宮女的人數統計,她一直不知道這皇宮裡竟然有多達三千多名宮女。
在蘇恆醒看來,宮裡一共也就有這些事情,應該用不着這麼多的宮女啊。
她叫素蘭來,向她虛心請教:我們宮裡的宮女都是做什麼的?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呢?
素蘭還從來沒有聽過這麼一個問題,宮女是做什麼的?
“皇上是問宮女都有些什麼職位嗎?”
“大概有什麼職位朕是知道的,可是,朕卻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宮女在宮裡呢?那每年光是給宮女買頭油脂粉,就要用掉很多銀子吧?”
到底要用掉多少銀子,素蘭自然
是不知道的,但是三千多人,粗粗算下來,一年應該就需要好幾十萬,再加上換季的時候還要做衣裳什麼的……
這筆花銷絕對不會少。
蘇恆醒要將宮女遣散一部分的初衷,原本是爲了讓那些女孩子們,都能在合適的年紀找一個歸宿,而不是終老宮中,可沒想到這麼做,還能爲國家節省這麼多的銀子呢。
真是一石二鳥啊。
蘇恆醒再一次確認,自己就是一個大天才!
北燕即將進犯,打仗需要那麼多的糧草,並且安撫戰區的百姓,也必須要很多糧食和銀子,這個時候不正是需要勤儉節約的時候嗎?
不過,戶部的人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讓蘇恆醒對國庫的銀子數量十分放心。可是再多也不能浪費不是?開源節流才能不至於在緊要關頭沒有銀子可用。
以前,宮裡的宮女年紀太大或者生病了的,纔會讓她們按照自己的意願出宮,或者轉去渙衣局當管事的姑姑,以維持宮女的年齡水平不會太大。
所以目前的狀況是,宮女年齡在二十四歲到四十歲之間的,大概有將近一千人,若這一千人都願意出宮,那麼還剩下兩千人,完全不會出現宮女在各個職位上分配不夠的情況。
況且,這些到了年紀的宮女,肯定會有一部分不願意出宮的。
有些貧家女子,就算是出去了,也不一定能夠找到如意郎君,宮外的生活,雖自由卻清貧,或許並不是她們想要的。
“陌語,你去到各宮宣佈吧,讓到了年紀的宮女自行選擇是不是要出宮。”
“好的皇上,那……出宮的話,是要給她們每人多少銀子?”
“按照丞相大人的意見……每人三百兩吧,加上各宮她們自己主子的賞賜,應該也有很多了。”
三百兩,在古代也算是有錢了吧,姑娘們拿着這些錢,估計不會少人來求親,什麼時候都會有不純粹的感情存在。
蘇恆醒感慨萬端。
她無法去決定別人的命運,也不能插手別人的生活。她只能做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
陌語去將這個消息通知了各宮,讓有這個意願的宮女自己去監理司報備。
再過幾天,監理司就會將有意願出宮的宮女人數和姓名報上來,素蘭和蘇恆醒說,她估計還是有很多人並不願意出去。
蘇恆醒不同意素蘭的這個看法,她覺得,這些女孩子們,從十來歲就進了宮,如花似玉的年紀卻一直悶在這深宮大院裡,肯定早就無聊透頂了,如今有這樣一個重獲自由的機會,她們還不像籠子裡的小鳥一樣趕緊飛出去啊。
素蘭笑笑,“皇上,我不知道她們會怎麼想,反正我是覺得,出了宮,也並不一定有我們宮裡好,若是她們家庭的日子好的話還可以,若是家裡的日子過得清貧,她們不一定會習慣啊。”
“你這個丫頭,小小年紀哪裡來這樣的思想?日子過得清貧,不一定代表過得不快樂知道嗎?同樣的道理,有些家裡條件還不錯的人,過得不開心的還不是大有人在。”
蘇恆醒這一番話說完,素蘭沒有再說什麼,但是蘇恆醒從她的眼神裡知道,她還是不同意自己看法的。
事實到底會如何,自然要等過幾天才能知道分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