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龍威”

初露“龍威”

“叮!”,我又一次手滑,釵被隨手棄之地上。腳下擡了一步,正踩在釵上,清脆的聲音中,釵裂。

沾染了髒污血的東西,我不會再用。

我的腳步很慢,微笑中,淺淺踏上一步。端木則心凌亂的腳下,頓時倒退兩步,我再踏一步,她再退兩步。

“端木凰鳴!?”她喃喃自語。

聽到這話,我脣角的微笑不覺又大了些。

我好像給人的壓力太大了,導致她竟然直呼聖諱了,罪過,罪過。自己送上門,那就別怪我了。

“啪!”悶響中,我手攏回袖子裡,快速地咧了咧嘴。

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不小心打重了點,我的手都麻了,一陣陣地漲疼着。

嗚……她的臉皮好硬!

我微微擡了擡下巴,“你算個什麼東西,難道不知道皇家的規矩嗎?”

這話,與端木則心打侍衛時說的一模一樣。

端木則心愣了愣,木然的擡頭,兩人視線交匯中,我不介意讓她看到我眼中的殺氣,牢牢鎖着她的殺氣。

“直呼聖上名諱,欺君。”我看着她,就像看着沒有生命的物體,“擊殺殿前。”

侍衛的臉一愣,容成鳳衣的臉也一愣,端木則心更是一愣。

侍衛的反應極快,下意識將手中的武器抽了出來,劍刃利芒閃爍在冬日的雪光裡,分外的寒冷。

他們的反應快,端木則心身邊家臣護衛的反應也不慢,幾乎是同時,他們手中的武器也同樣抽了出來。

“王爺是要反嗎?”我緊抿着脣角,每一個字都如刀鋒切過,“宮廷內,除了宮廷侍衛和貼身侍衛,任何人不得攜帶武器,你們不僅帶了,還面對天子拔劍。”我微轉了下眼神,盯着面前端木則心的家臣,“謀逆之罪,當誅九族,你們就算傷了朕,又能走出這禁宮的守衛之城嗎?”

端木則心徹底呆滯了,木然地望着我,魂魄似乎都飛到了天外,傻呆呆的象個稻草人。

她的家臣舉着武器,等待着她的命令,沒有人敢冒進。

時間,在剎那靜止。

我的身邊,只有四名護衛;她的周圍,十餘名家臣刀光霍霍,強弱似乎一眼即明。

可是,沒有人敢上前,因爲我的身份。

同樣,沒有人敢舉刀,因爲謀逆的罪名。

端木則心被我的氣息鎖着,沒有人知道她的難受,沒有人看到她額頭上粒粒沁出的汗珠。

可憐的我,屁股還沒挨着龍椅,嘴巴還沒嘗一筷子御膳,就先要玩一場宮廷政變嗎?

靜默中,我都能聽到釵上珠串被風搖曳着輕輕撞擊的聲音。

手指,緊握容成風衣的手,不放。

端木則心身邊的家臣不住地朝端木則心打眼色,希望能夠喚回眼前人的神智。端木則心張了張嘴,眼底是一片驚懼,終是不敢開口。

越是囂張嘴賤的人,越是沒有賊膽的人,我賭她,絕不敢動手。

遠處,侍衛的腳步聲嘩啦啦的響着,應該是巡查的御林軍走到了附近。

我一聲冷喝,“‘誠王爺’入宮行刺朕,看來真的是要造反了!”

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遠遠傳開,清晰地傳到巷子每一個角落。

“保護皇上!”

“護駕!”

“有人行刺!”

連聲大喝,御林軍的甲冑擦過的聲音迴響,朝着我們的方向飛奔而來,我輕輕地勾起脣,笑的陰險。

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凌亂的跑步中,緊張的御林軍在人羣之後又圍了一個圈,裡外三層的包裹中,我的眼神從端木則心臉上挪開,冷漠開口,“‘誠’王爺逼宮,御林軍三數之後,不放下武器者,誅殺,罪九族。”

一個眼神,御林軍首領的聲音便起,“一!”

幾乎是聲音才起,端木則心家臣的武器叮噹丟了滿地,本就無意造反,何況寡衆懸殊。

人羣中,只剩下端木則心一個人,猶如待宰的羔羊,瑟瑟發抖。

“我……”端木則心似乎完全沒想到情勢會變成這樣,御林軍守衛來的如此是時機,而自己的行爲動作,就這麼被那個人捏住了話柄,“我沒有謀反、沒有謀反。”

她嚎啕着,徹底手足無措,面對着無數的兵刃,完全沒有了王爺的身份面子,涕淚縱橫,半邊面頰高高腫起,紅不溜丟象個大壽桃。

“臣、臣妹失言,請皇上降罪,臣妹端木則心,叩見吾皇。”她趴伏在地,揪着我的裙襬,連連磕頭。

“妹?”那個字眼被我拉的長長的,“母皇獨女,朕怎麼不知道除了朕之外,還有別的女兒?”

皇家最是講究血統傳承,別說非一母所出,就是嫡庶之間,見到皇上都只能自稱臣,怪只怪端木則心囂張太久,早不記得宮廷禮儀。

“微臣叩……叩見……皇上。”端木則心的額頭上的汗水如瀑滴下,在面前的石板上匯成一小窪,聲音不住的顫抖着,不知是疼的還是驚的。

或許在她的眼中,端木凰鳴久不理朝政,自己儼然已是攝政王,不但肖想着端木凰鳴的皇位,還肖想着她的男人。

可她忘記了,那明黃主位依然是屬於那個名字的,只要端木凰鳴伸手,毀她如滅螻蟻。

結黨營私、逼宮叛亂、冒犯天顏,無論哪一樁,都可以輕輕鬆鬆地收回她所擁有的一切。

放任,只因爲懶得擡腳去碾她。

既然這皇位暫時屬於我,那我就暫時替端木凰鳴收拾收拾她。

“‘誠王’,方纔你在車前對鳳後說了什麼話,要朕一句句的全部還給你嗎?”我的聲音很輕,輕的只有端木則心和身邊的容成鳳衣聽到。但那話中冷酷的字眼,絕不容忽略。

“鳳後恕罪。”端木則心猛然醒悟過來,衝着容成鳳衣磕頭如搗蒜,“我,我一時失言,請鳳後恕罪。”

容成鳳衣沒動,我也沒動,靜悄悄的場中,只有端木則心咚咚的磕頭聲不斷地響着。

額頭上因爲用力的敲磕出了血,染在青磚地上有越來越擴大的趨勢,我只是擡起眼,遙望着金碧輝煌的宮闕影像,始終不變嘴角那縷嘲諷的笑。

笑的是誰,沒人知道。

聽夠了那猶如木魚般的有節奏響聲,我蹲下身體,在端木則心耳邊低語了兩句,在對方驚愕呆愣的目光中站起身轉向容成鳳衣,藉着侍衛的手高貴地登上馬車,輕飄飄拋下一句話,“你是鳳後,由你決定。”

那威勢隱含的霸氣,面對刀槍從容不迫的威嚴,就像平地裡捲起了一陣風,呼的就吹沒了,丟下一個還沒有完全解決的爛攤子給別人收拾一樣。

門簾落下,我踩着柔軟的毯子,被火爐的暖意薰的四肢鬆懶,索性靠在榻上閉目睡了過去。

車外,容成鳳衣的聲音沉穩端莊的不起半點漣漪,“‘誠王’端木則心衝撞聖駕,罰閉門思過半年;皇上後宮已有鳳後入主,不宜再有皇親隨意出入,今日起‘誠王’遷出皇宮另擇居所;同時因‘誠王’出宮而居,皇上體恤其安危,特撥遣御林軍護衛二百人看守誠王府邸。”

他的聲音永遠是那種波瀾不驚的節奏,就像一把最頂級的琴,縱然音質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奈何演奏曲調的人永遠都只有一個音階。

滴水不漏的話輕而易舉的掩蓋了端木則心褻瀆他的事情,也沒有真正將事態鬧到欺君犯上不可收拾的地步。

“謝皇上恩典,謝鳳後恩澤。”端木則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癱軟無力。

容成鳳衣的話免了她死罪,也沒有更多的活罪懲罰,這讓她除了慘白着臉大口的喘氣,再無力多說什麼。

被屬下和侍衛連拖帶架的攙扶了下去,像一條被抽了筋的蛇。

簾子被撩起,我的身邊多了龍涎香的味道,多了一個身體溫暖小小的空間,但我仍然沒有睜眼,整着胳膊,一隻腳沒形象地踩住了裙邊,也懶得挪挪。

我平靜地呼吸着,敏銳的靈識能讓我察覺到他的一舉一動,我知道他坐在我的身邊,我甚至知道,他目光正停在我的身上,仔細端詳着。

不揭穿、不理會、不動作,這就是我的回答。

身上一暖,被軟衾覆上,綿軟中還能嗅到他殘留着的味道。

同榻,共衾。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親暱與曖昧。

名義上屬於端木凰鳴的男人,與我之間的親密應該遠在正牌的妻主帝王之上,也不知是他的委屈,還是我的幸運。

終是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指,在他還沒來得及抽回的時候。

“你沒睡嗎?”他有些意外。

“睡了,又醒了。”我索性枕上容成鳳衣的腿,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車在侍衛的護送下緩緩的行着,碌碌的聲音中我睡的無比舒坦。

“你怎麼會知道侍衛巡查的時間?”兩人沉默的空間裡,容成鳳衣先打破了這看似和諧的局面。

從我出面教訓端木則心開始,每一步都那麼的正常,讓他挑不出半點錯處,一切都那麼的自然而然,沒有半點刻意做作的痕跡。

他問,因爲心底深處的疑慮。

他垂首間髮絲落了一縷在我的臉頰旁,搔的我癢癢的,索性抓上那縷發,在手指尖繞着玩,“我怎麼可能知道,巧合吧。”

是啊,一切都是巧合,巧的那麼合適。

“以一個剛入宮廷的人來說,你太冷靜了,冷靜的讓人心底生寒。”他的手指撫着我的髮絲,“你的一舉手一投足,太符合宮廷禮儀了,真的是巧合嗎?”

“容成鳳衣。”眯着的眼睛緩緩睜開,正對上他俯下的面容,四目相對,眼神刺上那雙深潭,想要穿透那迷霧封住的高貴,直入他的心底。

我的眼中沒有半點困頓朦朧,“我不過是順你的心意,替你拔了根心頭刺,我不信你真的沒辦法躲她的騷擾,這一切不過都是做給我看,激我出手而已。”

他丰姿海棠,如靈如幻,說的好聽是謫仙,說的難聽是不帶人氣,望不穿他的心思,就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就永遠只能任他股掌玩弄。

我把玩着容成鳳衣的發,烏絲閃着光澤,纏繞我的指尖,“你連偷樑換柱的事都敢做,又怎麼制衡不了她?如今朝中唯一可以威脅端木凰鳴地位的人都在你的掌控中,這滿朝上下,你纔是真正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人。借了我的口說了你要的話,再反過來質問我,就像你強了我之後怪我沒讓你爽到一樣。”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容成鳳衣心中的算盤,不說只因爲沒必要,宮廷斗的再兇,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但不代表我是他手中的傀儡,任由他捏扁搓圓。

“好,我不問。”容成鳳衣識時務的打住了,“那我能問你剛纔對她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我閒閒地翻了翻眼皮,“我對她說,‘我的男人只有我能碰,不用你相助’。”

他噎了下,表情怪異,顯然沒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

這樣的表情,纔有人氣,才真實,我喜歡!

“接下來麼……”我的手撫上他金絲腰帶掐着的腰身上,一擡上身,將他壓在了身下,雙腿跨坐在他小腹兩側,哼笑着,“我想和你白日宣……”

最後一個字還沒出口,車身停,車簾被撩了起來,伺人恭敬的趴在車邊,“恭迎皇上下……”

下面的字沒有了,所有的目光都停在我和容成鳳衣身上,呆滯、呆滯……☆、公子理論

公子理論

不僅士兵伺人呆了,就連容成鳳衣也有一剎那的呆滯,隨後臉上飛上一抹紅暈,煞是動人,一雙眼卻含着薄怒,瞪着我,秋水落霞般明豔。

我輕咳了聲,“都給朕轉身。”

所有侍衛沒有任何猶豫,整齊的嘩啦啦聲中集體轉身,就連車門邊的伺人也下意識地轉身,又似乎覺得自己屁股對着人不敬,飛快地轉了回來,低頭不是擡頭不是尷尬地站在那。

這一轉身,就連伺候攙扶我下車的人都沒了,徒留我和容成鳳衣大眼瞪小眼。

手撐上車轅邊,一個縱身瀟灑落地,朝着容成鳳衣擠擠眼睛,“現在沒人看到了,朕扶你下來可好?”

除了容成鳳衣,沒有人能看到我的表情,他們只能聽到我那溫柔的幾乎滴出水的話語,猜測着帝王與鳳後鶼鰈情深的愛戀。

伺人跟在我們身後,亦步亦趨地進了門,在容成鳳衣的眼色中揮手讓所有人退出門外,大門再度緊閉。

關門響起的一剎那,相握交疊的手立即鬆開,我長出一口氣,撲向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身後靠着軟墊,翹起二郎腿,拈起一塊桌子上的糕餅就啃了起來。

悉悉索索,粉渣簌簌掉了個滿身,手指頭上也沾了糖粉。

吮了吮手指,我快樂地朝下一塊進攻,容成鳳衣笑望着我,手指點了點脣角。

手背拭去,一道糖粉的痕跡閃現,我抖抖腳,“下次不擦了,你幫我舔乾淨吧。”

伺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憂心忡忡地開口,“皇上,請注意儀態。”

我吮着指尖的糖粉,“別裝了,如果你不知道內幕,容成鳳衣不會讓你進門的。”我的眼皮擡了擡,忽然冒出來一句。

她噎住了,半晌說不出話。我淡笑,眼神隨即挑向容成鳳衣,“還有誰知道?”

“花何是伺候先皇三十年的老伺人,身歷三朝,有她在身邊,內宮的事儘可問她。”容成鳳衣淡淡地交代,我靜靜地聽,點了點頭。

“再有,就是皇上貼身的兩名暗衛。”

“噗。”我毫不掩飾的笑出了聲,“有貼身暗衛還能讓皇上不見了?不知道你們的暗衛營是什麼挑人的。”

“人若有心,總有機會的。”容成鳳衣苦笑着搖搖頭,“你要知道,皇宮的建造設計圖中,爲了保護皇家安全,一定有暗道夾壁存在,而圖紙……”

“只有歷朝帝王才知其所在。”我接下話,看也不看他們,和麪前的糕點幹上了。

不愧是皇家,這糕點入口即化,好吃的我險些把舌頭都吞下去了。

龍涎香和檀香混合的獨特味道里,冰雪玉指伸了過來。

我想也不想地將手中的托盤遞了出去,“你也餓了啊,那一起吃。”

他拈起一枚糕餅,卻是伸到我的脣邊,香甜的糕餅勾引着我的,更勾引我的是尖筍冰潔的手指。

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口,我快樂地眯起了眼睛,有他的味道,果然吃在嘴巴里感覺都不同。

看我吃的開心,他索性坐在我的身邊,慢慢喂着我,輕柔的嗓音也娓娓訴着,“丹藥房裡,就有一條這樣的暗道,或許從她選那做丹房的時候起,她就已經不想要這皇家束縛了。”

“現在呢,我需要做什麼?”我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暖暖的炭火裡,薰的人昏昏欲睡,乾脆靠着他的肩頭,窩上他的頸邊,“皇宮御膳乃天下最絕頂的食物,沒想到我也有嚐到的一天,還有龍牀啊,想想都令人衝動。”

龍牀不令人衝動,令人衝動的是鳳後。我那鬼鬼祟祟的眼神,容成鳳衣怎麼會看不懂?

“御膳沒問題,龍牀麼……”容成鳳衣詭異一笑,“明日大朝,你要記住所有上朝官員的容貌,還有這段時間他們遞上來的摺子,朝堂上要議事的。”

“大朝?”我愣了下,“那不是有三百多人,你要我一夜之間記住他們所有人的容貌?摺子有多少天沒批閱了?”

“大概五天。”容成鳳衣回答的隨意輕鬆,我一聲哀呼,癱軟在椅子上。

終於知道他爲什麼笑的那麼怪異了,五天的摺子,意味着我要把所有摺子看完,才能知道明天大朝商議的是什麼事,龍牀?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我有機會沾着牀沿纔怪。

“不是說我只要做傀儡就好了嗎,你敢讓我碰奏摺?”我垂死掙扎着,“明天我坐着,你說話就行。”

話音才落,眼前的光線一暗,容成鳳衣雙手圈上我的腰身將我環在懷中,俊美的容顏俯下,離我的面容不過兩寸,看上去就像是親吻般溫柔,“看完奏摺,我陪你。”

他貼着我的耳垂,暖暖的脣蝶翼輕展般的擦過我嫩嫩的耳垂,“怎麼樣?”

我陪你……我陪你……

短短几個字,不斷地在我腦海中迴盪着,誘惑着我每一條筋脈,每一滴血液,在身體裡賁張叫囂着。

脣漸漸揚了起來,衣裙曼妙的弧度裡我站起身,朝着大門的方向而去,行過花何身邊時,拋落一句話,“把端木凰鳴批過的奏摺拿來我看看筆跡。”

精神飽滿地走出大門,牛氣哄哄頓時變成了垂頭喪氣。

寬門大殿,亭臺座座,一眼看去,無數條路,無數個門……在花何的驚詫中,我忽然回頭,衝着容成鳳衣擠了個鬼臉,“帶路,我不認識御書房的位置。”

容成鳳衣失笑,牽上我的手,朝着某個方向優雅而行。

夜晚寂靜的房間裡,只有三個人的影子在燭光下搖晃着,兩個坐着,一個站着。

我手指翻的很快,狀似無心亂翻書的掃過手中的奏摺,手中硃砂快速的圈着,即便如此,我也沒放過花何連連抽筋的臉部表情。

她已經不止一次偷偷朝着容成鳳衣擠眼睛,可容成鳳衣始終垂首作畫,花何的眼睛都快擠成鬥雞眼了,也沒能讓容成鳳衣擡頭看一眼。

執向一旁的杯子,入手的杯子裡空空如也,我朝她晃了晃杯子。

某人一張臉擠扭皺咧扭曲着各種形狀,依然固執地望着容成鳳衣,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只盼望容成鳳衣能感受到她內心的呼喊。

正當花何不住拋着眼神的時候,燈光一暗,我咧着大大笑容,大臉伸在她面前,“你臉抽筋?”

“沒……”花何被我嚇的一個哆嗦,連忙回答。

“那是急驚風?”我再追問了句,“所以口歪眼斜?”

又是一個瑟縮,“沒。”

“癔症?”我好奇地越湊越近,眨巴着眼睛,分外無辜。

“不,不是。”花何搖搖頭。

“那……”我好奇的目光忽然彎成了月牙兒,背在身後的手伸到花何面前,笑容裡滿是乞憐哀求,舔了舔乾巴巴的脣,“能給杯水喝麼,人家好渴。”

容成鳳衣停下了筆,而我繼續咧着討好的表情,“可憐可憐我,再給點吃的。”

不用我再說什麼,有人替我做主了。

“花何,你在幹什麼,皇上要了三次水,你居然一點也沒聽到?”容成鳳衣清朗的眸光裡隱隱嚴厲,刻意加重了“皇上”二字。

“是、是、老奴失神,請、請責罰。”花何在容成鳳衣的目光中訥訥地低頭,抓向一旁的茶壺。

“自己來,自己來。”我快手快腳的斟滿一杯,身體斜靠着御書房的書桌,喝着。

“換熱茶。”容成鳳衣的聲音更冷,直接命令花何。

不等花何動作,我擺擺手,“不用,這‘沉月霧山’用冷水泡,別是一般滋味,品起來不錯。”

容成鳳衣神色微動,表情柔和不少,“你識得‘沉月霧山’?”

“我好茶,對於這傳說中專供皇家的頂級茶,自然心向神往。”我啜着冷茶,倚着書桌,清亮的眼神盯着花何,似笑非笑。

象一隻被毒蛇盯上的兔子,花何縮了縮。

茶香入吼,我讚歎着砸吧嘴,這才面對花何,“花何,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什麼?”花何愣愣的,不明所以。

“你知道敘情館裡公子出閣嗎?”我嘿嘿一笑,“通常館內競價,如果有兩個人叫價,一個喊五千黃金一個喊四千黃金,你是閣主的話,能賺到多少兩?”

“五千。”花何想也不想地回答,“價高者得。”

“嘖嘖。”我搖搖頭,“如果是我,賺九千。”

“啊……”花何徹底不明白我話中的意思。

就連容成鳳衣也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不自覺地聽着。

“只要在花燭中下一點點小的迷香,讓其中一個人暈暈乎乎,自然輕而易舉的換人,伺候另外一個,不就行了?”這些手腕,我玩的得心應手,“如果三人競價,我還敢賺三份。”

花何不服氣地哼了聲,“你這是騙人,竟然用假的頂包。”

“是騙嗎?”我湊上臉,盯着花何的臉,“只要把他們伺候舒服了,就是真的!”

一句話,花何無語,容成鳳衣若有所思。

“你伺候過三位帝王,自然覺得我這種假貨各種不入眼,但是你要記住,現在我就是端木凰鳴,端木凰鳴就是我,只要把‘澤蘭’百姓伺候舒服了,讓百官臣服了,我就是真的!”

我的手忽然伸出,指尖探出一寸的位置,寒鋒凝結,正抵着她的咽喉,眼中的認真不容她躲避,不容她忽視,“如果有那麼一天你敢妖言惑衆,那我就先對你動手,除了隱患。”

她的頸項下,沁出一滴鮮紅,染上我手中的拆紙刀間,我的聲如鬼魅,幽幽邪詭,“我說到,就一定做到。”

花何哆嗦了下,一口氣憋在嗓子眼生生不敢嚥下,生怕我手中的刀鋒再送入一分,“這,這是什麼理論?”

“公子理論!”我隨口甩出一句話,“我給你唯一一次機會,你可以對我提出任何質疑,但這次之後,如若你還是不將我放在眼中,我一定不會容你活着。”這話,我不是衝着花何說的,而是容成鳳衣。

既給了我生殺決斷的地位,我就會執掌生殺決斷的權利。

壓制着花何的氣勢一收,我面前的人總算透出一口氣,艱難的喘着。

花何擡起目光,似乎想在我的臉上看出我話中的真假。而她只看到青花的茶盞被我拈着,散漫而悠閒的啜着茶。

拆紙刀不知何時已經被丟到了桌上,刀尖上的鮮紅還未乾。

幾經思量,她還是忍不住地開口,“您剛纔隨意的批奏摺,這些事關國運,縱然您要殺老奴,老奴也要問,您懂朝政嗎,怎麼可以如此輕慢?”

茶盞輕叩,我隨手拿起厚厚的奏摺上一本丟到花何的手中,“這些都是六部批審閱過的奏摺,只不過讓我批提,並非大事。”手指點向一旁幾本薄薄的冊頁,“這裡的纔是明日大朝要商議的政務。”

對比着兩本奏摺,一本上是簡單的圈閱,一本上是密密麻麻的評語,花何瞠目結舌,“這、這字和皇上一、一模一樣。”

“我本就是皇上,自然一樣。”這一次,我將執杯的手放到她面前,花何毫不猶豫地爲我斟滿。

她盯着我的臉,“老奴想知道您、您的出身,今年多大,家中是、是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過很快就這意外就被我按捺下,“本名王小姑,今年二十五,世代殺豬,是個屠婦。”

“噗……”這笑聲,來自於身後隱忍不住的容成鳳衣。

“二十五了?”花何的眼神一黯,“您家中、家中可有親人?”

“父母俱在,姐妹兄弟一窩。”有問有答,我態度好的很。

“老奴知道了。”花何躬身行禮,“老奴這就去端茶,請皇上和鳳後稍待。”

她恭敬地退下,房間裡又只留下我和容成鳳衣兩個人。

“你察覺到了什麼?”容成鳳衣頗不以爲然,“她伺候皇家三十年,忠心絕不容質疑,不必威壓她。”

我搖搖頭,“正因爲她的忠心,我纔要這麼做。”

懶懶地靠上椅背,我眯上眼睛小憩,“忠心,纔會執着血統和傳承,纔會不屑我的來路不正,長久以往,必成禍患;而我絕不允許身邊有任何紕漏。”

還有一句話我沒說,花何眼神中對我的探查和好奇,有些過了。

對於眼神,我一向是敏感的。或許,我真的和那個端木凰鳴太像了吧?

“來看看畫像,我將你需要牢記的人都畫了下來。”容成鳳衣的話,引得我站在他身後,好奇地俯下臉瞧去。

“左相古非臨、右相韓悠途、上書省尚書……”

我依着他,看那冰白指尖在紙上細細划着,將他的話語與眼前畫影牢牢記在心中。

明日,朝堂

我人生中新的一程,在將這裡展開。

進“落葵”營救容成鳳衣相護追蹤艱難逃命護送之行無法調和的對頭獨活表白逗弄獨活逗蜚零全毒宴探“聖泉”曲忘憂的親近你就是我的一切偷入皇宮娶了將軍吧以劍起誓的婚禮神秘男女,一場交易你是我的女人鳳衣,你這個磨人的妖精我的傳說,無人能取代七葉療傷追蹤救命藥,索命毒鳳衣表白曲忘憂的親近“定情”手鐲佛心殺手探“聖泉”和鳳後的交易緋衣再現賣身契拜堂成親並轡千里 攜手百年忘憂借酒青籬之約藏身敘情館桃花樹下,不負情傲嬌公子假戲重奪族長之位無法調和的對頭伺候青籬(一)交換條件紫苑城門外的暗戰(二)賜婚重回百草堂病發聖王的秘密智鬥沙蠍,紅髮男子是誰?將軍吃醋 帝君罰站七葉的禮物溫存與猜忌約定贈你一枝花,名喚……醋罈子貴重禮物血誓之約 試煉禁地貴重禮物七葉的禮物驗身他的嫉妒心假戲重奪族長之位護送之行娶了將軍吧忘憂借酒並轡千里 攜手百年三年前的仇恨兩世仇恨鳳衣?洛嵐?爭奪寵愛天魔舞我能保護你,卻不能愛你(一)背叛、圈套“紫苑”的請求娶了將軍吧獨活殺雞轟動集市將軍百戰 故人長訣驗身鳳後的神秘懿旨重奪族長之位愛恨是非一個人,兩個靈魂愛恨是非連我也被他傷了強制療傷晚宴暗鬥婚禮約定久別鳳衣再相逢擾人好事的傢伙背叛、圈套貼身暗衛的秘密贈你一枝花,名喚……病發誣陷伺候青籬(二)智鬥沙蠍,紅髮男子是誰?皇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