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登巔峰
天空青藍,高遠。給力文學網 ..陽光下的大殿,閃爍着金色,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我站在最高處,看着長長的臺階,還有臺階兩側威武的護衛,鐵甲金戈,寒光烈烈。
悠長的號角聲響起,彷彿要穿破雲霄。
黃羅傘蓋下的兩輛馬車緩緩行進宮門,朝着我的方向馳來,我慢慢地走下臺階,一步、一步朝着那馬車的方向靠近。
身上,是豔紅的喜服,綴滿了明珠白玉,瓔珞在胸前飄晃着,金絲繡鳳的腰帶束着我的腰身,長裙曳地華美無雙。
從披肩到袖口,無一不是繁雜的金絲交纏,龍鳳呈祥的圖案表達了太多祝福,飛吹過,吹起一層層的輕紗,在我腳下如湖水的波紋,惹無數人驚豔的目光。
這一身喜服在我今日看到的時候,便知道準備的人究竟花了多大的心思,原本以爲不過一場形式,在看到這身裙裝的時候,化爲滿滿感動。
這身衣衫,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備下的,最少也要三兩個月的時間。由此可以想到,今日的每一步,早在數月前**就已經在心。
心的感慨,因爲疼惜這個謀略絕頂,智慧無人能及的少年。都說萬壑在胸,謀劃天下。可是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的人,註定不會有快樂。
因爲太難有驚喜,因爲太難被矇蔽,無論是什麼時候,他都是永遠清醒着的,想着每一個行爲背後的目的,分析着他人的心理。無法單純,就無法快樂。
也忽然明白,爲什麼**在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以那麼清純的姿態。還有鳳衣,醒來後那無辜而乾淨的表情,因爲他們的內心深處,渴望能象單純的人一樣,傻傻地快樂,憨憨地過日子。但天性如此,註定無法改變,唯有羨慕。
笨人希望聰明,卻從來不知道聰明人的苦,因爲註定比尋常人知道的深,想的多,也就越難以得到快樂。
當我踩下最後一級臺階,馬車剛剛好停下,我站在兩輛車的面前,看着車簾一點點的掀起,兩張不同的容顏,兩個傾國傾城的人,就在我的手邊。
從未見過青籬白衣以外的衣衫,這一身紅,那麼明亮奪目,仙子終入人間,入我懷。
**一直都是明豔的,他的存在,就是世間最靈秀的集合,他的美是虛幻的,總覺得抓不住隨時要消失。而這一身紅,卻給人最大的信心,他是活生生的,不會離去的。
我擡起雙手,兩隻手同時落入我的掌心,與我緊緊相牽。
牽起的又何止是手,是我們共同的命運。那一步步走上的,又豈是臺階,而是未來的承諾,也許對**來說只是無奈,但對於青籬,我知道他的這個決定裡,註定爲我放棄了太多。
留下,不見家人,不承歡膝下,不盡孝身前,對於兒子來說總是心愧疚的,那平靜如水的表面下,究竟有過多少次的波瀾掙扎,沒有人知道。
我許不了什麼,甚至許不了他爹孃對他最期待的話語:嫁一個只娶你一人的妻子。
他爹爹的遺憾,他孃親的承諾,他都違背了,只因爲他愛我。
我的師傅,在我心裡一直景仰着的人,在我前十年一直追逐的人,在我後三年記恨的人,一切一切都過去了。
只是在擁抱他的時候,得意總是免不了的。
**已經一直坐輪椅了,因爲他的身體受不了,而今天他選擇了與我一起,走上那臺階,走着面對衆人。我有些擔憂,唯有握着他的手,放緩了腳步,一步一步慢慢行上前。
數十階臺階,於普通人而言都要喘息,何況是他。走到後面,我已經明顯聽到了他的氣喘,但是那腳步,還是那麼堅定。
再到後來,他的身體已有些顫抖,我索性一把摟上他的腰身,以自己的力量帶着他,走完。
當我們站上最高處的時候,他已經幾乎是依着我而立了,但這樣的情形落在他人眼,只會覺得我們情濃愛深,彼此依偎。
百官下跪,看着眼前黑壓壓的人羣,我側首身邊的青籬與**,眼是感激。
這一切,是權利。
是他們給我的權利。
青籬的聲音穩定地傳來,“是你讓他們真正地臣服,莫要忘記了,是你昔日來‘紫苑’時的能力,征服了他們。”
是啊,那時候我還是黃侍郎,但臉不會騙人,昔日在“紫苑”朝也遊走了那麼多時日,誰還能不認識我呢?
我更在“白蔻”以端木煌吟身份出現,那時候的我,早已經壓過了所有人,今日這些面孔,有“紫苑”的朝臣,有“白蔻”的使臣,他們這一跪,是對我的認可。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否定自己的能力。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身邊人的功勞。
若非青籬的能力,“白蔻”不會強盛,若非**的手腕,“紫苑”不會甘於男帝登基,更不會願意他將江山交由別人掌控。
今日的一切一切,是我們共同經營下來的。
耳邊,傳來了宣旨官的聲音,深厚的嗓音飄着**的聖旨,“女子煌吟,昔日輔朕登基,心懷天下黎民,爲‘紫苑’安寧立下不世功勞,朕心向神往,情繫其身,更堅信其安寧社稷之能。今擇爲妻,願將皇權交予,尊爲‘紫苑’帝君,只爲百姓永世太平。”
這道聖旨的內容太毒了,毒到昭告天下我就是端木煌吟,就是那個輔佐他登基的女人,昔日赫連卿經由端木煌吟的手而成爲帝王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他這一公開,就是由“紫苑”皇家宣佈我的身份,而這個身份的成立,也就意味着不會有人再質疑我治理國家的能力,他的皇權交的無人敢辯駁,在這天下危難的時刻,我的存在就是他們的希望。
這邊聲音才落,另外一道旨意已響起,“‘白蔻’天子宇佩靈,與煌吟曾爲八拜之交,煌吟爲‘白蔻’朝堂穩定傾心竭力,更與國師太傅青籬結下情緣,‘白蔻’與‘紫苑’從即日起,永結聯盟之誼,‘白蔻’更傾全國之力,爲煌吟而驅策。”
這一道旨,更重。
爲我而驅策,幾乎將自己放在了從屬的地位上,我的身份不言而喻。我看着青籬,他回給我一個微笑,“天下重任,皆在你身。”
是啊,我不是高興,不是雀躍,不是覺得自己得到了無邊的全力,而是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要重新揹負天下百姓的重任,我要重新將百年前未能完成到底的任務實現。
這一次,我決不能再犯半點錯誤。
花何捧案到我面前,案上的東西被黃綾布遮蓋着,我掀起黃綾布,偌大的玉璽印入我的視線,還有一張展開的空白聖旨。
我的手慢慢伸出,握上那方印鑑,冰冷的印鑑上,寄託着太多希望,更多的是責任。
“請帝君下第一道聖旨。”花何高呼着。
我環顧着四周,沒有一個人擡頭,他們俯首在下,等待着。
再看身邊,是兩雙含笑的眸子。
我揚起聲音,“煌吟今日娶夫,身爲妻主,願對夫起誓,今生不離不棄,永世相護。既受國璽,身爲帝君,願對天下百姓起誓,以一身之力,還天下太平盛世。”
被我凝結了真氣的聲音,遠遠飄送,我彷彿聽到了宮門外,百姓的歡呼,一**如潮水般洶涌。
我提起筆,在紙上疾,當最後一筆落下,我將筆甩了出去,“以帝君之名第一道聖旨:爲百姓不受侵犯邊境之苦,‘紫苑’與‘白蔻’聯軍,對抗‘澤蘭’,十萬將士整合,不日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