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刀割

心如刀割

腳尖一踢,將女子的屍體踢進了**榻下,幾乎同時,門已經被大力地推開,雅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森冷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容成鳳衣。

我垂首侍立,手捏着鞭子,恭敬地等待着。

雅站在鐵籠旁,冷眼看着籠子裡的人,眼佈滿殺氣,手緊緊地捏着。忽然,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指尖點出,正容成鳳衣的身體。

那身體猛地一震,籠子也跟着震動,鐵鏈晃盪,嘩嘩地響。

雅那一指,點的是人體最痛的穴道,那種痛就像鋼針鑽入筋脈,刺激着四肢百骸,讓人筋脈收縮,完全無法忍受。

他的身體抖動着,聲音也顫抖,可是那語調,卻那麼平穩,儘管已是虛弱的只剩氣聲,“你的男人不要你了嗎?”

一句話,戳的雅勃然色變。

我亦是身體一緊。他是清醒的,從那聲音就能判斷出,他一直是清醒着的。

剛纔我的動作,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那他又知不知道,此刻身邊的人,是我呢?

雅又是一指點出,容成鳳衣的身體抽搐着,扭曲着,就連鐵籠子都開始搖動,側翻。

他的身體,就在籠子裡隨着一同翻滾。

“看來藥性過了,你清醒了啊。”雅走到籠子旁,一腳踹出,容成鳳衣的身體從籠子裡跌了出來。

他的身體上滿是汗水,一粒粒如黃豆大小,密佈着。不大會功夫,那身體趴伏的位置上,就被汗水印出了人形。

雅又是一腳踢了過去,將他整個人踢翻了過來,仰面朝上躺着。雅劈手奪過我手的鞭子,沒頭沒腦地抽了下去。

她是在發泄,揮舞的聲音在空咻咻做響,打在皮膚上炸開,一道道血痕凸起,轉眼間那身體上密密麻麻全是鞭痕。

每一次鞭子揚起落下,我的心就揪緊一分。每一次落在他身上,他那皮膚的抽搐,同樣也是我的抽搐。

盛怒之下的雅發泄着,“容成鳳衣,你現在清醒了,可記得白天的情形?”雅呵呵笑着,“多少人蔘觀過你的身體,‘澤蘭’的鳳後,你在大庭廣衆之下,四肢大敞,是不是很快樂啊?”

容成鳳衣不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臉色蒼白如死人。

那雙眼睛,也死灰一般。

“你別以爲仗着你血脈奇特我就拿你沒辦法,天族的我看得多了,如何制你,我更是易如反掌。”雅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那穿心針的感覺如何?竟敢妄圖用真氣抵擋我的暗器,你太自作聰明瞭。”

容成鳳衣也不說話,只有雅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在房間裡迴盪着。

“你敢在我的手上救人,我還奇怪爲什麼她能那麼快趕到山莊,爲什麼能入陣,原來全是你搞得鬼。”

雅的話,敲在我的心間,如重重的鼓槌落下,激盪着我的心,震震的疼。

那**容成鳳衣帶我去那廢棄的山莊,竟然是真的要幫我,不是騙我!

“如果不是你,她早就死在我的手上了。”雅咬着牙,憤恨地說着,“如果不是你,他也不必與我賭氣。”

地上的人輕輕哼了聲,“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經一敗塗地,她早已經坐擁天下了。”

這句話再度讓雅的臉變了色,她的手又一次激起內力,點上容成鳳衣的穴道,“我給你地位,給你一切你要的,你居然背叛我,現在這個下場,是你自找的。幸好老天讓你落在我的手上,了我的針,你這輩子都是廢人。”

她冷笑着,“不過,你死不了的,有我的藥,你白天就是人儘可妻,而夜晚,你就會在清醒,一點一滴地回憶起你白天的姿態。你不是驕傲嗎,我就讓你永遠在敘情館度過,讓你看着自己是如何在女人的面前搖尾乞憐,賣弄**的。”

該死的,她對容成鳳衣下藥,莫怪乎我白天看到的容成鳳衣,眼神渙散,癡癡呆呆的。

太狠毒的手段了,讓一個人迷失心智,任人玩弄,而當真正的神智醒來,想着自己四肢大敞,扭腰迎逢的祈求,如何面對?

“真是一具曼妙的身子,不知道吟若得曉你被幾百人圍觀着身體,玩弄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你可是她的男人呢。”雅咯咯地笑着,“真希望她在場。”

容成鳳衣眼神一陣收縮,從不色變的男人,因爲這一句話而動容。

他知道是我,他知道此刻站在他身邊,站在雅身邊的人,是我!!!

任何人,都不希望被熟悉的人看到他最狼狽的一面,風華絕代華麗優雅的他,在我眼前受盡凌辱,而我只能看着,等待着。

鳳衣,他心裡是在乎的吧?

若不在乎,便不會介意。他害怕我看到,他恐懼我見到他如此慘烈的一面,所以他裝昏,他裝不知是我,可他的眼神,出賣了一切。

那夜的他,沒有告訴我了她的針,沒有告訴我他那時武功便已受制。

是我的錯,驕傲如他,又怎麼肯在我說出那麼決絕的話後再祈求我的收容?他不願意解釋,因爲我的話。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所以他選擇倔強地離去,我記得、記得他臨出門前那不穩的腳步,我也記得他手數度想要捂上胸口的舉止,更記得你那攀扶着門板重重的一口喘息。

可那一切,都在我的憤怒被當做你的故意做作,縱然看到,也只當是欺騙的手段。

“可惜你註定要失望了,她看不到的。”容成鳳衣呼吸聲,冷靜地回答着,“她早已不在意我的死活,你這般大張旗鼓,不就是想引她來救我嗎?她若在意我,當初你又怎麼可能抓得到我?”

“你在騙我,還是在騙自己?”雅笑着,“其實,你根本不希望她來,不敢讓她看到這樣的你,因爲她若知道你被無數人看過身子,被賤奴玩弄過,她還會要你嗎?”

容成鳳衣眼神悸動,像是灰燼裡最後一點掙扎的亮光,然後……熄滅。

他的臉,別到一旁,可以躲過了我的視線,讓那凌亂的發,遮擋了他的面容。

“她不會來的。”

他不想我來,他不想我見,他寧可我記憶只是恨着,但至少那個被我恨着的人,是個高貴無比,萬人之上的男子。而不是被人踐踏,任人玩弄的傢伙。

可現在他,就在我的眼前。

“那真是可惜了。”雅的手拿起一旁的蠟燭,照亮了地上的身體,“真是一張天下無雙的容顏,今日我還給了你面具,不知道明日若百姓看到這張臉與鳳後一模一樣,會是什麼想法?生生扒下你最後一點尊嚴的滋味,似乎不錯!”

手腕傾覆,紅色的蠟淚滴下,落在那雪白的肌膚上。

容成鳳衣的身體繃緊,那蠟淚滑過他的胸膛,滴在他的小腹,那胸膛劇烈的起伏着。

他的身體開始扭動,原本已凝結的蠟淚開始崩裂,剝離,身上一瓣一瓣的蠟淚,就像血似的。

雅看向我,“你的藥看來不錯,他的身體根本就喜歡刺激,越是痛就越興奮。”

雅的鞭子不斷落下,口哈哈大笑着,“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定在晚上嗎,白天的你雖然是條的公狗,卻沒有神智,看着都沒意思。到了晚上,你一邊身體上享受,一邊心理上的痛苦,那才讓人興奮。就算她不來,我讓你一路這樣表演着接客,從這裡到京師,當你的神智逐漸被藥物侵蝕的時候,你只會越來越放浪,最後成爲只知道需索的動物。”

這是什麼藥?

爲什麼我從未從典籍上看過這類的藥物?雅到底從哪學來的這些東西?

“其實我也很掙扎,你慢慢失去神智,最後就感覺不到痛苦了,我又上哪去找快感呢?”雅搖着頭,“可惜這藥物加蠱術,我還沒研出解藥,倒是便宜你了!”

蠱術!

蠱術!!

這些竟是曲忘憂教她的嗎?

“你這不能人道的女人,只能從這裡尋找快感,呵呵。”容成鳳衣喘息着,身體蜷縮着,似乎要忍耐什麼。

雅的表情變了,變得十分難看。

手指彎了起來,猶如鬼爪一樣,猙獰着面孔掐上容成鳳衣的咽喉,慢慢收緊。

容成鳳衣的胸急促的起伏着,身體也僵硬了起來,唯有那面容,一片平靜。

我的手握上了“獨活劍”,照這樣的情形,只怕由不得我等下去了,雅會殺了容成鳳衣。

而我,只怕又要違背對寒蒔的話,選擇衝動一次了。

鳳衣今日的結果,是我一手造成的,便是拼命我也要救他。

與情愛無關,這是我欠他的。

我的計劃,只怕是來不及了!

雅的殺氣沖天,一旁的我感受的太清楚,她想鳳衣死!

就在我強忍着不敢讓自己一點殺氣泄露的同時,容成鳳衣哼了聲,“你不敢。”

我緊繃的氣息,鬆弛。

是的,雅不敢殺了容成鳳衣,她還要折磨他,她還沒發泄夠。

只要他能夠活着,我就等,等到我的安排一步步實施的時候,纔是最好的救人時機。

果然,她的手又突然收了回去,詭笑着,“你想我殺了你,因爲你根本不敢面對自己髒污的身體,不敢面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我還以爲你真的不在乎呢,容成鳳衣!”

容成鳳衣卻不說話。

那手捏上容成鳳衣的下巴,“你更惶恐!惶恐吟那傢伙真的會來,你這模樣會被她看到。我若殺了你,她就不會出現,也不會看到你的樣子了。更不會進我這天羅地了!”

她的手一用力,容成鳳衣的下巴整個被卸脫,“我不會殺你,我就是要你任人玩弄的樣子被她看到。本想毀了你這張漂亮的臉,可惜暫時還不行,我還要你這張臉被‘澤蘭’百姓看夠呢!”

容成鳳衣張着嘴,喉嚨發出呵呵的聲音,卻是不知要說什麼了。

“她的人,都該死。”雅的眼露出嗜血的光芒,手指貼在容成鳳衣胸口,指尖刺破那白皙的肌膚,鮮血從指甲下沁出。

她的手指滑動,他的胸膛上無聲地浮現五道傷痕,鮮血浮現。

她的手根本沒有停的意思,一直往下、往下,直到小腹間。我幾乎都能聽到指甲劃開肌膚,慢慢撕裂皮肉的聲音。

可我只能站在那,象一個木頭,看着我最恨的人,折磨他。

雅的眼睛盯着容成鳳衣的臉,不放過他一點一滴的表情變化,“你這浪蕩的身體,是不是很爽啊?”

容成鳳衣的下巴被卸了,嘴巴歪斜到一旁,口水順着嘴角流下,完全無力反抗,無力抵擋。

記憶裡的他,指點江山笑傲江湖,一雙眉眼間蘊滿運籌帷幄。

現在的他,滿身傷痕青紫,**着身軀,輕顫戰慄。

“你說我不能人道是嗎?”雅的聲音從齒縫擠出來,手鞭子捲上容成鳳衣的頸項,將他的頭生生拉起,“你喜歡能人道的女人,我會讓你日夜都享受的。”

以他的從容淡定,爲何一定要去刺雅心最大的痛,明知道她睚眥必報,手段狠毒從不留情,又爲何給自己招更大的傷痛。

如果說被我奪取族長之位是雅最大的心傷,那不能人道則是她身體上最大的痛苦,她心胸狹窄,鳳衣已是砧上魚肉,何必再惹更大的傷害。

“你倒是越來越象她了。”雅陰森的表情如鬼魅,“死到臨頭,逞個嘴硬而已。”

我看到容成鳳衣的嘴角動了下,彷彿是在笑。

可那神情落在我的眼裡,無比淒涼。

他其實記得我的所有,我的舉止,我的言行,我所有說過的話。當初在“澤蘭”皇宮裡我的話,他都記得。

容成鳳衣啊,你這是在還債嗎?告訴我你欠我的,讓我受過的傷,統統還給我,不虧不欠。

你那骨子裡的驕傲,你那血液的高貴,不容你低頭,不准你屈服。

“你說我不能人道是嗎?”雅擡起手腕,鮮血順着她的指尖滴滴淌了下來,手“你能人道又怎麼樣,若是手腳俱斷,削成人彘,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要你呢?說不定也會有的,畢竟也能玩一玩。”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忽然明白了什麼。

雅的腳踩上容成鳳衣的手腕,在冷眼毫不留情地踩下。

“喀!”那一聲脆響,容成鳳衣整個身體如滿弓剎那拉起,又頹然落地,汗水暴起,手腕彎扭以詭異的形狀彆着。那曾經被我讚歎爲仙的手指,瞬間腫脹發紫,如饅頭般。那胳膊癱在身側,身體不住地顫抖着。

他的每一個動作,在雅看來都那麼讓人興奮。可我,只能眼睜睜看着,看着,看着。

“你說我不能人道是嗎?”雅的腳慢慢挪到了他另外一隻手上,踩下。

骨頭斷裂的聲音,容成鳳衣整個人蜷縮如蝦米,汗水已在他身下的地板上形成了一個人形。

我忍不住地踏前一步。

這一步,引來了雅忽然的目光,凌厲地盯着我。

不行,我要忍,忍到時機成熟。

我蹲下身體,一手抓住容成鳳衣的腳踝,將他的雙腿鎖在地上的鎖釦。

馬上恭敬地起身,又恢復了侍立一旁的姿態。

雅這才收回了目光的疑慮,眼神一掃旁邊的器具,手指拿起一柄鋒利的刀,刀尖貼着他的足踝。

我看着那刀,刺破肌膚,鮮血順着足踝淌下,沾染了那刀柄,沁滿了鎖釦,在他的腳下匯聚。

雅斷了他手骨不夠,還要斷他足筋。

斷筋脈的痛,我承受過。用了三年的時間,才讓自己重新站起來,才讓自己不會手腕顫抖。

那錐心刺骨的疼又重現眼前,那被人踩在腳下碾壓的尊嚴,在一寸寸地粉碎,筋脈之痛又怎比得上心?

眼見着那刀又挪向了另外一條腿。我的心頭有兩個聲音在瘋狂地叫喊着,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不要讓他再承受下去了,而另外一個聲音則理智地命令着,唯有忍耐,才能等到最後。

要救人,只能忍。

那腿無力地癱下,半耷拉着,房間裡血腥氣瀰漫。

我一咬牙,又一次走上前,幾乎在我邁出腳步的同時,雅那殺人般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她是個絕對的霸權主義者,沒有人能在無她命令下擅自行動,我這一步,已經讓她極度不悅了。

不等她發難,我迅上前,雙手將那癱軟的腿放好。

她目光停了下,“狗侍,他喜歡人道,你就讓他爽個夠給我看,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心裡卻如擂鼓。

她要我欺凌鳳衣,還當着她的面,我要讓她滿意,勢必要殘忍地對待鳳衣,可他……知道是我。

不能露出破綻,不能!

可我,不會啊。

手指淡定地在每一樣器具上摸過,眼角卻偷瞄着雅。

唯有讓她滿意,才能放鬆她的戒心。

當我的手摸過一個小瓶子的時候,她的眼睛眯了下,我毫不猶豫地抓起那瓶子,握在手,看到雅的眼閃過滿意的光芒。

拔開瓶塞,褐色的粉末在瓶口閃着詭異的光,我眉頭一皺。

蟾酥!

這種從蟾蜍身上弄下的毒液製成的粉末,又摻雜了其他東西在內,已不是最初的白色,而是強烈的藥。

這個東西一旦沾上身體,會讓人的肌膚格外的敏感,麻癢難當。

忍下心的各種念頭,對不起了,鳳衣。

也許這樣在踐踏你的尊嚴,但我是爲了救你。

當瓶口湊上他那神秘之處時,我明顯感受到了臂彎裡他的肌肉緊繃,那腰身猛地收了下,似乎是想掙脫我的桎梏。

只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他腳腕上的傷口處,血涌更快,粘稠地溼了地面。

我狠狠地按着他幾乎不算掙扎的掙扎,手腕翻覆,他的腰身猛地一挺,小腹崩的緊緊,像是拉緊了的弓弦。

這種東西,沾着皮膚,洗不掉搓不下,只能任那感覺一點一滴侵蝕肌膚,最後佔據了所有感覺,讓人成爲工具。

被雅折磨他無所謂,傷筋動骨身體殘缺他都無所謂,可他在我觸碰的時候掙扎了,我知道,他不想我看到他成爲只知道需索的動物。

鳳衣,和那一點點可憐的自尊比起來,我更在乎你的疼,更在乎你的傷。

當我丟下藥瓶的時候,我發現雅並沒有表現出滿足的眼神,而是目光又投向了那放在一旁的藥物及器具上。

我的手絕不遲疑地抓上一旁的布包,打開,細長的銀棒從小到大,讓我看着就覺得喉頭發乾。

藥性起的好快……

(此處刪除幾百字,自己腦補去)

“哼”雅發出一聲冷笑,盯着容成鳳衣。

她要看到容成鳳衣失態,她要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

清醒着,摧毀他的意志,纔是勝利。

這就是雅心裡的如意算盤。

我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容成鳳衣的每一個表情,我看到他眼的倔強,我看到他眼神深處的堅持,那顫抖的身體明明已忍受不了藥物的侵蝕,可就是沒有半點反應。

這種情況讓我不禁懷疑,我若沒有記錯,當人的控制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可可以強行控制身體的反應,就像我在極度的痛處,可以讓自己的感知遊離一樣。

但是這裡也可以控制嗎?

除非練過什麼獨特的武功,否則只怕是不能吧?

手臂扭曲,他就以肩蠕動,腳腕拖拉出血痕,他也不管,只是朝着我爬着,爬着。像一條……餓了十天眼只有食物的狗,被人逗弄着,也不肯捨棄眼前的**。

地上,是他的身體拖拉過的血痕。

沒有人知道,此刻我看似平靜的動作下,實際上的緊張。

沒有人知道,我早已溼透的衣背。

我要表現的淡定自若,彷彿經驗豐富一般,更沒有人知道,我的屈辱感。

無能的女人,想救一個人卻要用這樣的方式,窮我這一生,又豈是能忘記的?

救了鳳衣,我又有何顏面面對他?

彼此再見到對方,只怕永遠也忘不掉此刻,心的傷痕一旦刻下,將永遠無法抹去。

也許,這一次我所作所爲,是我和他,都無法彌補的缺憾。

他是我對青籬的承諾,對**的保證,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他走。不敢去想自己對他的情結,唯有那個堅定的信念。

我一腳踢上他的臉,他的身體不穩,跌在一旁。

我不知道現在的鳳衣行爲,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寧可相信是假的,是爲了在雅的手保存性命的不得已行爲。否則,將來的鳳衣,又如何面對自己?又如何面對我?

就在我以爲我極盡侮辱的動作能夠讓雅得到滿足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她冰冷的聲音,“讓開。”

她還沒發泄夠嗎?

我不想讓,可是……可是爲什麼消息還沒來?

**的時間,如此的漫長,我的等待也遙遙無期,可我能做的,只有等。

血,從他的身下涌出,頃刻間已是一攤。

雅擡起腳,用力地踩着,碾壓着,揉着。

我看到更多的血被擠出,容成鳳衣的臉因爲痛苦而扭曲變形,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

痛,讓他的臉色蒼白,讓汗水如流水般不斷。

忍,忍,忍

我的身體又飄忽了起來,那一剎那他的痛,又一次讓我的靈魂開始遊離於身體之外。

喉嚨間一股腥甜涌上,在即將破口噴涌的時候,被我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不能吐血,不能握劍,不能有殺氣!

心有個聲音在不斷地提醒着我,即便我已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即便那血已瀰漫了我一切的視線。

我的眼,只有他的傷,只有他的血,只有雅不斷擡起落下的動作,只有那蹂躪着他的身體的腳。

“你說我不能人道是嗎?”她的腳狠狠地踩上容成鳳衣下腹處的隱秘之所,以腳尖碾着,容成鳳衣的身體如風的落葉,抖的厲害,“只要我武功練成,我便可以人道,但你說我若閹了你,你可就真的不能人道了。”

她踢着,不斷地踢着。

每一次,都準確地踢上那最爲柔軟的部位,容成鳳衣的身體抽搐,卻無法併攏雙腿,只能由着她踢踹着,“原本我想保留着給其他女人玩弄,但是我現在忽然想到一個更好的主意,你既然是狗奴,自然是要與狗爲伍的,我把你閹了,明日的表演就是牽一條餵飽了藥的公狗,你說大庭廣衆的,大家一定很開心。”

算了,我不忍了!

她再踢下去,疼也只怕讓他疼死了,我更不能讓她閹了他。我的計劃,終究等不到消息傳來的那刻了。

在她的發泄,我的手捏上了“獨活劍”。

“哐當!”門板被砸開,俊美的男子滿面怒容,呼吸急促着,一雙俊目死死地瞪着雅,“放開他!”

是曲忘憂!

雅表情一冷,陰沉着臉,“你不是睡了嗎?”

曲忘憂連連冷笑着,“你不是對我說,要我教你蠱術,只爲了和藥性讓你早日練成功夫,解了不能人道的禁忌,原來卻是利用我的蠱術做這些。我權當不知道了,可你變本加厲,抓人、凌虐、甚至……”

話語急促,到後面已是凌亂不成語調。

“你別管。”雅口氣不耐。

曲忘憂的臉上是滿滿的失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雅的臉,“你記得嗎,我當初教你蠱術時說過什麼?若是你將蠱術用在旁門左道,我就立即離去,終生不再見你。我本以爲這樣的話能讓你有所顧忌,卻不料你無所不用其極,連我都可以欺騙。這幾日,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釋,可你什麼都沒有說過。”

“你聽我說!”雅耐着性子,口氣緩和了少許。

“解釋什麼?”曲忘憂冷笑着,“我知道你的行爲,你也知我心清楚,可你一直沒說,是否覺得我曲忘憂會爲愛盲從,根本不必解釋?”

“沒有。”

曲忘憂快步上前,想要靠近容成鳳衣,才踏出一步,雅飄身擋在他的面前。

“你爲何如此待他?”曲忘憂雙目通紅,“數日前將他關入狗籠,我已表示不滿,你說只是小小懲戒。可今日、今日……你知道我會阻攔,所以故意支開我。這一日的凌虐你已毀了他,爲何還要這般折磨他?”

雅冷淡地迴應着,“我說過,與那個背叛者有過關係的人,都是這種下場!”

“都是這種下場?”曲忘憂聲音淒厲,一步步地逼近着雅,“你莫要忘了,你眼前的我,也與你口的背叛者有過關係。”

不知是不是酒勁,他的聲音近乎瘋狂,“我和那個背叛者上過**翻雲覆雨,我爲了救那個背叛者阻攔你,我甚至說要嫁給那個背叛者,一生只愛她一人!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扒光了關進狗籠子裡,然後**着讓無數人蹂躪我,褻玩我,讓我在衆目睽睽之下任人糟蹋?”

“你不同。”雅口氣更加不耐,“你並非自願。”

“我是自願的,我一切都是自願的!!!”曲忘憂的長髮無風自動,神情淒厲,雙手拉扯上自己衣衫,“來,把我也綁了一塊送去。”

他的瘋狂讓雅不自覺地退了步。

“凰。”曲忘憂的臉上露出苦笑,“你一直知道‘紋葉族’的人極重誓言,爲愛立誓便是一生不更改,可是你忘記了,我教你蠱術的時候,也立下了誓言。我一次次給你機會,你一次次欺騙我。對不起,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雅伸手試圖拉他的手,卻被他飄身躲開。神色悽然地看着雅,“再多的愛,也抵擋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欺騙。”

他俯身彎腰抱向容成鳳衣,“我要爲他解蠱,還要帶他走。”

手才伸出,雅已出手。

掌風,曲忘憂飛身躲閃,眼死灰,“你居然對我出手!”

“我不會讓你走。”雅強勢地開口,“更不會讓你帶他走。”

“我定要帶他走呢?”曲忘憂也是寸步不讓。

雅的手擡起空,“忘憂兒,我已爲你讓步太多,不要得寸進尺。”

“是啊,我是唯一一個能讓你低聲哄兩句的人,在你心是不是覺得我不知好歹呢?”曲忘憂的手也擡起在空,“可惜我曲忘憂,絕不是個只要哄兩句的男人,你的所謂付出,遠沒有達到我想要的。”

“別逼我出手。”

“人,我今天一定要帶走,出不出手,隨便你。”

他動,她也動,兩個人的身體在空一觸即分,曲忘憂踉蹌着落地,身體倒退了幾步,落在了我的身前。

他濃烈的呼吸聲清晰可聞,他的身手再高,也不可能比神族血脈的雅更高。

“忘憂兒,你不是我的對手,乖乖地回你的房間,我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雅沉下聲音。

曲忘憂搖着頭,再度揉身而上。

掌風在房間內呼呼作響,轉眼間已是數十個回合,曲忘憂的目標一致都是容成鳳衣,可是每一次出手,都被雅擋了回來。

眼見着曲忘憂越來越凌厲的掌風,雅的手指一轉,一道掌風朝着地上的容成鳳衣劈去。

曲忘憂大驚失色,匆匆一掌擋去,身形已露出了破綻。

雅的手指閃電般地伸出,點上他的穴道,長髮飛舞,藍色的山茶花緩緩倒落在雅的臂彎。

“我要留的人,沒有我的同意哪也別想去。我要做的事,也沒有人可以阻攔。”雅盯着地上的曲忘憂,冷厲地開口,“我一次二次容忍你,不要得寸進尺,我的人只能服從於我。”

“若我不從呢?”他抽笑了下,唯有我見到,那笑容背後,冷漠的眼瞳。

“你別忘了,‘紋葉族’的男人,一生只愛一人。”雅冷眼看着他,“離開了我,你沒有任何能力愛上別人,不然你也不會教我蠱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害怕失去我。既然害怕,就別做惹怒我的事!!!”

她殺氣隱隱,目光落在劍上。

我的手指,按在了壓簧上,同樣全神貫注。

“主上!”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至。

雅眉頭一皺,“發生什麼事了?”

“‘紫苑’帝王大婚,就在……”那人喘息未平,“就在剛剛傳來的消息!”

“什麼時候?”雅色變,表情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今、今日!”那人用力地吸了口氣,“已然昭告天下,今日在皇宮行過了婚禮,‘紫苑’帝王赫連卿,將朝半壁權勢,交予了新妻煌吟,讓她調動兵馬,掌管朝政。這消息只怕三兩日內,就要傳遍各國。”

“呵。”雅冷笑了下,“權勢江山比什麼都重要,我倒低估了這個女人,以爲她會感情用事。”

“還……還有……”那手下小心地看了眼雅,“‘白蔻’……”

“‘白蔻’?”雅的表情深沉了,“你們監視‘白蔻’,有異動?”

“‘白蔻’太女太傅青籬,剛剛公開宣佈與‘紫苑’聯盟,而他聯盟的手段就是聯姻。”

“聯姻?”雅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身邊的我,開始感受到了一**從她身體裡蕩起的壓制不住的殺氣。

“是的,聯姻的對象,正是‘紫苑’新皇妻。”

雅的嘴角跳動着,怒意越燒越旺。

**之間,兩條消息,快的讓人震撼,更讓她憎恨。

一無所有的人,在這樣兩條消息過後,得到的不僅僅是兩個國家聯合的勢力,更可怕的是坐實了百姓間的謠傳。

這如何能讓她不恨我?

“還有嗎?”雅的聲音陰沉沉的。

“‘白蔻’兵壓邊境。朝着‘澤蘭’而來。”那人的聲音低低的,“意圖不明。”

雅的臉色幾度變幻,從牙縫擠出幾個字,“意圖不明?哼哼。”

雙目迸發出凌厲的光芒,“什麼意圖不明,她根本就是用一顆棄子欺騙了我!”

她踩着容成鳳衣的身體,嘖嘖搖頭,“她夠狠心的啊,真的丟下你完全不管,拖住我的腳步,然後趁機發兵‘澤蘭’,難怪突然間結盟成親,就是想趁我不在京師偷襲我邊境,若不是我眼線多、消息靈通,只怕真的被你這個爛貨毀了一切。”

容成鳳衣的眼睛露出譏笑,淡淡地掃過雅,又無力地闔上,別過臉氣息微弱。

“主上!”門外再度傳來腳步聲,是更加急切的聲音,“‘白蔻’對‘澤蘭’發兵!領軍者沈寒蒔。”

“確定?”雅神色一凜,殺氣更烈,“沈寒蒔!!!”

“確定!”

“走!”雅立即下達決定,“想趁我不在京師攻我不備,出兵的居然是最熟悉‘澤蘭’的沈寒蒔,我的江山沒人可以觸碰,來者……”

冷笑間,冰寒的字出口,“死!無!葬!生!之!地!!!”

這殺氣,這殺意,直接地噴薄,撲向地上的容成鳳衣。

我一語不發,拿起一旁的劍高舉過頭頂,送到雅的面前。

雅拿過劍,看着地上的容成鳳衣,“看不到你接客,真是件讓人遺憾的事,不過我會把你的屍體送給她,讓你看看她的新婚,這禮物想來也是別緻。”

手腕一送,那劍尖順着容成鳳衣的胸口刺入,那雙冷淡的眸光,看着那劍靠近,刺入,洋溢起了淡淡的微笑。

那眼角,微微地挑了起來,悽美絕豔。

劍,在他胸口顫抖。

血,佈滿那胸膛。

眼,慢慢失去血色,漸漸閉上。

身體上的生氣,一絲絲地散去,最後只留下那具滿身傷痕的身體,平靜地睡了。

雅轉身抱起忘憂,飄來一句,“我們走,你把他的屍體給我送去‘紫苑’,那個女人看到我的新婚賀禮,應該會很開心的。”

我垂首在她身後,恭敬送她離開。

雅的身影漸行漸遠,她懷的忘憂,無力地睜着眼睛,視線越過她的肩頭,看着我。

那眼神,負疚,抱歉,滿滿。

當視線的人已不見,我軟倒在地,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間抽離。

腿不是我的腿,手不是我的手,任何觸感都消失無蹤,明明想要閃到容成鳳衣的身邊,奈何人卻動不了,只能一點點地爬着,短短數步,用盡力氣,還是那麼慢。

雙手,捧起他的臉,將他攬入懷。

那身體,冰冷沉睡。

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