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這裡做什麼?”先開口的是西戎的太后,她握着柺杖的手微微顫抖,視線也凌厲無比,看似被突然而來的西戎可汗氣的不輕。
西戎可汗高高的舉起牽在一起的手,無比高調的宣佈:“朕纔是西戎的可汗,西戎是朕的地盤兒。朕想讓誰生,誰才能生存;同樣朕想砍誰的腦袋,他就甭想見到明天的太陽。母后,兒臣自己的媳婦,兒臣自己會做主,還請你不要拿那個你都忍不住嘔吐的醜女來塞給朕。”
“住口,你怎麼能這麼說豐兒?”太后迅速出口斥責,用極爲鋒利的視線在營鳳公主的臉上劃過,隨即對着周圍的朝臣道:“各位大人,咱們喝的也算盡興了。哀家看天色也不早了,各位還是先回府吧。”
各位朝臣紛紛離去,豐腴公主原本也想告辭,只是被太后用視線留在了這裡。太后揉了揉太陽穴,看都不看營鳳公主,徑直似笑非笑的道:“好了,如今留下的都是事件相關人了。哀家就好奇了,今日這一齣兒難道是有人沒有辦法答對哀家的問題,所以就走後門直接進來了嗎?”
西戎可汗將營鳳公主擋在自己的身後,硬着頭皮對着自家母親道:“營鳳不是不能回答好你的問題,是原先她不想回答而已。你不就是想聽到一個能將自己的祖國和容身之國相交好的答案嗎,這有何難?”
“是不難。”太后臉上露出了一抹和藹的笑容,十分雍容典雅的說道。等可汗臉上剛露出喜色,她便話鋒一轉,“這問題是不難,可是你身後的那個人卻沒有答對。若不是今日我們的豐兒說出正確答案,想必你身後那位死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吧。”
身在西戎可汗背後的營鳳公主臉上露出邪笑,如今的太后在她眼裡已經成了死人。對,死吧,所有阻擋自己、不喜歡自己、讓自己不快的人都去死吧。太后也好,豐腴公主也好,包括自己身前這位也好,都應該去死……
西戎可汗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冷風,他以爲營鳳公主害怕了,就繼續對着母后劍拔弩張的道:“母后,你這話就說錯了。營鳳告訴我了,不是她不知道答案,而是她不想回答你的問題而已。”
“哦?”太后發出疑問的鼻音,轉着手上的祖母綠指環道:“那哀家就好奇了,既然不想回答哀家的問題,爲何今日偏偏要進宮吶?不想回答哀家的問題,爲何偏偏等正確答案出現後,她才說她也是這樣想的呢?可汗,你被這個女人迷暈了嗎,這點兒小伎倆都看不穿嗎?”
可汗的脖頸上出現了些許細汗,縱使他再怎麼糊塗也知道太后的話並沒有錯。不過爲了身後的人,他依然格外堅持的道:“母后,問題什麼的根本不重要不是嗎?皇后不就是安穩國家,傳承後代嗎?如今營鳳已經有了朕的骨肉,您的孫子,您爲何不接受她呢?”
“可汗這話就錯了。莫非一個丫鬟或者囚犯
懷了可汗您的孩子,您也要把那個囚犯或者丫鬟立爲皇后嗎?一個連自己婆婆都不尊敬的人,一個連祭祀都等不到就懷上孩子的人,在哀家看來還比不上丫鬟或者囚犯吶。”太后睥睨的說道,看向營鳳的視線如同在看一個髒污之所。
可汗急了擦了擦脖頸上的汗道:“母后,你錯了。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若不是當時兒臣的情不自禁,也不會造成今日的後果。”
“躲在別人背後算什麼本事?拿別人當槍使算什麼愛情?你啊,真是讓哀家越發看不起了。魏吳國聽說是個大國,想必比西戎更能容下你這尊大佛。”太后慢悠悠的說道,言語裡的驅逐之意已人盡皆知。
營鳳公主微微一笑,以毫不相讓的氣勢道:“什麼問題?我是西戎的皇后,我進自己家門還需要回答什麼問題嗎?老太婆,還請你搞清楚一些,如今當政的是我的丈夫。至於你,要麼老老實實的呆在宮裡,要麼就去地下找你的丈夫去吧。”
“營鳳……”西戎可汗望了身後的人一眼,似乎沒有想到這樣的話能從對方嘴裡說出來。營鳳公主立馬可憐兮兮的望着西戎可汗,以嬌媚的口音道:“我只是爲你抱不平而已,本來你纔是這個西戎的可汗,憑什麼任由那個人說東說西?若是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爲對方纔是西戎的可汗吶。”
“你……住口。”太后的柺杖不停的杵在地上,發出一陣陣咚咚咚的聲響,讓原本就靜謐的空間更呈現出一副死人的靜寂。
營鳳公主反而藉機說道:“可汗,我沒有說謊話吧。明明你還在場吶,結果有人就情不自禁的開始發號施令了。在我們魏吳國,這樣的人可是要被拉出去斬首的。”
“這……”西戎可汗有些猶豫起來,營鳳公主見狀便又努力煽風點火,好像不把整個世界變成一片火海,她就不會痛快似的。
太后當真是要氣暈了,若不是豐腴公主適時的扶助了她,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豐腴公主扶着太后坐下,隨即盈盈笑道:“營鳳公主,您這話可就有點兒過了。畢竟現在就咱們幾個,相當於是一個家庭會議。就家庭來說,做主的自然是長輩,您說是嗎?”
“呦,原來你會說話啊。”營鳳公主從西戎可汗身後出來,涼涼的笑道:“不好意思,你的臉面和咱們這深紅色的桌子太過接近,讓我沒有分別出來。姑娘啊,你出生的時候沒有摔倒地上吧,怎麼長出這麼大的一張大餅臉呢?”
太后氣的幾欲發狂,豐腴公主卻示意她無妨。只見豐腴公主慢慢的走到對方身前,圍着對方轉了幾圈兒才笑道:“以往夫子總說我不能理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含義,如今我想他沒法兒說我了,您真該早些出現在我的生命裡,也讓我少遭師父的埋怨。”
“你……”營鳳公主當真是氣的臉都紅了,隨即跺了一下腳退到西戎可汗身後
道:“看見了沒,什麼叫做醜人多作怪。說的就是這種人,當真是讓人噁心透了。你的母后究竟是受了對方多少銀子,才罔顧你的意願,把這樣乞丐都不要的賤女人撿回來塞給你啊。”
豐腴公主臉上出現了十分誇張的神情,她十分驚訝的道:“阿拉拉,我高估你了吶。原來你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是金玉其外笨蛋其中啊。一會兒說我是乞丐都不要的‘賤’女人,一會兒又說我塞金子給母后,你到底是想說什麼啊,我究竟是窮還是富呢。邏輯如此混亂,當真是讓人爲你的未來捏一把汗。”
“哈,縱使你再能說又能怎樣。醜人就是醜人,永遠不會有任何人喜歡。”營鳳公主惡狠狠的瞪了豐腴公主一眼,隨即轉頭對着太后道:“老不死的,我勸你安生一點兒。否則半截兒身子埋進土裡的你,馬上就會成爲黃土沒頂的人。”
狠話發完後,營鳳公主才慢慢的走回西戎可汗的身旁,小鳥依人的道:“爲了你,我只能裝惡人了。你爲了我,不該做些什麼嗎?難道,你真的樂意讓我帶着你的孩子住在宮殿外?難道,你想讓你的孩子在冷冷的帳篷裡出生嗎?”
西戎可汗立馬又變成了一把好用的槍,只見他惡狠狠的對着豐腴公主道:“營鳳說得對,你還是識相點兒好。”
豐腴公主沒有答話,只是微微一笑。西戎可汗立即將視線投到看似有些不舒服的太后身上,微微皺皺眉頭後,低聲道:“朕不想讓別人多說閒話,所以朕和你各退一步如何。”
思及先帝臨走時的託付,太后嘆了一口氣,軟下話語道:“你是哀家的養子,你是皇上託付給哀家的人兒,哀家能害你嗎?”
太后的示軟和眼淚並沒有使可汗的神色改變絲毫,他依舊分外執拗的道:“朕要和你做一筆交易,朕承認這個醜女人是皇后,你也得允許營鳳公主住在皇宮裡。否則,別怪朕不懂得孝敬。”
靜宜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太后制止了。只見那位老人閉着眼道:“好吧,你的交易,哀家接受。”
那兩位突然衝進門的人,就這樣突然離去了。望着對方囂張離去的背影,靜宜公主十分不解的問道:“母后,你太縱容哥哥了。他這麼對你,你怎麼能不教訓他一下呢。”
“靜宜,他不只是你的哥哥,還是西戎的可汗。既然哀家和他不能以母子關係和諧相處,哀家自然也該放棄某些東西了。哀家只求咱們西戎能夠好好的,別的事兒哀家不會再管了。”
豐腴公主自然看得出太后一臉疲憊,走過來輕聲道:“太后,忙了一天了,你也乏了,早點兒去休息吧。”
“乖孩子,讓你受委屈了。”太后拍着豐腴公主的手說道,隨即十分寂寥的離開這座宮殿。
人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太后退出的這一步,真的能換來她想要的結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