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活下去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朱宸想,她的最緊要身份,都是讓人看穿了,她還在意什麼嗎?倒不妨聽一聽,那黎族的故事,九黎山的傳說……
“大祭師既然什麼都知道了,何必問我?我就是聽着大祭師的話便是,總歸,我是一個小人物,能得大祭師的親?,已經是好運道了。說什麼天命之人,那就像大祭師之言,不過笑話。我非是天命之人。”朱宸回了此等話,她在小心的試探着,這位赤休大祭師的底線。
對於朱宸的話,赤休大祭師聽罷,是笑道:“朱宸姑娘,老夫剛纔的話,亦對,亦不對。老夫說朱宸姑娘非是天命之人,只是想講明瞭,朱宸姑娘是天命之人的候選人之一;現在的朱宸姑娘,確實當不起天命之人,這四個字罷了。”
赤休大祭師說完此話後,就是瞧着朱宸,再道:“朱宸姑娘,你可曾想過,你若是非巧合到了誇黎部,而是被另外一些邪道正道的修道者瞧見,會有如何下場?”
這話從赤休大祭師嘴裡吐出來,朱宸就是打了一個冷顫。旁邊的拇指小福娃,卻是悄悄的躲在了朱宸的耳朵後面,從朱宸的心底傳來了靈魂音符,道:“主人,您別怕。這世間能瞧得見主人命格之人,哪有那般多?”
“這個老頭子,只是有些特殊寶貝,才能看透主人現在的淺薄命格。等主人將來走上大道,聚衆生氣運之時,百鬼當避行,掌生殺之憲令……”拇指小福娃在朱宸的耳朵邊,那是不停的鼓勵了此等話道。
朱宸聽着拇指小福娃這般說,是心中淡定了一些。
“大祭師認爲,無論正道邪道,都容不得我嗎?”朱宸沒有否認異世之魂,當然,更不會承認了什麼異世之魂。她只是實事求是的問了此話道。
瞧着朱宸平靜到了無動於終的態度,赤休大祭師這一回是笑了起來,撫手再道:“果然,不愧是天地鍾秀,命運垂青之人。當有此等氣量啊,當有此等氣量……”
說完此話後,赤休大祭師沒在追問了朱宸話,他只是似乎在回憶,又似乎在講着一個故事與傳說。
“大陳朝佔據天下九州,爲中原正朔。可誰知道,現在落魄在十萬大山中的黎族,曾是與大陳朝開國太祖,隔江而起,佔據五州之地的黎朝皇族後嗣?”赤休大祭師說着此話時,很落寞的樣子,他嘆道:“老夫今年一百零八歲,大陳朝開國百年,老夫幼年之時,曾經歷過那段黎族最輝煌的時光……”
“當年九黎族的共皇,是一位真正的大英雄。這九黎山因他而耀名,可百年之後,誰還曾記得黎朝共皇之名諱?”赤休大祭師嘆息道:“就是史書之中,也只餘下了大陳朝,而沒有黎朝的只言半語……”
這一位老人在回憶,朱宸聽後,只是說道:“成王敗寇罷了……歷史是勝利者的獎章,黎朝沒能留下姓名,想必是當年有隱情吧。”
一個朝代,一個統治五州之地,半數中原氣運的大朝。這都沒能留下青史之名,朱宸想,只要稍稍清醒一點的人,都能明白着,這中間必有大問題。
赤休大祭師聽着朱宸這般說後,就是點頭回道:“共皇當年能定鼎江山,是得先祖的一件寶物。這件寶物……是外道的至寶,卻因爲黎朝之緣故,被正道邪道算計,已經消失百年之餘。在黎朝被滅後,大陳朝的太祖,更是屠盡共皇一脈子嗣。”
說到了這裡時,赤休大祭師的眼睛是閉了起來,他嘆道:“今日黎族,不過是九黎山當年的餘嗣。就是如此,大陳朝的大祖也是大有用心,將弱小的黎族,更是拆得七零八落,變成了現在的黎族八個小部落。”
“這與我有關係嗎?大祭師,您好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幫上什麼忙嗎?”朱宸覺得,知道了別人家的家譜,似乎未必只能當一件八卦吧?
赤休大祭師睜開了眼睛,看着朱宸說道:“現在的姑娘,幫不上黎族什麼忙。相反,老夫是想告訴朱宸姑娘,黎族的祖地之中,有一條地龍之脈。這一條地龍,一直讓祖先封印了起來。若有人得之,必得大氣運。”
“白身命格者得之,當晉升一地封疆使君之命格;龍蛇命格者得之,當晉升一方諸侯之命格……”赤休大祭師的話,越說越讓朱宸心驚。朱宸望着赤休大祭師,忍不住問道:“這便是風水數術嗎?”
“地龍氣脈之運,亦是有數;朱宸姑娘,你沒有說錯,這便是風水數術易命之道。此道,能改小運,卻改不得大命……大命者,人道衆生氣運也,成龍飛鳳之相,非是衆生凡人能猜透啊……”說了此話後,赤休大祭師對朱宸再道:“老夫是想告訴朱宸姑娘,你有可能,成爲天命之人……”
“你更有可能,成爲短命之人。”赤休大祭師說此話時,臉色非常認真,認真到了朱宸能從赤休大祭師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片赤誠。
朱宸在這時候,突然心中一片空白。
拇指小福娃這時候是飄蕩在朱宸的耳邊,對朱宸說道:“主人,不管天命不天命,您得相信自己。就像是我信任主人一樣,我相信主人必會走出一片天,踏出一片地來。主人……您的未來,不需用旁人來指引。只要主人心中不迷惑,定能成就豐功偉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不想成爲什麼天命之人,更不想成爲什麼短命之人。我叫朱宸,我只是朱宸……我不過是想好好過日子。”朱宸說了她的心裡話,她恨這種生不由自己的日子,她對赤休大祭師,亦是對拇指小福娃說道:“命運,命格,都與我無關。我想活下去,就是想活下去……”
朱宸想不通,她想,活下去罷了……求活,怎麼在別人的眼中,全就變了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