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肆章 • 壬生 [四]

亦非尋常寒暄,語氣摯真,我下意識愧然苦笑:“也不盡然。回宮後聽婉朱說過去的事,斷斷續續地想起一些。”

回到自己的出生地,觸景生情,亦是合情合理。女子淡揚起脣,頗是欣慰:“宮裡的日子談不上快活,可有些事情若是當真忘了,會教人覺得這大半輩子是在虛度年華。”

不論愉悅亦或感傷的回憶,皆是生命留下的痕跡,她耐得住半生寂寞,許正是參透我惘惑的世理。心悅誠服,我慨然一笑,想起前日在壬生寺不經意邂逅另位故人,淡說:“昨兒個去壬生寺進香,我見着堯烺哥。”

乍聽我提及落髮出家的異母兄長,她神色微動,眸中微露羨色。遠離紅塵,常伴青燈,猶勝被人當作棋子,嫁給遲暮老者。只是皇家女兒大多如此,不消片刻,柔澈眸子復又化作一汪靜潭:“堯烺哥哥現下可安?”

幺妹乃是孺慕的庶母所出,不免另眼相待,可那位溫儒的東宮亦未厚此薄彼,疏待這個幾已被人遺忘的妹妹。點了點頭,我淺笑:“堯烺哥對二皇姐多有牽念,臨別前,特囑我得空的時候,來落英齋探你近況。”

雖是不甚吉利,可剛應承茈堯烺,不出一日,得見其人,亦可算是機緣。見半倚牀頭的女子眼眶微溼,我移眸,權當未有看見她偶現的脆弱。相默良久,直待侯在外間的琴兒進裡道是朱雀守已從永徽宮取了藥材過來,順道替螢姬傳話,令我這個孃親速速趕回永徽宮去,否則現正哭得震天響的小娃兒鬧掀了穹頂,她概不負責。

“回宮前還好好的,過了半天,怎就鬧成這樣了……”

想來亦有聽聞我近年所歷變故,聽我自言自語,茈莞菁笑中帶悵:“轉眼間,梅兒都是做母親的人了。”

愛使性子的嬌縱幺妹亦爲人母,教人感慨萬千。她柔笑,輕囑近旁的宮女從蒙塵的鏡臺上取來一個首飾盒,自僅有的三件首飾挑出一顆夜明珠:“如不嫌棄,拿去給孩子玩賞。”

這等稀世珍寶送給旻夕做玩具,實在暴殄天物。這位慷慨的姨母亦然不知小娃兒不愛珍寶愛草人,眼下只有草編的小玩意兒方能入得我家郡主的法眼,苦笑了笑,正要婉拒,可見美眸一片摯誠,卻之不恭,遲疑片刻,我終是小心翼翼地接過:“我就代旻夕謝過姨母的見面禮。”

茈莞菁欣然頜首,可有病在身,略現疲態。我亦牽念小娃兒緣何哭鬧,順勢起身告辭:“待皇姐身子見好,我帶旻夕一起過來看你。”

她莞爾輕應,閉眸歇息。凝望恬美的睡顏,我沒來由地心泛酸楚。

茈承乾的殘憶裡,茈莞菁僅是一道剪影,只因彼時趾高氣揚的年幼皇女驚惶無措,看着被自己推下水去的異母姐姐淒厲哭喚,想要呼救求援,卻因先前聽信宮裡的風言風語,以爲弟弟夭折,乃因其母巫蠱所咒,恨屋及烏,杵在原地,遲疑不定。亦因此拼力掙扎的二皇姐乃成一道沉浮剪影,蓋過其他事關她們兩姐妹的回憶,令徘徊恐懼與自以爲大仇得報的欣喜之間的激烈情愫滲入脊髓,刻骨銘心,亦令那句殘在記憶角落的話語如哽在喉,靜默半晌,遲疑着逸出:“對不起。”

興許茈承乾亦知當年不過無端遷怒,只是嬌縱成性的親王骨子裡不過是個倔強不願服軟的孩子,犟了十數年的悔意,經我道出,下意識繃緊的身子如釋重負。而牀榻上的女子聞言,未有睜眸,纖睫微翕,似有若無,漸漾一抹柔婉淡笑,抿卻前塵。

“盡心服侍公主。如若手頭缺什麼,儘管到永徽宮找婉朱。”

對兩個小宮女囑畢,我放輕腳步,走出內室。見靜候在外的朱雀守神色有異,我下意識輕蹙起眉:“旻夕怎麼了?”

朱雀守未有做聲,反是望了眼近旁的顧御醫,當有難言之隱。我會意,朝老御醫頜了下首,疾步向外走去。直待出得落英齋,朱雀守方道:“皇上在永徽宮等了你一個時辰。”

許是鬱結在心,尋我解氣。前個時辰尚與我不歡而散的茈堯焱駕臨永徽宮,久候我未至,便命未央將正在梅蕊小築午歇的旻夕帶去御前見駕。亦不知那人對孩子做了什麼,平日裡逢人便笑的旻夕哭鬧不休,茈堯焱欲要強行將她帶去紫宸宮,更是不依,便在親緣上算是伯侄的二人拉鋸間,隨侍旻夕的一個小太監冒大不韙,上前求茈堯焱留下小主子,等親王回宮再行定奪。那個向來視人命爲草芥的帝王自不會將此無足輕重的宮人放在眼裡,不由分說,硬要帶走孩子。見小主子禍福難兮,平日草木皆兵的小太監竟是衝上前去抱住皇帝陛下的腿,任近旁的爪牙如何踢打,亦不鬆手,最後還是小娃兒急中生智,狠咬茈堯焱的手背掙脫鉗制,又對未央拼命咬打,那個小太監方纔逃過一劫,沒被未央當場斬殺。

“那人現下還在永徽宮?”

不知他意欲何爲,我僵直後背,回眸冷問。朱雀守搖首,道是茈堯焱見到小娃兒像頭發了狂的小獅子,執意不從,當即拂袖而去。雖是鬆了口氣,可想到那男人對執着之物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個性,這般輕易放過旻夕,實在匪夷所思。皺眉,後怕中交織諸多猜疑,我不由加急了步,朝向宮城彼端的永徽宮奔走。

“媽媽!”

剛踏進梅蕊小築,便見猶掛淚痕的旻夕爬下螢姬的雙膝,跌跌撞撞,撲進我懷裡。見她心有餘戚,揪着我的氅領委屈嚎啕的模樣,極是心疼,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哄慰。直待小娃兒抽着鼻子,哭聲漸低,我轉眼看向垂首在旁的一班小宮人:“剛纔是誰擋皇上帶走郡主?”

許是平日感情甚好,其中一個小宮女紅了眼眶,囁嚅回是今日當值的小吉子,現正在房裡歇着。我二話不說,給旻夕添了身禦寒的衣裳,抱她一起去看望那個挺身護主的小太監。

“殿下,不合禮數……”

這回出言勸說的並非尾隨在後的朱雀守。朝在前引路的年輕宮人安撫一笑,走進陰冷的房間,藉着屋裡昏黃的燭火,依稀望見倚牆的薄板牀上躺着一個瘦小的宮人,近前細看,見這失了血色的稚氣臉龐頗是面善,轉望身側的朱雀守,他頜首提點:“上月你給了他一筆銀子,殮葬他的妹妹。”

適才記起有日下朝回宮,見旻夕哭喪着臉,困惑問婉朱緣由,原是小娃兒見到和她要好的一班小宮人爲了籌筆銀子愁眉苦臉,亦染愁緒,細問之下,方知其中一個小太監在當年的內亂失去雙親,唯一的妹妹又染怪疾,走投無路,給自己淨了身,進宮謀差,可仍是無力去請有名的大夫給病重的妹妹施醫,陸陸續續拖了一年有餘,終是不治。爲令妹妹入土爲安,他將攢下的微薄俸祿交給相熟的同鄉,託他帶去故里交給平日照料妹妹的鄰居奶奶,代他立塊墓碑,好生安葬往昔相依爲命的親人。怎料那人竟起貪念,帶着銀子不知去向,眼看妹妹走後無處安身,他心急如焚,可亦知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但凡進宮當差的太監皆有苦衷,不得已而爲之,即使同在梅蕊小築當差的一班小宮人知情後七拼八湊,仍不濟事,正是愁雲慘淡,不經意讓我家郡主瞧了去,同悲同戚,亦令我這個孃親頓起惻隱之心,尋了個名目,賞他十兩銀子,因有前車之鑑,另囑婉朱提點他去求朱雀守,尋個本分可靠的人,帶去他的家鄉。

後因瑣事纏身,沒顧得上關心他妹妹的喪事辦得如何。那日他按規矩前來謝恩,半垂着臉,亦未看真切,此刻端詳,竟是相當俊俏的孩子,可惜命運多舛,嘆了口氣,對垂首在後的宮人道:“去御醫院,令他們速遣一人來此給小吉子問診。”

深宮內院,宮人命如草芥。聽我遣他去請只給皇族宮妃問診的御醫,少年宮人怔愕,杵在原地,半晌沒有動靜。

“他救了郡主,理當打賞。”

宮廷就是這麼個吃人的地方,擺高姿態如是道,這些個初進宮時被前任主子打罵慣了的小宮人方纔心安理得,依言行事。如釋重負,舒了口氣,他躬身稱是,正要離去,卻聽身後的親王侍衛說:“到了御醫院,記得指名一位許姓御醫。”

跟在先帝身邊多年,他自比我這個初來者更熟悉宮裡的人事,我對怔楞的小宮人點了點頭,囑他依言行事,隨即將懷裡的小娃兒放下地去,接過朱雀守手裡的燭臺,請他先行察看小吉子的外傷。

“未央下手不輕。”

解開衣襟,便見精瘦的身板滿布淤青,摸其筋骨,幾處要害皆有斷骨跡象,額側一片灰深的鞋印,顯是未央重踢所致,如若大腦淤血,後果不堪設想。蹙深了眉,朱雀守探他鼻息,氣息已弱,恐有性命之虞。

“小吉子……”

見媽媽和義父神色凝重,小娃兒隱知到平日感情甚篤的玩伴命在旦夕,擡手搖着垂在牀邊的手,囁嚅輕喚,待御醫趕至,我又哄又勸,方纔將她拉離那個名喚吉卓的小太監身邊。因是那位三十開外的御醫檢視傷勢後,良久不語,神情漸凝,雖是心下焦灼,可亦只有耐住性子,望着他包妥幾處皮外傷,方纔起身回話:“微臣盡力而爲。如能熬過今夜,這位公公許能化險爲夷。”

聽他模棱兩可,我下意識蹙眉。可亦心知這少年宮人受了極重的內傷,是生是死,只有聽天由命。眉黛淺舒,我說:“本宮欠這孩子一個人情,許御醫若能救他一命,本宮對你感激不盡。”

這位行事穩健的許姓御醫躬身施禮,語氣淡緩,不卑不亢:“殿下言重,行醫救人乃微臣分內之事,自當盡力爲之。”

我頜首,見旻夕在旁抽噎,許會打擾御醫施救,俯身抱起女兒:“先跟媽媽去用膳,明早再來看你的小吉子可好?”

雖是不甚甘願,可旻夕對我不曾拂逆,耷拉下小腦袋,嗚咽輕應了聲,任我抱回梅蕊小築,共用耽擱已久的晚膳。只是心有牽念,望着滿桌珍饗,亦是意興闌珊,見小主子撲閃着大眼睛,不停地落淚,當值的一班小宮人在旁陪勸許久,旻夕方纔依言喝下小半碗魚粥。待喂完女兒,我擡手揮退上前伺候用膳的宮女,就着跟前兩道去了油膩的素菜,喝完剩下的魚粥,便令人撤了晚膳:“都下去歇息,順道喚齊侍衛進來。”

清曜,齊遙,雖是諧音化名,猶勝另個暗警他莫尋故國,安分度日的名字。待朱雀守掀簾進裡,望見苦口婆心勸了半天,仍是苦着小臉,垂頭喪氣的旻夕,和我對視了眼,穩穩將小娃兒抱坐在膝,和義女開始一番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雖是在旁聽得啼笑皆非,可許是他過去兄代父責、親手帶大螢姬的緣故,比起我單方面地勸慰,朱雀守耐着性子,與歪着小腦袋費力湊長句的小娃兒對等談話更見效用。即便懵懵懂懂,可聽着義父心平氣和,告之凡人皆需經歷生老病死,她現下惦念的吉卓亦然,旻夕癟了小嘴,哀睇我們,良久,緊閉起眼,似欲忍淚,黯聲嗚咽:“小吉子要覺覺,旻夕不哭。”

人死不過長眠,夢醒時分,又是另段人生。可看淡生死,方可坦然視之,對個尚不諳世事的稚兒,未免殘酷,如若吉卓確是熬不過今夜,旻夕許會從此落下陰影,故在她安置後,我徹夜未眠,邊在書房批閱奏摺,邊是焦灼等待消息。見我心神不寧,伴在近旁的朱雀守每隔一個時辰便去打聽吉卓的近況,直待透進第一縷晨曦,我仍是嚴陣以待,絲毫不敢泄了精神。

“許御醫怎麼說?”

見探得消息的朱雀守進屋時,眉頭深蹙,神色冷凝,半晌沒有做聲。以爲吉卓已然回天乏術,心驀得一沉。所幸適才雖是險象環生,可御醫施針後,咳血不止的急象總算緩了過來。我吁了口氣,睨向虛張聲勢的男子:“你犟着張哭喪的臉,我還以爲那孩子沒救了。”

朱雀守不語,側眸望向別處,似在沉思。見他不理不睬,我略感不快,可待情緒平復,亦覺適才確是我無端遷怒,微一苦笑:“我許是世間最自私的孃親,只想着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受得住打擊。”

存了私心,關切旁人的生死,確是沒有比我更自私的母親。可我近旁的男子亦然,只顧護短,替我尋起開脫的藉口:“旻夕是你的命根子,對她的關切佔了上風,也是無可厚非。”

頗是懷疑他有意將手套拉在一邊的茶案,走上前來,又次牽了我的手,似模似樣,暖起冰涼的柔荑,“只要憂念出自真心,孰輕孰重皆無妨。”

雖是爲他所累,手背頓起寒慄,可心頭漸暖,也便由着愈發大膽的木頭將我當作手爐使喚。爾後三天,時常坐立不安,直待許御醫欣然回稟吉卓性命得保,方纔釋懷,欣然頜首。

“許有心願未了。”

爲了一個生機渺茫的小宮人,幾日不眠不休。亦不旁敲側擊,在主子面前擡高自己精湛的醫術,惟是謙遜歸功吉卓求生意志強烈,確是難能可貴。我讚賞一笑,按慣例令人呈上賞銀,他卻目露毅色,躬身婉卻。凝望鐵骨錚錚的男子,我淡然笑說:“行醫濟世亦需底本,當是本宮的一片心意,用這些銀子給求診的百姓多買些好的藥材。”

他聞言微愕,我淺笑,以不甚恰當的比喻,心照不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朱雀守之所以指名這位許御醫,乃因他不若其他御醫攀權附勢。淡泊名利,一心鑽研醫術,且是不計報酬,時常在宮外給沒錢就醫的百姓贈醫施藥,稱得上是仁心仁術的醫者。只是兩袖清風固然值得稱讚,爲民謀福祉亦需資本,深深望我,未有迂腐推委,終是不卑不亢,可亦誠心誠意,朝我躬身恩謝。

“好生送許御醫回府。”

我回首囑朱雀守親自送御醫回府歇息。雖是頜首稱是,可臨去前,朱雀守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我惘然,然未深究,目送二人離去後,轉身進裡探視已然醒轉的吉卓。

“不必起身,你躺着回話便可。”

見少年支着兩肘想要起身,我擡手柔說。許是病弱,泄了心防,他忘卻宮人的忌諱,目不轉睛,靜靜望我,一雙澈亮的眸子不若尋常病患那般黯沉無光,仿似歷經滄桑,已然看開無常世事,淡潤如水,無慾無求。見往日唯唯諾諾的少年露此清明眼神,我微怔,暗忖許是歷經生死之劫,方至如此,頜了下首:“本宮的郡主對你十分牽念,定要保重身子,早日見好纔是。”

“多謝郡主關切。奴才定將殿下誡言謹記於心。”

雖是中氣不足,可少年回話不急不徐,神態泰然。我淡慨,不動聲色,回首輕囑與他同室而居的小毛子用心照顧,臨去前,復又望了他一眼,仍是如水清潤,卻在我回首間,平添一抹難以言喻的深沉。窒了一窒,不知緣何,我沒來由地酸楚,難解這莫名的傷懷源自何故,對凝片刻,平起念想:“本宮身邊缺個穩重的人,待你傷愈,就到本宮跟前伺候吧。”

他微怔,然是喜憂不形於色,垂下眼瞼,恭聲稱是。我背身離去,直待走出屋子,方消心裡那抹異樣的暗涌。

“殿下……”

許是我此刻神情黯淡,在外等候的螢姬欲言又止。笑了笑,我說:“往後別細瞧那孩子的眼神,讓人覺得心疼。”

“啊?”

螢姬聞言,匪夷所思,我實則亦然。擡眸望了眼碧朗蒼穹,萬里無雲,暖意融融,且有莫名情愫在心底滋生,漸然填埋缺失一角的心房,令得眸中蒼茫的天空亦然隨之明朗起來。

“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該是回不來的吧。”

許自蒼秋過身後,久未有這般心靜如水的時刻。爲這沒來由的多愁善感自嘲,在衆宮人見怪不怪的矚目之下,牽了螢姬的手,衝摸不着頭腦的即家妹妹淡笑:“陪我去落英齋看皇二姐。”

“……哦。”

即家妹妹惘然點頭,即若尋到我前言不搭後語的原由,正了臉色,極是嚴肅地斷言:“定是前些日子燒糊塗,落了病根。我這就差個小太監去追哥哥,讓他將許御醫請回來,給您瞧瞧。”

搖了搖頭,我笑着在她額際輕戳了下:“說不清是什麼……”

擡手指向心口,脣漾恬笑,如釋重負。

“許是有樣重要的東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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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猜的迴歸吧( = = |||)

給個劇情解釋吧。悠然來到這個世界,源自“輪迴劫”(某隻在後文會交代)。與她相關之人的轉生勢必破壞悠然今世的命盤,所以折中起見,他和文之初、悠然在奈何橋上遇見的那位吹簫的無良先生做了交易。他的條件只有回到悠然身邊,保她無恙。對方的條件比較惡劣(非常的惡劣)。而且包括小朱在內,侍衛不可能朝夕相伴,可以貼身隨在親王身邊的不是宮女就是宦官(好聽一點 = = |||)……其中只有吉卓命數將盡,所以……打無良吹簫男吧!

另,其實這個迴歸,某隻也知道很欠打。不過爲了劇情需要,冒大不韙吧。一個皇帝不可後院失火,(將來)前朝有小朱和客晟,後宮雖沒有三宮六院,但也需要一個能人掌管,免她後顧之憂。而皇帝身邊的首領內監向來是權臣攀交的對象,如沒有定力和手腕,皇帝的很多決策由此透給權臣,弊大於利吧。所以某隻拼了,帶着被暴打的覺悟,設定這樣的情節。這位“吉卓”對悠然來說,就是鄭和對明成祖朱棣的存在吧,指不定某隻真會踢他下西洋(某作者頂鍋蓋逃中……)

至於無良吹簫男的惡劣條件,先賣關吧(被暴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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