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杜仲被寧攸懟的啞口無言,只得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退到一邊。
寧攸見此得意一笑,拿起桌上紙對盛光景道:“太子殿下,那這一局是不是我們贏了?”
盛光景看了看韓沉,又看了眼溫止寒,眼底劃過一絲不悅,最後才點點頭說:“這一局,是你們……”
“不!我們還沒輸!”
盛光景的話才說到一半,韓沉卻突然站出來打斷了他,盛光景眸子不由微微一眯,轉頭望向他:“韓弟這時何意,難不成你有比這水調歌頭更好的作品不成?”
韓沉還想說什麼,他身後的趙琦卻攔住了他,躬身對盛光景道:“太子殿下,這一局既然是比創作,那就決定輸贏的應該還有數量,而不是誰作的詩好誰就能贏是吧。”
趙琦這話出來,韓沉方的貴公子們都紛紛附和起來。
“是啊,當然還有比數量了,誰知道他剛剛作的那首詞是不是之前的存貨?”
“對!就應該比數量,一炷香之內哪個隊作的詩更多哪個隊贏!”
“我們要求再比!”
這羣人直把溫止寒逗笑了,寧攸卻有些看不過眼,指着他們嘲諷道:“你們還真是一張紙上畫三個鼻子,真不要臉啊!”
韓沉冷笑一聲,“總比你吃裡扒外,胳膊肘往外拐要好!”
“你說誰吃裡扒外呢?信不信我把你打的滿地找牙!”寧攸撩起袖子像是要找韓沉幹架。
韓沉見此也脫下外套上前,“來啊,怕你不成!”
眼看着兩人就要打起來,這時盛光景重重拍了下桌子,滿原本溫潤的臉龐染上了一絲陰沉,怒道:“怎麼,本宮還坐在這裡你們就要當我死了是嗎!”
太子發怒,底下的貴公子們紛紛嚇的跪了下來,寧攸倒是無所謂,但韓沉作爲太子的表弟,雖然身份高貴,但在這種時候也絕不敢褻瀆太子的威嚴,只得強行嚥下心裡那口氣。
沉默了一會兒後,太子視線轉向了一直沒說話默默吃蘋果的溫止寒,放輕語氣道:“寒王,你有何想法?”
太子這話明顯是要幫着韓沉了,溫止寒對此卻只是揚起頭笑了笑,一臉天真無邪的道:“我沒什麼想法啊,我覺得他們說的挺好,如果不比數量只比質量確實對他們不公平。”
所有人都沒想到溫止寒居然會同意這個規則,尤其是杜仲,他覺得自己的智商彷彿受到了侮辱,溫止寒居然說比質量會對他們不公平!!!
盛光景似乎也覺得他太過狂傲了,輕哼了一聲,“既然寒王也如此想,那便再比過,不限主題,一炷香之內,哪個隊伍作的詩多哪個隊伍就贏!”
盛光景話落便燃香,韓沉的隊伍裡便迫不及待的開始吟詩。
而反觀溫止寒這邊,卻是仍舊不急不慢的吃着桌上的點心,像個沒事人一樣。
寧攸也是個沒心沒肺的,他湊到她旁邊順了串葡萄,一邊吃一邊道:“溫兄你別怕,就算你作不出來還有我呢!”
溫止寒聞言詫異,側目道:“寧小侯爺也會作詩?”
寧攸面上得意,嘴上卻是謙虛道:“一般一般,隨口也能寫個幾首吧!”
溫止寒:“願聞其詳!”
寧攸像模像樣的摸了摸下巴子虛烏有的鬍子,擡頭道:“白天有太陽,晚上有月亮,太陽是紅的,月亮是白的。”
“……”
寧攸唸完後溫止寒沉默了一瞬,隨後鼓掌道:“好詩,好詩……”
“寫的好吧,等會要是詩不夠記得叫我,畢竟是一個隊的,總要貢獻點力量。”寧攸滿臉真誠道。
“不用不用!”溫止寒趕緊拒絕了他的好意,道:“他們這些人不配和小侯爺這麼高的文采較量,待會兒我上就行了,一定贏!”
“說的也是,那好吧,加油!”
“加油!”
好不容易把寧攸忽悠過去,一炷香時間也到底了,溫止寒還真怕寧攸要上場,他要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念出那句太陽是紅了,月亮是白的,溫止寒覺得自己這張臉估計也要跟着丟光了。
韓沉手裡拿着一摞書寫過的紙在溫止寒面前晃了晃,勝券在握的對溫止寒道:“不知寒王你那邊憋出來多少首詩了?”
溫止寒笑笑:“我說我有三百首你信嗎?”
“我信你個鬼!”韓沉嗤了一聲,他讓太監將手裡的詩詞送到盛光景桌前才繼續道:“你要是現在跪下給我道歉,我還可以考慮考慮讓你輸的不那麼難看!”
“韓少倒是把我想說的都給說了。”
溫止寒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既然韓少不信,那我便直接念出來吧,勞煩寧小侯爺替我謄寫!”溫止寒道。
“沒問題!”寧攸一口答應。
這時盛光景也已經看完了韓沉送上去的所有詩詞,或許是時間太過緊迫,這裡面並沒有一首能入他法眼的,而當他聽到溫止寒說出口的第一句詩時,便已被震驚了。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溫止寒一口氣唸了將近二十首詩,在一片寂靜中,她停下來對盛光景道:“太子殿下,夠了嗎,不夠我繼續。”
溫止寒突然的輕喚讓盛光景不禁愣了愣,但他很快回過神來,面露驚喜道:“夠了,早就夠了!”
何止是夠了,溫止寒嘴裡說出的每一句詩,幾乎都是能夠成爲千古絕句的存在!
北武國多少年沒出現過這樣震撼的詩篇了?
盛光景當即宣佈:“第一局寒王獲勝!”
溫止寒贏了,除了韓沉之外幾乎沒幾個人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甚至是輸的心服口服,看向溫止寒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不屑變成了歎服。
這樣的詩,就算窮盡他們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寫的出兩首,何況溫止寒是秀口一吐便是二十餘篇。
韓沉望着太監給溫止寒送上的一千兩銀子,袖下的拳頭捏的嘎嘣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