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左丘倡非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天策大將軍乃是人中龍鳳,無奈終究是個凡人,對富貴的理解,僅限於世俗之中。”
他高高在上的姿態如此刺眼,讓姬無辰本能地感到一陣不適。
後者沒有說什麼,只是平靜的望着他,想要看看左丘倡能說出什麼“超脫世俗”的富貴。
“不知,大將軍可曾知道慶安侯?”
左丘倡微笑地看着姬無辰。
慶安侯,就是南宮翼。
這傢伙是皇室宗親,皇親國戚一個,不過他這一脈比較落魄,嚴格來說,只能算是女帝的遠房親戚。
這樣的人,原本應該只能安享一些小富貴。
但,他生了一個好女兒,成爲天玄門親傳弟子。
因此,南宮翼得到天玄門支持,從一個無名小卒,搖身一變,變成了京城內炙手可熱的權貴。
上次李中蓮誕辰之時,也曾邀請過他,只是這老傢伙自視甚高,沒有赴約,僅僅派人送來一份賀禮。
姬無辰點點頭。
“慶安侯南宮翼,自然有所耳聞。”
左丘倡笑道:“大將軍覺得他的榮華富貴如何?”
姬無辰淡淡道:“算是顯赫。”
他已經猜到左丘倡要說什麼。
“對,只能說是算得上顯赫,離那些頂級權貴,譬如大將軍之流,還差上幾分。”
左丘倡沒有因爲姬無辰的語氣發怒,相反,他讚許似的點點頭。
“不過,他所得的富貴,只是沾了他女兒的一丁點光而已。真正的富貴,可不是世俗中的權力和金錢。真正的富貴,是入我仙門,從此再與俗世無瓜葛,自由自在,凌駕世俗之上。和入仙門相比,俗世中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
姬無辰算是明白了,這老頭就是來搞傳銷,拉他入教的。
好算盤,要是自己,名義上的最高武將,也加入了仙門,怕是對整個天朝來說,都是一大打擊吧?
“所以說,仙長是來拉我入教的?”
姬無辰語氣慢慢冷了下來,不復方纔的熱情。
左丘倡卻仿若未覺,繼續道:“是,也不是。加入仙門,獲得天大機緣,不是那麼簡單的。多少凡夫俗子求天不應,求地無門想入,卻沒有機會。大將軍雖然尊貴,但想入我仙門,還得付出一點點條件。”
姬無辰怒極反笑。
他真的生氣了。
這老頭挺能自嗨的,自己不過稍微客氣點,他就以爲我求着他進仙門?
仙門算是什麼東西!
仙門的臉,他打過,仙門的人,他揍過,還真以爲仙門多高高在上?
一口一個凡夫俗子,怎麼,你們真的很厲害嗎?真那麼厲害,還能被王勇李中蓮壓制?
這一輩子,他最不喜歡那些自認爲高人一等,處處高高在上的人。
“哦?還有條件?三長老說說看,我聽聽。”
左丘倡眼底閃過一縷異樣光芒,越過姬無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慕白凡。
“將軍,你這個婢女,可不簡單啊,如果本座沒看錯,她是天生的九轉吒陰體,雖然元紅已失,但妙用依舊不少,遠非一般女子能比。將軍只需將此女獻出,當做我天玄門爐鼎,自然會得到本座的親自引薦。”
明明是厚顏無恥的話,左丘倡卻說得理所當然,彷彿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慕白凡面色一沉,眼眸中帶上幾分怒色。
她相信老爺不會出賣自己,可這老賊着實可恨,讓人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幾劍。
還天玄門仙長?簡直是衣冠禽獸!
姬無辰眼神徹底冰冷下來。
“這便是天玄門的做派?”
左丘倡不以爲然。
“將軍世俗之念已經根深蒂固。男女交合,陰陽相融,雙修互利之事,何必看得太重?魚水之歡,貞操之念,不過雲煙。能成爲天玄門的爐鼎,是此女福氣啊。更何況,此女不過是一個婢女,以將軍的身份,天底下什麼女子不可得?何必在意一個小小婢女?”
說着,他露出淡然而高深的笑容。
“況且,成爲我天玄門爐鼎之後,只要你也是天玄門弟子,未嘗沒有繼續和她雙修的機會。”
左丘倡說得高高在上,彷彿這真是一件絕妙好事。
但,實際上,仙門之中爐鼎多半是用作被採補之物,那些爐鼎命運悲慘,衰老極快,等到採補完畢,便集中處理,如豬狗一般被屠戮。
所謂雙修,無非爲掩飾背後齷蹉骯髒的粉飾罷了。
他淡然笑着,端起茶杯,想喝一口潤潤喉,又想起這杯茶水已涼,便輕輕放了下來。
在左丘倡看來,姬無辰就算現在不同意,那也沒什麼,只要他真正見識到仙門的強大,就會自動過來求他的。
猝然,一杯水潑往面上。
姬無辰陰沉着臉,毫不猶豫端起面前茶杯,對着左丘倡潑去。
三長老到底是元嬰老怪,身前自動扶起一層仙力,隔絕了茶水。
縱使如此,他也面色大變,眼中露出怒色。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滾出去!恬不知恥的老東西!還修仙,你把你幾輩子祖宗的臉都修沒了!”
姬無辰卻毫不示弱,破口大罵,甚至站起身,抓着板凳就要給這老yin賊開瓢!
他活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將yin人妻女這種無恥之事說得如此超凡脫俗、清新自然的。
所幸,他剛剛抓起板凳,手就被大驚失色的慕白凡拉住了。
左丘倡面色陡然陰沉,一股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威壓轟然降臨,宛如星河倒轉,山河破碎,四周空氣凝固爲生鐵,堅不可摧。
威壓之下,對面兩人居然連動彈不得,宛如一隻被人掐住咽喉的小雞。
左丘倡被氣勢襯托着,雙眸中似有雷霆萬鈞,蘊含可怕力量,像是一個滅世謫仙!
他想過姬無辰會憤怒,會不屑,卻未曾想過,他竟然敢直接動手。
凡夫俗子,真想找死不成?
“哼!”
一聲冷哼,蘊含着滔天偉力,使姬無辰和慕白凡倒飛出去,身形重重撞在牆壁,在上面留下一個深深凹陷。
左丘倡霍然起身,一隻手擡起,赤色光芒繚繞,眼看就要落下。
那一刻,無盡的生死危機感如針尖刺在心頭,第一次,姬無辰感到死亡離自己這麼接近。
他駭然擡頭,瞳孔緊縮如針尖。
這就是元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