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陸晨的凝視,姜承婉輕嘆一聲。
“你察覺到了啊.”
這話算是變相承認了陸晨的懷疑。
陸晨眉頭一挑。
“果然如此麼。”
姜承婉擡起頭,看着陸晨,輕聲道:“嗯,陸卿每次精力不濟的時候,朕都會在仙茶中加一些安神的藥物。”
聞言,陸晨頓時眼皮一跳。
神TM安神藥物,那玩意跟蒙汗藥有個毛的區別。
他苦笑了一下,然後很是疑惑地道:“陛下,這是爲何?若陛下有吩咐,微臣自當聽命行事,否則豈不是抗旨不尊?微臣向來恪守臣節從無二致,又豈會做這等忤逆聖上之事?”
“陸卿你誤會了。”
姜承婉搖了搖頭:“陸卿忠義無雙,天地可鑑,朕無論懷疑誰,都不會信不過陸卿。”
“而朕之所以如此,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陸晨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陛下,此話怎講?”
姜承婉幽幽一嘆,輕聲道:“正所謂:鍛體易,煉神難,這個道理,陸卿你身爲修士,肯定也是懂的,而陸卿你雖學究天人,能力不俗,但你的修爲…實在有些……”
聽到這裡,陸晨不禁嘴角一抽。
喂喂,說話就好好說,沒事扯我的修爲作甚?
打人不打臉懂不懂?
說實話,在作爲修士的修爲方面,他其實也挺無語的。
他雖然稱得上是人形自走外掛,幾乎跟他關係好的人,包括女帝、符嬅、顧思妙、蘇凝等人在內,悟道突破簡直就跟吃飯喝水一樣,修爲蹭蹭蹭地往上漲,但他自身的修爲,卻是一言難盡。
雖然對於他而言,修爲這玩意現在已經無關輕重,每天出門都有一堆忠心耿耿的高手保護,屁危險都遇不上,自身實力也就可有可無了,他也不是特別在意。
但有總比沒有好。
平日裡倒是沒什麼,但有人提及的時候他就有點不爽了。
這時姜承婉繼續道:“陸卿你一直身兼要職,身負軍國重任,政務繁忙無比,每天要花大量精力處理公務,但你的修爲卻支撐不了如此大的工作量,強行爲之,必然傷神,難以爲繼。”
“陸卿你總是把當天沒來得及處理完的公務帶回家中處理,有時甚至連夜辦公,這些,朕都是知道的,小鈺姑娘也經常跟朕提起,所以…朕得想個辦法,幫陸卿你恢復精氣神的同時,儘可能強化你的靈精,以免身體被高強度的政務拖垮。”
聽到這裡,陸晨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也就是說,陛下每次讓微臣昏睡過去,都是爲了幫微臣煉神?”
“嗯。”
姜承婉微微頷首。
“欲煉神,先鍛體,而外力鍛體煉神之法,朕雖然有不少,但效果最好和絕對可靠的,只有皇族秘傳的軒轅內經,此法需藉助瑤池之水,而瑤池在紫微宮……”
說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嬌嫩的小臉上透出一絲紅暈。
“紫微宮的規矩,陸卿你也知道,正常情況下陸卿你是進不去的,朕…畢竟還是處子之身,所以……”
“微臣懂了!”
陸晨趕忙開口,阻止女帝繼續說下去。
他孃的,連處子之身都出來了,鬼知道讓這個毫無自覺和邊界感的丫頭繼續說下去,還會蹦出什麼鬼名詞出來。
這TM是他能聽的嗎?!
事情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行,沒必要尋根究底,比如那什麼軒轅內經,女帝幫他鍛體煉神的過程之類的,他就不想打聽。
或者說內經二字他聽都不想聽。不過……
陸晨突然擡起頭,深深地看了姜承婉一眼。
這丫頭,對他還真是好得沒話說。
又是高官厚祿,又是絕對權柄,各種天材地寶不要錢一樣往他家裡送,作爲人皇劍的極道之劍說給就給,現在又想方設法幫他變強,各種靈丹妙藥、珍饈靈材往他嘴裡塞……
成效還極其顯著。
他現在雖然修爲還是那個鳥樣,但身體素質可比以前強多了,尤其是精力方面。
以前他幹半天活就有力不從心之感,只是爲了作死,強撐着把公務全部處理完,而在這次昏睡之前,已經能連着辦公一整天都不覺得累。
原本他還以爲自己是忙習慣了,現在才知道,背後原來都是女帝的功勞,她爲自己做的,可不僅僅只是補魔而已。
用腿毛想都知道,涉及皇家秘傳、極道之劍和瑤池之水這等堪比仙家寶物的事物,這軒轅內經的作用肯定不簡單,所要付出的代價自然也非同凡響……
一念至此,他看着女帝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複雜難言。
“嗯。”
姜承婉鬆了口氣。
“陸卿明白就好。”
看到她如此神情,陸晨在感慨之餘,內心深處的不安卻是愈發強烈。
姜承婉接着解釋道:“這次陸卿之所以昏迷這麼久,是因爲朕之前已經把軒轅內經的鍛體篇的靈力迴路都打入你體內了,這次是將煉神篇的靈力迴路刻錄到你的心脈之中,完成最後的合併術式。”
聞言,陸晨頓時徹底瞭然。
隨後他站起身,朝姜承婉躬身行禮,鄭重無比地道:“多謝陛下隆恩,微臣今後定當竭忠盡力,以命爲我大夏博得復興之機,只求回報陛下厚恩之萬一。”
聽到他這麼說,姜承婉卻是眉頭一皺。
“陸卿,朕這麼做,可不是爲了讓你徹底賣命,而是希望你一直好好的。”
說着,她輕輕邁起腳步,蓮步輕移,走到陸晨跟前,伸出手,蓋在陸晨的手背上,微微用力將他的手按了下去,接着語重心長地道:“輔佐君王開創盛世,成就一番偉業,這是你不惜一切也要實現的志向抱負,朕雖擔心你太過逞強,卻也不會干涉你的追求,但朕希望你今後能多愛惜自己一些。”
“公務是忙不完的,我大夏十萬裡江山,三京七十五省,各地省府州縣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事件發生,無數公文送往各部堂口,即便有朝堂之中有十個陸卿你一般的能臣,也不可能忙得過來。”
“所以,凡事當適可而止,尤其是這次…”
姜承婉凝視着陸晨的眼眸,一臉正色地道:“七省軍政責任重大,事務繁多,陸卿此去,不可再像以往那般,一忙起來就沒個停的時候,要以保重自身爲上,朕…絕不允許陸卿你再累到一次。”
“這是聖旨,明白嗎?”
聽到這話,陸晨頓時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姜承婉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直接對他下死命令,他除了老老實實領旨以外,還能說什麼呢?
而且,一個皇帝對臣子做到這種地步。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君臣的範疇了。
畢竟,姜承婉這話實在太真誠了,根本不像是君王對臣下的安撫激勵.
唉.
看着面前風華已顯的女帝那絕美的小臉,陸晨不禁一陣頭疼。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算了,不管怎麼樣,現在最要緊的是五大國公外逃、顏鬆一黨失去權柄之後的一系列問題。
其他的…等這次大動亂平息,等他從禹州回來以後再說吧,這一關過不去,什麼都是空談,毫無意義……
一念至此,他便不再多想,直接退後兩步,朝姜承婉拱手行禮。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