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個詞讓艾琳的心裡微微有些刺痛,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了。她不是隨便吃醋和喜歡猜忌的女人,但感情往往會令女人變得更加的敏感,以至於一些細微的表現,都會讓她有更深一層的顧慮。
“艾琳姐姐,你怎麼了?”小羅莉畢竟年紀還小,不太能夠明白艾琳眼中複雜的神情。
“沒事的,羅莉,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以後不要隨便聽別人講話了,這樣還是不好的。”艾琳摸摸羅莉的頭,即對她表示感謝,又提醒她做人的道理。
小羅莉很乖巧的點點:“我不是有意去聽的,真的是因爲口渴了在找水,不過聽到他們提起你的名字,所以更加的好奇而已。還有就是……”小羅莉低下頭糾結了一下手指頭,然後才低聲的說道:“不過娜塔莎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我,我就說了一個謊話騙她,說你讓我來告訴她晚餐要做磨菇奶油濃湯。”
“哈哈,那是你自己想喝吧。”現在艾琳總算是想明白,爲什麼晚餐的時候娜塔莎極力的給自己盛湯了,原來是因爲羅莉隨意說出來的話。
不過,艾琳知道羅莉總算是爲了自己好,笑了笑表示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把枕頭拍軟,又拉起被子讓羅莉鑽進去,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說道:“晚安,羅莉。我去洗澡,馬上回來,你先睡好嗎?”
“好的,艾琳姐姐。其實,我已經習慣一個人睡了,你可以去樓上陪托馬斯大人。”小羅莉說完,竟然還調皮的向艾琳眨了眨眼睛,那樣子可真是人小鬼大呀。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快快睡覺吧,娜娜和愛麗絲還要明早帶你去農場呢,你可不能睡懶覺哦。”艾琳寵溺的捏了捏羅莉的小鼻子,然後給她把被子蓋好纔出了門。
艾琳坐在浴室的浴桶裡,水溫並不高,泡久了會感覺有些冷,可艾琳卻偏偏喜歡這樣微微發涼的感覺,起碼這樣可以讓她更清醒一點,讓她不至於衝動的跑去問托馬斯公主究竟是怎麼回事。
也許娜塔莎和托馬斯在聊天的時候就正好提到了這個詞而已,而羅莉還那麼小,也沒有從頭到尾聽的很清楚,當然可能會有些地方聽錯啊。更主要的,艾琳不想要懷疑托馬斯,更不願意隨便就亂猜忌、吃飛醋,有些時候往往看起來很複雜的事情,就更需要相互的理解和信任,也許真相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
可是,這件事情又好像是一根刺,不是釘子而只是一根刺,刺的不深也不太疼,可就是插在那裡,拔不出來又不能忽略,讓艾琳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爲什麼不能和我商量呢?如果說你想要做父親,要一個孩子,那也應該最先徵得我的同意啊。”艾琳喃喃的自語着。但終究還是找不到一個平衡點,可以讓自己輕鬆的把這件事情放下來。
“汪汪……”外面傳來了狗叫聲,艾琳一下子就從浴桶裡坐直了身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口,然後飛快的從浴桶裡出來,擦乾身上的水套上衣服,快速的從浴室溜出來,直接回到了她一樓的那個房間。
從浴桶出來,到艾琳回到房間,前後動作迅速的像是軍隊的緊急集合一樣,快的連艾琳自己都佩服。但不可否認的,艾琳覺察出自己的動作有一點慌張,就好像是在躲開什麼似的。
“艾琳姐姐,你在害怕什麼?是因爲狗叫聲嗎?”小羅莉還沒有睡,又或許是艾琳慌亂的腳步聲和開門、關門的聲音把她吵醒了。
“哦,是的,我有點害怕,更擔心你也害怕。”艾琳一邊拍着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一邊來到牀邊,掀起被子也躺了下去,拍了拍身邊開愛的羅莉說道:“我也擔心你怕狗叫聲,所以急着回來陪你了。很晚了,我們睡吧。”
“哦,好吧。晚安,艾琳姐姐。”小羅莉似乎很開心艾琳真的可以陪着她一起睡,乖乖的躺在艾琳的身邊,還使勁兒的把原本就很瘦小、不佔多大牀位的身子往裡靠過去,把最大的地方讓給艾琳。
看到羅莉這樣懂事,艾琳笑着摸摸她的頭,輕輕的哼起一首兒歌。那首兒歌似乎很久遠了,是艾琳記憶中她的媽媽唱給自己聽的,就連歌詞都記不住了,只是依稀還記得一些曲調而已,艾琳就那樣輕輕的撫摸着羅莉的頭髮,哼着歌兒,讓這個小屋裡都充滿了溫馨和愛的感覺。
托馬斯跳下馬,把手裡的馬鞭丟給了迪克,快步的往屋裡走去。大廳的燭火還亮着,卻只有娜塔莎一個人對着面前的一堆衣服布料。見到托馬斯回來忙站起身來,扯着裙襬行禮。
“晚安,娜塔莎,孩子們都睡了嗎?”托馬斯很平和的問着,眼睛卻向四周掃着,看不到人卻聽到水聲,忍不住向後面的浴室瞄了一眼。
“哦,亞娜小姐在浴室洗澡,艾琳已經和羅莉去睡了。”娜塔莎說着,接過了托馬斯手裡的披風,然後朝着艾琳的房間努了努嘴,輕聲的說道:“其實剛剛聽到狗叫聲她才從浴室出來的,我想這時候應該還沒有睡吧。”
“好,謝謝。”托馬斯一笑,放輕了步子向艾琳的房間走去。
“艾琳?艾琳,睡了嗎?我回來了。”托馬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剛剛還哼着歌的艾琳馬上閉緊了嘴,手也僵硬的離開了羅莉的頭髮,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一動不動,生怕門外的托馬斯聽到什麼似的。
“艾琳?”托馬斯的聲音又輕輕的響起,似乎還在門上觸了一下,不過以托馬斯的紳士風度和貴族修養,應該不是想要直接推門進來,而只是想要敲門又覺得不太合適,所以把手放下了而已。
又靜靜的等了一會兒,艾琳聽到托馬斯的腳步聲遠去了,才微微的鬆了口氣,然後把緊張了半天都有些僵硬的身子放鬆了下來。她不知道爲什麼這樣心慌,其實剛剛從浴室裡匆忙溜出來也是不想要現在就和托馬斯碰見。
可是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又在躲什麼,就連艾琳自己都不知道。難道不是應該開誠佈公的把問題提出來,再兩個人一起協商着解決嗎?既然信任他,又爲什麼要這樣小心翼翼的躲開他,就好像是在逃避着一個真相。
艾琳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和不安席捲而來,甚至壓的她心疼開始隱隱作痛,不知道如何做才能緩解這種痛,但無疑現在的忍耐已經讓她開始吃不消了。
艾琳幾乎整夜沒睡,可是不敢起身又不敢隨意亂動,結果整晚下來,腰痠背痛的幾乎抽筋,下牀的時候感覺腳都是麻木的。還好小羅莉很細心,看到艾琳的樣子就幫她做了一下按摩,緩解了一些頭痛和肩膀的痠麻。
“艾琳姐姐,你的精神看起來很不好啊,黑眼圈都出來了。”羅莉一邊給艾琳揉着太陽穴,一邊心疼着艾琳的憔悴。
“沒事,我比較認牀,在這裡睡的不太舒服而已。”艾琳搖搖頭,努力的擠出一個看似輕鬆的笑容來,然後又拍拍小羅莉的臉蛋,說道:“如果你能幫我打一盆洗臉水的話,我想我會很快就精神起來的。”
“當然,這沒問題。”羅莉高興的拿着水盆出去給艾琳打洗臉水了。艾琳起身開始疊被子,又把牀單拉平,就聽到開門的聲音響起。艾琳也沒有回頭,以爲是羅莉回來了,就直接說道:“水放下吧,我等下就洗,你去吃早飯吧。”
“我等你一起吃。”竟然是托馬斯的聲音響起。艾琳好像突然間被手裡的被子咬了手一樣,一哆嗦轉過身來,就看到托馬斯正端着水盆走進來,把水盆放在架子上過來,雙手捧住了艾琳的臉蛋,低頭就吻了下去。
“不,托馬斯,羅莉等下就回來了,別讓孩子看到。”艾琳馬上就閃開了頭,並且握住托馬斯的手腕,試圖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開。然而,托馬斯捧的很緊,在不弄疼艾琳的情況下,不容許她有一點點的躲避,微微用力就拉回了她的臉,仍舊吻了上去。
艾琳使勁兒的掙扎了一下,然而托馬斯的力氣很大,加上他的吻是在太迷人,帶着漱口水的芬芳和他身上特有的薰衣草香氣,幾乎是立刻就讓艾琳迷失了,原本想要推開他的手也忘情的纏住了托馬斯的脖頸,微微的踮起腳尖回吻過去。
直到吻的有些脫力了,艾琳才靠在托馬斯的懷裡大口的喘氣,這纔想起剛剛自己說過的話,怕羅莉回來看到不好,忙着從托馬斯的懷裡掙扎出來,卻仍舊被托馬斯抱住了小蠻腰,帶着笑告訴她:“艾琳,沒看到水盆都是我送來的?小姑娘去吃早餐了,不會這麼快回來。”
“哦,那就好。”艾琳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仍然直了直身子,沒有再靠近托馬斯的懷裡。
托馬斯卻捧起艾琳的小臉,看着她臉上的黑眼圈好一陣心疼,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眼睛,柔聲的問她:“是不是想我想的沒有睡好?我昨晚回來就過來找你了,不過你應該已經睡了,沒有聽到。”
“哦,我不知道,我很早就睡了。小孩子不能熬夜,我得陪着她。”艾琳感覺說謊的時候有些心虛,不過好在剛剛激吻過後臉上的紅暈還在,看起來像是羞澀一樣。
托馬斯的手指輕輕撫了撫艾琳的頭髮,又在她的臉上左右各親了一下,然後才按她肩膀讓她在牀邊坐好,托馬斯親自到水盆邊沾溼了毛巾回來,幫艾琳擦着臉。
“我自己來吧,又不是壞了手腳,怎麼洗臉還要人幫忙。”艾琳很不適應被別人服侍着,就算是托馬斯這樣寵溺的動作也讓她感覺不舒服,乾脆抓過毛巾在臉上擦了兩下,然後走到水盆邊,自己洗了起來。
看着艾琳有些粗魯的動作濺出好多的水花,溼了一地,托馬斯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艾琳這樣不忸怩、做作的樣子讓托馬斯最喜歡了,總是比那些故作高貴的名媛、淑女看着順眼。就連托馬斯自身微微的潔癖都沒有覺得艾琳這樣小水鴨似的動作把水濺出來有什麼不好,反而覺得她非常的可愛,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幾把把臉洗乾淨,艾琳覺得撲過冷水之後更有精神了,努力的平復了一下心情,轉身微笑着對托馬斯說:“我們去吃早餐吧,然後一起去農場好不好?”
“當然,原本就是打算去看看奶牛莉莉的,然後不是還要一起挖土豆和胡蘿蔔?”托馬斯點點頭,一臉的興趣盎然。
雖然原定計劃是出來狩獵的,可是既然艾琳喜歡這裡,那就多留幾天也沒有關係,反正只要躲開城堡,躲開那些英格蘭送來的重要信件,托馬斯就可以安心不少了。
早餐是簡單而營養的,照舊有牛奶、麥片粥和雞蛋,蔬菜沙拉;娜塔莎又特別把火腿用黃油煎了一下,煎的金黃色的火腿還散發着陣陣奶油和黃油的濃郁香氣,吃到嘴裡有一種濃的化不開的香氣,幾乎是嚥下肚去還口齒留香。
“吃的好飽哦,謝謝你,娜塔莎。”艾琳揉了揉小肚子,證明自己確實吃的很多。
“那我們坐馬車去吧,既然你吃的多了,騎馬會感覺顛簸的難受的。”托馬斯處處都爲艾琳着想,馬上讓維德去套上了馬車。
維德親自趕車,而迪克和亞娜則是騎着馬跟在左右。亞娜這幾天已經把騎馬學習的很不錯了,加上她的是小矮馬,所以騎的很穩當,和迪克也是有說有笑的,一路上倒是也很浪漫。
到了農場,艾琳先一步跳下馬車,隨手就拿起一隻木叉向托馬斯示威:“托馬斯,你會用木叉嗎?要把這些草舉的很高才行,要堆成一個比你還要高的草垛。”
“當然可以,我可以比你用的還好。”托馬斯也不甘示弱,過去從另一邊也拿起一杆木叉,上下揮舞了一番,做了幾個瀟灑的叉草動作,然後就真的幹起活來。
“托馬斯大人,您要不要……先換件工裝?”維德過來本來想要制止一下,不過看到托馬斯笑盈盈的臉龐,最後還是改了一下說辭,希望托馬斯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可以不要乾的太賣力吧。不然身爲主人的托馬斯大人都這樣熱火朝天的幹活了,自己和迪克要忙到什麼程度纔算是下人應該有的樣子呢。
不過,托馬斯的動作雖然很瀟灑,可技術實在不怎麼樣。才把草垛壘到一半,問題就來了。原來草垛比較低,所以托馬斯只要把叉子放平放下草就可以了;可是當草垛有一人高的時候,就要把木叉揚起了才能讓叉子上的草順利的放在草垛的頂上,這樣纔可以越壘越高。
可托馬斯並沒有揮動木叉的經驗,全憑着他結實有力的手臂來工作,所以用力很大,成效並不顯著,草垛壘起來明顯有些偏了,只怕再高一點就會有倒塌的危險。
艾琳總算是在農場裡幹過活的,看到托馬斯壘起的草垛已經有了搖搖欲墜的趨勢,忙用力再叉起幾堆乾草,往傾斜的那一邊補過去,希望這樣可以平衡一下草垛的受力面,讓草垛再趨於平穩。可是沒有想到艾琳的個子相對於托馬斯來說太嬌小了,所以即使她再怎麼努力想要把一叉又一叉的乾草補到正確的位置上,可最後都以身高的缺陷而失敗告終。
“轟”的一聲,那已經壘到一人多高的草垛終於在托馬斯又一叉乾草丟上去之後轟然倒塌了。艾琳急急的閃身跳開纔沒有被“活埋”進去。而托馬斯也算是躲的及時,只是被草埋到了膝蓋。
倒是一邊溜達着找食吃的母雞遭殃了,母雞腿短,跑的慢,飛的也不高,這草垛轟然一倒,除了幾隻夠激靈、夠輕易的公雞飛跑了出來之外,十餘隻母雞全被砸在了草垛之下。一時間真是雞飛蛋打的感覺,伴隨着大片乾草帶起的灰塵和幾片雞身上的羽毛,場面非常的混亂。
“托馬斯大人,艾琳小姐,你們都沒事吧。”維德和迪克趕緊跑了過來,急急的問着。亞娜也過來把艾琳拉到一邊,以防還有半截沒有倒塌的草堆再到下來。
倒是艾琳丟開手裡的木叉,大笑起來:“就說你沒有幹過這個不行嘛,看看吧,差點把自己活埋。真是可惜了那些會下蛋的母雞了。”
“我只是沒有掌握好平衡而已,但木叉還是用的很好呀。”托馬斯的俊臉紅了一下,放下手裡的木叉從草堆裡跳了出來。又看看自己的手掌,快步的走到艾琳面前,拉起了她的手掌看看,結果就看到艾琳的小手和他的一樣,已經磨的通紅一片了。
“怎麼這樣?爲什麼用那麼大的力氣啊,疼不疼?”托馬斯心疼的給艾琳吹着發紅、發燙的掌心,知道她是因爲太用力的揮舞木叉,才把手磨成這樣的。好在那個草垛倒的早,要是再讓艾琳叉幾下,估計她的小手上就會磨出水泡了。
“沒事呀,這只是個小意思嗎。我在農場的時候這些活兒都做的很好的,一點都不怕辛苦,不信你問維德?”艾琳忙抽回自己的手,不想要讓托馬斯覺得自己太矯情了。而且自己在村裡做強盜,在海上當海盜還不都是放下劍又拿起工具,總是不停的幹?就算是磨破了皮都沒叫過一聲疼的。
而對於艾琳這樣的倔犟又堅強,托馬斯的心裡又多了幾分的顧及,真不知道像是艾琳這樣要強的性子,一旦有有了脾氣,自己該如何是好。
“還愣着幹嘛,我們得把雞從下面挖出來呀。”艾琳推了推有些走神的托馬斯,伸手抓起一把草扔向了旁邊。因爲乾草裡還存有大量的灰塵,加上艾琳亂七八糟的扔一氣,頓時弄的塵土飛揚,托馬斯的頭臉都粘了土,額角還掛上了一條草屑。
“艾琳,你分明是有意的。”托馬斯伸手扯下了頭髮上的草屑,又抹了一把俊臉上的灰塵,同樣也抓起一把草向艾琳拋了過去。艾琳自然不肯吃虧,身子輕巧的一躍就躲到了亞娜的身後,然後對着托馬斯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拉着亞娜跑去看奶牛了。
“托馬斯大人,擦擦吧,這裡我來收拾。”迪克忙拿過一條毛巾遞給托馬斯,然後又拿起了木叉,利落的把乾草重新堆起來,這次迪克的動作流暢,草垛也堆的整整齊齊,一人多高了也沒見傾斜。
托馬斯看着面前飛快長高的草垛,嘆了口氣,笑着搖了搖頭。看了自己要做到迪克這樣是不太可能了,原來自己也不是萬能。
艾琳丟下托馬斯不理,只顧着和亞娜去給奶牛擠奶。亞娜一直生長在船上,就是連見到奶牛的次數都不多,更別說給牛擠奶了。而艾琳其實也是個半吊子,對於擠牛奶並不怎麼在行,也不過就是當初在農場裡幫忙的時候見到過幾次,還記得那次擠牛奶摔倒了出醜,還是托馬斯拉了她一把,否則她就摔在木叉上了。
坐在一頭奶牛的旁邊,看着面前的桶子,艾琳的眼前滿是往日的回味和滿滿的幸福,原來那時候兩人就已經暗生情愫卻不自知,還整天跟兩隻鬥雞似的爭的面紅耳赤呢。
“艾琳,這裡真美,有綠色的草,黃色、粉色的野花,還有花母雞和黑白色的奶牛,比起海上永遠都是一片藍色要舒服多了。”亞娜坐在艾琳的身邊,用一雙小手撐着下巴看艾琳擠牛奶,原本單調乏味的工作在亞娜看來也是那麼的新奇有趣。
“不同的。”艾琳看着亞娜笑了:“海有海的寬廣,地有地的肥沃,那是兩種不同的深意,但又彼此相依,相輔相成。我們不可能永遠的離開陸地,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大海。你知道嗎,亞娜,我第一次在海上獨自航行的時候,就和你現在坐在這裡是一樣的心情,很新奇又很興奮,好像什麼都是那麼的新鮮,充滿了未知和刺激。”
“艾琳,你還想要回去嗎?回到海上去?”聽到艾琳這樣一說,亞娜也開始有些懷念大海。畢竟她是在海上出生,海上成長的,雖然陸地對她來說充滿的新奇的感覺,可畢竟大海還是她的故鄉,海里也長眠着她的父親和母親,那種感情是不可能被抹掉的。
“有時候也會想過回到海上去,但顯然目前還不是時候。”艾琳悠悠的嘆了口氣,馬上換上了一副輕鬆而歡快的語氣,用沾了牛奶的手捏了捏亞娜可愛的的小鼻子尖,說道:“我得想辦法把你先嫁出去才行,這樣我就可以獨佔三艘船了。”
“嘿,你這個貪心的傢伙,你弄髒我的鼻子了。”亞娜馬上用手擦去鼻子上的牛奶,伸手去搔艾琳腋下,讓她癢的大笑起來,兩個姑娘又笑稱一團,就連外面幹活的幾個男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邊幹活邊嬉鬧,所以時間過的特別快,期間艾琳和亞娜還執意的學着用鍘刀鍘草,還讓托馬斯去煮雞蛋給大家做午餐。托馬斯很樂意聽艾琳的指揮,只是維德和迪克感覺有些心理障礙,不知道等下子主人親自做的午餐,他們能不能吃的下去。
午餐最後是在維德的執意幫忙下做好的,雖然很簡單但大家吃的很開心。原定計劃是午餐之後去地裡挖土豆比賽,可是當他們快到那片馬鈴薯地的時候,天上竟然稀稀落落的下起雨來。
下雨了地裡就會泥濘一片,根本無從下腳,就更別提什麼挖土豆比賽了。而且看着天上黑沉沉的一大片雲彩,估計等一會兒雨還會下的更大,於是衆人只好提前結束了今天的工作日程,準備回莊園去。
才走到半路,雨就大了起來,亞娜被請進了馬車,迪克和維德也都披上了牛皮風衣。大顆的雨點“噼噼啪啪”的打在馬車的車窗上,外面陰沉的好像要到午夜了一樣,看了這場雨不但會很大,而且還會下上好長一段時間。
“看來,我們的狩獵計劃也要推後了。”艾琳看着窗外順着窗子流淌的雨線,往事的回憶再次的拍打着心田。上次是狩獵期間遇到了大雨,這次還沒有出門就是雨水連連了,究竟是回憶在重演,還是有些不可預知的事情將要發生。
“不過雨停之後景色會更美麗的,這麼大的雨,如果在傍晚之前能夠停下來,烏雲散去,天上就會出現彩虹的。”托馬斯握了握艾琳的手,發現她的小手冰涼,笑着出言安慰她,希望用美好的事物沖掉她心中不確定的那種陰霾。
“如果是在海上,說不定還有海市蜃樓。”亞娜伸手把車窗上的霧氣抹掉,瞪着一雙眼睛往窗外看去。如果還是在海上,那麼現在應該是風浪把船掀起很高,在風浪和雨水的拍打中前行,那是一種多麼驚心動魄的感覺啊。而現在又是一種不同的感覺,明明外面雨打窗扉,閃電雷鳴,可腳下的車子依然平穩的走着,偶爾越過一個坑窪車子顛簸一下,也遠沒有海上船隻的搖晃來的厲害。
“海市蜃樓……”亞娜隨意說出來的一個詞,原本是自然界的一道勝景,卻在艾琳的心頭猛的掀起一陣的波濤,不明的一種不安浮上心頭,好像已經深刻感受到了那種美景可見而不可及的感覺。
“艾琳,冷嗎?”托馬斯發現艾琳的小手微微一顫,更加冰冷的幾乎沒有溫度。可身邊又沒有帶着風衣,只好把外套脫下來披在艾琳的身上,然後把她進擁在了懷裡。
“我沒事,外套給亞娜把,你抱抱我就好。”艾琳看了一眼獨自坐在對面的亞娜,忙把身上的外套拿下來,披在了亞娜的身上。亞娜就好像是艾琳的親妹妹一樣,艾琳覺得自己就有照顧她的責任。
托馬斯當然沒有異議,面對兩個女孩,自己僅有的一件衣服顯然太過單薄無力了,又知道艾琳對亞娜的感情,托馬斯只能把艾琳緊緊的擁在懷裡。
托馬斯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但結實的胸膛和有力的臂彎形成了一個安全的港灣,把艾琳擁在懷裡,讓她緊貼着自己蓬勃跳動的心臟,讓自己身上的熱量來溫暖着艾琳。漸漸的,艾琳也感覺不是那麼的冷了,把身子動了動,乾脆抱住了托馬斯的窄腰,窩在他的懷裡享受着那種安全的暖意,艾琳的嘴角泛起了甜甜的笑容。和他在一起,真好!
“叩叩叩!”靠近托馬斯的一側突然想起了敲擊窗子的聲音,托馬斯忙轉過頭去,就看到迪克正瞧着車窗,然後示意托馬斯向前看。
雨仍然很到,前面又有維德趕車擋住了一部分的視線,所以托馬斯只是能夠依稀的看到前面莊園的屋頂和向兩邊延伸的柵欄,不過托馬斯知道,迪克應該不是單單爲了告訴自己馬上就要到了纔對。
托馬斯輕輕的拍了拍懷裡的艾琳,示意她坐到對面亞娜那邊,兩個少女依偎着取暖,然後托馬斯輕輕的推開一點窗子,問迪克:“什麼事情?”
“托馬斯大人,前面有很多的馬車在莊園裡呀。”迪克一邊大聲的喊着,一邊又伸手指向了前面。
托馬斯用手遮住在眼前,遮擋一下猛烈的吹過來的風雨,努力的睜着眼睛向前看去,纔看到莊園的院子裡果然停了幾輛馬車,而且車身十分的華麗,拉車的馬都是神駿非常。
“托馬斯大人,那應該是……皇室的馬車。”維德坐在最前面趕車,雖然視角上沒有迪克坐在馬上那麼寬闊,不過距離莊園已經很近了,所以可以看的更清楚,轉頭向托馬斯大聲的報告着。
“皇室的馬車!”托馬斯的心猛的一顫,再努力的放眼過去,雖然雨水打在頭上、臉上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但隨着馬車的行進,可以看得更加的清楚,馬車的顏色和特殊的花紋確實可以證明它的身份。
“維德,不要前進了,我們去農場。”托馬斯已經想到了什麼,立刻叫維德掉頭。
艾琳和亞娜坐在車裡,根本聽不到外面大風大雨之後維德和迪克說了什麼,只是看到托馬斯頭髮被雨打的溼嗒嗒的回來,臉上一片青黑,陰沉沉的堪比現在的天色了。
“托馬斯,怎麼了?爲什麼要掉頭?”艾利和亞娜擠在一起,看着托馬斯溼溼的頭髮忙把隨身的手帕遞過去,給他擦拭。托馬斯卻只是搖頭,勉強的對着艾琳一笑,說了聲“沒事。”
艾琳見托馬斯不說,自然也不會多問,只是和亞娜坐着一起看向窗外,一時間馬車裡靜靜無聲,那雨點拍打在車窗上的聲音就顯得分外響亮。
只是維德趕着馬車才掉頭走了不久,艾琳和托馬斯、亞娜同時都聽到一陣激烈的馬蹄聲,因爲地上已經積水很深了,所以馬蹄踏着水跑過來顯得聲音格外的大。
而就在托馬斯再次想要探頭出去問問怎麼回事的時候,車窗才拉開,就看到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衝了過來,攔住了馬車,同時大聲的叫着:“托馬斯伯爵大人,我是公主的侍衛長漢克,公主正在莊園裡等着您呢。”
雖然那個叫漢克的侍衛長聲音只是限於洪亮,並沒有厲聲的大吼,但在托馬斯和艾琳聽起來,就好像給雷劈中了腦袋一樣,兩人的心裡同時都被一個詞撞的心口發悶……公主!
另外幾匹馬也圍攏過來,維德轉頭看了看托馬斯,後者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就“啪”的一聲關緊了窗子。維德只好再掉頭,把馬車向莊園駛回去。
肯定是這些人已經遠遠的看到了托馬斯的馬上在靠近莊園的路上又掉頭,所以才追趕過來的。而當馬車再次被“挾持”回來之後,另外的幾名侍從馬上跑過來,其中一個還舉着大傘,幫托馬斯拉開了車門,用大傘遮在了托馬斯的頭上。
托馬斯看着馬車外自己認識,但根本不是莊園或是城堡的隨從,臉色刻板起來,並沒有馬上下車,而是身上扶過了艾琳,示意她和自己一起下去。艾琳想來一下,最後還是放開了亞娜的手,和托馬斯先下車了。
那個撐傘的人僅限於爲托馬斯服務,當托馬斯下車之後就一路撐着傘送他往莊園裡走去。而迪克也忙過來,用身上的牛皮風衣遮在亞娜的身上,送她到了莊園門口。
幾個人一起進屋,大廳裡因爲外面陰天就已經點上了所有的蠟燭,把整個大廳照的很亮。而大廳中央的一個羊皮椅子裡,坐着一位年輕而美麗的少女,身形高挑,氣質高雅,在椅子上坐的筆直,雙手交疊在膝蓋上,頭總是微微揚起,尖尖的下巴,擡高成一個高傲的角度,顯得無比的高貴典雅。
不過那名少女的臉上卻帶着如花般燦爛的笑容,看不出一點因爲那高雅的坐姿而顯得表情刻板生硬,可見她那高貴的氣質和雍容的坐姿是因爲多年良好的教育而形成的,並不是一時間爲了做給什麼人看才擺出來的。
而那個少女見到了托馬斯進來也馬上起身,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欣喜中帶着熱情,邁着輕盈而高雅的步子走了過來,嘴裡甜甜的叫着“表哥”。
“尊貴的蘿莉雅斯公主,真沒想到會是您親自到來。”托馬斯彎下腰,微微屈膝行禮,然後執起蘿莉雅斯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這是貴族間高等的禮節,同時因爲稱呼也顯得特別的恭敬。可整個屋裡的人都有眼睛可以看、有耳朵可以聽,那位高貴美麗的公主叫托馬斯做“表哥”,而托馬斯卻只是出於禮貌和恭敬的叫着“蘿莉雅斯公主”,其疏遠的意思可想而知了。
蘿莉雅斯公主到底不愧是愛德華國王最寵愛的女兒,不僅有着迷人美麗的容貌和高雅的氣質,就連修養和頭腦也是一流的。所以對於托馬斯刻意疏遠的稱呼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或是嬌憨來,而是淡然的一笑,點點頭表示回禮了。
而當蘿莉雅斯的眼睛從托馬斯身上移開,立刻就注意到了他身側一前一後的兩個美麗的少女。
其中前面的那個是短短的黑髮,雪白細嫩的皮膚配上精緻的五官,是個漂亮的東方娃娃;尤其是那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帶着點審視和探究的意味,但可以從她的眼裡看到強壓住了心頭的波瀾。而這個美麗的東方娃娃最爲使人注意的竟然不是她的美麗和那雙清澈的黑眼睛,反而是一股看不到的氣勢,那般的驕傲和不凡,使人一眼看上去就會被不自覺的吸引,又彷彿瞬間就會被她的氣勢所折服。
而略微靠後的一個也是美的驚人,帶着點東方的神秘之美,也是黑眼睛和黑頭髮,可是五官卻是歐洲人的五官,看起來美的像是個乖巧的精靈;而這個少女不管從氣勢上,還是眼神裡都讓蘿莉嚴肅看不到威脅,但她的身上穿着的卻是托馬斯的衣服,這不僅讓蘿莉雅斯公主的眼神在這個少女的臉上多停留了半刻。
再後面,是那個叫維德的侍從和他的兒子迪克,這兩個人蘿莉雅斯還有些印象,不過幾乎是直接忽略掉了。把這些人重新的審視一遍之後,蘿莉雅斯再次轉頭看着托馬斯,露出了乖巧又可愛的笑容來,柔柔的說道:“托馬斯,我一路從港口趕到了城堡,又從城堡趕到了這兒,偏偏還遇上了這樣的鬼天氣,你身爲表哥和主人難道不應該更熱情的招待我一番嗎?”
這幾句話說的非常的巧妙,既有撒嬌的成分;又把自己趕路的辛苦說了出來;可偏偏就是沒有身爲公主的驕縱和蠻橫,不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這位公主確實識大體,而且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