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衝向疫區

想到這裡,艾琳馬上問道:“維德,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如果這樣一直衝突下去不是辦法,而且瘟疫也不是小事情,圍起來只能保證不擴散,但裡面的活着的人該怎麼辦?”

“艾琳小姐,我們最先想到的確實是活着的人,但前提必須他們必須是健康的。如果讓那些人離開,萬一瘟疫擴散了,其他村子的人該怎麼辦?”維德很嚴肅的對艾琳說着,因爲他用了很久沒有用“艾琳小姐”這個稱呼;而且他那熊一樣健壯的體魄加上一臉正色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的威嚴。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維德,知道你想的是更多的人。那麼……”艾琳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做決定,最後很堅定的擡起頭來,對維德說道:“我想要過去看看,我不會隨便放人出來的,但是我想要進去看看那些人的情況,在保證瘟疫不擴散的情況下,能治療幾個算幾個吧,不能讓村裡還有希望的人都在那裡等死。”

艾琳說的非常實際,現實的情況確實是如此,如果沒有人去救他們,控制瘟疫的蔓延,那麼這個村子裡所有的人都無疑是在等死的。

“可是,艾琳小姐,你並不是專業的醫生,而且裡面的情況還不明朗,我不能讓你去冒險。”維德搖搖頭,表示不同意。

“維德,我要去。”艾琳上前一步,雖然和維德的身高有很大的差距,但她的眼神很氣勢都顯示着一種無比的氣勢,一點都不比一身凜然的維德氣弱。

“不行。艾琳小姐,請不要用你的特權命令我什麼,我對你一視同仁,不是醫生的人,我不會放他進去的。不應該再有人去冒險,我要儘量控制住瘟疫感染的人數。”

“維德……”艾琳忽然就笑了,然後上前拍了拍維德的肩膀,艾琳和維德的身高差了那麼多,以至於艾琳要伸直了手臂才能拍到維德。不過艾琳的這個動作,還有那釋然的一笑讓維德有些摸不着頭腦,在他以爲,艾琳不是應該生氣和發飆,然後跳着腳一定要去的嗎?

“維德,我很感謝你說出這樣的話來。說實話,你最開始說不準我進去的時候,我還以爲……還以爲你是看在托馬斯的面子上,所以怕我會有危險,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你完全是做出了理性的決定。這樣更好,我可以去找亨利醫生,要求做他的助手,等他同意我進去了,我再去,你覺得呢?”

艾琳說的很坦誠,她最開始聽到維德反對自己去發生瘟疫的村子,第一反應就是因爲托馬斯,可艾琳又覺得她和托馬斯之間實在沒有什麼,不是那種曖昧、更不是偷偷摸摸,不管是朦朧的愛戀或是萌芽的感情,都還沒有到那種影響頗深的程度,更不必要因爲托馬斯就把自己擺在一個高端的位置。

而現在維德的解釋很合理,看得出來他確實是出於大局着想的。而如果自己不是醫生的話,去了也不過就是增加自身的危險,最糟糕的還可能會白白送命,所以維德的阻止也是正常的;換句話說,現在是其他的熱血青年要勇闖疫區,維德也一樣會阻止的。

“艾琳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是那種會對人區分對待的人,所以如果你能夠幫亨利醫生的忙,最後能救那些生病的、或是還沒有生病的人,也等於是幫了托馬斯大人的忙,我也一樣會感謝你的。”

“我明白了,亨利醫生不是正在趕來的路上?我等下就和他好好商量一下。”艾琳認爲自己應該可以勝任,她雖然不是專業的醫生,但是和爺爺之前學的一些中醫藥知識應該比一個普通的護士更專業,對於亨利醫生來說多一個專業的幫手肯定是件好事。

不一會兒,亨利醫生就來了,額頭有了微微的汗水,看得出來趕的很急。一進門就問維德,那個受傷的人在哪裡。

“請跟我來吧,亨利醫生,他還沒有醒。”維德馬上向那個人臨時休息的房間走去。卻沒有想到亨利醫生馬上又問道:“那其他的人呢?我是說有沒有從疫區回來的,受傷不重可以說一下情況的人?”

“在的,也受了輕傷,去後面修整了,要我叫他們過來嗎?”維德皺了一下眉頭,但馬上就明白了亨利醫生的意思。

“好吧,維德,你去叫兩個最清楚疫區情況的人過來,我先去看看那個重傷的人,然後要向其他的人瞭解一下情況。如果瘟疫嚴重的話,我現在就要開始做準備了。”

亨利醫生說完,就進了屋子,維德則是吩咐傭人去把那幾個送傷員回來的人叫過來。艾琳則是跟着亨利醫生一起進了傷員的屋子。

亨利醫生看了一眼艾琳,向她點了點頭,然後就把自己的藥箱放下,去檢查那個重傷昏迷的傷員了。不過檢查了幾項之後發現那人只是外傷和體力透支而已,而且外傷也不是很嚴重,不至於造成嚴重的後果,這才鬆了口氣,一邊幫傷員除了傷口,一邊問着艾琳:“好姑娘,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是的,亨利醫生,顯然你已經知道了瘟疫的事情,我想要和你說的是我想要進疫區去,不管是給那些發病的人治療,還是給還沒有被感染的人普及一下預防知識,總之我想要去做點什麼,您可以讓我去嗎?”

“你去?”亨利醫生明顯楞了一下,手裡鑷子夾着的棉球戳在傷員的傷口上,應該是力道大了點,戳的那個傷員都悶哼了一聲,似乎是挺疼的。

“是啊,您還記得我在橡樹林狩獵那次,給受傷的迪克包紮的很專業吧?您也應該記得,前幾天克爾麗娜受傷了,我做了急救處理,她的失血情況纔得到控制的。而且之前……”艾琳說道這裡頓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說到:“之前爲了小寶貝的病情,我還給她去橡樹林找過草藥的,可見我有這樣的能力的,您考慮一下吧,我想要爲那些人做點什麼。”

看着艾琳那張因爲認真而顯出光彩的黑眼睛,看着艾琳說出小寶貝之後緊抿的嘴脣,再看看艾琳那因爲堅定而挺的筆直的腰背,亨利醫生點點頭,但馬上就說道:“我還記得請你幫我給托馬斯大人做幾天的特別護理,可你居然給他喝了小蘇打水,還用按壓發實行心肺復甦的急救,差點把他的幾根肋骨都壓斷。如果讓你去的話,我看真的要認真考慮一下才行。”

亨利醫生這番話完全是讓艾琳出糗的,艾琳確實是做過那麼糊塗的事情,而且現在想想托馬斯當時該有多疼啊,不過艾琳馬上就一臉的祈求:“亨利醫生,不要因爲我的一點點小過錯就全盤否定嘛,我會認真而且努力的,相信我一次好嗎?”

“可是這很危險啊,非常的危險。那裡發生的是瘟疫,不是單純的外傷,只要你負責止血和包紮就可以的,甚至稍不留意就會被感染。而且如果情況很嚴重的話,即使你非常的小心,也有可能被感染的。這些你都想過嗎?”亨利醫生還是搖了搖頭。

“那麼,亨利醫生,你有多大的把握呢?你能夠保證治得好那些已經得病的人,並且讓那些還沒有被傳染的人都安全、健康的走出那個村子嗎?”艾琳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亨利醫生的眼睛。

“不能。”亨利醫生也和艾琳對視着,然後搖了搖頭:“我雖然是醫生,可我根本就不能保證什麼,有時候,我在一邊給人看病,一邊在心裡祈禱,爲了我的病人祈禱,也爲了我自己祈禱。雖然這聽起來有些荒唐,可我很清楚,我只是醫生,我不是神,所以很多事情我做不到。”

“是啊,我也不是神,我和你一樣都有平凡的身體,也會有恐懼死亡的心情。但我也有一顆熱心腸,如果你找不到更合適的幫手,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考慮我,亨利醫生,因爲疫病的對象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村子,難道你不需要幫手嗎?”

艾琳沒有勉強亨利醫生答應自己什麼,畢竟亨利醫生更專業,對自己也是出於真心的勸告的,艾琳其實很明白亨利醫生的好意。

“是的,我說了,我會考慮的。我先了解一下疫病的情況,然後制定出一個初步的治療方案,明天一早再帶着藥品去那個村子看看情況,如果可能的話,我需要一個可以幫我傳遞消息和採購藥品的人,艾琳,你認爲這個你能勝任嗎?”

“是的,我能,亨利醫生,我願意做這個。”艾琳馬上就答應下來,雖然不是深入疫區,但這也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了,而且艾琳知道,如果疫情嚴重的話,自己這樣非專業醫生進去的話,萬一被感染了等於給亨利醫生添麻煩,不如聽從亨利醫生的安排更好。

“那好吧,就這樣決定了,好姑娘,謝謝你的熱心腸。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覺得分配你做採購和送信的人更合適,請別誤會我的意思好嗎?”亨利醫生笑一笑,對艾琳解釋着。

“是的,我明白,而且我會保證做好的。”艾琳點點頭,心裡非常的充實。

“叩叩叩”敲門聲和維德的聲音響起來:“亨利醫生,那些從疫區回來的人在大廳了。”

“好的,我知道了,再等一下就好。”亨利醫生答應一聲,然後加快了手裡的動作,很快就把那名傷員身上的傷口處理好,然後和艾琳走了出來。

“亨利醫生,他們都可以向您介紹一下那裡的詳細情況。”維德把那幾個人介紹給亨利醫生。而亨利醫生便開始詳細的問一些當時的情況,包括病人的情況、發病的狀態等等。

艾琳也聽的很認真,亨利醫生每問一個問題,她都很仔細的在心裡做一個設定或是分析,然後再觀察一下亨利醫生的表情,想要從亨利醫生的表情去判斷一下病情的嚴重性。

看着亨利醫生慢慢皺起來的眉頭,艾琳在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現在只等下一步和亨利醫生詳細的研究一下細節了。

果然,當亨利醫生結束了問話之後,擡頭看了一眼艾琳,問她:“好姑娘,你是不是有了什麼想法?可以說說了。”

艾琳揉了揉額頭,又把自己腦袋裡的想法重新理清一下,然後才說道:“我感覺像是一種流感呀,唯一難控制的就是傳染問題,如果病患發燒的話,可能是一種可以導致肺炎的流感,只要控制體溫應該就可以控制死亡。但具體的情況,肯定還需要進一步的治療之後纔能有結論。”

聽了艾琳的話,亨利醫生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上前拍了拍艾琳的肩膀,很欣慰的點了點頭:“好姑娘,你很有見地啊,的確和我認爲的情況大致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我認爲是直接肺部的感染才導致的發燒,並且也是由於肺部的病源才導致傳染的,這點究竟是你的分析正確,還是我的更接近,當然還要具體的情況了。”

艾琳也點了點頭,她和亨利醫生說的情況雖然大致相同,但如果是流感引起的傳染則是稍微好一些的情況,而如果是由肺部感染導致的傳染源,那就極有可能是類似於肺結核一類的強性傳染病,那樣的話,一旦大面積發病就很難控制,而且按照現在這樣的環境和條件,估計還沒有特別有效的治癒方法,就連預防也是一項難題,那整個村子就真的太危險了。

現在,也只能在看具體的情況具體對待了,最好不是那麼嚴重的疫情,這樣那些村民應還有生的希望。

“好了,你們也累了,去休息吧,謝謝你們提供的情況,這對我來說非常的重要。維德,您幫我去給我太太送個信兒吧。這幾天診所的情況就全部交給她了,這裡還有幾種藥物需要讓送信的人一起帶回來,我今天晚上也不回去了,我和艾琳小姐再研究一下具體的情況,明天一早就直接趕到村子裡去。”

“好的,亨利醫生,我現在就去叫人備馬,您還有什麼需要,我讓僕人一併帶回來。”維德說完就馬上去叫人了,亨利醫生則是拿出一張羊皮紙,用一支碳鉛筆再上面圈圈點點。

艾琳就明白,羊皮紙很珍貴,亨利醫生一定是把所有的藥品名稱都填在上面,然後只要每次送信回去在需要的藥品後面寫上數量、做好標記,這張羊皮紙就可以重複使用了。看來,亨利醫生的做法比中國古代的大夫每次看病都開藥方要簡單方便的多。不過,中國的中醫藥也確實太過複雜,如果把藥名都列出來,估計大夫就等於每次都拿着一本《本草綱目》傳來傳去了。

“艾琳,對於治療方案,你還有什麼意見?我記得你會使用那些神奇的東方樹葉,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嘗試一下。”亨利醫生顯然對於中西醫結合治療非常感興趣,而且看樣子,也很相信艾琳的建議。

“沒有太好的建議,這裡的氣候並不太適合中草藥的生長,能找到的、並且能實際派上用場的並不多,而中醫藥治療需要很多種藥性相近的藥物,相輔相成的配合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而且,製作中草藥本身也是一個複雜的過程,並不是只要採集下來經過晾曬就可以用藥的,有時候甚至要經過幾個月甚至幾年的反覆蒸煮、晾曬才能用的。”

艾琳搖了搖頭,對於中西醫結合本來抱有希望,但經過小寶貝的那一次之後,她發現能用的東西並不多,除非……除非能回到中國去,把那裡的東西帶回來。

想到這裡,艾琳的心怦然一動,似乎抓住了些什麼,內心深處不禁有了更大的理想和希望,而且並不是天馬行空的那種不現實的想法。

“好吧,好姑娘,如果你有什麼想法的話可以隨時告訴我。現在你也可以先回去休息了,如果明天到了那裡,我們可能會忙的接連幾天連眼睛都閉不上的,你能堅持嗎?”

“當然,亨利醫生,如果你同意我做你的助手的話,我很願意和你戰鬥在一起,並且最後取得這場醫學勝利的。”艾琳笑眯眯的做了一個“V”的手勢,眼睛裡閃爍的都是極其自信的光彩。

“哈哈,我還是要看一下情況,好姑娘。你知道,外圍的工作也很重要,如果真的需要你幫忙的話,那麼你也要做好準備呀。”亨利醫生說的很認真,看來情況並不樂觀,但無疑他已經肯定了艾琳的實力。

“沒問題,我隨時候命。晚安吧,亨利醫生,如果有需要隨時叫我,明天早上我們就出發。”艾琳向亨利醫生最後道了晚安之後才上樓去,現在研究的再多也不過是紙上談兵,一切還是要看明天到達村子裡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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