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一點點暴露
當年,蒲英之所以對父親因不能見光的同性戀而殉情之說深信不疑,是因爲警方曾給她和媽媽播放過一段電話錄音。
錄音來源於那個和蒲天華同死於一輛汽車中的男招待的手機。
男招待名叫阿健,其實就是特殊行業從業者。蒲英見過他的照片,是個漂亮秀氣的二十來歲的男孩。據說,他出事前正被一個女富婆包養。
在那段電話錄音中,蒲天華是這麼說:“既然我們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了,你必須和薛麗娜做個了斷。”
而阿健是這樣回答的:“不用吧?薛大姐和我只是皮肉交易,又不影響我們的事,說不定還有幫助呢。”
蒲天華說:“我覺得這樣不好。你別逼我採取行動。”
阿健說;“我有我的活法兒,你不能管我的私事。”
對話很短,就這麼兩句。但是隻要結合數張蒲天華和阿健坐在夜總會卡座裡、交頭接耳的“親密”照片,無法不讓人相信這兩人有“曖昧”的關係。
警方還在汽車中發現了阿健寫的遺書,上面也清楚地寫道,他欠下女富婆薛麗娜上百萬鉅款,當他提出分手時又無力償還這筆債務,被薛麗娜糾纏不放。
他將此事告知蒲天華,蒲也無能爲力,羞愧之下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阿健見情人死了,便緊鎖車門、發動汽車,殉情而死。
驗屍報告顯示,二人身上無打鬥痕跡,蒲天華胃內雖有安眠藥殘渣,但死因和阿健一樣——一氧化碳中毒。
另外,汽車門鎖也是從內鎖死的,無法從外打開。
因此,警方下了“自殺”的結論。
蒲英記得自己當時很憤怒。可是媽媽卻不相信警方的說法,執着地要求公安局再深入調查。但是,沒想到幾天後,她也死於了“火災”。
現在,有理由相信蒲天華是因爲調查腐敗案而受到了迫害,英子的媽媽也是受到牽連而屈死的。
馮垚一想到蒲英當年因這些事所受到的傷害,就對她憐惜不已,對幕後的黑手極爲痛恨。
請俞檢察長調查腐敗案是他的第一步棋,第二步棋則是想辦法讓那個死人阿健“開口”。
沒有選擇還活着的薛麗娜,是因爲此人在當時案發不久後就變賣產業、移民出國了;而且就算她還在國內。活人的口也未必比死人的口好撬開。
他拜託辛警官調查阿健的社會關係,發現這個阿健竟然沒有能聯繫得上的親人。
他們只得從當年和阿健混跡在一起的舞男們,一個個地開始調查。
幾天後。終於有了幾個發現。
一,阿健的確是雙性戀,事發半年前曾和夜總會打短工的一個叫“阿寬”的男人好過一段時間。後來,那個阿寬和阿健不知道因爲什麼事吵了一架,還動了手。之後。那個阿寬就走了。但是,據說阿健很後悔,一直和那個阿寬有通信。有人曾在出事前一天,見到阿健去郵局給阿寬寄包裹。
二,阿健在出事前一兩個月經常發燒,身體狀況很差。有人好心提醒他去醫院看病。阿健都不置可否。
三、阿健在事發當天下午六點,接到一個電話後開車出去,不久有人看見他開的車駛進了香城飯店的大門。但是。警方報告中卻說,阿健接到蒲天華的電話後直接去的夜總會,並在一個多小時後,被人發現和蒲天華雙雙死在那裡的停車場。
前兩點,都是在警方調查報告中沒有提到過的。
第三點。則和官方的調查存在出入。
所以,馮垚等人馬上針對這三個疑點。展開了調查。
由於監控錄像不可能保留兩年這麼久,關於阿健的行蹤,一時無法查清。但是,香城飯店卻因爲一直和黑社會有着明裡暗裡的聯繫,而走進了馮垚的視線。
阿寬顯然是個重要的線索,但是那個阿寬只做了不到三個月就走了,只有阿健和他混得比較熟,其他舞男們又沒有照相的習慣,所以都無法提供更詳細的資料。辛警官只得讓他們在局裡留下了阿寬的人臉拼圖。
兩個疑點的調查,暫時陷入了困境。
不過,關於阿健的疾病,梅醫生給出了一個大膽而合理的推測。他去走訪了市防疫站後,果然在這裡找到了阿健以真名在這裡進行治療檢查的記錄。
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原來,阿健早已經是hiv病原攜帶者,並已經進入發病期。
馮垚不禁拍着梅驊騮的肩膀,讚道:“行啊,你立了一大功!”
梅醫生嘿嘿笑着,“有嗎?”
“當然!”馮垚解釋道:“這個阿健,顯然是因爲知道自己得了絕症,時日無多,而自暴自棄。這種心理下,他做出什麼瘋狂的事,都不難理解了!包括以生命的代價,誣陷他人,換取某種利益!”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我爸爸怎麼會和這種人扯上關係?”蒲英問。
“這也不難猜到,那個薛麗娜其實也是個重要人物。我推測,她是在伯父調查貪污腐敗案時的一個重要線索。於是,伯父通過和她有關係的阿健蒐集證據——這被有心人發現後,引起了警覺,從而決定幹掉伯父和出賣他們的阿健。”
梅驊騮聽了,不禁搖頭嘆氣:“太複雜,太黑暗了。”
蒲英比任何人都希望馮垚的推測是真的——因爲那樣的話,父親就可以洗白了。
但是,她也因此對這個推測的質疑更重,“可是,我們查了這麼久,都還是隻有推測,完全沒有確鑿的證據啊!”
“別灰心!”馮垚雙手握住了她的手,“你沒發現嗎?隨着我們的調查,這個案子暴露出來的疑點越來越多了嗎?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更多的線索被我們找到的。”
蒲英完全被馮垚堅定的、充滿信心的目光吸引了,定定地看着他,半天轉不開眼睛。
她本來就很崇拜馮垚,現在又加上了愛情的光環加持,馮垚在她眼中更加“金光閃閃”了。
在一旁參與討論的梅驊騮,終於發現了蒲英眼中已經掩飾不住的愛慕的目光,不禁黯然地離開了房間。
當晚熄燈後,他輾轉反側半天后,終於開口問:“睡着了嗎?”
“沒有。”馮垚很快答道。他其實在梅驊騮走開時,也感覺到了老友的情緒。
“恭喜你。”
“……謝謝。對不起了,老梅。”
“沒事,我不傻,早有心理準備了。”
“你確定沒事?”
“當然。”
“那就好。”
梅驊騮不再說什麼了,馮垚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其實是感情方面比較遲鈍的老梅第一次動情,但是這種事情就是親兄弟也沒有相讓的道理。何況,老梅曾經近水樓臺,都沒有好好利用一下,也就別怪他後來者居上了。
大家繼續分頭查找線索。
蒲英雖然不能出去,但是卻發現了一個調查香城飯店底子的辦法。
這事和靳明有關。
因爲香城飯店,其實也是“香四海”集團控股的飯店。之前,一直由靳明的二叔打理。
靳明和二叔的關係很不錯,而且二叔沒有生育能力,便把靳明視爲了親子,不但早就承諾死後遺產留給侄子,甚至現在都開始讓他插手自己旗下生意的事務。
不過,靳明在跟着二叔交際應酬一段時間後,已經發現這個二叔的交遊太廣,甚至有涉黑的嫌疑。
這個發現讓靳明既擔心又苦悶。於是,他將此事告訴了苗苗。
苗苗可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姑娘,再加上蒲英的遇害事件,以及從老一輩出租車司機那裡聽到過的黑社會對他們的敲詐勒索的種種劣跡——所以,她堅決要求靳明和他二叔劃清界限,不然就和他劃清界限。
靳明是個善良的孩子,在情與法之間,一時有些猶豫,也就沒有答應苗苗。
這件事,藏不住話的苗苗,很快就告訴了蒲英。
蒲英和馮垚一商量,決定從靳明這裡打開缺口。他們把靳明找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尤其是告訴他,明知他明知二叔有問題,還姑息下去的話,一旦事情敗露,他二叔將沒有贖罪的機會。
靳明這才下定決心,配合他們的行動。
他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特別是二叔交往密切的人物,講了出來。
這些人物中有黑道的,但是馮垚更感興趣的卻是白道中人,尤其是那個山江市公安局長張利軍。
此人和靳二叔來往密切,靳明能拿到探病的條子,就是走了他的關係。
不過,山江市的本地人——辛警官、俞檢察長、甚至蒲英聽到馮垚懷疑張利軍局長,都表示不可能。
因爲此人和蒲天華的關係很好,在數年前劉書記來到本市開展的掃黑風暴中,曾並肩戰鬥,並且一同爲剷除當時的惡黑勢力立下了汗馬功勞。
他也正是因爲那次行動,纔得到了劉書記的賞識,很快被提拔爲公安局長的。
這樣一個打黑英雄,現在卻被馮垚懷疑爲和黑社會有關,這讓衆人都感到一時難以接受。
ps:
【不會寫懸疑推理故事,只好流水賬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