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金手中的身份證,慕容文山臉色一驚,攥住他的手道:“你找誰給我畫的像,畫得挺像的,不過應該是好多年前的我吧。極品小說舒適看書(首發)”
阿金摸摸腦袋說:“你不記得啦,就是那年你們成人禮上,少爺安排人來給我們拍的,我也是後來看到自己身份證的時候才知道的。”
“拍?不是畫的嗎?這個身份證是幹什麼用的?”慕容文山看到上面寫着自己的姓名和出生年月,還有一個陌生的地址。
“唉,和你也解釋不清楚,反正出了咱們桃源藥寨之後,到哪裡辦什麼事都得用到這東西,你說是吧,燕燕。”阿金討好地笑,對於自己把這麼大一件包袱丟給她,也有些於心不忍了。
燕傲男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何嘗不是像他這般對這個嶄新的世界一無所知,遂同情又耐心地道:“像是一種拜貼,寨子外面的人太多了,大家又喜歡跑來跑去,有了這東西,別人就知道你從哪裡來和你的基本情況了。”
“那這上面的地址我也不認識啊。”慕容文山認真地指着那個地址道。
“啊呀,你那麼較真幹嗎?那是我們桃源藥寨附近的小村落,少爺也不希望將來有人進到寨子裡面去。”阿金不免叫道:“算了,你慢慢再適應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
三人下了馬車,告別了驅車送行的寨民,攜帶各自輕便的行李走在街道上,這本是雲南少數民族集中的小鎮,慕容文山身上的土族服飾還是引起了衆人的側目,畢竟像他那般復古與莊重的樣式,這裡的人一般在重大節日裡纔會穿戴。
收到了衆人的注目禮,阿金搖搖頭道:“等會要給你多置辦一些衣服了,特別是到了s市去,那裡的冬天特別冷,你沒有厚實的衣服根本扛不過冬。”
燕傲男也贊同地道:“這倒是真的,文山長的這麼帥氣,穿都市裡的服裝,肯定要迷倒一片小姑娘。”
一句話又剛好戳到了慕容文山的傷心處,他垂着頭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燕傲男自知失言,慌忙指着前方的一家飯店道:“那家店看上去不錯,我們先去填飽肚子吧。”
阿金欣然應諾,邊進店邊道:“一會我打個電話和公司的人聯繫下,讓他們安排下預訂機票和接機的事。燕燕,你的手機也要充個電了吧。”
燕傲男點頭稱是,一行人要了個雅間,阿金主動熱情幫燕傲男的手機也一併充上電,開始在電話裡和他的同事飛快地交待起工作了,慕容文山聽得一頭霧水更是滿滿的失落感。
要知道在桃源藥寨裡,阿金的身份至多像林正的貼身侍從般,哪裡有土族壯士的英名來得的威武。然而如今他做的事情自己看不懂不說,說的話也明明是中國話卻愣是不明白在說什麼,一句話裡的飛機啊,機票啊的新鮮事物實在太多了。
燕傲男身爲過來人,深深能夠理解慕容文山的心境,她不想這個爲情所傷的男子出門後又遭遇連串打擊,故意主動地說:“他用的那個東西叫手機,就是一種通訊工具,沒什麼稀奇的,等我這個充了電,我來教你怎麼用。”
慕容文山眼睛一亮,儘管眼前的女子沒有認可自己成爲“她的人”,但是處處朋友般的照顧他是能夠感受得到的,他忐忑帶怯地低聲問:“阿金用那個和什麼人在講話?”
“那是隔着很遠的人,也是林正手下的人,我們現在所處的空氣裡有一股肉眼看不到的電波,能夠通過那個叫手機的盒子,將離得很遠的人聯繫起來。”燕傲男覺得自己真幸運,有陳丫丫那般耐心的老師,教自己一點一滴地快速適應了這個現代生活,幾乎沒有露怯的時候。
“林正的勢力這麼厲害?”慕容文山的聲音裡不無沮喪,燕傲男心道,看來這個傻小子根本沒有斷了對盤玉嬌的念想,只是希望通過到外面來打拼,再與林正一較高下。
她自然是要鼓士氣而不能泄,遂指着窗外的一個正在玩手機的孩童道:“那也不是林正的本事,你看那個孩子也能夠做到。其實在這外面的世界裡,要比桃源藥寨裡更加公平公正。”
本質上,燕傲男覺得這個時代的老百姓要比她所生活的大唐百姓更加富裕安康,出人頭地也更加有機會,當然也有不公平不公正的,像龍氏一族的人照樣也能借家族淵源而橫着走,她就不要說出來打擊慕容文山了。
“這倒也是呢。”見阿金的本事也不過與鼻涕孩童一般大小,慕容文山的確受到鼓舞。
“怎麼樣?菜還沒上來?”阿金收了手機,湊到桌前來。
“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熱情的老闆娘,親自過來端茶倒水,吃飯的點都快過了,接到這翻檯的客人,而且要了這裡最豪華的包間,她怎能不滿心歡喜:“你們先看會電視吧,現在都已經放寒假了,各個臺的電視都特別好看。”
慕容文山又被吸引了注意力,只見牆上一面長方型的盒子突然亮了起來,播得正是寒暑假熱播劇之一的《西遊記》,聽到這個盒子發光發亮現出人型的慕容文山已經高度緊張,那知道正播到孫悟空降妖的一段,孫大聖經典的臺詞伴隨着招牌的揮棍響起:“何方妖孽,吃俺老孫一棒。”
慕容文山哪容這猴面怪物揮棒而下,就近抄起飯桌旁的靠背木椅就摔了過去,只聽“哐當”一聲巨響,房子都抖了數抖,老闆娘的諂笑凝固在臉上。
阿金重重地自拍腦門後,堆起笑容拉住老闆娘怕她發飈道:“我們賠我們賠,多少錢都算我來賠,我這哥們他剛失戀,搶了他媳婦的那傢伙長得就像這個孫猴子。”
林正自然要比孫悟空那滿臉是毛優雅,不過慕容文山倒也真算得上是失戀,但燕傲男更清楚他對電視的粗暴動作爲那般,也只好賠着笑道:“我們不看電視了,麻煩快點把飯菜端上來吧。”
等風韻猶存的老闆娘出了包間,阿金方苦着臉與燕傲男對視一眼,那大意是“你看吧,我早就知道。”好在顏白的人才自然是不差錢,無奈的是製造禍事的慕容文山還壯士好漢般的無辜樣。
燕傲男不厭其煩地開始傳授自己過來人的經驗道:“文山,你剛剛砸壞的東西叫電視,就是一種能把寨子裡表演的節目裝進這個盒子的高科技,其實在外面這個世界裡也很普遍,應該說家家戶戶都有。”
慕容文山意識到自己剛剛可能又鬧出的洋相,心情難免灰敗不安起來:“那我這樣做,別人會不會把我當成瘋子?”
燕傲男心道那還真的差不多,但卻不敢說出來刺激他,只是笑道:“那倒不會,剛剛那個老闆娘只是以爲你心情不好,反正就是不太好相處,這和你的本性可不太像呢。以後你還會遇到各種看上去稀奇古怪的東西,先耐心觀察一下,或者模仿別人去做,不然就先問問我和阿金,反正別太沖動就好了。”
想到自己給燕傲男和阿金添了麻煩,慕容文山混身不爽利,儘管接下來老闆娘戰戰兢兢的上了一桌好菜,看着人家那避他爲牛鬼蛇神的神態,他也沒了好胃口。慕容文山原本在桃源藥寨算得上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而此刻則完全褪去了自己多年來打拼出的光環,更加的萎靡不振。
情緒不高的慕容文山,一路看到其他新奇古怪的東西也都像提線木偶般入鄉隨俗,不過反倒沒有令他在“會噴氣自動跑的怪物也就是汽車”之類事物面前露怯,連看到打扮得露胳膊大腿的美女也沒有驚異或多看幾眼。
對於他的這般消極避世,燕傲男看在眼裡,不免眉頭暗皺。
這裡的天氣雖然爽利,但到了s市難免就要跨入嚴冬,阿金同事效率很高,早早將兩人的冬裝送了過來,慕容文山顯然沒興致陪他們去逛商場,阿金也害怕他在人流裡再鬧什麼更大笑話,到時候招來圍觀或者警察什麼的也麻煩。索性將公司爲自己準備的衣物給了慕容文山一套,不過他的體格沒有慕容文山高大,略顯緊繃地吊在身上,慕容文山拍了拍材質古怪的衣服,倒也沒有嫌棄太短。
“等會我們到了機場上飛機後,很快就會冷的,你先去衛生間把衣服換下來帶在身上,到s市後出機場之前就要穿上。”阿金見他一副熱得快要冒汗的架勢趕緊道。
慕容文山似乎也不願意去糾結“飛機”是什麼“雞”,“雞場”又是什麼地方,反正自己猜得肯定都不對,倒是經過眼前兩位的培訓後知道衛生間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悶聲不吭地掉頭進去了,出來後手裡提的布包袱又大了一圈。
看着眼前一點一點敗若死灰的男子,像一株生命力極強的蒼天大樹慢慢地枝離葉散,彷彿已然找不到他在桃源藥寨時的陽光,熱情,勇敢,擔當,燕傲男不禁有些懷疑,把他帶出來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