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回來的？”
“昨天才到。”
“算着時間，你一走，竟是一年有餘，我原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呢，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
“小僧曾說過，凡事太近，緣分勢必早盡。”
“小僧不過是尊師之意，嚐遍人間疾苦，哪裡的苦最多，小僧就會到哪裡去。”
雲灼華聽罷，不過須臾的功夫，就將悟心的話品味了透，“你這話的意思，豈不是說，我這裡纔是你看到的疾苦最多的地方？”
“悟心，我怎的以前不知，你竟也這麼會打趣我。”
悟心搖了搖頭，“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雲灼華揚起的笑容，似是被悟心這雙水清的眸子看了個透徹。
她搖了搖頭，將笑容斂去，卻不願剛見面，就提到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你這次回來，會呆多久。”雲灼華問他。
悟心手指還捻着佛珠，聽到雲灼華問的話，手指一頓，整個人一動不動的站着。
待雲灼華久未聽到聲音，納悶的看過去的時候，纔看到悟心低垂着頭，單掌一豎，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青雲寺的主持慧智大師，希望小僧能久留青雲寺。”
“小僧，還未答應。”
“青雲寺？”是個好地方。
“既是慧智大師親自挽留，想來也是極其青睞與你，你若是留下，我們以後倒是能時常見面了。 ”
“你可是有了別的去處，所以才未答應？”
悟心沒有直接回答雲灼華的話，反倒是看着雲灼華，捻着佛珠，說起了往事來。
“小僧的師傅曾言，這天下之大，紅塵萬千，沒有經歷過世俗，就不知道何爲空門。”
“小僧出生之後，就被遺棄在江邊，是師傅將小僧帶回寺中撫養長大。”
“何爲紅塵，何爲空門，小僧沒有全都經歷，自是無法比較。”
“小僧的師傅讓小僧下山，體驗人間疾苦是真，同時，也是讓小僧經歷了世事之後，做出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雲灼華好奇的問。
悟心看着雲灼華，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又十分悽美的神情來。
“遁入空門，或者進入紅塵。”
悟心的聲音落了，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雲灼華看着悟心那樣子，不由得有些心痛。
“小僧久在空門，從來沒想過其他，本想着這一生都是如此過去。”
“師傅給了小僧這個選擇的時候，小僧當時沒有入心，如今卻是明白了師傅的一番苦心。”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
“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師傅說小僧終於悟了，可小僧卻希望從未悟過。 ”
雲灼華聽着悟心說的話，只是聽着，卻不知該如何作答，或許，悟心根本就沒想讓她說什麼。
他只是想讓她聽聽吧。
“小僧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任施主，也聽他說起了你們之間的事情。”
“如此，小僧就放心了。”
“小僧已經決定，要遁入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