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痛苦,就如同剝骨抽筋,行屍走肉,已然察覺不到自己還是個人了。
“庶子?”雲灼華此時才知道,爲何與她指腹爲婚的不是金玉,而是蒼玉了。
只是因爲,金玉是庶子而已。
“對,庶子!我生身母親,在我出生之時就已過世,我是母親一手帶大的,我待她如生身母親一般。”
“我以爲,她待我也如同親生兒子,可是,我們倆終究是不同的。”
“起碼,她爲你定下終身的那個人,不是我。”
“當我知道了盟約的時候,我甚至都在想,若是蒼玉死了,和你成親的人,會不會就是我了。”
雲灼華大驚失色,她不禁後退了一步,“你居然希望蒼玉死!”
金玉自朝着笑道,“你想說我很狠毒是不是,我可以毫不避諱的告訴你,我曾經有過這個念頭。”
“可是,我卻不敢繼續往下想,我不知道這個念頭一旦成型,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他是我的弟弟,從小到大都喜歡黏着我的人,我不想……”
“可是,灼華,我喜歡你,我不喜歡看到你和他這麼親近,我知道你們有婚約。”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嫉妒他,嫉妒的發狂,嫉妒的發瘋。”
“一想到你會和蒼玉成親,我就按耐不住心裡的衝動,我想要回去告訴你我的心意。”
“可我是遠西軍的少將軍,我不能放下我肩上的責任,我站在這裡,保護長樂,也就是保護你。”
“每天,我都往最危險的地方去,我拼命的廝殺,我把自己置於西戎人的刀下,我以爲只要這樣,我就能忘記。”
“可是,到頭來,在再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這一切都太遲了,我忘不了了,你已經刻在了我的心上。”
“如果要忘記你,就只能把這顆心粉碎。”
終於把自己的心意,說給了雲灼華聽,金玉只覺得心裡,無比的輕鬆。
他曾想着,或許,他對雲灼華只是一時的衝動罷了,可是,在他與西戎兵刀劍相搏的時候,在命懸一線的時候,他依舊忘記不了她,那時他就知道了,他是喜歡着她的。
他的掙扎救贖,他的彷徨不安,他的不由自主,無關相識多久,無關是否共歷坎坷。
只是因爲,他在初見她的那一刻,就已經對她,一見鍾情。
真心真意,刻骨銘心。
“灼華,我知道這些話對你來說,太過突然,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想要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在這裡,我才能放下心來。”
雲灼華已經被金玉的話,說的懵了神,她從沒有想到,金玉竟然會對自己產生這樣的想法。
她印象中的金玉,儒雅溫潤,揮斥方遒,所有的美好,都形容不出他的一半來。
她崇拜着他。
可是,金玉卻喜歡着自己。
雲灼華不知道自己現在面對金玉,應該作何感想,這種突如其來的告白,狠狠的撞擊着她,將她一直以來,豎在情感邊緣的屏障,擊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