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眼在療傷中合上雙眼進入入定狀態的風韌,顧雅音朝一旁忠誠地守護着自己主人的銀月心使了個眼色,而後轉身走出幾步,卻是發覺對方壓根就沒有跟過來,甚至目光都沒有挪動一絲。
心裡一陣無語,她只得走過去伸出手指點了點銀月心的肩膀,然後面對面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跟自己來。銀月心有些莫名,又扭頭望了一眼已無大礙的風韌這才點點頭跟了過去。
“有什麼事快點說,主人那邊可不能再出錯了。”銀月心的口氣有些焦急,還時不時回頭再望一眼。
顧雅音微微笑道:“看樣子,你對於那個傻傢伙還真是忠心不二。我找這個機會和你單獨談只是爲了挑明一件事情……銀月心,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裡也喜歡風韌?別否認,我對於這點還是看得出來的。那個小子雖說很多地方傻得可愛,但是也正因爲這點,導致他人緣很好,也很容易令女子對其刮目相看,再往後性質自然就升級了。”
銀月心面色泛起一絲少有的羞紅,點了點頭,但是很快就解釋道:“我承認,自己確實是喜歡上了主人。但是我自知身份差得太多,而且我這具軀體裡有太多的罪惡與骯髒,根本與他沒有任何可能。現在可以跟在他身旁,爲他儘可能多做一些幫忙,這樣子我已經非常滿足了。對於普通女子的那種情感,我這種人沒有資格去享有,只能在夢中偶爾幻想一下,那就可以了。”
聽了這些話,顧雅音無奈一笑:“你還真是和那傢伙在某些方面有點相像,難怪他會莫名其妙地就成爲了你的新主人,原來我只以爲是他那奇葩的同情心再次氾濫。現在看來,恐怕是他無意識中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你們兩個還是搭配。其實,我這次找你來,想說的不這是這些,而是……”
突然間,她欲言又止,還是放棄了原來的話,只是輕聲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那便去自己爭取。憑風韌的性子,他絕對不會在乎你的過去。只是,由於那些悲痛的存在,他對於你更多的卻是一種憐憫之意,這些你不需要,但是也不可避免。但也因爲如此,他雖說是你的主人,卻對你更多的去守護,並不是命令。這些導致的後果便是,他所要承受的壓力更大了。只希望你以後多注意些,做事要量力而行,別去逞強。”
默默點了點頭,銀月心沒有回答,但是心中如同明鏡。她也知道,其實很多時候自己非但沒有幫到風韌,反而爲他增加了更多的麻煩,雖說對方完全不在意這點,可是她無論如何自己心中也過不去那道坎。
顧雅音眼見銀月心清楚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不由也是心中鬆了口氣,接着說道:“你要跟在他身邊,我沒有任何意見,只是希望你能夠真正把他當成主人去對待,而不是隻有一些表面的恭維與擔憂。記住,時時刻刻應該你去爲他流血,用性命去守護他,而不是讓他分心,讓他遭受更大的苦難。喜歡?那可不是單單嘴上說得那麼簡單,要用自己的付出去證明,如果你真的喜歡他,而不是一時的衝動,那麼之後便用事實來證明吧。”
話已至此,銀月心突然眼中卻又掠起一絲敵意,她擡起頭來直視着顧雅音的眼神,冷冷回道:“那麼你呢?話說得好像理直氣壯似的,那麼你又爲他付出過什麼。你也別和我否認,你肯定是喜歡主人的。”
顧雅音呵呵笑道:“那些,不需要你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的,至少,我不會只爲他帶來麻煩……”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也是小了很多,好像有些心虛。回憶中,她也是發現,自己爲風韌帶來的麻煩似乎也不曾少過……至少,某些方面是弄得對方很是進退兩難。
另一邊,無道哥放肆的笑聲已經在風韌腦海中迴盪無數遍,讓他很是哭笑不得。二女之間的那些話,一句都沒有逃過他的耳朵。看上去他現在處於入定狀態,其實對於外界的各種感知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清晰了。
“話說,我都有些羨慕你的桃花運了,那麼多還不錯的女子爲你傾心,互相間爭風吃醋……爲什麼我看不出來你哪裡好了?”無道哥一邊笑着一邊說道,吐詞都音調不準,聽上去怪怪的。
風韌頭上三條黑線,惡狠狠地在心中迴應道:“你給我閉嘴!至少,我的缺點沒你這傢伙多。”
無道哥不休不饒地追問道:“那麼就老實交代吧,你心裡可以接受的,確實喜歡的女子有哪些?就我們兩個人知道而已,問題不大的。”
“對於銀月心,我答應成爲她的主人根本就沒有多少音姐認爲的理由,只是想給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罷了,初衷僅僅如此。對於她而言,我更多的確實是憐憫,還有些暗暗地欽佩。對於音姐,那就情感有些複雜了。不得不說,她很多時候的挑逗、調侃讓我很是爲難,但是歸根到底她這個人並沒有多少惡意……對於她,我更多地傾向於一種對於姐姐的依賴感,至少,很多時候她可以爲我提供一個少有的溫暖的港灣……”
聽了風韌沒有任何遮掩的回覆,無道哥也有了自己的答案,不再調侃,而是盡心盡力地繼續幫着他恢復着傷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風韌的傷勢依舊沒有完全恢復,而這段時候裡他根本不能動彈,只能感覺着周圍發生的一切,徹底成爲一位看客。
不久後,他心中突然猛然一揪,有一股很是強橫的氣息正在迅速逼近中,來勢洶洶。
“無道哥,能攔下他不?”
“不行,現在你我的內勁已經連成了一體,我強行抽出去的話,你的經脈基本就毀了。只需要再給我半刻鐘,你就可以動了。”
“可惡!給我快一點啊!”
他們兩個糾結的時刻,銀月心也是猛然擡頭,望着之前風韌出現的那個通道,眼中冷厲之色浮現。縱身一躍,將釘在牆上的怨霜抽出,帶着閃閃寒光走到了洞口處,持劍而立。
無需多說什麼,顧雅音也是明白這代表着什麼意思。在稍稍遲疑之後,她走到風韌身旁將星塵淚拔起,而不忘俯身湊到對方身前笑道:“你的劍,就先借姐姐一用吧。”
她自己的那柄刀,無論如何也不如星塵淚那般無堅不摧。面對強敵,還是用更好的利刃爲上。
當她走到銀月心身邊之時,後者只是冷冷回了一句:“你退回去,守住主人。要是我無力阻擋的話,會盡可能拖住時間。那個時候,你帶着他走,無論如何也要保證他的安全。”
“哼,不要說得自己好像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怎麼了,剛纔被我一說,結果你決定要徹底放手一搏了嗎?實話告訴你,相似的事情我也做過不少次了,絲毫不會遜色與你。”顧雅音同樣口氣不饒人,就站在銀月心的身側,星塵淚與怨霜方位一致斜指地面,雙劍之間隱隱受到感應,劍刃嗡嗡起嘯,好像產生了共鳴。
wωω ▲ттκan ▲¢O
“如果你真有那個本事的話,就來吧。到時候直接含恨而終,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現在的銀月心,對於自己的實力還是比較自負的。比起依舊處於界級三重的顧雅音,她可是強出太多。
很快,一道人影出現在了二女身前,那股無形中瀰漫的氣勢都幾乎讓周圍空氣爲之凝固,淡淡的肅殺寒意席捲各處。
看到此人之時,顧雅音都忍不住失聲一叫:“謝浪躂,怎麼會是你?”
那人冷哼道:“爲什麼就不能是我?你好像是叫做顧雅音是吧,婆娑府的人。正好,當年靈依嫺施加給我的羞辱,老子要先在你身上討回些利息來!”
喝聲高亢,竟然席捲着瘋狂勁氣隔空轟擊過來,顧雅音僅僅擡手一劍就被震退,顛顛撞撞好一會兒還是直接倒下坐在了地上,喘息不止。
眼前的這個謝浪躂,實力可是實打實的界級八重!
銀月心也是感受到了無形中的強大壓力,沒有工夫去數落顧雅音,而是仗劍竄出,一連片的森冷銀光編織出無數幻化利刃,絲絲寒意中,殺機赫然降臨。
逆道劫劍,剎那三千。
“雕蟲小技。”謝浪躂完全不把這招放在眼裡,竟然直接探出右手插到那瀰漫整個狹窄通道的劍影之中,猛然一抓。
霎時間,劍光止住,只見怨霜的劍刃確確實實被他抓在掌中,看樣子還似乎一點都不鋒利,整隻肉掌毫髮無傷。
銀月心見狀眼色微微一變,急忙轉動手腕劍劍刃一扭,試圖趁勢乾脆將謝浪躂的五指削去。卻不曾想到,對方的動作比她更快,迅速鬆開手指的瞬間,右手食指猛然一撥,正中怨霜劍刃側面,強橫的力量將整支劍刃幾乎壓得彎成一百八十度,傳遞到銀月心手腕的勁力震得她整條手臂頓時一陣麻痹。
連退數步,銀月心甩了甩自己握劍的右臂,稍稍感覺到有些知覺恢復,心中慎重之意更加濃郁。在狹窄的空間裡,她的劍勢除非一上來就搶到先機,不然的話就是優勢盡失,束手束腳施展不開。若是退回去,那麼就很難保證風韌不受到波及。
她非常矛盾,卻不得不選擇繼續在狹窄的通道里繼續出劍。
無論如何,在她心裡主人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逆道劫劍再出,寒光依舊。亡魂殺魄,浪裡尋花,冰川倒瀉,三招合一,整柄怨霜帶着銀月心本人共同化爲一弧銀虹斬下,凌厲空前。
然而,謝浪躂卻是毫不退避,朝着這威勢無匹劍勢徑直衝上,右袖一揮間,無形的勁力赫然卸去了三成劍勢,而後探出的一指直接點在了劍尖之上。
“找死!”銀月心冷哼一聲,手腕正欲再加把勁,卻是震驚地發現她的劍勢就在此刻徹底崩潰了。
謝浪躂詭異一笑,身上的黑袍懸浮飄舞。
直到此刻,銀月心才發現,那竟然是遮天蔽日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