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長劍斜刺而下,輕而易舉地將一道躍出的人影狠狠往地上一釘,緊隨而後跟上的那道雪白色倩影又覆上一腳往其肩膀上一踏,縱身掠過之刻順勢將劍重新抽出,凌空落下一劈,冰冷的寒芒豎直吻過另一人橫起長槍抵擋的身影。
乒!
劍光舞落,森然致命,連人帶槍一同裂成兩截,猩紅的鮮血沾滿大地。
“弱,真是沒意思。”
雪夜淚不屑一哼,頭也不回,手中災咒突然倒持向後一刺,劍尖擊穿偷襲的鐵棍,瞬間沒入到那名敵人的咽喉中。
手腕扭動一抖,橫削的劍刃截斷鐵棍,同時將一顆頭顱斬下拋在半空。
“第九個。”
她默默一念,寒意盎然的目光掃出,落在了此刻最後一人的身上,冷冷一笑。
下一瞬間,身影竄出,弧狀的銀虹劃破虛空。
嗤!嗤!
兩聲利器入肉聲幾乎同時響起,只見在災咒割斷那人咽喉的前一剎那,一截劍刃搶先一步從他胸膛中貫穿刺出。
“第十個,這是我的!”
劍抽,失去生機的身體俯身倒下,也是露出了隱藏在他壯碩軀體之後的另一道嬌小身影。
魔吻雙獠歸入鞘中,風輕柔雙臂環胸嘻嘻笑道:“你慢了一點,這一個算我的。你九個,我十個,是我贏了。”
災咒入鞘,雪夜淚轉身便走,哼道:“無聊。五次就贏了一局,你也開心成這樣?”
“喂,贏了就是贏了,好不好?”風輕柔的眼中頓時涌起幾絲不悅,卻也是快步跟上雪夜淚,還一邊嘀咕道:“真不知道,爲何風韌哥哥要我跟你一起行動。”
“我也不明白,他就不怕我把你殺了嗎?”
雪夜淚輕輕一哼,突然間,步伐止住,扭頭望向遠處。
同時,風輕柔也是如此動作,如同海水般清澈的雙眸中,清晰地看到遠處羣山之中升騰起的淡金色火光,轟隆聲遠遠傳入耳中,她也是臉上驚起一陣不安感。
“那個方向,這種動靜——是風韌哥哥!”
話音落時,她已是掠身而起,不過同時,雪夜淚冷冷的聲音也是響起。
“別忘了,出發前他自己說過,若是有誰被發現了行蹤,那就只能自認倒黴,造出更大的動靜把其餘敵人都引過去,確保剩下幾人的安全。難不成,你打算違揹他的意思不成?”
身形稍稍一緩,風輕柔回首喝道:“那又如何?若是我們中其餘人遇到這種情況,風韌哥哥自己斷然不可能坐視不管的。你不去我不勉強,但是別攔着我!”
雪夜淚攤攤手說道:“你想去就去,我才懶得攔着。反正,我本身就不需要你跟着,還添累贅。”
“好,只希望你別一個人搞砸了。”
留下一句不爽的話,風輕柔也是迅速離去,朝着之前動靜巨大的方向飛去。
“哼,真是一個別慣壞的小丫頭。”雪夜淚冷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又望向炘晶山脈的核心區域,臉色一沉:“這種事情,我一個人就夠了。”
說罷,她身影一晃,已然消失。
同一瞬間,幾點淺綠色火光飄落而下,地上留下的十九具屍體眨眼間已是被焚燬爲點點焦黑灰燼。
身形迅疾穿梭在虛空中,雪夜淚速度很快,若不是實力足夠之人仔細監測,恐怕看到的只有一道瞬間掠過的殘影,只會以爲是自己眼花時產生的錯覺。
眼中俯視着倒退向兩側的羣山,在她心裡,莫名驚起了一絲漣漪。
似乎,這景色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難不成,當她還是冷血妖姬之時,有到過此處?
不對,除去最初被控制的那段時間裡的記憶外,冷血妖姬的記憶大部分都被她所繼承,就算許多細節很有些模糊,但是期間做過什麼事情,去過什麼地方,她也算大體清楚。
炘晶山脈的名字,若不是風無道這次提及,她早已淡忘,當初的記憶還是在湮世閣身爲天微星之時聽人說起過,也不曾來過。
“不對,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也許不是來過這裡,而是看過什麼地圖之類的?”
雙眉皺起,腦中甚至有些隱隱作痛,雪夜淚也不清楚自己爲何突然間對這個問題如此在意,只是心中隱隱感覺到……好像,她忘記了一件十分重要之事。
身形停下,她不再前進,而是選擇隱匿在一處陰影暗中,擡手捂着額頭,靜靜思索着。
類似湮世閣的那種立體繪製的虛幻地圖,在墓牢應該也見過。難不成,是那個時候曾經看到了炘晶山脈?
也不對,冥帝爲冷血妖姬下達命令之時,從未涉及到炘晶山脈,更不可能單獨放大那一塊區域給她看,自然記憶中也不會留下那麼清晰的山脈景色。究竟,是什麼時候,無意中瞥見的?
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口皓齒都輕輕咬在了自己的櫻脣上,雪夜淚的身軀在微微顫抖,此刻的她不願想別的,只知道一件事情。
被她遺忘的,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關鍵。
苦苦回憶之時,她並不曾發覺到,在她身後暗處,竟然伸出了幾支纖細而又漆黑的手臂,動作很輕、很慢,但是逐漸彎起的爪尖絕對尖銳得足以致命。
很快,四隻利爪已是分別來到了雪夜淚四肢的後方,動作瞬間迅疾起來,猛然一抓,分別緊握在了她手臂與腳腕之上,就勢扯動一拉,將整具嬌軀舉起在了半空中。
“啊!什麼玩意?”
雪夜淚頓時一驚,回過神來之時,自己已是被繃直着四肢舉在了半空中,被利爪緊緊抓住的部位好像被無數細小的牙齒啃咬着一樣,傳來一陣陣刺痛。在那痛楚之中,更有幾絲淡淡的麻痹感傳來,逐漸蔓延向渾身各處。
有毒?
“真不錯,本身以爲這種陷阱放上幾年也不過只是個擺設,想不到才幾天就有獵物上鉤了。”
戲虐的笑聲突然想起,一道纖瘦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坐在一塊凸起的山岩上俯視着被緊緊禁錮着身體的雪夜淚。
“呦?還是一個大美人,看來我真是時來運轉了。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要不然就太可惜了。我雖然不算什麼憐香惜玉之人,卻也絕對不會暴殄天物的。”
那人眼中驟然一亮,露出一陣貪婪,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雙脣,就好像是掠食者在打量着一個美味可口的獵物。
“若是你真有那個本事,儘管一試。”
雪夜淚輕蔑一笑,下一刻,竟然合上了雙眼。
“口氣挺硬的,可是這不還是乖乖認命了。”那人興奮一哼,晃身躍下山岩,逐步靠近着被擒住的女子。在還剩最後五步之時,他眼中瞬間閃過過一抹冷光,擡手一揮,指間悄無聲息射出了三支尖銳處泛着幽光的細針。
嗤!嗤!嗤!
雪夜淚的嬌軀頓時一顫,臉色一變,雙眼睜開驚道:“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一點小伎倆罷了。出於保險,還是再給你下點毒爲好,萬一你不過是想要引我過去的話,那可就麻煩了。現在,你恐怕連掙扎都不可能了。”
那人的笑容更加張狂,並且揚起陣陣猥瑣。
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再等了半刻鐘,當看到雪夜淚呼吸開始急喘起來,而且眼皮越來越沉,就快要忍不住昏睡之時,纔再次動手。
“好了,現在就是我盡情享用之時。”
終於走到了被束縛住的那具嬌軀之前,那人貪婪地打量着無力掙扎的雪夜淚,舔着嘴脣讚道:“真是一個尤物啊,想不到我還有這等福氣。只希望,還是一個原裝貨。不,就算不是,那也無所謂了。”
說罷,他顫抖的雙手緩緩探出,目標赫然是女子胸前在急喘中起伏劇烈的雙峰。
然而,還沒有等他真正觸碰到,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說吧,你究竟打算怎麼一個死法?”
霎時間,雪夜淚雙眼睜開一瞪,之前的迷離一掃而空,眸子中冷厲涌現之刻,在她四肢之上,淺綠色的光焰瞬間升騰冒起。
轟!轟!轟!轟!
琥珀幽炎驟然爆裂,漆黑的魔爪應聲截斷,重獲自由的她騰在半空中翻身一腳劈下,正中對方的胸膛。
嘭!
那人身形驟然暴退,重重的撞在了後方山岩上,只聞見絲絲碎裂聲,已是無數裂縫遍佈其上。
寒光一閃,災咒已是再次出鞘,冰冷的劍尖抵在了那人咽喉之上。
“怎麼可能,你竟然可以掙脫得了?”
那人大驚,不由身軀微微向前一傾,抵在咽喉上的冰冷刺痛頓時令他又是往後一退,咧嘴痛哼一聲。
雙眉微微皺起,雪夜淚冷哼道:“旁門左道之法,也想制住我?”
說罷,她拂袖一揮,三枚細針倒退飛射,盡數刺向在眼前之人的身軀。
“你的東西,還給你!”
叮!叮!叮!
火光飛濺,尖針刺中山岩,並沒有直接擊在那人身上,不過冰冷的纖細卻是擦着他的臉龐而過,留下了三道淡紅色的劃痕。
“現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明白了嗎?”
口氣更加冰冷,雪夜淚的眉頭也是皺起更大幅度。隱約中,似乎還有一絲痛楚之色。
實際上,剛纔她並非故意誘敵,而是真的在最初被抓住自己四肢的魔爪毒素入體,麻痹了半個身子,仗着大地紋章最後能夠運轉的一點力量纔將那三枚毒針擋下,同時也爲自己換取了些喘息的時間。
若是那人不那麼小心,並沒有射出毒針繼續等待而是直接上前的話,雪夜淚恐怕還真沒有辦法了。即使是現在,她體內的毒素也並未完全解開。
“饒饒……饒命啊。我只是血海盟的人,被墓牢強迫着在這裡設下陷阱的,真的不是自己想來的啊!”不等雪夜淚發問,那人已是自己坦白。
“說,墓牢在這裡究竟打算做什麼?”
“只是採集天火炘晶石而已,別的就真不知道了。就我這種級別的人,哪裡能夠知曉那樣的秘密?”
聞言,雪夜淚咬牙一哼:“那麼,你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嗤!嗤!
劍光划動,寒芒吻下,生命凋零。
對於這樣的對手,她不可能有半分憐憫之心,有的只是厭惡。
緊接着,災咒收入鞘中,雪夜淚卻並未第一時間離開,只見她嬌軀顫抖一傾,猛然倒下半跪在地上,臉上痛楚之色更盛。
“可惡!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