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夕陽下的英雄樓獨自聳立在洛陽城裡,遠遠望去孤獨無比。
蕭浪就做在英雄樓頂,坐在滿天夕陽下。
因爲有中州大俠來做這宴會的第三方,蕭浪就不用在門口等待了,他向掌櫃出示了預定宴席時英雄樓給的令牌,所以早早地就來到了這英雄樓頂。
上樓前,蕭浪向陸仲少辭別。陸仲少珍鄭重道:“保重,記得回來請我喝酒。”
蕭浪知道這是自己的事,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擾,哪怕是朋友,陸仲少也當然知道蕭浪不希望別人插手,所以他值得送別蕭浪。
英雄樓頂,從這兒望下看去,整個洛陽的熱鬧就是夕陽下的繁華。夜深時,人們都會躲進自己的屋子,該上炕的上炕,該喝酒的喝酒,該熱鬧的也躲起來熱鬧。
滿天夕陽下的英雄樓頂,兩張桌子拼在一塊置在中央,八張椅子分立兩旁,一張放在頂端。
蕭浪就坐在頂端。西邊的角落裡放着幾個椅子,那是預備給第三方坐的。
桌上有酒,有肉,有西街王老二的炊餅也有榮尚齋的桂花糕,有街頭小吃也 高級飯店的名菜。酒卻只有一種,紅如鮮血的葡萄酒‘英雄血’。
有酒有肉,蕭浪也沒有看上一眼,他只望着遠方。
遠方,夕陽下八騎滾滾而來,氣勢嚇人逼得街上的人羣紛紛躲避。
八個人身背八種不同的兵器如八座山嶽同時策馬訂立在英雄樓的門口,他們擡頭看着英雄樓的牌匾,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片刻之後,八個人同時躍下馬,一同走進了英雄樓,身後的八皮馬自主的走向馬廄,沒有一匹獨自走開,就像它們的主人一般,早已成爲了一個整體。
英雄樓裡,鍾震天早已迎上來相互寒暄,他們應該早已相識,互相抱拳施禮。
來人當然是中原八大豪。八人由鍾震天引領向四樓走去。
樓頂,蕭浪儘量的平復心情,保持鎮定,以最佳狀態迎接仇敵。
只過片刻,鍾震天就帶着八人到來,蕭浪沒有起身相迎。沒有人會去迎接自己的敵人。
八人入座,八人入座,鍾震天已經退到了他應該在的位置,第三方是沒有說話的權力的,即使你是大俠,英雄,或者哪怕你是皇帝都要緊閉着嘴。
現場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酒保倒酒的聲響。蕭浪看了看第三方的角落裡,只見陸仲少也上來了,他後面跟着鍾震天的女兒,還有笑娘以及幾個江湖好漢。
中原八大豪和蕭浪從來沒有見過,哪怕他們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原因,但是他們還是要問清楚的。
老大趙天英道:“你就是討債的人?”
蕭浪:"沒錯我就是你們的債主,我姓蕭。”
老大趙天英道:“蕭?蕭蕭易水的蕭。”
蕭浪:“沒錯,蕭蕭易水,各位可還記得蕭易水。”
蕭易水,這個悽美的名字好像註定了這個人的一生也是悽美的一生,事實也是如此。
若是你問江湖中年輕一輩,那麼很少有人知道蕭易水是誰?若是你問老一輩人,那麼他會告訴你二十年前蕭易水就是神。
蕭易水是個馬賊,鼎鼎大名的東山響馬,當然馬賊和響馬只是恨他的人這樣稱呼,他們自己人卻稱爲東山八十騎,或者八十狼騎。
蕭易水原本是個將軍,只因爲性格耿直而得罪了權臣被栽贓陷害,他一怒之下帶着八十個親兵在東山落草,從此江湖中就開始傳說着八十狼騎的消息。
據說,蕭易水一生從來沒有敗過,無論是千軍萬馬的對決還是江湖中的比武決鬥,久兒久之,江湖中人都稱他戰神。
趙天英:“你姓蕭,你真是蕭易水的兒子?”
蕭浪沉默,沉默就是一種回答,他不想別人提起這事,但是又不得不提起,所以他沉默。
趙天英道:“不可能?蕭易水不可能還有兒子在世上。”
蕭浪道:“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有的只是你想不到而已。”
總有出乎預料的事情,沒有誰能掌握一切。
蕭浪緩緩道:“中原八大豪,老大趙天英,你原名趙大狗,只是個小兵而已,我說的對嗎?”
趙天英臉色一陣發白,原本還存在幻想的,只聽這一句話他就徹底失望了,自己最大秘密甚至連自己兒子老婆都不知道的,可是輕易的被別人說出來,那麼自己做的事還有他不知道的嗎?
蕭浪不理會趙天英,接着繼續道:“ 趙大狗,李二麻,張三,王四水,週五蛋,吳六,顧七兩,項八錢,你們八個人原本只是江南街頭的小混混,因欠賭博欠下鉅債,被迫到東山債落草,東山債的人不但供你們吃喝,而且還教你們武藝,可是你們卻恩將仇報,而且還毀了整個東山寨。我說的可對?”
中原八大豪此刻卻還要狡辯道:“你說我們毀了東山寨,據我所知,東山寨是被人尋仇,滅寨的,況且我們兄弟八人怎能是戰神蕭易水的對手?真是荒謬至極。”
這種不光彩的事無論是誰也不會這麼輕易承認的,還好蕭浪早有準備,爲了今天他準備了十年。
十年前,即將病逝的母親告訴他自己的身世時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報仇,可是連仇人是誰都不清楚怎麼報呢?所以他用十年的時間尋找着蛛絲馬跡,直到一年前才確定目標。
蕭浪道:“你們的身份自己承認嗎?你們不是什麼中原大豪,而只是江南街頭的小混混,最後又在東山寨落草?”
趙天英道:“ 沒錯,我們兄弟八人原本就不是大豪,可是難道就因爲我們是小混混你就懷疑我們,當年東山寨覆滅時活下來的不僅只是我們兄弟,有五成的兄弟都活了下來,爲什麼我們就該懷疑?”
趙天英不但回答了蕭浪的話,還把蕭浪接下來該問的都堵住了,還反問蕭浪。
蕭浪道:“我不是懷疑而是肯定,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我是不會亂說的。”
趙天英道:“那你拿出證據來啊?”
趙天英自信蕭浪拿不出證據,有證據的人也絕對不會是蕭浪。這個妙明奇妙地冒出來的蕭浪的身份尚且不確定,趙天英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會多了一個漏網之魚?或許他是冒充的,趙天英不斷的暗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