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毅遇襲的真相,查到了嗎?”姒琅問一號。
她非常在意景毅遇襲的事情。因爲巡王、景定文的悲劇,以及其他幾位皇儲人選正在全力追查姒氏一族的下落,現在的京城可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連她都不敢輕易採取任何行動,誰會在這種時候對景毅及景柔動手?
而且,刺客居然能重創景毅,還把景柔的孩子給弄沒了,這也太順利了吧?
刺客爲什麼會知道景毅會在那天出遠門?爲什麼會知道景毅會經過那條小巷子?爲什麼逃跑得這麼順利,只留下三具屍體在現場?
古怪,太古怪了。
“查不到有用的線索,那些刺客就像憑空冒出來和憑空消失一般。”一號搖頭,“這樁案子由衙門負責調查,但三名刺客的屍體卻被神機營帶走,也不知道驗屍結果如何,只能猜測那三具屍體身上可能留有什麼線索。”
“另外,坊間都傳是姒氏一族乾的,因爲景毅也是皇儲候選人之一,同樣也是姒氏一族的目標。現在,坊間罵姒氏一族罵得很兇。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陷害咱們,但,這種陷害似乎又沒有意義。”
“的確,姒氏一族已經被皇室和朝廷描繪成死有餘辜,多加這麼一樁案子,對我們也沒有影響,誰都沒有必要來陷害我們。”姒琅道,“而且,景毅的敵人應該很少很少,我想不出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什麼人想除掉景毅。”
一號道:“我也覺得這樁案子很古怪。只是,受害者除了景毅夫婦全都被殺,而刺客也逃得無影無蹤,屍體也被處理掉了,導致這樁案子成了懸案和機密,想查也無從下手。”
“我琢磨了幾天。”姒琅喃喃,“我甚至懷疑這是景毅自己乾的,目的是爲了弄掉景柔肚子裡的孩子,但他若有這個心思,根本沒必要動用刺客,更沒有必要把弄傷,只要在府裡動點手腳就夠了……”
“弄掉自己的孩子?”連一號都睜大了眼睛,“您說他想打掉自己的孩子?你這種推測,是有什麼依據嗎?”
“因爲他除了景嬛誰也不愛,誰也不想碰。”姒琅淡淡道,“我認爲他娶景柔已經是他的底限了,和景柔生孩子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
“但景柔懷的可是他的親骨肉。”一號還是很難相信景毅會狠到如此地步,“他就算對景柔沒有情意,也不至於對自己的親骨肉沒有半分親情吧?而且這個孩子還是景家唯一的血脈,以他的性子,怎麼樣也要爲文家留下一條血脈是不是?難道他還能爲了他的愛情而讓文家絕後?”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他已經不需要這個孩子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姒琅走到一號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因爲他已經……”
一號聽後驚得“啊”了一聲,瞪着姒琅:“您、您確定?”
姒琅點頭:“非常確定。”
因爲太過震驚,一號鼓着眼睛,說不出話來。
姒琅道:“所以,聽說景毅因爲失去孩子而痛苦,我覺得這根本就是景毅在演戲,也覺得這樁案子有可能是景毅自行策劃的。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策劃這麼麻煩的事情。他玩這出苦肉計,到底想達成什麼目的?”
一號也沉默了。
“我覺得景毅很可能在謀劃一盤很大的棋,但我卻看不到棋面。”姒琅喃喃,“我有種預感,如果我看不出景毅的真實意圖,一定會吃大虧。”
一號道:“幾位皇儲候選都要尋找我們,我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至於景毅,我認爲只能暗中觀察,靜觀其變,不宜主動接近他。”
“嗯,只能先這樣了。”姒琅疲憊的道,“不過我也不用怕他,他最大的把柄就落在我的手上,一旦我丟出殺手鐗,他和他最愛的女人就死定了。”
“只是,”她喃喃,“真到了那一天的時候,便是最終的決戰了吧。”
一號道:“是的,那一定是決戰了。”
“我也不知道那一天會在什麼時候到來。”姒琅輕聲道,“所以,去準備吧。”
姒琅認爲只要她盯緊景毅的舉動,總能看透景毅的意圖,但是,幾天後,景毅突然消失了。
就像水變成蒸汽,消失在空氣中,連個影兒都沒有。
文正熙府上傳出來的說法是:“我家少爺因爲痛失孩子,愧對父母妻子,如今已經隱入古廟,閉關修行,爲未能出世的孩子超度,爲父母妻子祈福去了。”
姒琅當然不相信這種說辭,但是,文正熙府裡上上下下口徑完全統一,似乎連景柔都這麼認爲。一號想了很多辦法,都無法打探出景毅的真實行蹤。
至於景毅去了哪座古廟修行,連文正熙和景琳都說不知道。
景毅的人緣很好,在他遇襲以後就經常有親友過來看望,而在景毅“消失”以後,更是經常有皇室成員和朝中大臣過來看望文正熙,順便打聽景毅的下落。
“正熙啊,毅兒究竟去哪座寺廟修行了?你跟我說說,我改日帶我兒子去看看他,你知道我兒子與毅兒是至交,毅兒出事,我兒子焦急啊。”
“唉,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道啊。這孩子就留下一封信,半夜悄悄的走了,只說最遲一年後回來,讓我莫要擔心,我拿這孩子沒辦法啊。”
“毅兒可是孝子,他真的連你都不告訴?”
“當然是真的。他孃親都哭了好幾天了,我也擔心啊,但我眼下也只能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了。”
“你不派人去找?”
“這孩子看似脾氣溫和,實則倔得很,他不想任何人打擾他修行,我們再怎麼找都沒用,不如就讓他去吧,反正一年的時間也算長。”
“那你們能猜到他在何處不?”
“如果他在京畿的寺廟中修行,一定會有消息傳出來,但幾天過去了都沒有消息,想來他應該是去遠方修行了。”
“唉呀,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家裡就他一根獨苗了……”
……
不管誰去問文正熙和景琳,得到的都是這樣的答覆,而且看這對夫妻的反應,似乎也不像是在隱瞞。
姒琅努力探查了好幾天後,也不得不承認,很可能景毅連自己的父母都沒告訴,就悄悄去執行什麼秘密的任務或者陰謀去了。
景毅,這個危險的男人,究竟在謀劃什麼?
當然,她並不知道景毅已經成爲了神機營的第二號人物,而神機營的人事任免、人員調遣、各種任務安排等全是機密,根本不可能公開,連楚刀都是當了十幾年的神機營首領後才被朝中大臣所知曉。
她只能說:景毅,你千萬別把我逼急了,否則,你的秘密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