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東牙輸定了。”男人卻是無動於衷,平靜的陳述一個他所認定的事實,“你也輸定了。我這次來見你,只是與你談和。”
“輸定了?談和?”蘇爾寒獰笑,而後氣得縱笑,“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你還敢跟我說這樣的話?還敢與我談和?你腦子壞掉了吧?”
男人還是無動於衷:“如果你殺了我,你身後的十萬大軍,還有你的故土和鷹山部,都要陪葬。我知道,這麼愚蠢的事情,你是不會做的。”
“陪葬?”蘇爾寒獰笑,“你當我是什麼人?當我的部下又是什麼人?貪生怕死之輩嗎?告訴你,姓夜的,我們就算死絕,也絕對不會屈居於夜家之下!”
男人還是面無波瀾:“你讓你的人放下兵器,脫下戰袍,立刻回家,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保證朝廷絕對不會追究你們的任何責任。你若是一意孤行,反叛到底,那麼,等着你們的,不過又是一片亂墳崗罷了。”
“你你你……”蘇爾寒簡直要被他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麼狂妄的話給氣瘋了,手中的大刀猛然劈下,抵在那個男人的頸側,“信不信我現在就砍掉你的腦袋?”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更大度的條件了。”男人眼都不眨一下,“我給予申東牙的條件也是一樣的。”
“你、你以爲你是誰?”蘇爾寒手中的刀舉了又劈,劈了又抵,無數次的都差點砍在男人的脖子上,“老子憑什麼要聽你的話?”
“憑我能擊敗你們。”男人淡淡的道,“你的時間不多了,好好想。”
蘇爾寒咬牙:“我現在就殺了你。”
男人道:“何必。”
蘇爾寒發誓,他真的真的很想殺這個男人。
此時,其他將領已經趕到,齊齊站在他的身邊,一起瞪視着眼前的男人。
他們當中有些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
“你爲什麼不問問你的部下,”男人道,“他們更想回家,還是想沒有意義的死在這裡。”
“沒有意義?你憑什麼認爲沒有意義?”蘇爾寒惡狠狠的問。
“什麼都得不到,還賠上原本擁有的一切,就這樣變成無名屍骨,這是有意義的事情嗎?”男人反問。
“只要能殺掉你,就值得了。”
男人笑了。那一笑,竟然充滿了男人的魅力,沒有半點嘲笑,只有海洋與天空一般的包容和理解。
所有人都覺得難以招架,並不是被他的笑所魅惑所心動,而是有種“這纔是男人”的折服感和景仰感。
也因爲這一笑,原本詭異凝肅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溫和了許多。
“你、你到底是怎麼離開無人區的?”有年輕的將領憋不住,氣勢洶洶的開口了。
眼前這個男人確實很厲害,跟傳說中的一樣,但是,似乎並不是很難相處的樣子,這種感覺給了他直接開口的勇氣。
“我曾經去過無人區,對那裡很是瞭解。”男人淡淡的道,“知道怎麼走出那裡。”
他派人反反覆覆的偷襲叛軍,令叛軍放棄撤離的念頭、死守在無人區入口後,他留了一小部分人待在無人區,自己則帶着大部分人馬,悄悄從無人區的另一側離開,直奔霧陽城,堵住了申東牙的退路。
就是這麼簡單。
蘇爾寒及衆將領:“……”
這個男人說得很簡單,但能做到那一點,絕對不簡單。
也許,普天之下,只有這個男人能做到這一點。
“你、你爲什麼不帶你的兵過來?你就不怕死嗎?”那名得到回覆的年輕將領,又以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心態,又好奇的問。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我的兵要留着嚇唬申東牙,不能帶過來。”男人道,“而且我知道,沒有人敢殺我。”
衆人都怒,這話真囂張。
“爲、爲什麼要嚇唬申東牙?難道你打不過他?”年輕將領越來越有興趣。
“申東牙雖然攻城失敗,但手上還有十幾萬兵力,而我的兵力不足一萬,當然不能正面作戰。”男人道,“當然也不便帶這麼點人過來,讓你們看笑話。”
“不足一萬?”年輕將領大叫,“難道申東牙看不出來?”
“他是看不出來。”男人道,“真正的兵力都擺在前頭,扎的草人全擺在後頭,他看不清楚那些草人。”
他帶兵離開無人區後,又沿途割草,扎草人,給草人套上衣服,讓草人冒充士兵,拿去嚇唬申東牙,申東牙一看到他帶這麼多人出現,心都慌了,根本不敢殺上前來。
而後,他將他的兵馬擺在山頭上,讓申東牙想清楚要繼續打還是解甲歸家,自己則跑到這裡來見蘇爾寒。
“難道、難道你的三萬兵力,有兩萬兵馬死在了這裡?”年輕將領覺得真是這樣的話,己方不算輸,畢竟己方死亡的士兵不過幾千人。
“我一直只有一萬兵力。”男人道,“其餘兩萬也是草人,都燒在了這裡。”
蘇爾寒:“……”
所有將領:“……”
以一萬兵力,拖住“戰神”率領的十萬兵力達一個月之久,他們還能說什麼?
吵,罵,解釋,咆哮,殺人,都不能掩蓋他們的完敗。
年輕將領的臉上也露出死灰之色,但而後,他用一種小心翼翼的、敬畏佩服的神色看向男人:“你、你確實很厲害,但、但你一個人跑來這裡,真的不怕我們一氣之下殺了你?”
“我想讓蘇將軍看到我的誠意。”男人道,“我已經知道,當地官府對朝廷政令陽奉陰違,欺壓蘇將軍的族人和當地百姓,蘇將軍所爲情有可原,朝廷也有過錯。我不想看着戰事擴大,流血千里,所以纔要阻止蘇將軍。”
當年,朝廷征服和統一東部諸小國、諸部族後,實行的是懷柔、親善、民族融合的政策,但幾年之後,當地官府欺負皇上年輕且山高皇帝遠,肆意剋扣朝廷補貼和當地稅收,打壓和欺壓當地百姓,令百姓們對朝廷生出不滿和怨恨來。
如此,受到申東牙的煽動和誘惑後,東部諸地紛紛起兵,加入到申東牙的叛亂中。
“呵呵,”蘇爾寒冷笑,“你又不是皇帝!你說的話算個屁!”
“何必。”男人道,“你知道,我一言九鼎,絕不食言。”
“你還敢代替皇上發話和決策不成?”蘇爾寒火大,“操,咱們放下兵器後,再將咱們像牛羊一樣屠了,你想騙誰呢?”
“我就知道你不信。”男人從背後的背囊中取出一道明黃色的聖旨,丟給蘇爾寒,“這是聖旨。”
動作這麼快?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衆人都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