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他沒有推開她。
他手臂垂在身側,然後說了句什麼,美女鬆開了他。
兩人笑着聊天,美女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憑女人的直覺,夏曉雯猜,這個女人就是朱迪。
葉徽拿起一件衣服在擺在身前,問:“這件怎麼樣?”
夏曉雯收回目光,腦子還停留在剛纔的畫面上,沒緩過神兒來,完全沒聽到葉徽的問題。
葉徽:“曉雯,你想什麼呢?”
夏曉雯回過神兒來,“啊?你問我什麼?”
葉徽:“我問你哪件衣服更適合我,駝色還是粉色?”
夏曉雯有些尷尬,頗爲認真地仔細端詳起來,“各有各的味道,都很好看。”
葉徽白了夏曉雯一眼,“等於沒說。”她把衣服遞給售貨員,說:“都給我包起來。”
售貨員眉開眼笑地答:“好的,葉小姐,您稍等。”
葉徽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兒,問:“剛纔看什麼呢?”
夏曉雯:“沒看什麼,剛纔……認錯人了。”
葉徽:“不是要去雲南了嗎?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衣服,我送給你。”
夏曉雯知道葉徽的個性,如果她要送你東西,就一定不是瞎客氣,你要是斷然拒絕,反倒讓她不高興。
她隨手拿起一件米色的羊絨披風,說:“就這件吧,雲南山裡晚上風大,這件披風很適合。謝謝姐。”
葉徽扭頭對售貨員說:“把這件也包起來。”
兩人拿着購物袋走到電梯口,葉徽還想再逛逛。
夏曉雯有點意興闌珊,不想再逛下去。
一是因爲明天要趕飛機去雲南,二是不想再遇到葉臣,免得彼此尷尬。
他謊稱今晚有應酬,原來應酬的對象是這麼一個身材火辣,面若天使的美女。
夏曉雯不屑地輕哼了聲,何必撒謊,他以爲她很在乎他嗎?!
“姐,咱們回去吧,媽還在家等着咱們彙報工作呢。”
葉徽不以爲意地笑了聲,“就是個書呆子,有什麼可說的。我纔看不上那種男人。”
夏曉雯:“你不喜歡,不聯繫就是了。但媽這一關得過,你來相親的目的不就是讓她安心嗎?”
葉徽想了想,說:“好吧,回家。”
等了一會兒,電梯叮嚀一聲打開。
熙熙攘攘的人羣潮水般從電梯裡涌出來,夏曉雯拉着葉徽趕緊站開一些,給走出電梯的人讓出路來。
她不經意間地擡頭一瞥,目光驀地定住。
葉臣走出來,身邊正是那個褐色捲髮的美女。兩人一前一後,人羣裡格外閃眼,宛若金童玉女。
“葉臣,朱迪。”葉徽也看到她們,喊了聲。
葉臣朝她們看過來,目光越過衆人,落在她身上。
朱迪揮舞着小手,熱情地衝葉徽打招呼,“徽徽。”
朱迪朝她們走過來,婀娜高挑的身材凹凸玲瓏,或許是混血兒的關係,比一般美國人的體型要小巧一些,五官立體精緻,漂亮得就像芭比娃娃,連聲音都是甜美的。
讓夏曉雯驚訝的是朱迪的漢語很好,雖然帶着濃濃的美國口音,但漢語對話很流利,完全不會構成交流的障礙。
朱迪:“好巧啊,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你,你不是去相親了嗎?”
葉徽輕輕甩了下頭髮,無所謂地說:“相親結束了。”
朱迪:“這麼快,感覺如何?”
葉徽抿脣笑,“小處男一個,沒意思。不提他了。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妹,葉臣的妻子,夏曉雯。”
夏曉雯淡淡一笑,跟朱迪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當葉徽介紹她是他的妻子時,夏曉雯感覺他一直看着她,眼神裡情緒不明。
朱迪扭頭看向葉臣,眉眼間淡淡的溫柔,說:“臣,你妻子很漂亮。”
葉臣微勾了下脣角,沒有說話,眼睛卻看着夏曉雯,說:“我以爲你們直接回家了呢?”
夏曉雯擡頭,對上他的目光,涼涼地說:“現在就要回去了。”1
他一定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葉臣:“……”
朱迪似乎不願意讓她們立刻離開,挽留道:“我聽臣說,這家商場的頂樓有一間蘇繡裁縫店,很多古色古香的東西。不如一起去逛逛吧?”
葉徽:“是一家百年老店,五年前拆遷後,老闆把店鋪搬到了商場頂樓。他家的刺繡錦緞,尤其是旗袍在內地很有名氣。”
朱迪眼睛亮晶晶的,更加感興趣,“我最喜歡中國旗袍了。臣,你還記得嗎?你在麻省理工學院的畢業典禮上,我特意穿了中國旗袍爲你慶祝。”
“有嗎,太久了,我不記得了。”葉臣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雖然一閃即逝,但還是被夏曉雯捕捉到了。
朱迪毫不介意地笑笑,“你啊,永遠粗心大意。真不知道,夏小姐婚後怎麼忍受你的?”
夏曉雯也笑了,斜睨了葉臣一眼,說:“不用忍受,不放在心上就好。”
葉臣嘴脣緊抿着,側首與她的目光相撞。
不放在心上?!她確實做到了。
葉徽說:“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吧。曉雯,你還沒去過這家店吧?有很多漂亮的旗袍,你穿一定好看。”
既然都這麼說,夏曉雯心裡即使有一萬個不樂意去,也不好意思再推辭。
這家老店之所以搬到商場最頂樓,還是葉臣的母親林雪雲作爲多年的老顧客,再三懇求老闆,經過多方面的協商,老闆才同意。
老闆已經年過八十,對老街老店鋪有着深厚的感情,不僅僅是錢的問題。當地政府多次給她做工作,都沒有結果,周邊的地區都拆遷完成,只留她家幾間老舊的房屋,孤島似的。
當地政府決定強行拆除時,還是林雪雲出面做得工作,答應給她商場最好的商鋪,方便她俯瞰整個城市,老太太才答應下來。
這家老裁縫店裝飾得並不豪華,依舊是以前古樸的風格,收拾得很整潔。蘇繡錦緞擺放在櫃子上,方便顧客選購。已經裁剪好的衣服按照顧客的名字依次掛在衣架上,很有條理。
八十多歲的老太太精神氣質很好,說起話來,中氣很足,“葉總,葉小姐,你們今天大駕光臨,真是榮幸。”
葉臣淡笑了下,說:“帶個朋友過來看看。”
朱迪乖巧地說:“老人家您好,臣告訴我,你家的旗袍最漂亮,我想選一件。”
葉臣看向朱迪,“不是給你父母選禮物嗎?”
朱迪笑起來,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對啊,禮物要選,旗袍也要。你不是說忘記我穿旗袍的樣子了嗎?我現在就穿給你看,幫你回憶起來。”
葉臣微蹙了下眉,望着朱迪沒說話。
葉徽看了眼弟弟,手掩着嘴偷笑,難得見葉臣如此狼狽尷尬的樣子,還真是有意思。她似乎還嫌事兒不夠大,攛掇夏曉雯也去試穿起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