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洋看向夏曉雯,認真地問:“你還真想繼續拍攝秋陽這個角色?”
夏曉雯一愣,反問:“你看我像在開玩笑麼?”
呂洋:“曉雯,我知道你的脾氣。你不想半途而廢,更不想因爲自己耽誤我的電影,對吧?”
夏曉雯抿脣笑了下,“算你瞭解我。其實這件事歸根到底,我要負主要責任的,如果不是我,電影也不用大費周折的重拍……”
呂洋切了聲,“別給我說這麼酸溜溜的話,我不習慣。誰也沒料到會出這檔子事兒,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可能讓許楓這樣的混蛋進劇組。”
夏曉雯揚起脣角,笑了,“過去的事情,咱們都不要再提了。”
呂洋頓了下,突然說:“曉雯,有一句話,我必須得說。葉總這人,還真不錯。接觸久了,才發現跟我以前認識的投資商完全不一樣。
他不僅尊重藝術,尊重導演,在花錢上也不會斤斤計較,時時刻刻算計影片能給他盈利多少。”
夏曉雯:“他投資你這部電影,本來就沒想賺錢吧。他最想要的是口碑,是獲獎,是你呂洋導演在國際影壇上的光環。”
呂洋嗤笑了聲,“你說起來還頭頭是道。我倒是納悶了,你說葉臣如此費心費錢的,是太愛電影藝術,還是太愛你啊?”
夏曉雯白了呂洋一眼,“你要是嫌他給你的錢太多,我可以建議他撤資。”
呂洋笑起來,忙道:“別別別,哪有嫌錢多的。”
小淘淘站在桌子前,眼睛盯着用荷葉包裹的乳鴿,饞得直舔嘴脣。他扭頭看去,媽媽和叔叔在說話,扭頭再看一眼,媽媽和叔叔還在說話。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可憐兮兮地說:“媽媽,乳鴿着涼了,再不把它吃掉,它會凍死的。”
夏曉雯走過去,擡手摸了摸淘淘柔軟的頭髮,疑惑地問:“乳鴿會凍死?”
淘淘轉了轉黑溜溜的眼珠,指着乳鴿說:“媽媽,你看乳鴿身上沒毛,也沒穿羽絨服,一定很冷。我們還是趕快把它吃到肚子裡吧,淘淘肚子裡可暖和了。”
說着,小傢伙掀開毛衣,露出圓滾滾的肚皮,說:“不信你摸摸?”
夏曉雯伸手拍了拍淘淘的肚皮,笑着說:“你這個小傢伙,鬼心眼兒就是多。來,媽媽給你吃乳鴿,好不好?”
淘淘:“好!哎呀,你跟導演叔叔老是說話說話,我都快餓死了。”
呂洋湊過來,張着兩隻大爪子,說:“乳鴿可是我花錢買的,我也要吃。”
淘淘嫌棄地看了呂洋一眼,“導演叔叔,還跟病人和小朋友搶吃的麼?”
呂洋:“……”
淘淘捂着小嘴笑了,“導演叔叔,你嘗一點就可以了。你媽媽還等着你回家吃飯呢。”
呂洋臉都綠了,內牛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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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醫生:“葉太太身體恢復得不錯,不過回家後還要注意調養,每月來醫院定時檢查身體。”
夏曉雯:“每個月都要來醫院呀?!”
王醫生笑了笑說:“聽葉夫人說,您和葉總正在備孕階段,所以要格外小心。最好每個月到醫院來做複查,好把身體調養到最佳狀態。”
夏曉雯呵呵地笑笑,沒再說話。怎麼感覺自己像即將參加奧運會的國家選手,全力以赴只爲把身體狀態調整到最佳狀態。
正在說話間,高然走進來,說:“葉太太,可以走了吧?”
夏曉雯:“張姐,東西都收拾好了吧?咱們走吧。”
張姐:“少奶奶,都收拾好了。”
夏曉雯跟王醫生道別後,跟張姐和高然一起離開了醫院。
她們走到醫院停車坪上,看見葉臣正站在車旁講電話。他回頭看見她走過來,很快掛了電話,打開後車門,等她上車。
高然開車,張姐坐在副駕駛上。葉臣和夏曉雯坐在後面。
夏曉雯突然想起那副珍珠耳墜兒,說:“高然,謝謝你幫我找回那隻珍珠耳墜兒。”
高然一愣,疑惑地說:“不是我……”
“去我媽那裡。”葉臣突然打斷了高然的話,淡淡道:“開車要專心,少說話。”
高然跟了葉臣這麼多年,怎麼會聽不出老闆話裡的警告,忙說:“我想跟葉太太說,不用謝我,這都是我份內的事兒。您說,對吧,葉總。”
葉臣繃着臉,“話真多。”
高然憋着笑,透過後視鏡偷窺自家傲嬌自負的葉總。明明爲人家做了那麼多,卻從來不提一個字。追女人的技能簡直弱爆了,自己要是跟他學,這輩子別指望找到老婆了。
夏曉雯到婆婆家吃得這頓飯,實在不平靜。
她曾想過,婆婆可能不高興她再出去拍戲,但沒想到反對如此強烈,消息如此靈通。
林雪雲臉色很不好看,“你以爲不告訴我,就可以瞞天過海,一直把我矇在鼓裡?未免太小瞧我這個老太太了吧。”
夏曉雯忙解釋說:“媽,我沒打算瞞着您偷偷去拍戲,只是還沒找到機會跟您說,您就知道了。”
林雪雲冷哼一聲,說:“你這是怪我背地裡打探你的消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曉雯不想婆婆誤會。
葉臣放下碗筷,扭頭看向母親,“曉雯繼續拍攝《秋陽》這部戲,是我的主意。”
夏曉雯的心倏地一頓,擡頭看向葉臣。明明不是這樣的。他勸過她放棄,是她自己執意要堅持的。
葉徽知道弟弟護着老婆,遂說:“葉臣,對媽,你也敢撒謊?”
葉臣凜冽的目光掃向姐姐,“作爲投資商,我只是想把損失降低到最小。如果連女主角都換掉,你想想損失會有多慘重,這就相當於每一個鏡頭都得重拍。”
葉徽不覺皺了皺眉,說:“那你可以選擇保留許楓的戲份,只需要走走關係,搞好危機公關,這纔是降低損失的最好選擇。”
葉臣冷冷地勾了下脣角,說:“你頭髮太長。”
葉徽一怔,“……”什麼鬼?
葉臣看姐姐一臉疑惑,漫不經心地解釋道:“說你目光太短。”
葉徽這才明白被弟弟戲弄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