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隔着專心吃爆米花看電影的康康,葉臣稍微側了側身子,漆黑的眼睛裡淬着笑意,對夏曉雯說:“你倒是挺關心我。”
“少臭美,你那點風流韻事根本不用打聽。”夏曉雯抱着胳膊,眼睛盯着電影屏幕,自動忽略到葉臣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暗送的秋波。
葉臣胳膊肘撐在座椅扶手上,微微歪着頭不看電影,只盯着夏曉雯看。四年後,第一次這麼肆無忌憚地盯着這個女人看,想念如毒入骨,越發顯得此刻的貪婪。
“叔叔,你爲什麼老是看我?雖然我很帥,但……還是電影吧,都花錢買票了,不看多浪費,要節儉。”康康說完,又一本正經地開始看電影。
“……”葉臣懵掉了,這兒子怎麼比老子還自戀,難道自戀也遺傳?!
夏曉雯臉上沒什麼表情,一副看電影很認真地樣子,肚子裡卻憋着笑。
葉臣好不容易看電影進入狀態,肩膀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下。
“葉總?!”背後傳來女人試探的聲音。
葉臣回頭,看見劉笑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臉上的神情分明寫着:這怎麼可能是我們高大尚,酷冷帥的葉總,難道是山寨版?!
夏曉雯和康康也本能地回頭看去。
“葉總,真得是你啊,你竟然來看電影?!”劉笑笑激動地有點語無倫次,整張臉都快貼到葉臣後背上了,“葉……曉雯姐,是你啊,好多年不見了。”
夏曉雯乍一看沒認出來眼前的漂亮女郎竟然是當年青澀的毛丫頭劉笑笑。當時在四川拍攝電影《秋陽》時,劉笑笑還是剛從藝術院校畢業的學生,懵懂無知,天真爛漫,還被白鷺打過嘴巴子。
“笑笑,真人不出來是你了,越來越漂亮了。”夏壓低聲音說,好在今天電影院裡的人很少,零零星星就幾個。
劉笑笑抿脣笑了笑,目光卻在葉臣身上打轉兒。“您和葉總一起來看電影啊,你們不是已經……”
“還有我。”康康回頭笑了笑,隨即扭過頭去繼續看電影。
網絡當紅作家三千靜流就是夏曉雯早已不是什麼新聞,劉笑笑自然也知道,還知道夏曉雯跟李文宇有個三歲的兒子,而且馬上就要結婚了。
可是眼前一家三口的美好畫面,究竟是鬧哪樣?!葉總怎麼又跟曉雯姐在一起了,還帶着制霸星媒李總的孩子,哎呦,都是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就不能給她一個?!
電影結束後,劉笑笑微笑着跟她們告別,眼神忍不住地在葉臣身上打轉兒。葉臣頭扭向另一邊,俊眉微皺着。
夏曉雯跟劉笑笑道別,然後牽着兒子的手跟在葉臣身後乘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夏曉雯不經意間的回眸,正好撞見葉臣偷瞄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諷刺道:“還真是個處處留情的男人啊。”
“……我跟劉笑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她不過是公司的簽約藝人。”葉臣都沒察覺自己在解釋,嗓子發緊還有點緊張。
夏曉雯滿不在乎地揚了揚嘴角,美眸裡透着不信任,“解釋就是掩飾。”
葉臣有點急了,“就算在聚會上見過也是三哥她們帶去的,我只是逢場應酬。”
“我們早就離婚了,你不用跟我解釋。”電梯門叮嚀一聲打開,夏曉雯牽着兒子的手走出電梯。
康康打了個哈欠,然後學着夏曉雯的樣子回頭對葉臣說:“叔叔,你也不用跟我解釋,那位姐姐挺漂亮的。”
“……”葉臣簡直欲哭無淚,面對夏曉雯母子時,真是幸福與悔恨並存啊。
葉臣帶夏曉雯和康康吃完晚餐,然後開車送她們回家。
車子開到樓下後,夏曉雯推開車門下車,然後對葉臣說:“出了小區向右轉有公交車站。”
葉臣坐在駕駛座上,胳膊肘撐在車窗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沉黑的眼睛看着夏曉雯,有點難以置信地問:“你讓我搭公交車?”
夏曉雯:“因爲這一帶不好打車。”
葉臣猶豫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笑,盯着夏曉雯說:“你可以考慮把我留下來。”
夏曉雯拉開車門,示意葉臣下車,“趕緊走吧,別做夢了。”
“……真不可愛。”葉臣無奈搖了搖頭,下車。
康康估計是困了,又打了一個哈欠,說:“我可愛呀。”
葉臣就笑了,伸手揉了揉康康的腦袋,說:“康康確實很可愛,不過你媽咪以前……也是很可愛的。”
夏曉雯:“康康,走啦,瞧你困的。”
康康衝葉臣揮揮手,說:“叔叔再見!”
葉臣:“再見康康!”
夏曉雯向葉臣伸出手,“把車鑰匙給我吧。”
葉臣捏着車鑰匙不鬆手,“你還真讓我坐公交車回去?”
“有問題嗎?”夏曉雯回頭看着他。
康康也回頭看着葉臣,迷迷糊糊地小鸚鵡學舌地問:“有問題嗎?我和媽咪在新西蘭出門都坐公交車啊。”
葉臣本來打算開夏曉雯的車子回家,明天也有理由接康康去上學。
可聽到康康說在新西蘭的時候,他和媽咪出門都是坐公交車,葉臣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有心疼,有愧疚。
“我沒零錢。”葉臣從小到大從來沒坐過公交車。
這話夏曉雯相信,隨即拿出錢包找出幾個硬幣遞到葉臣手裡。
康康看到葉臣手心裡的幾個硬幣後,愕然地睜大眼睛,心想終於看到比我還窮的人了。
葉臣捏着手裡的硬幣,對老婆兒子說:“晚安,我走了。”
公交車上,葉臣望着車外霓虹閃爍,萬家燈火,腦海裡不受控制地出現夏曉雯帶着兒子康康擠公交車的畫面。
高然調查了夏曉雯生活在新西蘭的詳細資料,這四年來,她一直居住在比較便宜的出租公寓裡。平日裡靠在網上碼字寫文爲生,如此拮据的情況下,還要照顧生病體弱的孩子。
她們母子最艱難的時候,他卻在紙醉金迷,揮金如土,徘徊在各種奢侈豪華的燒錢遊戲裡。那時的他不能想到夏曉雯,每次想到她,恨意蝕骨,疼得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