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雯,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下去麼?!”葉徽勃然大怒,“你心裡裝着別的男人,所以拒絕跟葉臣發生關係,是不是?”
“……是。”夏曉雯頓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連呼吸都覺着痛。
還真是如此,葉徽愣了足有兩秒鐘才說出話來,“夏曉雯,兩年來,你就是這麼欺負我弟弟,羞辱葉家的?!費我母親那麼疼愛你,一心一意地等着抱孫子,呵,真是個笑話!”
夏曉雯幾次張嘴都沒說出一個字,要怎麼解釋,該怎麼解釋,葉徽說得話全都是事實,她無言以對。
葉徽憤怒下,拽住她的胳膊,猛地拉向病牀邊上,指着昏迷不醒的葉臣,憤怒道:“夏曉雯,你看看我弟弟,他都快被你害死了!”
夏曉雯緊緊抓着病牀的牀沿兒,眼睛凝視着葉臣蒼白的臉龐。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那麼壞,那麼沒良心。葉徽罵得好,罵得對,是她害了葉臣!
“兩年多了,你就讓葉臣這麼無望地守着你,看着你,看着你日日夜夜思念着別的男人。夏曉雯,還有沒有比你更狠心的女人?”
“……對不起。”
“現在說對不起,不覺得太遲了麼?”葉徽慢慢走近夏曉雯,說:“我不會再縱容你,傷害我弟弟。”
“姐,我並不想傷害葉臣……”夏曉雯說得是真心話,卻倍感無力。有時感情是把無形的劍,它刺傷了誰,誰又刺傷了你,說不清。
“你不想?!”葉徽冷笑,“可結果是,葉臣爲你遭人嘲笑,爲你忍受屈辱,爲你身受重傷……夏曉雯,你自己想想,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心裡藏着別的男人?”
“姐,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說什麼爲自己辯解。”夏曉雯目光清冷,“你想讓我怎麼做?”
葉徽冷冷地甩出一句話,“離開葉臣,離開葉家。”
夏曉雯慢慢擡頭,目光從葉徽移到葉臣身上,眼眶倏地微熱,嘴角揚起,笑容卻是苦澀的。她曾經渴望的自由唾手可得,離開葉臣,離開葉家,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可爲什麼,會不捨?!
過了很久,夏曉雯說:“姐,我現在不能離開葉臣,他需要我。”她看着躺在病牀上的葉臣,微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你錯了。”葉徽扭頭看向蕭索的窗外,“他需要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而你不是。”
“……”
葉徽沒有了之前的憤怒,語氣近乎悲涼,“夏曉雯,如果你心裡還有一點點愧疚,請放過我弟弟。”
夏曉雯僵硬地慢慢轉過身去,擡手擦掉臉上的淚水,背對着葉徽站了好一會兒。她望着窗外的枯樹枝,蕭條肅殺的嚴冬,很冷。
葉徽也不催促她,只靜靜地等着,嘴角一抹篤定。
終於,夏曉雯緩緩轉身,臉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淡靜,說:“姐,能不能給我些時間,我想等葉臣醒來後,再離開。”
“……好。”葉徽沒有咄咄逼人。她瞭解夏曉雯的個性,說得出就做得到,就像面對質問,她從不撒謊一樣。
葉徽想了想又說,“等葉臣身體康復後,冷靜一段時間,你們再談離婚的事情。你放心,葉家不會虧待你。”言外之意,只要她肯離婚,葉家給的錢,會讓她滿意。
夏曉雯不覺笑了下,說:“我沒給葉家帶來什麼,離開時,也不會拿走任何東西。”
自從葉臣出了手術室,夏曉雯便守在他病牀前寸步不離。
她不喝不吃不睡,只靜靜地坐着,眼睛看着昏迷不醒的葉臣,流過淚水的眼睛又恢復到平時的淡靜,好像葉臣不是重病在身,而是工作累了貪睡一般。她不叫他,任他睡,因爲她知道他總會醒來。
病房門的門被推開,張姐走過來,說:“少奶奶,您回去睡一會兒吧。老是這麼熬着,身體會撐不住的。”
“我不累。”夏狹曉雯說,“回去也睡不着,我就在這兒等葉臣醒過來。”
張姐給夏曉雯盛了一碗燕窩粥,說:“少奶奶,你好歹吃些東西,這是太太給您送過來的。”
提到婆婆,夏曉雯扭頭說:“張姐,代我謝謝母親。”婆婆沒有埋怨她一句,還待她如此好,她除了感動,就剩下滿心的愧疚了。
“少奶奶。”張姐溫厚的嗓音透着對葉家的忠誠,“太太要得不是您的謝謝,而是您和少爺平平安安一輩子。您還是吃點東西吧,少爺醒過來看到您這麼憔悴,會傷心的。”
夏曉雯看着張姐飽經滄桑的臉旁,一句話沒說,把燕窩接過來,低聲說:“好,我吃。”
等葉臣醒過來,她希望他看見最好的自己。
葉徽從Jame醫生辦公室走出來,差點撞到一個白大褂身上。
“不好意思。”她擡頭,愣住,這男人有點面熟。
“您好,葉小姐。”穿着白大褂的男醫生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的相親對象,孟一澤。
葉徽微蹙秀氣的眉毛,猛然想起來,“是你啊。”
孟一澤靦腆地笑笑,“是我。”
葉徽哦了聲,沒打算攀談,從他身邊走過去,徑直朝電梯口走去。孟一澤回頭看着葉徽的背影,有點怔怔出神。
自從上次相親不歡而散,不對,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無疾而終吧。不知爲何,這個高傲的女人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葉徽回到重症病房。
夏曉雯擡頭看見葉徽,站起來,叫了聲,“姐。”
葉徽抱着胳膊,斜她一眼,沒說話,眼睛看着葉臣。夜晚的月光傾灑進來,安靜得不像話,壓抑在每個人的心裡。
這時Jame醫生走進來,後面跟着孟一澤還有兩名護士。
葉徽轉身跟Jame醫生打了聲招呼,擔心地問:“我弟弟怎麼還沒醒過來?”
Jame醫生仔細檢查了儀器,一切都很正常。他又掏出微型手電筒,翻開葉臣的眼睛照了照,說:“每個人的生命體徵都不一樣,目前來看,一切正常。有個病人在手術後整整三個月才醒過來,可身體並沒有任何問題。至於葉總,還在密切監護總中,目前還不能下定論。”
葉徽秀眉微蹙,滿滿的擔心。
Jame醫生說:“介紹一下,這位是孟一澤,我最優秀的學生。這次葉總的手術也是他協助我完成的,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直接找他。”
孟一澤微微頷首,謙遜有禮,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