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煙再次聽到袁雲裳的消息時, 她竟然已經暴斃而亡了。
據說袁繼將袁雲裳禁足在家裡以後,袁大太太身體徹底垮了,家裡由寵妾管着, 可想而知, 袁雲裳的日子是很不好過, 後來實在沒有辦法了, 她就託身邊的小丫鬟去找自己的父親, 帶去了一封信,大致內容便是自己可以預知未來幾年潮州城裡的一些大事。
wωw ☢ttκan ☢C O
不過不幸的是,這封信並沒有到袁繼的手裡, 而是被那小丫鬟交到了寵妾的手裡,那女人看了信剛開始不相信, 後來又是一陣後怕, 萬一袁繼回來了, 聽說了這事,信了袁雲裳的話, 還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嗎?
不管是真是假,自己覺得不能再讓袁雲裳活着呢,她去見了袁雲裳,讓她告訴自己她預知的事,不過袁雲裳說不見袁繼她不會開口的, 這下, 袁家寵妾心裡就認爲是袁雲裳誑了自己, 目的就是要見袁繼, 要把自己給拉下來, 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使了點小手段, 讓袁雲裳得了風寒,而且越來越嚴重,最後不治身亡。等袁繼回來,落雨梨花般的一陣哭訴,要求袁繼治自己失職的罪,雖然心痛死了一個女兒,不過到底袁雲裳已非完璧之身,攀不得好人家,他做做樣子罰了罰寵妾,晚上照樣又和她翻雲覆雨去了,而這袁雲裳,也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了。
來回報的人退下去後,蘇暖煙嘆了口氣,沒有想這個袁雲裳也是重生的,也難怪她一開始就把目標鎖定在趙洪濤身上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重生了,很多事也改變了。而袁雲裳的失誤就是她忘記了時間因果皆是緣,她可以重生,到底有些事會改變。她的失敗在於她沒有去觀察周圍的人,太具有功利心了,只奔着趙洪濤而去,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就連身邊的丫鬟是否衷心都沒有考慮過,就交出了那封信,太不謹慎了。即使那封信到了袁繼手裡,他會信嗎?
蘇暖煙坐在椅子上,面前擺着這一個月船行碼頭的賬本,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
第二天放學回家後,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來客,蘇暖煙閃過一絲詫異。
“蘇小姐,冒然來訪,你不會見怪吧?”
蘇暖煙睫毛動了動,面上的笑容很淡,人都已經坐在自己沙發了,她要是說了會,難道她就會離開嗎?
“趙大小姐說笑了,要喝點什麼?”蘇暖煙聲音很輕,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迎上來的白合。
“小姐,守門的人都告訴她小姐去學校了,可是趙大小姐還是堅持,我們沒有辦法,才放了她進來,她身上有槍,小姐要小心!”白合儘量壓低嗓音,微微有些顫抖,可見是真的被嚇壞了。
蘇暖煙點了點頭,示意白合先下去,自己家的守衛情況她很清楚,現在趙家大小姐,趙明珠能夠站在這裡,手段的確了得。
趙明珠下巴微擡,輕蔑的看了眼蘇暖煙纖細的胳膊。趙明珠長相酷似趙督軍,身形矮小,微胖,穿着一身女士改良西裝。就因爲自己從小長相實在是不佳,她便十分的厭惡纖弱的女子。剛好眼前的人便是她最討厭的類型,仗着一張狐媚子臉,弱不禁風的樣子,除了會塗脂抹粉,能有什麼用處。她再想到蘇暖煙能有今天的一切,不過是她那個黑老大的父親死的早,越發的看不起蘇暖煙來了。
蘇暖煙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趙明珠並不喜歡自己,對於她來找自己的事又好奇了幾分。上一世,她和這個趙明珠並沒有多少交集,趙明珠回國後,就搬去了外面住,和趙督軍鬧得很不愉快,聽說她是爲北方政府做事的人,每次回家,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說服自己的父親投靠北方政府。而趙督軍呢,在一個地方佔山爲王時間久了,又怎麼會甘願去當小嘍囉,聽從別人驅使,還要把趙家的兵權交給別人,更何況北方政府裡面的人和日本人的那些事,能瞞得了多少,趙督軍這人大奸大惡的事業幹過,可是要他做叛徒,他還怕祖宗從祖墳裡爬出來收拾他呢。所以每次趙明珠回家,父女倆就會鬧得很不愉快,而她又是趙洪濤的妻子,趙明珠同樣看不起她。
“不用了,我又不是來喝東西的。”趙明珠一擺手,豪氣的坐在了沙發上。
蘇暖煙伸出手,半掩着嘴角,撲哧笑了下,柔色眼眸裡綻放出鋒利,“不喝東西,那趙大小姐就說來找我什麼事吧?”她坐在了沙發上,背挺的很直,腿交叉着放在一側,雙手併攏在膝頭。
趙明珠打量了蘇暖煙一眼,心悶得疼了下,手腳不自覺就併攏了起來,越發覺得蘇暖煙就是個妝模作樣的人。“我來找你,只是來警告你,你現在已經和我們家老二訂了婚,算是趙家的媳婦了,就應該恪守婦道,不要到處招蜂引蝶!”語氣猝然,表情很孤傲。
蘇暖煙覺得很是莫名其妙,“我聽不懂趙大小姐再說什麼。”
趙明珠卻以爲蘇暖煙是故意的,面色很難看,“聽不懂,那你和於家少爺是怎麼回事?”完全就是質問的口氣。
蘇暖煙斂眉,於家少爺,難道是於偉淵?自己好像和他並沒有交集,腦海裡不自覺閃過上次見面時曖昧的情形,脖勁處泛起了淡淡紅暈,不過那是在家裡,趙明珠不可能知道。蘇暖煙覺得自己有些迷糊,這種事情,原本就是沒影的事,趙明珠都能捕風出來,可見她對於偉淵是有意思的。趙家和於家走的並不近,就不知道這趙明珠從哪裡見過於偉淵。
定了定神,蘇暖煙聲音柔軟,帶着些犀利,“趙大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剛和洪斌訂婚沒多久,趙大小姐就跑來鬧這麼一場,不知道趙家可是知情?不過我聽說,趙大小姐和趙督軍鬧得很不愉快,很早之前就搬出了趙家,該不會是趙大小姐自己對於家少爺有意思,魔怔了吧?抹黑自己未來的弟妹,不知道趙家會怎麼處理呢?我看,還是打個電話給趙太太,你說呢,趙大小姐?”蘇暖煙咄咄逼人,緊緊的鎖住趙明珠。
趙明珠胸腔劇烈起伏,冒着火氣的眸子緊緊的盯着蘇暖煙,她原本看到那封信,只是想要來警告蘇暖煙一番,諒她也不敢嗆聲,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了壁,而這蘇暖煙卻裝的像個沒事人一樣,要不是自己早就見過東西了,肯定會被她這副無辜的樣子給騙了。
“哼,希望你一直能嘴硬下去。一介商戶之女,也想攀上於家少爺,做夢。你還是好好的和老二過,否則我就讓你在潮州城裡混不下去!”說着,猛地從兜裡掏出□□,抵上了蘇暖煙的頭。
蘇暖煙伸出手,將抵着自己額頭的槍握在手裡,一個反手,趙明珠便倒在了地毯上,蘇暖煙擡起腳,高跟鞋的跟踩在趙明珠的脖子上,“趙大小姐,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即使今天趙督軍親自站在這裡,他也沒資格拿槍對着我。商戶之女怎麼呢,我賺的錢光明正大,手下幾百號人,可是趙大小姐你有什麼?現在不過是被趕出門的喪家之犬罷了,我即使現在弄死了你,到時扔到了江裡,誰會說是我乾的?到時你可以看看,是你這個一心想要賣了趙家求富貴的大小姐重要,還是我這個商戶之女重要?”蘇暖煙臉上滿是煞氣。
趙明珠不敢移動身體,她害怕蘇暖煙真的一腳踩下去,即使心裡恨得要死,面上只能露出求饒的神情,連話都不敢說。
蘇暖煙斂了煞氣,輕輕的移開了腳,恬柔的開口,“趙大小姐,你也大不小心了,這地毯上走路可得小心,這不就摔倒了?白芷,傻站着幹嘛,快把趙大小姐給攙扶起來。”姿態優雅的轉身坐回了沙發上。
白芷趕忙過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直接伸手,將趙明珠給提溜了起來,看起來很是狼狽。
“多謝蘇小姐款待,這份恩情我會記得的。”拱了拱手,趙明珠氣呼呼的踏着步子離開了。
蘇暖煙端起手邊的茶水悠閒的喝了起來,趙明珠是個記仇的,不過現在她並不怕她,趙家不待見她,再過段時間,她就會離開潮州,去了北邊,南北兩邊政府關係並不友好,就衝趙明珠這樣的性子,也不可能成事。
晚上,就有人送來了一封信,是於偉淵託臨時有事回國的同學帶過的,白芷將信拿來給蘇暖煙時,蘇暖煙氣的將信摔到了梳妝檯上,她就說這趙明珠怎麼會無緣無故跟抽風的一樣找上了門,原來都是這封信惹得禍。不知道她在哪裡看到了這封信,蘇暖煙將信拿在手裡,仔細看了下,完好無損,應該沒有拆開看過,這也就能說明爲什麼趙明珠今天雷聲大雨點兒小了,她沒看過信,只是看到了收信人,根本不知道信裡的內容,今天她不過是來試探自己罷了。
“小姐,這信有問題啊?”白合抱着一疊子洗好的衣服進來就看到蘇暖煙拿着一封信,坐在梳妝檯前,左看看右看看,卻沒有拆開。
蘇暖煙將信放在梳妝檯上,“沒有,將東西放下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白合應了聲,乖巧的將衣服掛到了衣櫃裡,退出了房間,順手將房門也關好了。
蘇暖煙想了好一會,最好還是撕開了信,拿出信紙,竟然只有一句話,“小丫頭,乖乖等我回來。不要想着逃!”信紙的背面,畫着一副畫,深寶藍色的鳶尾花,代表着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