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5日,他們班新轉來了一個美少女,身着與他們的校服格格不入的jk超短裙,精緻的小圓臉上搭配着俏皮的高馬尾,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大家好,我是來自B市的陸笑笑。”蘿莉的聲線瞬間吸了一大批粉。
夏暖想,只有這種女生纔是大家的偏愛吧,可愛、俏皮、單純,像極了流落民間的公主。
連夏暖自己都喜歡,她想,冬陽也喜歡她這種吧。
“陸同學是從國外的學校轉來的,希望大家好好關照她……那麼陸同學就坐在我們的班長冬陽同學旁邊吧。”
——坐在冬陽同學旁邊。
夏暖下意識轉頭看了看在她旁邊的冬陽,而冬陽聞言向來柔和的臉上,眉頭皺了皺。“老師,這恐怕不妥吧,我跟夏同桌已經做了幾個月的同桌了,別說是夏同學不樂意,我自己也不想換。”
“這……陸同學剛轉來,你作爲班長,理應要好好的照顧新同學。”
“可是……”夏暖扯了扯冬陽的衣角,小聲道,“沒關係的。”
“沒什麼可是的,就這麼決定了。”這時老師臉上的笑容差點就掛不住了。
就這樣,夏暖和冬陽兩個多月的同桌之旅結束了。
“有什麼不懂的,還可以來問我啊。”搬座位時冬陽這樣跟她說。
夏暖是感動的,其實就算冬陽沒有說,能和他做兩個多月的同桌,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分開後,冬陽也沒再主動找她,夏暖也沒去找他,而是一心投入學習中。原以爲他們不會再有交際,但事與願違。
2018年的學校管理還沒如今的好,到處都存在安全隱患,攝像頭也不多,學校的教室很多,所以總會有一些教室沒有攝像頭。所以那些教室就最容易出事,夏暖他們班本來要舉行冬遊的班費就被偷了。
毫無疑問的,所有人都會懷疑家裡比較窮的學生,其次是又前科的同學,最後就是像夏暖這樣的小透明。當老師說要搜身、翻抽屜、搜寢室的時候,夏暖一點也不用擔心,清者自清。
“找到了——”在一片寂靜聲中,冬陽不大的聲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所有人得目光都被吸引過去,夏暖回頭,看到裝着班費的那個信封是從那個陪伴了她一年多的卡其色的小書包裡拿出來的,她的手蜷曲,握成拳頭,滿臉通紅,眼角溼潤,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不是我,根本……根本就不是我,是,是有人把東西放到我書包裡去的。”她極力地爲自己辯解。
“都從你書包裡搜出來了,你還狡辯……”人羣中不直到是誰出了聲,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來,似乎所有人都認爲是她拿了班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無論說多少次,都是無計可施。
“我相信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夏暖做,我和她做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我相信她的人品,她是不會做出偷竊這種敗壞社會公德的行爲的……”冬陽還沒有說完,老師就直接發話了,“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真正瞭解她嗎?說不定你根本就沒有看清這個人……好了,班費找到就好,至於夏暖同學的行爲,學校會給予一定的懲罰……”
夏暖擡眼可以看見周圍人醜惡的嘴臉,除了冬陽之外所有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讓她自己都差點以爲班費真的是她偷的了。
很多時候,真相併不那麼重要,他們只會認爲他們心中認爲的那個人,而夏暖就是那個披着羊皮的黃鼠狼。
從那以後班裡所有人都對夏暖不再是視而不見,而是避如蛇蠍,更甚者,在她桌子上寫滿“小偷”二字、在椅子上塗滿膠水、把她的東西到處亂扔,還有在她上廁所期間,把她書包裡的東西全都倒出來。
“夠了,都說事情不是她做的了。”
冬陽幫她擦好桌子椅子,還跟老師提出了重新和她做同桌這件事情,但是都被老師否決了。
“其實你不用理我的……”在一次放學後,夏暖找了機會和他說。“我可能……我可能要退學了。”
“爲什麼?根本就不是你……而且就算是退學也不是你退,而是背後那個小賊。”冬陽始終相信她。
“謝謝你願意相信我。另外,我退學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那是爲什麼?”
夏暖沒有說就走了。
夏暖因爲一些原因沒能真正退學,只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來時就發現班裡好像哪裡變得不一樣了,同學們看她的目光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厭惡了。他才知道,原來在和冬陽談話後,他爲了讓她撤銷處分,就自己一個人去尋找事情的真相,找了當時除了她之外,還留在教室裡的其他人,於是循着蛛絲馬跡,冬陽找到了那個真正的犯人。
不是窮人,反而是那些個家庭條件都比較優越的人,因爲家裡給的零花錢花光了,就起了“偷班費”的念頭,被人發現後,就直接威脅他們,膽敢說出去就不放過他們。也就在冬陽發現班費不見的時候,他們剛想拿走就被迫拿回來。在老師說要搜身之後,他們瞬間慌了,坐在夏暖後面那個人,就出了把東西塞進進夏暖書包裡的主意,畢竟他們都覺得她一個小透明,就算真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人替她出頭,等事情過了就好了。
是冬陽幫她找到了真相,還了她一個清白。所以夏暖一直覺得冬陽纔是她的光。
你要相信正義永遠會來的,只是有時候會遲到而已。
“當時謝謝你啊。”
從回憶中掙扎出來,夏暖再次擡頭,滿眼星河燦爛,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說道。
“應該的。”他們曾經是同桌,是相互信任的小夥伴,怎麼能因爲別人的閒言碎語就懷疑對方。
“當時你不回來,我還以爲你真的退學了呢。”想起少年時候的境遇,冬陽還是深陷其中,可以說,那時他爲數不多的幾次衝動中,他最不後悔的一次。
“……”夏暖擡頭看了看某個餐館裡的某個角落,陷入了深思。良久,冬陽還在等着她的回答,但是夏暖好像絲毫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而是擡頭看了眼已經黯淡下來的天空,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吧,你說的事,我回去會好好思考的。”
他們在無限的沉默中分別了。
“暖暖姐,你終於回來了。”一進門,楊美芳就撲向她。“怎麼樣,你和那個帥哥成了?”
她說得太直白,夏暖想裝傻都難。“我們就是朋友。”
“我可不信,你是不知道你的眼神都黏在人家身上了。”
夏暖怔了一下,然後向浴室奔去,摸了摸自己的臉看着鏡子,有什麼不一樣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楊美芳倚在浴室門口看着傻傻捏着自己的臉的夏暖,思考道。
“真那麼明顯?”爲什麼他都沒有發現。 wωw◆TTkan◆co
“哈哈,你承認了吧……”楊美芳好像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確實是喜歡,僅此而已……”事實就是如此,她已經不是那個羞澀得跟他說一句話就臉紅得女孩了,她也長大了,承認喜歡他這件事沒什麼難得,而且她沒什麼好隱瞞的。
“不說這個了……話說,你吃飯沒有?”夏暖不想教壞小朋友。
已經得到答案得楊美芳沒有你過多得糾結這件事,自然而然地被夏暖轉移了注意力。“啊……我還想着你什麼時候回來給我煮呢,我都等挺久的了,你纔回來……快快快,我買了糖醋排骨,你給我做……”
在楊美芳的督促下,夏暖很快就把她心心念唸的糖醋排骨做了出來。
“我已經吃過了,那些你都吃完去吧,不用給我留着了。”楊美芳邊啃邊發出“嗯嗯”的聲音。
也許是今天玩雪玩累了,洗嗽完了的夏暖,沒過多久就睡着了。
“暖暖回來了,今天怎麼樣啊?開不開心……”一回到家就看到她的父母一個在燒火做菜,一個在端菜。
“今天你老爸我升值了,咱們今天就吃頓好的。”她的父親又從廚房裡拿出一道菜。
他的父親已經快五十歲了,歲月給他留下了太多的痕跡,譬如臉上的皺紋,隱藏在頭髮深處的那一道道白影。但他的心態似乎還像十八歲的少年,滿臉的笑意,就差把快樂都寫臉上了。
“呀,我們暖暖這是怎麼了,不開心嗎?”他很關愛自己的女兒,只要夏暖有什麼情緒上的重大起伏,他都能發現。
“爸,我想退學……”夏暖低着頭,不敢直視她父親的眼睛。
就算夏暖說話的聲音很小,在廚房裡的夏母依舊能聽清楚。她激動地從廚房裡跑出來,瘦小地身體讓她沒有費多大力氣,向來溫柔的聲音這時變了個調,“好好的,怎麼不想讀書了呢?”
“我就是不想讀了。”夏暖向來懂事,她沒有把情緒發泄在她父母身上,而是選擇了藏在心裡。
“是不是學校裡有人欺負你了?”夏爸聞言,把碗直接甩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
“沒有,我就是不想讀了。我這病怎麼接着讀下去啊。”
“暖暖,跟媽媽說說,到底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夏母憔悴臉上,充滿了擔憂。
過了很久,夏暖都沒有說話,而是呆呆地坐在那裡吃飯。
本來該是像往常那樣熱熱鬧鬧的吃飯纔是,而現在的情景就像是失去了它本身的五彩斑斕變成了冷漠的黑白色。
“暖暖,你要知道,你還有我們啊。無論出了什麼事,我們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可以向我們傾訴你的情緒……就算是發泄也沒關係的,我們都可以受着……你別這樣,你什麼都不說,我……我和你爸爸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還生着病呢……”夏母說着說着忍不住捂着臉哭了起來。
夏爸在旁邊給她順氣、安慰,而後也對夏暖說,“暖暖,你要是想退學就退吧,讀書……讀書也怪辛苦的,咱,咱不遭這氣。”
“你說什麼呢,我們暖暖這麼愛讀書,她平時就這點愛好,怎麼能……怎麼能剝奪了她……我們困難的時候,都能支持她上學,何況現在好些了呢。”夏媽立馬否決夏爸的提議。
“暖暖,你實話告訴媽媽,你是真的不想讀書了嗎?”
看着父母的擔憂,夏暖感動得哭了起來,又聽到夏媽說,“是不是沒錢了,沒關係的,我們這裡還有點錢,再不夠,我們就去給你借。”
“還是學習太難,壓力太大了?那我們,我們去報個補習班……”
夏媽的聲音哽咽,雙眼通紅的看着夏暖。
“不是的,媽……我,我就是開個玩笑,您,您別當真了……”夏暖盡力擠出笑容,企圖矇混過關。“就是,就是,有些累了,想回家休息,您,您幫我請個假吧。”
夏媽的眼淚沒有收回去的趨勢,她都知道自家的孩子從小就懂事,向來不讓他們擔心,每次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所以,她敢肯定,這次說的想退學絕對不是開玩笑。
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我幫你請。很晚了,該回去休息了。”
夏暖如釋重負,沒敢看夏媽的眼睛,灰溜溜地跑回了房間。
就這樣,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很快到了去學校的前一天,夏暖在和自家的狗玩,忽然狗狗對着不遠處的那個矮小的房子喊叫,走進時還能聽到裡面傳來虛弱的低喘聲,好奇心,驅使她走了進去。
“爸——”她看見她的爸爸渾身是血,躺在空蕩蕩的房子,周圍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彷彿剛經歷了死裡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