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謖隨手拿過手機來看，回道：“十一點五十五分，還有五分鐘就是新的一年。”
他揉了揉小梨的發，柔聲說：“我先抱你去洗個澡吧，現在這樣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兩人剛剛經歷過幾場瘋狂，現在房間裡都是旖旎的味道，他們身上也都有些黏黏的。
“一會兒再洗。”冉小梨在四叔懷裡蹭了蹭腦袋，突發奇想地說：“老公，你把電視開了我們一起看春晚倒計時吧。”
“好，都聽老婆的。”
小梨的要求羅謖當然不會拒絕，他從抽屜裡拿出遙控器，打開了掛在對面牆上的液晶電視。
羅謖雖然每年都會陪老太太過年，但春晚看得卻不多。但他也知道春晚對國人有些不一樣的意義，很多人都有這樣的說法，就是不看春晚就好像沒過年一樣。
很多臺都在轉播春晚，所以不需要費力去找，電視一打開就是春晚的畫面。
因爲馬上就是午夜，所以節目也到了尾聲。現在正在直播的是唱歌的環節，歌曲是最後的大合唱《難忘今宵》，合唱之後就是零點倒計時了。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
冉小梨聽了一陣，忽然問四叔：“老公，你會唱這首歌嗎？”
冉小梨很好奇像四叔這樣平日裡嚴肅而且一絲不苟的男人唱起歌來會是什麼樣子。從她認識他到現在就沒見他唱過歌。
以前他們沒在一起時他會去會所，但也只喝喝酒跟別人談生意，唱歌這種事情沒人敢讓他來。
比較大的酒局上有很多都是找一些明星或者模特來附近唱歌跳舞之類活躍氣氛的。
他平常的消遣也是運動和學習居多。
在一起之後四叔連會所都去的少了，別的場合也聯繫不到唱歌這件事上。
所以冉小梨才很想看四叔唱歌的樣子。
“會一點。”羅謖回了句，這首歌從小聽到大，不會唱也會哼。“老婆想聽？”
“嗯嗯，想聽老公唱歌，其實唱什麼都行。”冉小梨枕着四叔的胸膛看着對面的電視，房間裡迴盪着電視機裡合唱的聲音。
羅謖想了想，既然不是一定要唱難忘今宵，那他可以唱另一首歌，他熟悉的不多的歌裡面，就這首最適合唱給小梨聽。
不過他只會唱一段。
他醞釀了一下情緒，大手撫摸着小梨的臉，低頭看着她深情款款地唱道：“我怕來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就是生命的奇蹟，也許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我總記得在哪裡。”
四叔的聲音本來是清朗的，像民謠吉他的聲音，這一刻染了情絲，微帶了些低啞。
這首歌本是女生的調，但四叔不知道是走音還是根據自己的聲音特地變了下調，唱出來的不似原唱那麼細膩柔軟，而是多了幾分爽朗氣，但情意卻是隻多不少。
冉小梨聽得入了迷，在四叔的懷裡仰着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羅謖唱完時，外面響起了鐘聲。
電視機裡也開始了全場倒計時。
“10、9、8、7……3、2、1。”
倒計時結束廣場上的鐘聲剛好敲響了第十二下，新的一年開始了。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兩人同時對對方說。
新的一年最開始的時候，他們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彼此，收到的第一個祝福也來自對方。
以後會有很多很多像這樣的日子，雖然每一個共同守歲的除夕都很美，雖然很久之後他們身邊有了孩子一起跨年，但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除夕夜，永遠是最特別的，也是他們心中最美好的回憶。
正經過後，羅謖的旖旎心思又上來了。他在小梨的身體裡動了動，咬着她的耳朵問：“我們這算不算從去年做到了今年？”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個～”冉小梨低嗔了一句，臉蛋泛紅，身體卻稍稍迎合了他，接着低聲說：“一起……去洗澡吧。”
羅謖如蒙大赦般摟着小梨起來，抱着她往浴室去。路上自然是用了一些法子在她身體裡討些甜頭，到了浴室裡，又是一陣瘋狂。
城市的熱鬧悄然落下，而房間裡的熱情卻持續升溫。
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除夕，熱烈而瘋狂。卻也是另外兩個人在一起的最後一個除夕，寂靜而憂傷。
A市室內一座山的山頂上，一男一女並排坐在地上，他們身後有三個帳篷。一個男人站在帳篷處看着帳篷邊上的篝火“滋滋”地燃燒着，火光跳躍，木頭無悔地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以供溫暖和光明。
坐在山崖邊的女人有一頭黑色的短髮，皮膚白皙如雪，眼睛是寶石一樣剔透晶瑩的綠色。
而她身邊隔了半米遠的地方坐着的男人帶着針織帽，臉色蒼白，身材瘦削，似乎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一般。
那張臉算得上帥氣，但放在羅謖身邊的一堆朋友中是很容易被湮滅的顏值。但他即便看起來病弱，眉宇間的氣質依舊讓他卓爾不羣。
細瘦的手腕戴着的腕錶上藍色的秒針走到12時，男人開口道：“新年快樂，菲菲。”
洛菲轉頭，對着男人微微笑道：“新年快樂，寧陽。”
寧陽寵溺地看着洛菲，眼底的光芒明明滅滅，還有一些複雜的情意在其中飄動。
洛菲看不懂，即便是看懂了，也會選擇忽視。她是那種做了選擇就不會回頭的人，她既然已經選擇了許晟，自然就不會再對寧陽的感情有所迴應。
更何況，他們之間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不論其中緣由如何，她都不會爲此動搖自己。
除夕與她而言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所以在寧陽提出要她陪他一起過這最後一個除夕時，她沒拒絕。
在朋友的位置上，洛菲清楚自己完成他的最後心願無可厚非。
這座山是他們幾個朋友曾經一起爬過的山，從這裡放眼望去，整個A市盡收眼底。
這裡最美的除了晚霞，還有日出。
寧陽想最後一次看這裡的晚霞和日出，洛菲陪着他，西岸作爲醫生在這兒是爲了確保他的生命安全。
雖然沒辦法治好他，但可以儘量讓他多活幾天，做完所有他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