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穿着制服的女人拎着幾個購物袋跑去前臺,說了些什麼之後就直接進了電梯。而此時肖一漢正盯着電梯的方向,幻想何熙雯掛了一貫的職業性笑容向他走來。儘管那笑容沒有溫度,甚至有些勉強也好。
可惜,他沒能如願。只是在電梯門即將關上之前,看見了一個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手裡拎着的某大牌時裝的袋子。
一個多小時後,他纔看見熟悉的身影走出電梯。雖然戴着墨鏡和口罩,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到半點昨天的影子,但肖一漢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做她助理的這些時間裡,他總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被裹得密不透風的她。就是因爲心裡有她,所以她永遠都與衆不同。
只是她衣服的牌子,跟剛剛一個女人手裡拎着的包裝袋的牌子是一樣的。跟着何熙雯這麼久,肖一漢對時裝品牌的瞭解也不少。單就她身上的那件外套就是十幾萬,是他一年的工資才能勉強擔負的價格。
肖一漢知道,這一晚,何熙雯再一次做出了決定,依舊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看到呆呆望着自己的男人,何熙雯隱在僞裝後面的臉上閃過驚訝和一絲黯然。對她好愛她的人,爲什麼偏偏就不是她想要的呢?
呵,這個世界,果然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何熙雯清楚的知道,她自己現在已經步入了另一片泥沼,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其實早在她選擇接受那些骯髒的潛規則的時候,她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這些年,她雖然怨過,但卻沒有後悔過,因爲她別無選擇。她覺得,是生活把她逼成了這個樣子,是命運把她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心裡還是恨着凌雲珊,但她沒本事跟她抗爭。所以她需要一個靠山,雖然徐安比起羅謖還有一定的差距,但卻比那些如今避她如蛇蠍的男人好上千倍萬倍。
更何況,徐安是她的初戀,是她曾經傾心愛過的人。長相和身家,也是無可挑剔的,除了他有老婆這個事實,他就是何熙雯最完美的下家。
不過她不是十年前的何姿了,有老婆又怎樣,她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何熙雯昂首挺胸一步一步往前走,神情早已恢復了漠然,儘管她的臉被墨鏡遮着,肖一漢還是感受到了她渾身散發出的拒人千里或者說是拒他千里的氣勢。
但肖一漢還沒有死心,他硬着頭皮走上去,擋住了何熙雯的去路。
“雯雯。”一夜未眠,在焦急而又絕望的等待中,男人的聲音早已沙啞低沉。
“我會和公司解約,我不需要助理了。”言下之意就是,我不需要你了。何熙雯說話的時候依舊是一副高傲的姿態,聲音裡沒有一絲情感。
怔愣了一會兒,肖一漢才痛心疾首地嘶吼道:“雯雯,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隱在口罩之下的紅脣扯起一絲冷笑,何熙雯透過墨鏡再看面前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帶着眼睛斯斯文文的男人,這個她曾經的助理。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一個陌生人來管。”何熙雯緊了緊外套,將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繞過肖一漢直接離開。
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肖一漢耷拉着腦袋,雙目空洞無神地看着地上。良久,他才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嘶啞,肩膀聳動。路過的人都用一種看傻子似的目光望着他。
感情的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他再怎麼獨守再怎麼堅持,也無濟於事。何熙雯的眼裡始終沒有他,現在,他必須讓自己放手了。
而此時二十樓的一間總統套房裡,身長玉立的男人指間捻着一支菸,背對着落地窗望着空蕩蕩的大牀,眸裡涌動着複雜的情感。
是輕鬆、是沉重,是欣喜、是不安。
他終於還是越了線,再一次將這個他曾經深愛如今依舊有感情的女人攏在了身邊。昨晚的一切還歷歷在目,每與她相融一分,往日的愛與自責就越發清晰。
雯雯,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他狠狠地吸進一口煙,接着將一陣煙霧吐出,模糊了視線。
就在他神遊之際,放在牀頭的手機卻歡快地鬧騰起來。
男人神情依舊,最後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層層菸圈後纔將菸頭摁滅丟在一旁的水晶菸灰缸裡。跨了幾步就到牀頭,瞥了眼來電顯示便直接滑動接聽。
“喂。”
“徐總,出大事了?”對方的聲音十分焦灼。
來電的是星宇集團在A市的主要負責人,平時遇事也十分沉穩,能讓他這麼慌里慌張地說話的事情不多。
徐安眉心一緊,聲音也不復剛剛的散漫,嚴肅地問:“什麼大事?”
“東郊的那塊地出了問題,政府強行收回並且中斷了跟我們之間的合同。”頓了頓那邊又急匆匆地說:“徐總您還在A市嗎?要是在A市就麻煩您過來一趟跟政府交涉一下,我們人微言輕又有把柄在人家手裡......”
聽到東郊那塊地的時候徐安臉色就已經不好看了,後面對方說的那些話更是讓他心情低落了很多,心頭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草n馬奔過似的。
這塊地他們當時做足了功課,已經完全拿下了,怎麼在他們準備開始建設的節骨眼上出了問題?這種情況他還從沒遇到過。難不成是羅謖那個男人搞得鬼?前天羅謖才說要拿這塊地來換他停止對何熙雯下手,今天這塊已經到手的鴨子就快要飛了,簡直太巧了。
他匆忙掛了電話說自己馬上過去,然後邊準備邊思考着前因後果。
與此同時,中心醫院的冉小梨所在的病房外面的客廳裡。
“羅總,事情辦妥了。”魏河拿着一些報告和文件站在正低頭看電腦的羅謖面前,有條不紊地把事情全都梳理了一遍。
裡屋睡着總裁心尖尖上的人兒,魏河不敢大意,聲音儘量壓得低低的。
羅謖側耳聽着助理的彙報,目光偶爾移開對上魏河的,淡淡頷首好像在表示自己對他的音量很滿意似的。
彙報完了之後,魏河還站在原地,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