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被轉到VIP病房,西岸幫忙辦好了所有的手續,等一切都安頓好了之後,凌雲峰才走到病房外的一個可以吸菸的區域,點燃一支菸,看着一片清冷的白色。
在腦海中,凌雲峰把方纔發生的事情全部過了一遍。
剛一逼停了卡車將卡車司機制服後,凌雲峰就將小梨從車裡抱了出來,讓路邊的其他車幫忙載他們去最近的醫院。
在車上凌雲峰纔有空打電話給西岸讓他立刻到醫院待命,小梨的傷,他不敢大意,有西岸在他纔會覺得安心。跟西岸聯繫之後,凌雲峰又纔打電話給洛菲,把情況跟她簡單說了,讓她去處理一下。
之後,他就一直緊張地觀察小梨的情況。
所以事故發生之後,他第一次有時間和心思去仔細思考車禍的事情。
這次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謀殺。那卡車明顯是衝着他們來的,至於最終目標是他還是小梨,還有待查證。
當時情況緊急,要不是車子防撞性能還不錯,加上他車上備了槍,他和小梨大概就雙雙去見閻王了。
越想,凌雲峰就越覺得窩火。
在他的地盤上,竟然有人敢對他下手。而那個司機明顯不是主謀,那又是誰,謀劃了這一切,原因又是什麼?
他的問題,大概是要等到洛菲結束那邊的事情才能得到回答了。
自從看到小梨的那一刻,羅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她。他知道車禍的事情,凌雲峰會去查清楚,他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守着小梨,等她醒來。
小梨就那麼躺在病牀上,左手掛着點滴,臉色蒼白,有着縹緲的令人心疼的美。一如那個雨夜,小梨高燒昏倒,在診所的病牀上安靜躺着的時候。
被男人握在掌心的手是涼的,無論羅謖怎麼去溫暖它,它都沒有回溫的跡象。羅謖的心也隨着小梨手的溫度,漸漸變冷。
是那種,帶着絕望和恐懼的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不斷地向西垂落,天色越來越暗,可小梨卻一點點要轉醒的跡象都沒有,這讓羅謖感到很心慌。
可無論他如何心慌,他都只能坐在那,守着她。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那麼無能,埋怨自己,沒能好好守護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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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趕到事發現場跟警察一起去了警局的洛菲和唐沐,在警察局待了近三個小時。
槍支的事情很快就解決了,因爲凌雲峰用槍時沒有目擊者,路邊的監控也在洛菲他們來到警局之前就被改了。到警局時他們見了局長,道明瞭明面上的身份和來意。
他們並沒有直接說明槍支的事情,只是委婉地讓警方不要深查輪胎被打爆的事情。
畢竟凌家老太爺在A市政界還有些威嚴,老太爺的孫子孫女在A市出了事,他們已經沒法交代了。
而且他們將線索處理的很好,也給警方留了餘地,所以在這場事故中的一些細節,不再深究並不是難事。
所以,沒多久這件事情就處理好了。
只是在審問犯罪嫌疑人上花了太多時間。
正規的警察局當然不像他們凌虛堂,沒有各種逼供的設備和一些藥物的訊問方式,所以審訊過程有些單調而且緩慢。
本來洛菲是有意親自去審那卡車司機的,但她隨即想到這畢竟是警察局,他們不能越俎代庖替警察審問,只得在監控室裡觀察審訊的全過程。
那個卡車司機是個普通人,從事一份簡單的貨運工作,有一個美好的家庭,家裡有妻子還有一個兒子。
他爲人老實,平時做事規規矩矩的,也沒有前科。而且也沒有喝醉酒,所以整個過程中,他都是清醒的。
一開始那個卡車司機並不肯透露任何信息,所有人都想不通,爲什麼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在警方的各種誘導和教育下,那司機纔算是開了口。
他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並且供述了理由。
因爲那是輛豪車,而他恨有錢人,加上這段時間工作上面並不順心,老闆總是看不起他欺壓他,所以他纔想發泄心裡的怒火。
在路上看到凌雲峰所開的那輛保時捷,他就腦袋一熱,撞了上去。他說他根本不知道里面坐了什麼人,也不在乎,他只想讓那些人去死。
聽着這樣的答案,洛菲和唐沐不約而同地擰緊了眉頭。
他的理由太過敷衍了。
他們在這邊隔着玻璃觀察裡面審訊情況的時候,翻了那司機的背景資料。
一個平時老實巴交的男人,只因爲在工作上受了點氣就想殺人了?就算是吧,一般的人在一次撞擊之後就該跑了,哪有再衝上去撞一下的道理。
再者,普通人就算再衝動,在發生這種事之後,總應該慌亂吧,可他卻好像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一樣,從開始到現在,臉上都沒有太多慌亂之類的情緒。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都沒看審問他的警員,好像有意躲避對方的眼神,這更加深了他們的懷疑。
他們敢肯定,事實沒有司機說的那麼簡單,這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當然,警察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樣漏洞百出的坦白,根本無法令他們信服。
可自以爲已經承認了罪行的男人,不管警察再問什麼都只是重複說,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們把我關起來吧,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詢問一下子就進入了僵局,明眼人都能看出司機在說謊,可卻很難問出真相來。
站在外面觀察這一切的洛菲和唐沐,心情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負責詢問的警察和卡車司機僵持了許久。
有個年長些的警察,苦口婆心地問:“你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嗎,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法律制裁是什麼嗎?”
“不就是死嗎?殺人償命的道理我懂。”
“你說錯了,你不用償命,你應該慶幸沒有人死。”那個警察沉着臉補充道。
“沒有人死?”卡車司機神色突然一變,整個人都有些緊張兮兮的,聲音也帶了不尋常的顫抖,“那個女人沒死嗎?不可能,我看見她腦袋後面流了那麼多血,怎麼可能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