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晚上文燕下班後,蕭澈過來送文燕回宿舍,車上,文燕想到這幾天遇到的麻煩事,蕭澈陰人的點子一向比她多,玩心大起,一臉期待又可憐的望着蕭澈:

“澈哥哥,人家遇到麻煩了。”

蕭澈正在開車,手一抖,差點撞上路邊的護欄。

文燕故意用嗲到矯揉造作的聲音衝着蕭澈訴說,她本來是想刺激蕭澈來着,結果一句話說完自己把自己噁心着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好說話。”蕭澈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文燕撇撇嘴,清清嗓子:“好不容易叫你一聲好聽的,你還不樂意了,算了,以後還是不說的好,省的惹人煩。”

蕭澈扶額,這丫頭要玩什麼花樣。

文燕不再逗他,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了蕭澈。

很快到車子到達A大,文燕此時一點也不意外張亦書會在A大門外等她,文燕無奈了:“你看吧,狗皮膏藥又來了。”

蕭澈在聽文燕說那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算計那個男人了,現在又親自碰上,蕭澈不介意多刺激他一下,A大到澈池的距離比起公寓到澈池的距離遠但是明天早點起牀也能趕得及。

蕭澈把車停在A大停車場,跟文燕一起下車,然後在張亦書的目光中擁着護着文燕把她送進宿舍,接着不理會張亦書狠毒的眼神直接回自己以前的宿舍,雖說他們宿舍一直沒人住但是他有讓人來定期打掃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他不用擔心他的宿舍因爲久未居人而不能住的問題。

而被完全忽視的張亦書同志在無比怨恨中“風蕭蕭兮小人離去。”

此時張亦書沒想到,他的厄運即將開始。誰讓他得罪了蕭大神呢,在一直深知蕭澈爲人陰險程度的可憐的林立來說:得罪蕭澈?就等着拿個繩兒把自己吊死吧。

在往後的幾天文燕果然再沒有見到那隻領人討厭的蒼蠅,而且慕流跟顧雪也帶來了好消息。

在文燕提醒他們之後,慕氏的慕董和神飛的顧董秘密排查集團內部的可疑人員,還真讓他們找到了不少蛀蟲,財務部、公關部、策劃部都揪出了張亦書的人,他們不敢想象,這麼重要的部門萬一真出了事,對整個集團的危害將不堪設想。

揪出來的那幾個人被送往公安局,同時慕氏神飛聯合起訴鄭氏。

鄭氏鄭江寧將法院的傳票扔在了張亦書的臉上:“這就是你辦的好事!早知道你會給鄭家帶來這麼多的麻煩,還不如不用你。”

前幾天蕭澈給鄭江寧打電話說他們集團的財務總監太閒了點兒,難道鄭氏剛上任的財務總監就不用熟悉一下近年來鄭氏的財務報表嗎,鄭氏跟澈池之間技術開發的合同今年五月份就到期了,但是鑑於鄭氏有如此不上心的財務總監,讓澈池覺得沒有他們之間沒有續約的必要。

自從蕭澈從徐懷烈那裡知道了鄭江寧做過的那些齷齪事後,對他的態度不由的多了幾分厭惡,利用女人上位的男人他還算個男人嗎!

蕭澈話裡話外都是威脅他的意思,這讓鄭江寧心裡憋了一肚子火,鄭氏的財務總監怎麼樣關澈池什麼事!但是想到澈池國內少有的尖端技術,一旦合約不在續簽,不但要費時費力花大價錢去國外購買相關的技術,同時在技術斷層期還要防備其他E市其他集團玩牆角,近些年鄭氏能夠屹立不倒與澈池的合作脫不了關係,所以他不能失去這個助力,所以他將集團近三年的財務報表讓人搬給張亦書,並且讓他一個月之後寫出一份報告交上來。

整整三年的財務報表啊,堆在一起都能把張亦書埋起來了。

這還不是讓鄭江寧最頭疼的事,他怎麼也沒想到張亦書會揹着他在慕氏和神飛內部安插間諜,你安插就算了反正他也有意打擊A市的這兩大企業,但是你找的人被人家查出來了而且還給鄭氏帶來了官司,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件官司讓鄭氏在E市的威信大打折扣,不論E市還是A市的個個企業都展開了排查工作,結果他的那些潛伏多年的人都被查了出來,紛紛要求解除與鄭氏的合作。

這事兒是張亦書引發的,當然應該由他來承擔,雖然張亦書掌握着鄭琳夫妻的秘密,但是,只要讓大家相信往他們公司安插間諜的事兒全是張亦書爲了在鄭氏站穩腳跟一個人搞出來的,跟鄭氏其他成員一點關係都沒有,再把張亦書財務總監的撤掉,那麼安插間諜的事兒就跟鄭氏無關了。

到時候就算張亦書說出文大山的事情,人唾棄他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信他。

所以在間諜曝光的一週後,鄭氏發佈記者會宣佈此事純屬張亦書個人所爲,同時宣佈罷免張亦書財務總監的職位。

張亦書從當上鄭氏的財務總監到罷免不足一個月的時間,成爲史上壽命最短的且受到公衆口誅筆伐最多的財務總監。

而鄭氏雖然在這一事件中儘量補救但是鄭氏在E市的地位開始岌岌可危。人們都不是傻子,只看張亦書上位的時間就可以肯定在E市衆多企業中安插間諜他還沒那個本事,只不過因爲鄭氏在E市多年來勢力龐大,並且有E市另一龍頭林氏的支持,他們不會說破讓鄭氏難堪罷了,真正的內情誰不是心知肚明。

現在的張亦書如同過街老鼠,文燕想起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要成爲鄭氏的總經理,真是好笑。

與此同時張亦書在人們討伐聲中銷聲匿跡。

沒有了張亦書,文燕的生活再次迴歸平靜,破壞這難得的安寧,蕭澈於心不忍,但是徐懷烈告訴他的那些事情,早晚文燕都得知道,早一點知道總比到時候事發措手不及要好。

週五晚上,文燕在蕭澈的公寓兩個人一起準備晚飯,氣氛很溫馨,彷彿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夫妻一樣。

“燕子,我想跟你說一件事。”飯後,兩人窩在沙發裡休息,蕭澈準備將所有的事都告訴她。

文燕看蕭澈有些擔憂的模樣,輕輕一笑:“什麼事?不會是你要出牆吧?”

文燕的玩笑沒有讓蕭澈臉上神色有絲毫改變:“你外公告訴我一些事情,他讓我轉告你。”

接下來,蕭澈把徐懷烈跟他說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訴了文燕,讓人意外的事,文燕眼中一片清明,沒有怨恨,沒有悽楚,連失望都沒有。

“燕子。”蕭澈不安的叫了文燕一聲。

“原來我是鼎鼎大名的徐氏的後人,原先我一直擔心自己的家世配不上你,現在看來完全是綽綽有餘啊,而且,我還覺得我好像虧了。”文燕笑着直直的看向蕭澈的眼睛,那裡面的內容讓他覺得自己這一輩能遇到文燕,他真的是撿到了寶,這樣豁達明智理性的女人在這世上少見的很,。

蕭澈不在追問文燕心裡怎麼想的,很明顯,文燕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她說過不論她的母親曾經是什麼樣的人或者瞞了她多少事,那個人都是含辛茹苦一手把她養大的人。

人要惜福,這是文燕經常說的四個字,她也說過怨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她之前怨恨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怨恨文大山,傷的是自己,太不划算,以後她要好好珍惜她所擁有的一切,有失必有得,她以前的不幸造就了她現在的幸福,所以她不怨了也不恨了。

同理,對文燕娘也是一樣,對於大部分人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身他們會立刻去質問控訴徐雪瓊,然後呢?然後會怎麼樣,一個自己的親生母親,你能將她怎麼樣,斷絕關係?不可能的,所以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所以文燕乾脆省了中間那些毫無意義的環節,所以這一切她選擇接受,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徐雪瓊自輕自賤來降低自身的罪惡感並享受其中,她沒那個必要去改變什麼。

日子照舊,那些事對文燕半分影響也沒有。

晚上下班,蕭澈依舊來送她回學校,在看着她進校門之後蕭澈才離開。可是送進校門就安全了嗎?不盡然吧,前方擋住她去路的那個人又是誰,但是這裡好歹是在學校裡面,有監控的。

“阿燕,我想跟你談談。”

張亦書的無孔不入讓文燕深感無力,嘆一口氣,接着向前走:“走吧,不是要談談嗎,難道你想在這兒?”

文燕徑直往前走,張亦書亦步亦趨。

鏡湖邊,這座湖,得天獨厚,文燕很滿意,她記得自己的水性應該挺好的。

“有什麼話快說。”畢竟這天氣還是挺冷的。

“慕氏和神飛集團查出我的人,跟你有關吧。”張亦書萬分肯定。

因爲他在百里集團所做的事只有百里內部的人知道,百里依依知道他喜歡文燕,而文燕的男朋友現在是蕭澈,所以百里依依大概會以爲他用這種手段去害蕭澈,但是百里依依很難見到蕭澈只能通過文燕來傳遞信息,以文燕的聰明再加上上次他在她面前透漏出的野心,她怎麼會猜不出他要做的事情,文燕要好朋友偏偏是這兩大企業帶頭人的子女,所以文燕必定會提醒他們,蕭澈那裡他是想過要安排人進去,但是,整個澈池如鐵桶一般要想進去談何容易。

“是我提醒他們的。”文燕大方承認,但是她沒想到張亦書竟然笑了起來。

“阿燕,我真應該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慕氏和神飛也不會聯手起訴鄭氏,也不會引起所有跟鄭氏合作過的企業的警醒,更不會讓鄭江寧多年來的心血功虧一簣,現在的鄭氏,哪裡還有之前的風光,這一切都得感謝你呀。”

感謝她?放在欄杆上的手不由得握緊,她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漩渦之中,試問這世界上誰最恨鄭江寧,又是誰最希望鄭氏完蛋,答案不言而喻。

她竟然被自己的親孃當做了棋子。

一抹濃濃的痛苦在文燕眼中一閃而過,這個局,她布了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