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慕禹舒一臉寒氣的走過了過來,周圍的人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這人的眼神怎麼那麼可怕?
“早上就跟你說了,你這一身還是不要搭青玉髮簪了,可是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審美。”
慕禹舒溫柔的說道,順便用手指梳理着她烏黑的長髮,很是熟練的挽了一個髮髻,以一根木簪固定。
衆人看的都眼花了,難道這人是理髮師?造型師?怎麼紮起頭髮來,比女人還要熟練?
“那不是因爲時間來不及了嗎?如果重新發簪,會遲到的。”藍雨潼解釋道。
“看看效果怎麼樣?連帶着可以驗證一下我的審美,是不是正常範圍內。”
慕禹舒拿出了手機,給她當做鏡子。
髮絲整齊不亂,只有耳邊少許兩綹髮絲因爲太短,沒有一同被梳起來。
但就是這樣,更添了一抹隨意,多了一份灑脫,原本就是渾身透着一種古典美,現在,更是多了一份生動和靈氣。
“不錯不錯,比我自己梳的好多了。”藍雨潼很是滿意。
在看到屏幕裡的自己那一刻,忽然有一種恍惚,好似回到了多年以前。
好像有一段時間,也是他每天給她梳着頭髮,而且,每天的髮型都不一樣。
那是什麼時候呢?
藍雨潼仔細回想着,記憶中,有大片大片翠綠的草地,有舒服的藤椅,還有燦爛的陽光。
好似童話般溫馨美好。那是在她生病的時候,他幾乎日夜守在她的身邊,衣食住行,幾乎都是他打理的。
這一瞬間,那時候的感覺忽然重新涌入心裡,“這些年,你的手藝竟然還沒有退步!”
慕禹舒知道她想起了曾經的時間,笑容越發溫暖了,“我怎麼敢退步,這可是專門爲你學的。”
又來了一對虐狗的!
衆人不禁吐槽。一個大男人,又不是什麼造型師,學什麼扎頭髮?
就算是追人也不能這麼追吧?
宗安雯心中更加不舒服了,方纔她跟封王這麼親密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一個人羨慕她?
“我說藍雨潼,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她笑着問道。
“就算是剛剛的青玉髮簪有裂痕,成色也不是很好,但是,那好賴也是一個玉飾啊!”
“你看看現在,你已經連與玉飾都帶不起了,直接用木頭代替了事了嗎?”
說着,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譏諷的笑容的。
“現在又不是原始社會,不過就是一個玉簪而已。”
“如果你當真沒有,我那裡到是有一些閒着的,平日裡我也看不上,你可以選幾個喜歡的。”
藍雨潼還沒有說話,慕禹舒就笑出了聲來。
“這玉飾雖然是好東西,但是呢,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的。”
“有些人,根本就沒有那個氣質,沒有那個氣場,就算是勉強佩戴,也會不倫不類。”
“我看宗小姐對這一方面也十分有研究,知道自己撐不起玉飾,所以選了這藍寶石。”
宗安雯的臉上就像是一個七彩調色盤一樣,變來變去。
慕禹舒竟然當着這麼多人面前,說她沒有氣質,沒有氣場!
就在她氣的快要吐血的時候,封王終於過來給她撐腰了。
“你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爲了掩蓋你的木簪不值錢。”
“身爲一個男人,連一個拿得手的首飾都沒有辦法送給自己喜歡的女人,這是不是有些太沒用了?”
看到封王過來幫忙,宗安雯的心裡頓時好受了許多,臉色也不在那麼難看。
她走到了封王的身邊,一手跨上了他的胳膊,臉上染起了笑意。
“現在有幾個男人有你這樣的經濟實力,隨隨便便出手,就是一塊藍寶石。”
說着她塗着豆蔻指甲的手指,覆上了她頸間的藍寶石,臉上染上了幸福的笑意。
“這世上也沒有幾個女孩兒可以像我一樣幸運,能遇到一個對我這麼好的男朋友。在禮物方面,從來都不吝嗇。”
藍雨潼是真的被這人噁心到,原本她是真得不打算跟這個宗家小姐怎麼樣的。
可是,她這副賤樣,藍雨潼實在是忍不了。
“原來在宗小姐的眼裡,隨便買幾個首飾,那就是真愛了,就是幸福了。”
她的臉上露出濃濃的嘲諷。
“現在這社會,有錢人多得是的,這些人對女人同樣出手闊綽。首飾什麼的都是小兒科,不是房子就是車子。”
“只要有錢,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按照宗小姐的標準,那這世上,幸運的人可真是多了去了,不只你一個人。”
藍雨潼一臉挑釁的看着她,在嘴皮子方面,長年累月的跟蘇靜楠鬥智鬥勇,想要贏了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竟然敢把我跟那些下賤的小三情婦相比?”
宗安雯不禁擡高了聲音,語中滿是怒火。
藍雨潼一臉無辜的看着她,“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是你自己說的,封總送了你藍寶石,又對首飾什麼的從不吝嗇。”
“我剛剛的話可都是順着你的話分析的。而且,我說的可都是事實。”
“宗小姐也是上流社會的豪門千金,應該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不是嗎?”
“我是真的沒有故意針對你,如果宗小姐喜歡對號入座,那我也很是無奈啊。”
說着她還特意的搖了搖頭,將無奈的模樣做了十成十。
“你分明是在曲解我的意思,我跟封總是男女朋友,是未婚夫妻,他送我禮物,是表達愛意的方式。”
“禮物的貴重與否,代表封總感情的深淺,我們之間跟安些養在外面的情人關係,千差萬別。”
宗安雯紅着眼睛,高聲解釋着。
“你錯了,都是送首飾,送禮物的,其實你們之間的關係,跟情人關係沒有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你們有婚約。那些人是出軌。”
藍雨潼很是認真的糾正着宗安雯的觀念。
“如果你是以禮物的貴重程度來判斷這個人對你的感情深淺與否,那封總對你的感情,不過如此。”
在宗安雯發火之前,藍雨潼又加了一把柴禾。
“你脖子上掛着的這塊藍寶石,市值最多不超過三百萬,封家可是京城的超級豪門,這三百萬對封總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如果他真的愛你,真的對你情深不悔,至死不渝,那不是應該將整個封氏都送給你嗎?”
“一個小小的藍寶石算得了什麼?”
藍雨潼嗤笑道。
宗安雯喘着粗氣,渾身顫抖着,“你這根本就是無理取鬧,封氏是封家的,又不是封王一個人的,他怎麼能將整個封氏給我?”
“再說,世界上哪裡有那麼慷慨的人,能將自己所有的一切,輕而易舉的給別人?”
“你自己遇不到這樣的人,或者說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不代表真的沒有。”藍雨潼用眼神示意。
“那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嗎?”
“當初晏涵逸還在濱海市的時候,就已經將晏氏集團的股份轉移到了蘇靜楠的名下。”
“現在的晏氏總部,更是有靜楠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如果用你剛剛說的方式,衡量感情的深淺的話,那晏涵逸對靜楠纔算是真愛。”
“你跟封總嗎……”藍雨潼停了下來,仔細思考一番。
“你跟封總只能算是過家家,遊戲罷了。”
藍雨潼說完,衆人符附和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她的說辭。
晏涵逸寵媳婦兒的程度,他們絕對是沒有半分懷疑的。
能在大半夜爲了蘇靜楠吃飯的問題,發微博求助的男人,對蘇靜楠的感情,怎麼可能是假的?
又是蘇靜楠和晏涵逸!
宗安雯已經快被氣瘋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陷入了蘇靜楠的魔咒,不論怎麼樣,都無法脫離了。
只要有蘇靜楠在的地方,不論她做什麼,都無法成爲衆人的焦點,無法得到衆人的認同。
宗安雯握着封王的胳膊,不斷的用力,封王甚至能夠感覺到她那尖銳的指甲。
可想而知,此時此刻,她的心中有多大的怒火。
封王一手敷在她的手背上,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
“藍經理,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跟安雯之間的感情,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也不勞煩你操心。”
“我知道你是爲了維護你男朋友的面子,所以才這麼東拉西扯,轉移話題。”
“畢竟,當衆送女朋友一木簪子,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只是,就算是你想維護他的顏面,也不應該用這種方式。”
封王的態度很是溫和,言行舉止間,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經過他這麼一解釋,衆人不禁將視線停留在了慕禹舒的身上,從某種程度來說,封王說的也不無道理。
“大哥,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一身黑色緊身褲,銀色披風的傅封硯銘走了過來,漫不經心的說道。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萬全安保公司的總經理——慕禹舒。”
這些人對於慕禹舒可能是陌生的,但是,萬全安保公司他們可是熟悉的很。
近幾年來,萬全安保公司突然冒出了頭,只要是他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沒有失敗過。
不管是明星政要,還是公司機關,只要出得起價錢,萬全安保公司,一定會保證對方的絕對安全。
因爲萬全安保公司讓人驚歎的業績,在圈子聲名大噪。
只聽說萬全安保公司的經理十分神秘,很少有人能夠見到。很多業務都是一個外號蠍子的人接手的。
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讓他們看到了真人了。而且還是從封家三少的耳朵裡聽到的。
同樣都是封家人,三少知道的消息,封王這個接班人居然不知。
看樣子,萬全安保公司的總經理,跟這位封家三少,關係匪淺啊!
“原來是慕總,當真是幸會。”封王臉色微變,主動伸出了手。
慕禹舒也不是二愣子,商場這一套,他可是跟晏涵逸學了個十成十。
他握上了封王的手,笑着說道,“幸會幸會!”
什麼虛虛實實,虛與委蛇,他做起來,那可是青出於藍。
剛剛纔順了點氣的宗安雯,這個時候再次覺得哪裡都不舒服了。
同樣在商場,她當然也聽過萬全安保的大名。
也曾經跟很多人一樣,私下裡猜測,究竟誰纔是萬全安保公司幕後的主人。
能在短時間內,將一個小小的安保公司發展的如此迅速,闖下一番名堂,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曾經猜測無數次的人,竟然就這麼出現在她的面前。
最重要的是,這人還是藍雨潼的男朋友!
本來她就是看着藍雨潼什麼身份也沒有,更沒有誰護着她,所以纔想着折騰她。
可是,到最後,她的男朋友竟然是萬全安保的總經理,她那種身份的人,居然有一個這麼有能力,有實力的男朋友!
而且,這個男朋友貌似對她還不錯。爲了維護她,居然當中嘲諷自己。
這怎麼能讓她嚥下這口氣。
“竟然慕總身價不俗,怎麼讓自己的女朋友如此寒酸的參加開業典禮?”
“一根木簪子,是不是有些廉價了?”
宗安雯面帶微笑,眸間卻閃爍着嘲諷,任何一個跟在她面前嘲笑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尤其是藍雨潼!
她不不過就是一個打工的,也配在她的面前,對她指手畫腳。
“嘖嘖嘖!”封硯銘無奈的搖着頭。
“我說大哥,你的眼光可真的不怎麼樣,怎麼找了一個眼盲的媳婦兒呢?”
“封硯銘,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這可不是你能夠胡鬧的地方,安雯也不是你能夠隨意評論的人!”
封王很是嚴肅的說道,在衆人面前,大哥的架子拿的十足。
不過,對於封硯銘來說,這些都是家常便飯,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免疫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這年頭,連說實話都不行了嗎?”他故作委屈的感嘆着。
“睜開你們的眼睛,仔細看清楚藍雨潼發間的簪子,這可是小葉紫檀木的。”
“號稱帝王之木的小葉紫檀木,5年一年輪,八百年以上才能成才,可以說的千金難求。”
“而藍雨潼發件這這枚簪子,可是兩千年的。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髮簪,可比你送給宗安雯的藍寶石,貴上數倍。”
“最難能可貴的是,這枚髮簪還是慕禹舒親自爲藍雨潼雕成的。”
“這裡頭耗費的不只是金錢,還有時間,還有心思。”
封硯銘笑着說道,看到宗安雯那受了刺激之後,滿是蒼白的面孔,很是滿意。
親手雕成的?
竟然是慕禹舒親手做的!
一家公司的總經理,竟然可以爲了一個女人,親自動手雕簪子!
可想而知,藍雨潼在他的心裡,佔有多大的分量,多重的位置。
這些是她從來都不曾擁有的,更是她從未感受到的。
連藍雨潼那種出身的女人,竟然都可以遇到一個如此真心實意對她的男人,爲什麼她就不遇不到?
此時此刻,宗安雯已經快要被心中的嫉妒弄瘋了。
她夢寐以求的東西,比她出身低下的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爲什麼只有她不可以?
藍雨潼不只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封硯銘會冒出來,她的腦子已經全部被他剛剛說的話佔據了。
她對紫檀木什麼的,沒有任何的研究,也不知道它的價值。
剛剛她也跟宗安雯和封王的想法一樣,以爲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簪子。
封硯銘說的這個價格的當真是嚇到她了。
還有,這親手雕的是什麼鬼?
“你什麼時候會木工了?這個我怎麼不知道?”
藍雨潼疑惑的看着慕禹舒。
這件事情還是他親口承認比較好。
不然她會覺得,不過是因爲封硯銘想找封王的不痛快,所以故意胡編亂造的。
“你房間裡所有的傢俱,都是我按照你的洗好,還有你的生活方式親手做的。”
慕禹舒凝視着她的雙眸,柔聲說道。
藍雨潼突然瞪圓了雙眸,這太出乎她的預料了。
她的臥室客戶家裡最大的了,大衣櫃,牀,牀頭櫃,梳妝檯,這些都是實木的。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他要耗費多長的時間,才能將這些全部做出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要開玩笑,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欺騙。”
藍雨潼忽然嚴肅起來,豔麗的小臉忽然冷了起來,跟之前完全就是兩個人。
“就是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我才說了實話。”
慕禹舒輕笑着,眼眸間流露着動人的溫柔。
“不過你也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裡,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做這些東西也沒有耗費多少時間。”
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久遠的時間讓藍雨潼的眉間皺的更加緊了緊。
這個很久就以前究竟是多久以前?
他又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態,做的這些東西,包括她頭上的這跟紫檀木簪。
衆人已經被慕禹舒的話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禁親自做簪子,還親自做傢俱?
這虐狗的級別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這是要直接將他們這些人ko嗎?
真是夠了,一個晏涵逸還不行,這又來了一個慕禹舒。兩人都是實打實的妻奴,秀恩愛什麼的更是家常便飯。
以後這日子快要怎麼過啊——
“封總,宗小姐,雨潼今天太累了,我先帶她去休息一下,二位自便。”
說完之後,慕禹舒直接牽着藍雨潼的小手,離開了人羣。
看到事情終於解決了之後,蘇靜楠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剛剛就在一直擔心,萬一封王幫着宗安雯,那學姐不是要吃虧了嗎?
現在看到慕禹舒已經成功將人帶離了圍觀的衆人,事情也算是完滿解決了。
除了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知道了慕禹舒那誇張的行爲之外,一切解決的都非常的完美。
最後只剩下宗安雯和封王站在原地,臉色更是一陣紅,一陣白。
被人當衆揭穿,嘲諷,鄙夷,他封王什麼時候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都說了,你就不要擔心了,將所有的事情放進肚子裡。”
晏涵逸一手攬着她的腰,溫柔的說道。
“慕禹舒如果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那萬全安保公司,早就關門大吉了。”
“以後這樣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更不用摻和了,藍雨潼可是他心上人。”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慕禹舒是絕對不會看着她被欺負,而一聲不吭的。”
晏涵逸再三保證着,這才同意先一步回公司,準備招人的相關事宜。
而這般,慕禹舒藍雨潼拉出四合院之後,停在了馬路上。
“以後再遇到宗安雯和封王,不用和他們客氣。”慕禹舒很是霸道的說道。
“如果他們欺負你了,你就直接動手,到時候出了事情,我擔着。”
他不放心的交代着。
“慕禹舒,你這是在追求我嗎?”店裡結束之後,藍雨潼終於問了出來。
因爲她發現,有很多事情,跟她之前想的不一樣,不對,不是不一樣,而是相差太多了。
慕禹舒溫柔的笑了笑,一手摸了摸鼻子,“難道我這麼失敗,追了你這麼久,你都沒有感覺到?”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藍雨潼整個人都懵了。
那一瞬間,她的大腦都是空白的。
甚至連呼吸都是靜止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藍雨潼輕聲問道。
“嗯,什麼時候呢?”
慕禹舒看着灰濛濛的天空,輕聲呢喃着。好似在仔細的回憶。
他輕輕笑着,“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已經記不清確切的時間。”
藍雨潼徹底沉默了。
一陣冬風拂過衣角,帶來了寒意,藍雨潼抱着手臂,驅趕着身上的寒意。
慕禹舒比她的動作更加利落,直接將西裝披在了她的身上。
藍雨潼扶着西裝,身上的寒氣似乎少了不,一股淡淡的薄荷的清香傳來。
這是他一直的味道。
當初她喜歡上他,也是因爲被薄荷的清香吸引了。
乾淨,清爽,爽朗的笑容,帥氣的外表。讓她從此不能自拔。
“典禮上你也說過一次很久很久以前,你說過那些傢俱,也是你很久很久以前做的,有多久呢?”
藍雨潼凝視着他的雙眸,輕聲問道,“三年,還是五年?”
“還是在你跟姐姐留學之前,還是留學之後?”
慕禹舒握着拳頭,看着她微顫的睫毛,她每眨一下眼睛,就像是有一根細小的羽毛,輕輕撩動着他的心田。
他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在意些什麼,只是沒有想到,事情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會在意。
“在國外的時候。”
“出國之後,你幾乎跟我斷了聯繫。電話不接,郵件不回。甚至連跟你姐姐視頻,也都選着我不在的時間。”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學會了做這些。你一向喜歡這種最原始,最簡單的東西。”
“從小到大,你房間裡所有的擺設,都是木質的。有的你不是十分滿意,可是,市面上又買不到和你心意的,你也只能勉爲其難。”
說着他露出了一個極淡的微笑,“我記得又一次,爺爺讓管家陪着你們買傢俱。”
“你幾乎將京城轉了一圈,都沒有買到滿意的,還爲這件事情,連晚飯都不吃了。”
“最後你還說,將來一定要找一個會做傢俱的男生做男朋友,這樣,不論你相要什麼樣的東西,他都能幫你做出來。”
想到小時候的事情,藍雨潼也不禁笑了起來,“那個時候姐姐和爺爺都在笑我。”
“說我要求太低,一個手藝就把自己個賣了。”
“雨潼,我已經學會了做各種東西,你現在是不是該實現你的諾言了?”
慕禹舒笑着問道。
藍雨潼笑容一僵,“你跟姐姐一起出國留學,說她一個人在國外,你不放心。”
“但是你現在卻告訴我,你們兩個人在國外的時候,你卻在爲我學這些。”
“腳踏兩隻船可不好。”
她移開了目光,轉頭看着的灰濛濛的天空,聲音卻越發的憂傷,“如果姐姐知道,她會傷心的。”
慕禹舒緊緊的拳頭,這聲輕輕感嘆,就像是有人拿着錘子,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上。
一陣綿長的疼痛,傳到了四肢的每一個角落。
“雨馨已經離開了,她已經不在了,我就不能重新開始,是嗎?”
他壓抑着幾乎要蓬勃而出的去情感,輕聲問道。
“不,你可以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可以重新擁有一個愛人,更可以組建一個家庭。”
藍雨潼輕笑着,“看到你可以有一個圓滿的結果,姐姐會高興的。畢竟,她是一個那麼善良的人。”
“只是,這個人不能是我。也不能在那麼早之前。”藍雨潼深深得看着他。
“你是姐姐唯一愛過的人,如果在這段愛情中,你都是三心二意,她會傷心的。”
這麼多年以來,這是慕禹舒第一次聽到藍雨潼說起他們三人之間的事情。
更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一直以來,她竟然都是抱着這樣的想法。
“原來,在我和雨馨之間,你更加在意的是雨馨。”
“我一直以爲,你是因爲當初我選擇陪雨馨一起出國,所以,你纔會恨上了我。”
“即便是國內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你都狠心的沒有給我一個電話,一封郵件。”
慕禹舒的聲音越發的悲涼,“我一直以爲,你是因爲,當初我選擇跟雨潼在一起,所以這麼多年,你才從來沒有在意過我。”
“更是從來沒有將我當成可以同你共度一生的人選。我從來沒有想過,你精神是爲了,不讓雨馨傷心。”
慕禹舒一聲苦笑,“原來在我和雨馨之間,你更加在意的竟然是雨馨。”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藍雨潼微微一笑。
“雨馨是我姐姐,我們從有生命,有意識開始,就一直在一起了。一起在媽媽的肚子裡汲取營養,一起出生,從來沒有分開過。”
“你確實是我最先喜歡的人,但是,你又怎麼能比姐姐更重要?”
她用了最殘忍的方法,讓他意識到這個事實。
“你是姐姐最愛的人,即便她現在已經不在了,這個事實也不變。”
“我不想在她短暫的生命裡,這唯一的愛情也變的虛假,有雜質。你可以喜歡任何人,但是,這個人不能是我。”
藍雨潼很是認真的說道。
“或許,你這麼多年,都沒有再喜歡過誰,卻唯獨對我想法,也許是因爲我跟姐姐這張相似的臉。”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女人跟我一樣,有跟姐姐一樣的臉,或許,你對我有想法,只是因爲沒有辦法忘記姐姐。”
藍雨潼第一次,將她心中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這些年來,這些壓在她心裡的想法,她沒有半分保留。
“藍雨潼——你當真我有那麼白癡,分不清楚你和雨馨之間的差別嗎?”慕禹舒磨着牙,狠狠的瞪着她。
“爲了雨馨,你就放棄我,這對我來說,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一些?”
“當初,藍爺爺過來求我,讓我陪着雨馨出國,逼着我放棄你。”
“現在,你用雨馨的名義,再次逼着我放棄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殘忍?”
他狠狠的握住她的雙肩,狠狠的搖着她的肩膀,似乎要將這些年來,心中的種種苦悶,全都發泄出來。
“你說什麼?爺爺逼你?你給我說清楚?”藍雨潼忍住了肩膀的疼痛,立刻問道。
“雨馨的身體一直不好,國內的醫療水平,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她的病情。爺爺知道雨馨喜歡我,就請我陪着她出國治療。”
“只是,國外的醫療水平雖然很高。可是,還是沒有留下雨馨年輕的生命。”
“爲什麼我會在國外的時候,就開始學習木雕?不是因爲我腳踏兩條船,而是,我太想你了。”
藍雨潼完全呆了,這麼多年,對於慕禹舒跟藍雨馨一起出國的原因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她一直以爲,兩個人就是難捨難分,所以,就算是出國,也要在一起。
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事情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爲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姐姐病,竟然嚴重到這個地步?
“如果沒有藍爺爺的請求,一開始,我們就會在一起。你的生命裡,就不會有傅雲笙的出現,更不會經歷之後那些苦難。”
“不是我腳踏兩條船,我一直都在你這條船上,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慕禹舒將隱藏了多年的秘密,全都說了出來,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
“爲什麼?爲什麼不一早告訴我?爲什麼?”藍雨潼一個用力,直接揮開他握着她肩膀的手。
反手抓住他的衣襟,激動的問道,“爲什麼?爲什麼姐姐生病,沒有一個人告訴我?”
“爲什麼不跟我說?”
“爲什麼就瞞着我一個人?”
“爲什麼?”
慕禹舒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雨馨不讓跟你說,她說你太愛哭了,看到你哭,她會心疼。”
“所以,她根本不是什麼發生了意外,而是病逝。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藍雨潼放開了手,踉踉蹌蹌的後退着,做到做到了沙發上。
今天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原來,她一直認爲正確的事情,都只是她以爲而已。
“不要想太多,這麼多人當中,雨馨最愛的就是你,她不想讓你一直牽掛她的身體,不想讓你因爲擔心她,而無法肆意的享受生活。”
看着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慕禹舒有些後悔,不該將隱瞞了這麼久的事情告訴她。
“讓我一個人靜靜。”
藍雨潼回到了房間裡,慕禹舒就這麼被她趕了出來。
*
藍雨潼這一靜靜,幾乎讓嘉禾癱瘓。
蘇靜楠開始了按部就班的上下班,只是,每次出門,晏太后都要叮囑一番,晏立軍還好,重新搬回京城,他還在適應中。
蘇靜楠完全沒有不耐煩,不管木可怡說什麼,她都聽得十分認真。
能讓她在懷孕期間,繼續工作,她就已經十分意外了。不過就是多說幾句,她只要認真記在心裡,就好。
“晏涵逸,你說學姐和慕哥究竟是怎麼了?”蘇靜楠有些擔心的問道。
“學姐不上班,慕哥也不來嘉禾,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要我親自處理。”
“所以,你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招到一個管理方面的人才,這樣你和藍雨潼都會輕鬆很多。”
晏涵逸輕聲說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擔心的學姐和慕哥會不會發生什麼其他的事情。學姐很少這樣的,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蘇靜楠皺着眉頭說道。
“每個人都有一些秘密,既然藍雨潼不想接你的電話,就說明現在這個階段,她不想任何人打擾她。”
“她是一個成年人,多給她一點時間,感情的事情,我們旁觀者着急是沒有用的。”
晏涵逸摸了摸她的頭髮,溫柔的說道。
“學姐不能問,那就問慕哥,他一定知道怎麼回事。不能讓學姐一個人呆着,她是有憂鬱症病史的。”
“不能讓她一個人獨處太長的時間,尤其是遇到事情的時候,這對她沒有什麼好處。”
蘇靜楠仍舊放心不下。
“好,等到了公司,我就幫你把抓過來,讓你親自拷問。”
晏涵逸果斷的選擇了放棄自家兄弟。
有異性,沒人性這種事情,他一向是爐火純青。
悲哀的慕禹舒,就這麼被自家兄弟出賣,用來討好媳婦兒了。
蘇靜楠沒有幾次面試的經驗,如果是挑設計人才,她還可以。
但是,如果要選擇管理型人才,蘇靜楠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懂,只能找人幫忙。
只是,看着這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蘇靜楠皺着眉頭,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宗衍一,你不在你的宗氏呆着,到嘉禾做什麼?”
晏涵逸很是不爽的說道。
“靜楠遇到了難處,我這個做哥哥的,當然要過來幫忙啊。”宗衍一雙手插着褲兜,笑着說道。
“倒是你,晏總,聽說最近晏氏正在大刀闊斧的發展娛樂業,你這個總裁不在公司裡親自坐鎮,到嘉禾做什麼?”
“當然是幫我家楠楠招聘!”
晏涵逸瞄了他一眼,恨不得他馬上就消失在這裡。
“這裡有我一個人足夠了,你還是回你的宗氏吧,宗安雯都要跟封王完婚了,那就不擔心,宗家就這麼被別人奪走?”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擔心也能改變任何事情。而且,在這裡,沒有什麼事情比靜楠的事情重要。”
說着,他還故意挑釁的看了晏涵逸一眼。
兩人在公司大廳,就這麼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爭了起來。
蘇靜楠無語望天,她是不是做錯了?
“這裡這麼熱鬧,看到我來的正是時候。”忽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人羣裡頓時一聲驚呼。
------題外話------
感謝大家的方法,我去試試,姨媽疼,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