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厲振宇來緬甸追尋愛妻的事情,陶錚早就做了詳細瞭解。此時聽他當面提了出來,便點頭表示明白:“只要我陶錚能夠爲哥哥做到的,只管吩咐一聲,上刀山下火海,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含糊。”
“好,痛快!”厲振宇讚賞地拍了拍陶錚的肩膀,微微勾脣,道:“來,跟哥哥說一說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些什麼!”
陶錚看了厲振宇一眼,俊目涌起欣喜和興奮。不過多年的殺手生涯早就將他磨練得喜怒不形之於色。如果擱從前,他一定會高興地跳到他的脊背上去,現在再激動卻仍然淡定自若,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睛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情緒。畢竟,他才僅有二十二歲,既使心理年齡早就歷盡風霜,但他的生理年齡卻只是大男孩!
“這些年我經歷的事情,包括我殺了多少個人,睡過幾個女人都會告訴哥哥,絕無隱瞞遺漏!”陶錚崇拜地看着厲振宇,小聲地要求道:“哥哥能不能也告訴我,你離開緬甸回國之後經歷了什麼……還有嫂子,那個讓你如此疼愛的女子,她又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陶錚見過夏雪的照片。從照片看,她是個清麗又有氣質的中國女子。但她的美麗並不足以傾國傾城,相信她真正迷住厲振宇的並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身上某些特殊的品質。
“我讓人預訂好了酒店的包廂,咱們兄弟倆好好暢飲暢談一番!”提起夏雪,厲振宇俊臉上好不容易有的笑容再次迴歸沉寂,一顆心簡直如同油煎火炙一般。
她現在還好嗎?羅彬會對她做些什麼?她會思念他會思念他們的小玉軒吧!她會流淚會害怕吧!她求救無門,此時滿心絕望吧……
不敢再想下去,他怕想多了自己就會崩潰!此時的他絕對不可以崩潰!假如他崩潰了,就無法冷靜下頭腦來思忖接下來的步驟,無法想出營救她的策略。所以他必須要冷硬起心腸,竭力讓自己像平時那樣冷靜地思考和行動。
但是,只要涉及到夏雪,他就控制不住地煩亂。他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受到影響。這種情況之下,他迫切需要一個人來幫他分析幫他策劃幫他做出行動計劃。這個人不但要有非凡的智商,冷靜的頭腦,而且還要對他絕對的赤誠忠心。
陶錚無疑是個很合適的人選!可是,畢竟別離七載,當初患難於共結下的生死之契是否已隨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去?這個問題厲振宇無法深究,因爲他已經別無選擇!
重用陶錚,信任陶錚,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他需要藉助陶錚的頭腦手段甚至是人脈來快速搜尋夏雪的下落。
陶錚是緬甸人,他對這片土地遠比他要熟悉得多!在這片土地上,陶錚的人脈也比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外國人要雄厚得多。可以說,陶錚是他手裡的王牌,唯一能跟羅彬匹敵的王牌!
*
眼睜睜地看着聶雨彤落淚逃走,莊巖驚愕地呆立片刻。很快他就省過神,知道多半是夫妻兩人又吵架了!
不知爲何,看到兩人吵架他的心裡竟然有些高興。
這些天看到弟弟每天都準時回家,陪伴着聶雨彤雙宿雙棲,這對於全家人來說是件好事,可是他竟然心裡有些酸溜溜的。難怪她都不肯再理他,也不肯跟他多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瞟向他。他發給她的QQ好友申請也被她拒絕了……
總之,這一切的一切,莊巖都歸咎爲弟弟的安份守已。聶雨彤不再空虛寂寞冷,所以她不需要他的慰藉了。儘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還隱隱責怪聶雨彤的勢利自私,不過每次面對她的時候,他仍然還是那樣和顏悅色,只要是她要求的,他都會竭力去幫她。哪怕她來公司找莊俊輝,他也熱心地幫她安排。
沒想到,夫妻倆竟然談崩了!
莊巖壓抑住內心的竊喜,又忙拿出做大哥的尊嚴,決定要去訓斥弟弟一頓。等有時間,還可以用這件事情做話題跟聶雨彤聊一聊。
想到這裡,他推開辦公室的房門走進去。
由於莊巖推門的動作有些大,腳步也沉重,因此引起了莊俊輝的注意。正在煲電話粥的莊俊輝轉過身,瞟了哥哥一眼,擺擺手,又繼續聊天了。
莊巖呆了呆,兩人吵架之後,莊俊輝還能繼續若無其事地打電話,而且聽對方的口氣,似乎又在跟哪個女人**。
也許是意識到大哥找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莊俊輝這才戀戀不捨地對電話那端的情人告別:“我大哥過來了,可能是公司裡有什麼事情!先掛了,待會兒給你打過去!……嗯,吻你寶貝!拜拜!”
粘粘乎乎地總算掛了電話,莊俊輝這才擡頭望向大哥莊巖:“找我有事?”
莊巖面色狐疑,看看弟弟,再看看旁邊的電話,問道:“剛纔雨彤過來了,你們……吵架了?”
“啊!”莊俊輝的臉色簡直比他大哥還要難看,非常意外震驚的樣子:“雨彤過來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莊巖終於明白了,原來聶雨彤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莊俊輝在用電話跟情人**,她沒有動驚他也沒有打擾他,直接退了出去。這個女子……越來越隱忍得令人心疼。
“真要命啊!”莊俊輝頓時不淡定起來,忍不住埋怨哥哥:“雨彤過來找我你竟然沒有事先告訴我!真要被你給害死了!”
莊巖慢吞吞地解釋:“我覺得在公司裡,又是大白天,你辦公室裡總不會有女人吧……”
“行了,別跟我說話!我現在很煩!”莊俊輝瞪了大哥一眼,急急忙忙地提起話機撥聶雨彤的號碼。電話倒是很快打通了,只是卻又被掛斷,再撥……已經關機。“沒事找抽!我要被你害死了!”
莊俊輝慌亂地抄起車鑰匙,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俊輝,待會兒還有一個股東會議!”莊巖在後面喊道。
沒有理睬他,莊俊輝頭也不回地繼續快步追出去。
*
仍然一個人站在大街上,這次,聶雨彤是真得孤立無援了!她雙手掩面,嚶嚶低泣着。忽然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她拿出來看了看,是莊俊輝打來的。難得他跟情人聊得熱火朝天,居然還能記起給她打個電話……
再想到自己離開莊俊輝辦公室的時候,看到莊巖,也許是莊巖告訴了莊俊輝自己來過吧!一定是這樣的!也沒有心情接電話繼續聽莊俊輝的滿嘴鬼話,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遊蕩了許久,直到肚子咕咕叫了,她才意識到已近晌午。
打車回到莊家,剛進家門口就聽到汪文秀誇張的叫聲:“你總算回來了!俊輝惦記得要命,讓你回家之後趕緊給他回個電話!”
聶雨彤瞅了汪文秀一眼,沒有像平時那樣叫她媽媽,而是低了頭徑直走進去。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汪文秀氣得不輕,數落道:“脾氣越來越大,真不知道你憑什麼!俊輝那麼寵着你,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他偶爾喜歡在外面玩,你該體諒些他,男人嘛壓力比較大……”
聶雨彤終於停下腳步,擡頭望向汪文秀,平靜地問了她一句:“照你這麼說,爸爸在外面找女人,你也會原諒他了!”
“……”一時間怔住,大概是料不到聶雨彤會頂嘴。過了片刻,汪文秀又憤怒起來:“反了!你竟然敢這樣對媽媽說話!”
“是你先這樣對我這樣說話的!”聶雨彤終於掉下了淚水,委屈地哽咽道:“爲什麼我要大度地容許自己的老公出軌!你任什麼認爲我理所當然該受這樣的委屈和侮辱!”
“就憑你是莊家的媳婦!就憑你的老公是莊俊輝!”汪文秀倨傲地睥睨着她,冷哼道:“莊俊輝看上了你,肯把你娶進家門,這就是你的榮幸,別給你幾分顏色就開起了染坊,蹬鼻子上臉,不知好歹!”
聶雨彤似乎鐵心要跟汪文秀理論到底,她質問道:“我聽說大哥曾經出軌,大嫂回孃家待了好多天!後來大哥再三在她面前保證過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全家人都向她賠好話,大嫂才肯回家的……”
“就憑你還也配跟你大嫂相比嗎?”汪文秀滿臉的鄙夷和不耐煩:“也不看看你大嫂是什麼人家的女子,你又是什麼東西!只配給俊輝暖牀的貨色娶到家裡來,居然還不知足,整天鬧騰什麼!”
“……”這就是莊家人鄙夷她的原因嗎?就因爲她是貧寒人家的女子,就要受到這樣的歧視和不平等!
“還傻怔着幹什麼?快給俊輝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回家了,別讓他爲你擔心!”汪文秀沒好氣地喝斥道。
儘管兒子再三叮囑,如果聶雨彤回家讓她立刻打電話告訴他。但汪文秀卻認爲沒有必要!又不是什麼希罕物件,還能丟了不成!就算丟了,相信仍然還有大把的女子願意排隊頂替這個位置。像聶雨彤這樣,除了年輕和姿色一無所有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
聶雨彤氣結,轉過身就上樓去了。
“裝模作樣,真是噁心!”汪文秀對着聶雨彤的背影唾了一口,就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
回到樓上的臥室裡,聶雨彤眼淚嘩嘩地流個不停。她用手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就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好在她的東西並不多,用一隻挎包就裝下了。因爲她不想拿莊家的東西,只拿屬於自己的東西。滿滿一衣櫥的衣服鞋子包包,她都不希罕,等她賺了錢自己再買新的!
畢竟,現在的聶雨彤今非昔比,她再不是那個卑微的酒店服務員,而是可以靠着出版小說爲生。走出莊家,她仍然有屬於自己的天空和事業。
下樓的時候沒再看到汪文秀,聶雨彤悄悄鬆了口氣。如此甚好,她真得不想再聽到對方刻薄的苛責不想再看到那種鄙夷的眼神。
加快腳步,她頭也不回地逃一般地離開了莊家。
*
經過幾天的休養,夏雪慢慢地恢復了健康。當然,這僅指身體方面的,她的腦部記憶永久受到重創,遺忘了許多過去的事情。
羅彬每天都陪伴着夏雪,跟她朝夕共度,耳鬢廝磨。每餐同桌而食,每晚同榻而眠。儘管夏雪極力反對他跟她共眠,但他說她需要得到細緻入微的照顧,他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碰她。
事實上,羅彬十分規矩,除了偶爾會親吻夏雪的額頭、臉頰和手背,偶爾會拉拉她的纖手或者拍撫她的脊背,絕對沒有任何曖昧的不軌舉止。
在羅彬的照顧下,夏雪迅速康復起來,雖然她的腦子仍然不太靈光。
吉米走進病房,在對夏雪做了例行的檢查之後,笑眯眯地宣佈:“我想說,她現在完全可以出院了!”
可以出院了!夏雪非常高興,她從甦醒之後就待在這家醫院裡,實在太憋悶了,真得想出去走走。偶爾,羅彬會陪她下樓走一圈,但絕對不允許她離開醫院。聽說吉米說可以出院,她真得很開心。
看到夏雪清麗的臉龐上有着久違的欣喜,羅彬不由揚起他花瓣般嫣紅的脣,笑道:“這段時間是不是悶壞了?等出院之後,我會陪着你到處走一走!”
“最近最好別亂走!”吉米提出了反對意見,並且認真地告之:“最近幾家大漁業公司正在易主,改朝換代之際容易出現暴亂,好多人受傷送到醫院裡來,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消停幾天,等過了這陣子風波再出去玩吧!”
“有我保護她,不會讓她有事的!”羅彬微微一笑,篤定而自信。
*
吉米陪伴着兩人下了樓,走到醫院大廳的時候,看到一夥衣着襤褸的男子正滿面焦急地等在急診室前。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吉米醫生來了!”
“呼啦啦!”瞬間圍上來一堆人,將吉米和夏雪、羅彬一同包圍了!頓時一股子濃烈的魚腥味夾雜着海水的潮氣以及汗臭薰得人作嘔。
夏雪不由微微顰起秀眉,這些人是漁民嗎?渾身散發着濃烈的腥潮味道,令她有些受不了。
羅彬俊美的臉龐也變得有些難看,冷冷地對衆人說:“請讓一讓,我和我的女朋友有事要離開!”
那些人恍若未聞,仍然將吉米攔在中間,生怕放走了這兩人,也會放走吉米。領頭的那個男子直接給吉米跪下了,苦苦哀求道:“吉米醫生,你救救我弟弟吧!再不做手術他會死的!”
吉米倒是並沒有慌亂,只是瞥向旁邊的急診室。從裡面走出一位醫生,面色有些尷尬地對他解釋道:“一個孩子顱骨骨折,傷勢很嚴重,手術風險很大,而且手術費用極其高昂……”
言下之意很明白,這些漁民根本承擔不起高昂的醫藥費,更何況手術風險大,失敗率高是事實,因此不肯給那男孩做手術。漁民們聽說這家醫院的腦外科專家醫師吉米最擅長腦部手術,可是他們不被允許上樓,就在一樓苦等着,沒想到還真讓他們等到吉米。看到吉米他們就圍了上來,苦苦哀求不止。
吉米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在醫院裡這種事情司空見慣。這裡是緬甸邊境海岸附近的小城市,暴亂、貧窮、會導致許多人受傷死亡。漁民常年在溫飽線上掙扎,根本無力支付高昂的醫療費,每每面對重傷的情況,就等於面對死亡。“我還有事要出去一會兒!等我回來再說吧!”
“吉米醫生,你不能走!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再耽誤下去他就死定了!”爲首的那個男子跪在吉米麪前,不死心地繼續苦苦哀求着:“我知道你是怕我們託欠醫院的醫藥費,其實漁業公司最近換了新老總,答應提高漁民的收入待遇!我可以籤賣身契,籤二十年……不,籤三十年四十年都可以!我把預支的工資拿來給我弟弟邀住院費!求求你了!”
聽說籤賣身契,衆人的臉色一變。因爲這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緬甸的捕漁業發達,可是漁民的收入卻極低。來自世界各地的漁業大享們奴役着這裡貧窮的人們,用極低的工資爲代價,網羅當地的成年男子爲他們賣苦力。更有甚者,迫於生計簽定賣身契,一賣就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根本沒有自由,沒有尊嚴,沒有人權,就是現代版的奴隸。他們每天不停地工作工作工作……直到勞累過度倒地死亡!
所以,只要有一線生機的人都不想籤賣身契,除非像眼前這位男子,爲了拯救生死一線的弟弟,豁出了性命爲代價,把自己的餘生賣給了殘酷的漁業公司老闆。
“我真得無能爲力!”吉米聳聳肩膀,攤手道:“如果沒有繳足手術費用,我無權給傷者動手術,而且無法支取藥物!”
那些漁民頓時激動起來,爲首的男子不斷地給吉米磕頭,看起來極可憐無助。
夏雪動了惻隱之心,就悄悄地拽了拽吉米的白大褂,小聲問道:“動手術大約需要多少錢?”
吉米怔了怔,大概是想不到夏雪會爲這些人出頭。心裡暗叫不好,連忙對她打眼色,可惜已經晚了。
話一出口,那些漁民就改變了目標,不再抱着吉米的腿苦求,而是轉向了夏雪。那個男子轉頭對夏雪磕頭,嘶聲說:“小姐,你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好心人,幫幫我們吧!救救我弟弟吧!他才只有十三歲啊!求求你了!救救他吧!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這條命賣給你!你讓我殺人我都可以照做不誤!”
夏雪有點兒風中凌亂,察覺出這些人的危險。在他們的眼裡,殺人似乎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她閒着沒事讓他們殺什麼人啊!由此可見,在這座緬甸的沿海小城裡,暴力事件司空見慣。
“我弟弟還躺在急診室裡,他會死的!會死的!”男子嘶聲哭求着,不停地給夏雪磕頭。“求你救救他,我這條命賣給你!賣給你!”
夏雪本能地退後一步,卻被羅彬攙扶住。
“我帶你走!”羅彬附近她的耳畔,輕聲說道。如果他願意,別說眼前這幫子烏合之衆,就算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兵也休想留住他。不過,他一直不願在夏雪面前表現出自己的非凡身手,只想以平凡人的身份跟她相伴。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暴露。
“不要!”夏雪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抓住羅彬的大手,有些爲難地開口:“彬,我們可以幫助他們嗎?”
羅彬怔了怔,看着夏雪清眸裡的忐忑和希翼,怎麼都不忍讓她失望。好不容易她對他有了要求,他絕不能讓她失望。幾乎沒有怎麼考慮,他點點頭,說:“好!”
一陣歡呼聲,那男子給夏雪和羅彬各磕了三個響頭,就去急診室裡推出了傷員。
這是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年,身量瘦削纖長,面目清秀,雖然跟在這裡絕大部分的居民一樣膚色很深,不過還不像他哥哥那樣黝黑。他的面部很乾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只是腦後汩汩地流出鮮血,說明他的腦部受到很嚴重的撞擊。
吉米目瞪口呆,盯着羅彬看了一會兒,不由搖頭:“你居然變成慈善家了!”
“這孩子的手術醫藥費從我的私人帳記里扣除,趕緊給他手術吧!”羅彬同情地瞥向那個受傷的孩子,再看向身畔的夏雪,卻失望地發現她並沒有看他。其實,他做這一切就是爲了博取她的歡心。
“彬,謝謝你!”夏雪見受傷的男孩被推進了手術室,不由輕輕籲出一口氣。雖然她知道像這樣需要幫助的傷患有很多,她也不可能幫得過來。但是遇到了,她真得無法袖手旁觀。“如果不是你,那孩子可能多半性命難保了!”
“只要你開心就好!”羅彬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問道:“我們走吧!”
“嗯!”夏雪點點頭,跟着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問:“我們去哪兒?”
“回家啊!”羅彬笑得柔魅惑人,附近她的耳畔,魅惑低語:“回我們倆的家!”
*
羅彬在靠近海邊的位置買了套小型的別墅,作爲他和夏雪的居所。兩層半的空間,還有一個露天的天台,面積雖然不大,但卻十分別致。
看着這樣闊氣的小別墅,夏雪怔了怔,轉頭問身畔的男子:“你做什麼職業?”
兩人相處了這麼多天,她竟然還不知道他具體做什麼職業謀生。畢竟,能買得起這樣一幢小別墅,身價不菲。
羅彬低調而柔魅地綻笑,俯近她耳畔,低聲蜜語:“實話告訴你,我是落難的王子!流落民間,被你撿到寶了,你要好好珍惜我哦!”
夏雪被他逗笑了,就伸手掐他:“老老實實地說話,不許打誆言!”
還落難的王子,鬼才信呢!不過,夏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對羅彬的態度語氣甚至肢體接觸都比前幾日親暱隨意了許多。她對他沒有那麼濃烈的戒備了,也不再那麼排斥了。畢竟像羅彬這樣俊美無匹又溫柔深情的男孩,沒有幾個女子能夠對他免疫。
他要想全力以赴地追求某個女子,幾乎沒有有人能逃脫開他用美色和柔情編織的情網。
“好,老老實實交待!”羅彬連忙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狹長的鳳眸含着魅惑的情意和笑意,就那樣深情款款地覷着夏雪,無盡溫柔和纏綿。“我在崔先生的手下做事!崔先生對待他的職員十分慷慨,所以,雪雪嫁給我註定衣食無憂的!”
“崔先生是誰?”夏雪又想敲自己的腦袋了,她對這個世界幾乎完全陌生,什麼都要重頭開始認識。
羅彬抓住她的纖手,不讓她再敲自己的腦袋,他吻了吻她,耐心地答道:“崔先生是緬甸漁業界的大佬,掌控着整條海岸線出口貿易的大權!他是個財大氣粗的傢伙,當然出手也很闊綽!雪雪,你見到他的時候得表現得尊敬些,因爲他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唔,”夏雪呆了呆,小聲地問道:“我們要一直在這裡生活下去嗎?”
“當然,除非你能在別的地方幫我找到年薪兩千萬緬甸元的工作,我可以跟着你去別的地方生活!”羅彬一臉無辜地告訴她。
兩千萬緬甸元是多少?初來乍到,她甚至都搞不清緬甸元兌換的比例。
好像看出了她的懵懂,他告知她:“緬甸元兌換的比例是175比1!”
那是相當於國內一百多萬的年薪了!夏雪微微張睫,有些驚訝:“你在崔先生身邊究竟做什麼工作?”
“我是他的私人投資理財顧問,幫他參謀投資理財方面的事情,工作很輕鬆,收入很高,除了固定年薪,還有額外的提成和獎勵!雪雪,恭喜你找到了一個財貌雙全的金龜婿!”羅彬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對她笑言。
夏雪被他逗笑了,這個男孩總是如此溫良無辜的模樣,讓她不忍心提防他。偶爾,他靠近她的時候,她本能地疏備,總能看到他受傷的神情。那可憐的模樣就像被主人嫌棄的小狗,卻又不敢太過明顯地表現出來。所以,每當她排斥他,他就會默默地退到一邊去,低着頭,等到她情緒穩定下來再靠近,還要想辦法故意說笑話逗她開心。
時間久了,羅彬慢慢地打開了夏雪緊閉的心門。她在他面前越來越輕鬆自若,不再設防,不再戒備,不再冷漠。
“所以呢,”羅彬慢津津地總結,同時握住了夏雪的纖手,耐心地啓發她:“你要忘掉以前的男友,只把我一個人放在你的心上!”
羅彬的手很美,幾乎比女子的手還要白皙修長,堪比職業手模。可是每當看到他的手,不知爲何,夏雪總在心裡閃過一抹不自在,似乎有什麼不愉快的回憶呼之欲出,待要仔細搜尋卻又無跡可尋。恍惚對他的手有些印象,只爲他的手太美,但那似乎並不是太愉快的回憶。
“雪雪,你在想什麼?”羅彬湊近過來,絕魅的俊顏在夏雪的眼前被放大,幾乎蹭到她的鼻子。
夏雪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竟然貼得如此之近,本能地去推他,卻反被他拉進了懷裡。
男子的身體有種幽涼的香氣,那比任何一款男士香水都要好聞。他緊緊勒着夏雪的纖腰,低低地笑着:“你又出神了!說在想誰!如果你敢說沒有想我,我就吻你!”
被他這麼一鬧騰,夏雪也忘記了糾結那些如煙似霧的往事回憶,終於將記憶轉到了他的身上。過去的事情她忘了大半,但現在這個溫柔深情又俊美可愛的男孩正擁着她入懷,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再說,關鍵時刻,他挺身而出,救了那個無錢做手術的受傷男孩,她相信他一定是個善良的好人!
“我就在想你!沒想別人!”這次,夏雪說得是實話。
“真的?雪雪,你別故意編謊話哄我開心!”男人真是難纏的東西,你說沒想他,他不高興,你說想他,他又不肯相信,太麻煩了。
“嘎嘎,你不相信就算了!”夏雪推開了他,就奔上樓梯。
羅彬微微一怔,隨後也追了上去。
*
一口氣跑上天台,夏雪站在天台上眺望着大海。好美的景色,海天一線,白雲悠悠,金黃的沙灘,起伏的波濤……
“喜歡這裡嗎?”羅彬緊隨着過來了,他習慣地攬住她的纖腰,同時吻了吻她的俏臉。男子狹長的魅眸閃過一抹得意之色,他終於擁有了她,與她在這座海邊的別墅裡度過餘生,將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
“嗯,喜歡!”夏雪依偎在羅彬的懷裡,道:“我們可以坐船去海邊玩?”
“可以!”羅彬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只要能取悅她的事情,他都會賣力地去做。無論是爲那個受傷的窮小子支付手術費還是帶她出海遊玩,他執行她的命令絕對不遺餘力。
“彬,你爲什麼從不拒絕我呢!”夏雪微微有些詫異,從她認識羅彬……呃,應該是說她甦醒後見到羅彬到現在,他好像從沒有拒絕過她。無論她的要求是否合理,或者是否令他爲難,從不見他面露難色,都是一口答應。
“雪雪,你在我的身邊我很知足!我能爲你做一些事情那是我的榮幸,怎麼會捨得拒絕呢!”羅彬溫柔地親吻她,然後鐵臂微微用力,攔腰抱起她,走到不遠處的沙灘椅,很自然地擁着她一起並排躺下。
這裡似乎是專門爲觀海景設置的,有遮陽傘,有咖啡桌,當然還有柔軟舒服的雙人沙灘椅。
他很自然地擁着她躺下,兩人緊密相依,觀賞着海邊的美景,不時喁喁情話。
如此愉快的時光,時間無疑過得很快,兩人卻渾然不覺,仍然愉快地談笑着。時不時的,羅彬就會親吻她,每次親吻看似隨性而爲,但他都會仔細觀察她的神情。見她從一開始的戒備排斥,到後來的習慣無視,再到現在的欣然接受,甚至被他傳染,偶爾她高興的時候也會吻他的臉。
羅彬知道自身的優勢,但在夏雪面前,他的美色誘惑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只能用溫情和耐心慢慢地打開她封閉的心門,讓她一點點的適應他接納他……
儘管心裡無比渴望,可是他卻從沒有對她有過任何逾越的舉動,因此她在他的懷抱裡非常自然放鬆,完全不會戒備他會不會突然佔有她……現在兩人相擁着躺在雙人沙灘椅裡,衣衫單薄,他能夠感覺到她豐滿的曲線,身體不由渴望起來,小腹燃起了火熱的欲焰,但他卻只能繼續剋制着,雲淡風輕地和她討論着今天的天氣以及待會兒午餐。
大手始終規規矩矩地扣着她的纖腰,儘管他很想撫上她的玲瓏,儘管他很想將她身上礙事的衣服撕扯乾淨。可是他仍然以不可思議的堅韌毅意剋制着自己,讓他看起來像不諳人事的純潔孩童。
一定不能操之過急,一定要等她心甘情願交付的那天,反正他年輕,有大把的時間陪她耗下去。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擄獲她的全部身心。
就在兩人熱烈討論出海遊玩的時候,羅彬的手機響起來。
他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號碼,鳳眸隱隱流露緊張之色。不過,他仍然當着夏雪的面接通了電話。“喂,崔先生!”
原來這位就是羅彬口中的僱主崔先生!夏雪依偎在他的懷裡,能夠清楚地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低沉聲音。
“羅彬,你回來了!晚宴打算在海上的遊輪裡爲你接風洗塵,你要準時到哦!”崔先生的聲音有些低沉,聽起來甚至有些陰惻惻的感覺,讓人有點不舒服。
“好的!我一定會準時到達!”羅彬恭敬有禮地答道。
“很好!最好帶個女伴一起來!因爲到訪的傑弗裡先生也帶着女伴!”崔先生囑咐道。
羅彬心裡暗暗叫苦,也許他就不該當着夏雪的面接這個電話。可是爲了充分取得她的信任,不想給她留下任何猜疑的機會,他刻意追求盡善盡美,所以纔有了現在的尷尬和爲難。“好的,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吧!晚上游輪裡見面!”崔先生掛斷了電話。
果然,夏雪很感興趣。“晚上你要去遊輪裡赴晚宴,還要帶女伴!”
“呃,”羅彬雖然有些爲難,但還是決定帶她一起過去。“是的!不過……今晚的晚餐有一些危險性,你可以考慮之後再決定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什麼?”夏雪有些吃驚,忙問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到底有什麼危險?既然知道危險,你爲什麼要去!”
稍稍斟酌之後,羅彬還是如實道:“崔先生的一個生意競爭對手,處處讓先生爲難,還提出了許多苛刻又過份的條件。先生對他忍無可忍,今晚……很可能要給他一點兒教訓!到時候雙方火拼起來,我怕誤傷到你!”
夏雪有些驚悸,看着羅彬:“崔先生究竟是做什麼生意的?什麼火拼?難道還要動槍嗎?”
“崔先生做的是合法漁業生意,但這個地區太亂了,暴亂火拼如同家常便飯,所以稍有些身家的人手裡都有槍……純粹正當自衛的,你別緊張!”羅彬輕輕拍了拍夏雪的手背,告訴她:“你也要學會用槍,我會教你!在這個動亂的國家裡,如果沒有基本的防禦能力,根本就不敢放你單獨出門!”
“……”
*
整整一個下午,羅彬都在教夏雪如何用槍。
雖然夏雪從沒有摸過槍,但她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子,而且槍法居然不錯,第一次試槍就打了個八十多環。羅彬毫不吝嗇對她的表揚,贊她很有潛質,稍加打磨,一定是個神槍手。
夏雪沉默了半晌,纔開口要求道:“羅彬,我們回國好不好?”
“嗯?爲什麼回國啊!”羅彬心頭一跳,表面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我們的家就在這裡!雪雪,你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教你用槍只是爲了以防萬一,我完全有能力保護你!”
見羅彬不肯回國,夏雪也就不再勉強。她只是覺這裡環境太過陌生,令她心生懼意。出門還要帶槍嗎?想想就心口發涼。既使晚上可以在海上的遊輪裡享用豪華晚餐,也意興闌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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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多鐘,夏雪穿戴打扮整齊,跟隨羅彬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來到了豪華的海邊度假區。這裡富豪雲集,建築物充分昭示着業主的雄厚財力,到處都那麼幹淨,綠化做得極其到位。
天還沒有完全黑透下來,這片海邊別墅區就成爲了燈的海洋。
羅彬在海邊停車區泊了車子,帶着夏雪向着停靠在渡口處的巨型遊輪走去。
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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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自己的現代完結文《怒婚》:
我——穆雪馨,一夜間從他的妻子直接降級成情婦,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謬更可笑復可悲的事情嗎?
沈浩軒,不要以爲我是任你揉捏的軟柿子。我愛你纔給了你傷害我的權利,我不愛你了——你狗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