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是順產,再加上厲老太太惦記着要看重孫兒,就在醫院裡休養觀察了幾天,便打算出院回家坐月子。
韓笑一直沒有出現,夏雪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就給她發了條短信:你丫就好好在家孵蛋吧!再不來看你的小侄子,以後想看也不讓你看了!
讓厲振宇給韓笑在公司裡安排了職位,可是韓笑一直沒去上班。夏雪認爲她心情不好,年前在家裡休息靜靜心也好,便沒催促。可是她生了孩子,也不見韓笑露面,這就說不過去了。
果然,短信發出去沒多久,韓笑立刻就打來電話了。
“小雪,你……你生了!”韓笑激動的語氣一如從前。
“哼,你還知道惦記我啊!”夏雪不滿地抱怨道:“笑笑,我覺得你變心了!都不關心我了!難道陸遠航沒有跟你說起我生孩子的事情嗎?”
“沒有啊!”韓笑詛咒發誓,道:“我確實不知道!他從沒跟我提起過!”
“……”好吧!夏雪承認自己矯情了!她總覺得韓笑跟陸遠航在一起,陸遠新知道的事情韓笑肯定也知道。卻沒想到陸遠航並沒有告訴韓笑。不過,她們倆最近確實甚少聯繫,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小雪,你在醫院裡嗎?我馬上過去看你!”韓笑興奮地低喊:“終於可以看到小寶貝了,望眼欲穿呢!”
“嗯,你來吧!”夏雪微微一笑,覺得韓笑並沒有改變,也許她們之間應該暢開心扉談一談。
果然還是一貫風風火火的作風,不到十分鐘,就有小護士進來告訴她:“有一位小姐說是您的朋友,想進來探視,可以讓她進來嗎?”
“讓她進來吧!”沒問是誰,估計應該是韓笑。
很快走進來一個美麗的女子,卻不是韓笑。夏雪一怔,驚喜地道:“薄董,您來了!”
來者正是萬泰國際的董事之一薄柔,也曾是夏雪的上司,她教過夏雪一段時間的高層管理知識,除去夏雪因爲懷孕害喜而犯困,竟然在薄柔講解的時候睡着曾引起薄柔的不滿,其餘時間兩人相處得還算融洽。
“我過來看看孩子!”薄柔美麗的臉上含着溫淡的笑意,在距離夏雪不遠處的沙發裡坐下來。
奶媽抱過了孩子,恰巧寶寶醒了,用一雙漂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薄柔,同時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呢喃,似乎在跟薄柔打招呼。
“好可愛的孩子!”薄柔趨近身,端詳了片刻,對夏雪笑道:“眼睛長得很像你,不過鼻子和嘴巴像他爸爸!”
兩人聊了幾句,夏雪表示道:“過兩三個月,我就回公司上班了!”
“急什麼呢!現在有了孩子,一切以孩子爲重!再說了……有振宇那樣的老公,也用不着你那麼辛苦工作呢!”薄柔不以爲然地抿了抿脣。
“我不用給孩子餵奶,再說白天工作,晚上回來陪孩子也一樣的!”夏雪微微一笑,她總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一種讓人不可輕褻的高冷氣質,這是位很有威嚴的上司。
“還是跟振宇商量一下吧!”薄柔不置可否,逗着孩子玩了一會兒,她從包裡取出一隻首飾盒,打開了,拎起一條赤金鎖,掛上孩子的脖子。“這是我給寶寶的一點兒心意!”
夏雪忙說:“你太客氣了,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其實,從寶寶出生到現在,收到的各種金鎖玉鎖已經不計其數了!夏雪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些幾乎成堆的飾物。
又聊了一會兒,薄柔便適時地告辭:“不打擾產婦休息了!好好休養身體,不用急着上班!等孩子大一點兒,再考慮工作的事情!”
“唔,謝謝薄董關心!”夏雪見薄柔離開,但讓奶媽送她出門。
*
走出臥室,薄柔恰巧遇到了回來的厲振宇,兩人正好打了個照面。
“你來了!”厲振宇對薄柔笑了笑,“多坐一會兒吧!”
薄柔停下腳步,覷着他,說:“我看過小寶寶,好可愛!”
提起兒子,厲振宇那是一臉的滿足和幸福。“小傢伙鬼精得很,就算夏雪沒有給他餵奶,他也認得她是媽媽!”
“你的兒子當然很聰明瞭!”薄柔仍然覷着他,許久,慢慢地道:“曾經我以爲你會跟我一樣就這麼無限期地耗下去!沒想到,你這麼快娶妻生子,讓人意想不到。”
注意到薄柔化着淡妝的臉遮掩不住憔悴和失落,厲振宇這才意識到她的不開心。“薄柔,你也該成個家了,不能總活在回憶裡!逸凡在天有靈也不願看到你孤零零一個人,我答應他會好好照顧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薄柔輕輕搖首,良久嘆道:“曾經我以爲……你一直單身是爲了陪我!”
“……”厲振宇微微一愕,看着她。
“看着你結婚生子,身邊有了嬌妻愛兒,我終於明白,其實這些年是我誤會了!”薄柔美眸盈起淚光,用低到幾不可聞的聲音微微嘆息:“我一直以爲你單身是在陪我!”
“薄柔!”厲振宇完全愕然,許久,他才道:“你說過你無法忘掉逸凡,這輩子再也無法愛上任何男人!”
“是啊!我說過!”薄柔睇着他,苦笑:“你從來都沒有試一試,怎麼知道我不會改變?其實,我一直在等你向我求婚!”
“……”厲振宇完全沉默,再也無法說出什麼。
這麼多年來,他陪伴着薄柔,就像是陪伴着自己的姐姐,心裡從沒有生出任何的歪念。她是那麼堅強又是那麼孤獨,她和龔逸凡的愛情那麼深厚,不容旁人褻瀆染指,他也從未想過染指她。所以,他從來都想不到,她竟然一直等他追求她。
“這麼多年的相伴,抵不上一見鍾情的愛戀,我發現自己真得錯了!”薄柔輕輕地搖首,苦笑道:“其實,如果你真得對我有情愫,早就主動追求我了!我一直固執地以爲你怕對不起逸凡……我在等着,我們倆都淡忘掉逸凡的時候再開始。我從沒有想到,你這麼快結婚生子!”
“……”厲振宇看着薄柔,微微抿脣。他知道,他和薄柔之間的這層窗戶一旦捅破,他們可能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平靜相處。
“你結婚的時候,我還可以繼續自欺欺人!認爲你只是找一個女人來暫時應付家裡的逼婚!可是,當看到你的兒子時,我終於知道,你對他們母子倆是真心的!不是搪塞不是遊戲,就像世間無數紅塵男女一樣,結婚成家生子!就是這樣!也許你並不愛她,但你卻真心想跟她白頭到老!假如你沒打算跟她相守到白頭,就不會讓她生下你的孩子!”薄柔嘴角的笑更加苦澀,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淚光。
沉默中,薄柔邁開腳步,準備離開。她走得很慢,似乎給他充分考慮的時間。
曾經,她是那麼的驕傲那麼高冷,以至於把自己包裹得太過嚴實,讓身邊的男人望而卻步。儘管她美麗富有,但並沒有多少男人搭訕她,因爲她是“冰山美人”!她用她的高冷逼退了無數追求者,卻也將唯一心儀的男人拒攔在門外。
她一直等着厲振宇主動追求她,可是他一直陪着她乾耗,從沒有跨越雷區半步。她以爲他是顧忌和龔逸凡的交情,再加上她對龔逸凡難以忘情,所以她就想,兩人一直這樣默默地相伴也不錯。直到對逸凡的感情慢慢淡下去……十年生死兩茫茫,也許厲振宇是想等逸凡十年忌辰之後再向她求婚。
可是,她萬萬想不到,他會閃戀閃婚而且還這麼快有了兒子……她心裡的幻想終於徹底破滅了!
今時今日,也許是完全絕望的原因,她終於對他吐露的心願,不知他會不會跟她一樣扼腕嘆息。
她輸在太含蓄了,以至於他像世間大部分男人一樣,面對她的高冷望而卻步。
薄柔走得很慢,卻並沒有停下,她覺得他一定會喊住她說點什麼。
“薄柔!”厲振宇果然喊住了她。
薄柔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她始終保持着冰山美人的高冷,淡淡地問道:“你要說什麼?”
厲振宇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糾結要怎麼對她開口。就在她心有動搖,想回過頭來看他的時候,他終於開口,神色有點兒不好意思:“我想說……我不止想跟夏雪相守到白頭,而且……我也很愛她!”
“……”剛剛轉過一半臉的薄柔臉上的表情被生生扭傷了,尷尬地立在那裡。呆了大約有幾秒鐘,回過神來,頓時無地自容地狼狽逃離。
韓笑站在門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特意盯着薄柔看了幾眼,似乎有些驚詫。
薄柔顧不得上研究韓笑看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踉蹌邁步,落荒而逃。
厲振宇見韓笑來了,就對她點點頭算是招了招呼,然後他轉過身走向臥室。韓笑隨後跟了過來,也進了臥室。
*
夏雪正在逗着寶寶玩耍,見厲振宇和韓笑一前一後走進來,不由有些奇怪:“你們一起來的嗎?”
“碰巧!”厲振宇先走過來,搶在韓笑之前抱過孩子。特別想小寶貝,處理完了公事就跑回醫院看看寶貝兒子。
“哇,好可愛的寶寶!”韓笑遲了一步,沒搶到,就站在厲振宇的身畔伸手去捏小寶寶的臉蛋。“好軟好滑哦!像鴿子蛋般滑嫩的皮膚,哇,這手感太棒了!”
“……”厲振宇抱着兒子轉了個角度,讓兒子免遭韓笑的魔爪的繼續荼毒。
“我給寶寶準備了禮物!”韓笑拉開包包的鏈子。
夏雪連忙問道:“不是金鎖或者玉鎖吧?”這些東西快要氾濫成災了!
“切,我能送那麼俗的東西!”韓笑白了夏雪一眼,以示你太不瞭解我。拿出一隻首飾盒,打開了蓋子,原來裡面躺着一隻翡翠玉的觀音象吊墜。“男戴觀音女戴佛,給小帥哥請了一尊觀音,保佑小帥哥平安健康的成長!”
“……”其實,各種吊墜也要成災了!包括生肖掛墜觀音掛墜以及什麼蘋果花生之類喻意平安吉祥的造型,多以金玉爲主要質材,多不勝數。
韓笑往小帥哥脖子上掛吊墜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了條金鎖片,估計就是剛纔離開的薄柔送的。“嚯,小帥哥,你還真是三千寵愛於一身啊!”
由於兩人好久沒見面,韓笑很想跟夏雪好好聊聊,而厲振宇思念妻兒,也想膩着夏雪說幾句,弄得韓笑對他有點兒意見。“喂,厲大少,你整天膩歪着夏雪也不夠,偶爾我來一次,能不能迴避一下!我們談點兒女生之間的小秘密!”
厲振宇卻是絲毫都不以爲然:“你們聊,我逗我兒子玩,不妨礙!”
於是,韓笑就故意使壞,用旁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湊近夏雪,說着悄悄話:“小雪,告訴你啊!剛纔有一位美女……”
“韓笑!”厲振宇頓時對她瞪起眼睛:“別胡說八道!”
雖然他和薄柔之間並沒有什麼,但他怕夏雪知道了胡思亂想。
“嘖嘖,厲大少別緊張,其實我是想表揚你的!”韓笑見厲振宇故作兇惡的樣子,就知道他怕她在夏雪面前說什麼。“你表現不錯呢,要讓夏雪獎勵你!”
“笑笑,你們在說什麼?”夏雪似懂非懂,看看面色有些緊張的厲振宇,再看看滿臉俏皮之色的韓笑,問道:“難道是薄柔……”
韓笑說剛纔有一位美女,那應該是剛剛離去的薄柔了!難道他們碰面了?還說了些不方便讓她聽的話嗎?
女子的心都是細膩而敏感的!雖然薄柔還是一貫的高冷,但夏雪看到了薄柔見到孩子時眼裡的失落和怔忡。儘管薄柔是個情緒內斂的人,可她還是無法遮掩悲傷和憔悴。夏雪不願懷疑什麼,因爲薄柔和厲振宇是多年的老朋友,兩人從在部隊的時候就認識了,依希聽說薄柔曾經還是厲振宇的頂頭上司。
假如這倆人有私情的話,還輪得她夏雪出現嗎?
“我跟薄柔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別聽韓笑亂語!”厲振宇連忙申明態度,不願讓夏雪胡思亂想。
夏雪看着厲振宇,抿了抿嘴角,淡淡地道:“我並沒有說你和薄柔之間有什麼啊!你想多了!”
看着夏雪雲淡風輕的樣子,厲振宇倒覺得自己小題大作。
哪知道韓笑還唯恐天下不亂,添了把火:“嘿嘿,我聽到了!他對薄柔說他不止想跟你相守到白頭,而且他也很愛你!”
有一瞬間,室內異樣的寂靜。好像韓笑撂下了一個重磅炸彈,把所有人都炸啞了。
夏雪緩緩覷向厲振宇,後者有些訕然,大概是從未表達過自己對夏雪的愛,此時經過韓笑的嘴巴嚷出來,他多少有些尷尬。看到男子俊美的畫顏居然浮起可疑的紅雲,她幾乎瞠目,咦,他在害羞。
“哇!”韓笑可沒有夏雪那麼含蓄,大驚小怪地嚷起來:“厲大少臉紅了!天吶!厲大少臉紅了!”
厲振宇忍住想把韓笑丟出去的衝動,回眸看向夏雪。這麼多年來,他是第一次對女人說“愛”,卻是通過第三者的嘴巴轉達。假如沒有韓笑的轉達,也許他永遠都不會鄭重其事地對夏雪說出他愛她!
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微微的尷尬之後他心裡竟然一陣輕鬆!索性抱着孩子走到夏雪的身邊坐下,將她和寶寶一起摟進懷裡,吻了吻她的俏臉,暖聲說:“雪,我愛你愛我們的寶貝!”
夏雪清眸籠起朦朧的霧氣,她微微仰首,看着身畔這個給予她幸福的男子,幾乎感動到哽咽。他說他愛她,愛他們的寶貝!
是因爲愛她所以才愛他們的寶貝,還是因爲愛寶貝所以愛屋及烏地愛上了她?這個問題夏雪不想去深究。此時,她只想依偎在他的懷裡,充分享受着他的寵愛和溫柔,享受着幸福和甜蜜。
“喂喂喂,”被冷落的韓笑不滿地嚷嚷起來:“這裡還有個大活人呢!不帶當着人家這麼膩歪的!太欺負人了!”
幸好韓笑出聲,夫妻倆才記起屋裡還有個大活人韓笑。厲振宇嫌她有點兒礙事,在這裡影響氣氛,就說:“你先回去!改天再來看夏雪!”
“不害臊啊!老婆迷!”韓笑對厲振宇吐了吐舌頭:“我可是幫你向夏雪表白的!你不好好謝我這個紅娘,還過河拆橋,太不仗義了吧!人家偶爾來一次,竟然開口趕人了!過份哦!”
厲振宇還要說什麼,夏雪悄悄掐了他一把,示意他噤聲。“笑笑,準備什麼時候去公司上班?我讓振宇給你安排了職務……”
“不必了!”韓笑立即婉拒道:“我暫時沒打算上班!”
“啊!”夏雪有些意外,不解地道:“你不是很重視工作的嗎?爲什麼不上班!難道你覺得振宇給你安排的新工作不好……”
“當然不是!我韓笑是那麼不識好歹的人嘛!”韓笑搖搖頭,再看一眼厲振宇,下面的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算了,今天厲大少剛剛對你表白,你們夫妻應該有很多的悄悄話要說,我就不在這裡做電燈泡了!反正你已經打算出院了,改天我去你家裡找你再說!”
說罷,韓笑拎起包,就離開了。
奶媽見韓笑離開,也起身,笑着說:“我去隔壁的房間收拾一下!”
因爲每晚厲振宇都陪着夏雪睡,所以晚上奶媽都帶着孩子睡隔壁的小臥室,白天又會把孩子推進來。
等到奶媽離開,厲振宇便開始親吻夏雪。
夏雪一隻手臂摟着他的健腰,將緋紅的臉頰埋首在他的懷裡,心裡無比甜蜜。他終於對她說愛了!也許是因爲孩子的出生讓他高興滿意,也許是……不管怎樣,她知道他這樣的男人,一旦承諾了就是一生一世。
“雪!”厲振宇一手抱着寶寶,一手抱着她,無比幸福。“在我的身邊幸福嗎?”
“嗯,”夏雪深吸一口氣,她感覺這個男人接下來肯定會有什麼花樣。畢竟,他“被表白”有些不甘願,總要扳回點什麼的。於是,她照顧他男人的自尊心,很配合地表示:“有你和寶寶在我的身邊,我很幸福!真得,想不出還有什麼不足!”
她和厲振宇都不是擅長說情話的人,偶爾的表白卻感覺如此甜蜜,令人沉醉。有時候,她甚至爲自己的幸福感到忐忑,懷疑自己是否配得起男子如此萬千寵愛。她從不敢追問他是否愛她,也不從不敢要求他承諾天長地久,原以爲這樣過下去也心滿意足,誰能想到今天薄柔的造訪會激他對她表白說愛,又那麼恰巧地被韓笑聽到了。否則,就算是厲振宇表白,她也不知道。
這個奇怪的男人,寧願對人家表白說愛她,卻從不當着她的面說。難道,他跟她一樣,沒有勇氣嗎?
厲振宇親吻着夏雪,目光溫柔情深,卻又隱隱有着一絲期待。他對她表白愛了,可是她卻從沒有對他表白過!她只是說在他的身邊很幸福滿足,卻不肯說愛。
也許,她的愛情全部給了吳天佑,給他的只是剩餘的一點兒殘羹冷炙。他佔有了她的身體,讓她生下了他的孩子,卻永遠無法侵佔她的心。因爲她心的一隅,永遠保留着吳天佑的位置。
罷了,得到她的人,他已知足。更何況她還爲他生下如此可愛的孩子!貪求太多,連老天爺也會嫉妒眼紅的。只是,偶爾想起,他仍然還是感覺有一絲絲的悻然和不甘。
*
杜樺有吳天佑房間的鑰匙,當她打開房門走進去,看到爛醉如泥的吳天佑,眼淚差點兒流出來。
吳天佑醉醺醺地伏在桌子上,仍然努力想端起酒杯。桌子下面的地板上扔着一堆酒瓶子,還有數不清的菸蒂,屋子裡烏煙瘴氣,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天佑!”杜樺心疼地衝上去抱住他,責怪道:“你爲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啊!爲什麼啊!”
吳天佑不答,只是推開杜樺,仍然陰沉着臉色,繼續喝酒。
“不要再喝了!”杜樺奪下了吳天佑手裡的酒杯,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筒。她心疼地捧起他的臉,看着被酒精折磨到憔悴不堪的臉,終於明白了:“你是因爲夏雪生下了孩子才這麼難過的是嗎?”
“……”沒有回答,吳天佑伸出手支住自己的額頭,他感覺頭疼欲裂。
和夏雪真得走到了山窮水盡,根本再無任何挽回的餘地。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不該偷偷給她抹麝香!可是,他真得沒想到被人發覺。劑量並不大,味道也不濃烈,若非精通中藥並且極其細心的專業醫生根本發現不了!
就算是流產了,她只會懷疑去墓地衝撞了胎兒,決不會懷疑他!可惜,這招險棋總歸是失敗了!有人發現了她身上的麝香,她立刻就猜到是他所爲!
從那刻起,他就知道,他跟她永無回頭之路!
她從此對他死心絕念不聞不問,甚至都沒有親口質問過他原因。他真得受不了她這樣的冷漠,反正已經如此,不如索性再做點兒,刺激刺激她!他開除韓笑,並非是想報復夏雪,他只是想讓她給他打個電話,想聽聽她的聲音。假如她好好地跟他說話,幫韓笑求情,他會收回成命,留下韓笑的。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更深地鄙視他,還打算讓厲振宇在公司裡給韓笑安排職位。他知道厲振宇很寵她,她要做什麼都順着她。所以,有厲振宇那樣的男人,她還有什麼必要再去求他吳天佑呢!
事後,他只覺更絕望!世上就沒有一點兒能讓他開心的事情!每天行屍走肉般地活着,除了去公司上班,回家就拼命地喝酒。他想藉着酒精的麻醉忘掉夏雪,擺脫蝕骨的思念,可惜,無論他喝多少酒,哪怕把腸胃喝爛,仍然無法減緩半分對她的思念。
“世上又不是隻有夏雪一個女人,你爲什麼這麼傻啊!”杜樺心裡恨透了夏雪,認爲這個女人讓她的兩個兒子反目成仇,讓吳天佑如此痛苦欲絕。“如果你願意,媽媽也可以幫你找個各方面都不遜於夏雪的女子,讓她給你生孩子好不好?”
“不好!”吳天佑厭惡地反駁道:“你不要自作聰明!除了夏雪,我誰都不要!”
“好吧好吧!媽媽不管!”杜樺看着吳天佑頹廢萎靡的精神狀態,覺得他再這麼下去早晚會出事。“天佑,你不能再自暴自棄下去了!再這麼喝下去,你遲早得酒精肝!聽話,振作起來……對了,媽媽把公司的股權拋掉,讓你自己開公司做生意好不好?”
吳天佑擡起頭,似乎對杜樺的提議有了一點興趣。
見總算激起了吳天佑的興奮,杜樺連忙接道:“媽媽明天就開始拋售股權,把錢都打到你的帳戶上!”
“我想離開這裡”!吳天佑聲音嘶啞地道:“我要出國,永遠地離開這裡!”
------題外話------推薦自己的現代完結文《寶貝,你被捕了》:
“聽說過魔鬼和神燈的故事嗎?”男子魅惑的眼在迷離的燈火處睇着她,似笑非笑。
“……”
“林惜,我是那隻被裝在神燈裡的魔鬼,而你……”男子吐字如魅:“就是我盼了幾千年又恨了幾千年的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