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始料未及

初貴妃身體不適,由禕徵陪着回了裕錦宮,太后本來也沒有多大興致,也作勢要離席了,這時尚仙不忙不慌地跟了上去,“燦嬪恭送太后回宮。”太后雖未開口,倒也示意尚仙同行。

壽寧宮內,太后才一落座,便啓口道:“你可欠着哀家一個解釋阿?”

“太后問的可是初貴妃生產一事?”尚仙小聲說道。

“你向來是個聰明的孩子,倒也裝起傻來了,不錯,正是此事。你有何解釋?”太后慍怒道。

“此事事出突然,當天夜裡,初貴妃派人來請我診治,我本推說此乃太醫所管之事,尚仙不過一介女流之輩,怎可插手,但事態緊急加上綠蕪又連連哀求,才冒險去這一趟的。”尚仙繪聲繪色道。

“也罷,這事兒你若執意不管,他日初貴妃的孩子有個閃失,必定會嫁禍於你頭上,皇上也會遷怒於你,只是當時你也該知會哀家一聲,不該瞞着哀家啊。”太后語氣軟和了下來。

“並非尚仙有心欺瞞太后,只是實在是身不由己,脫不開身阿,直到今日纔有機會和您解釋此事。”尚仙回答道。

“生產乃是大事,初妃倒也信得過你,她此次生產還順利吧?”太后漫不經心地問道。

“可能是當時來不及召喚太醫,再加上宮裡人都知道臣妾曾救過遜妃,略懂醫術,所以纔會找的尚仙吧。初貴妃雖然生產還算順利,但是體內卻有一種不知名的毒素在漫溢,很是要緊啊。”尚仙故意試探道。

“怎麼會中毒呢?怎麼沒聽太醫提起過,好好的怎麼會呢,是有人故意下毒,謀害皇家子嗣不成?”太后緊張道。

“依尚仙看來,這毒已經中了很久了,不像是這幾個月裡的事兒,只是問起初貴妃時,她也說不知道自己何時中的毒。”

“那八成是她出宮時候中的毒了,這事兒不能張揚,皇上知道了必定憂心,你就替哀家傳密旨讓太醫們秘密診治,務必要把初妃的毒解除纔好。”太后神色微變,轉而又道:“方纔哀家還真是錯怪了你了,以爲你和那初貴妃二人連成一氣了呢,看來哀家到底是老了,眼神也不濟了,以後有什麼事兒還得由你來替哀家分憂啊!”

尚仙厭惡於太后的道貌岸然,實在是不齒接話迎奉,只得低頭不語。太后心中大石已落,自然也不久留尚仙,不多時,尚仙就離開了壽寧宮。

一路上,尚仙想着剛纔故意提及初貴妃中毒一事兒,有意試探出太后的反應,可那赫連芝肜是何等人物,自然是面不改色,語帶關懷,神色自然的,只是她太過自然,反倒叫人不能信了,初貴妃中毒之事必然是與她有關。再說,今日本是初貴妃的慶典,自己卻無故得到了提拔,皇上冊封初貴妃她不允,卻白白便宜了自己做了貴嬪,看似榮耀,卻也是太后的一步狠棋,她無非是想看看,所謂的姐妹真情如何能抵擋住面對眼前的厚此薄彼?

尚仙想着事兒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裕錦宮,正廳內,初貴妃和禕徵正高興地逗弄了孩子,尚仙不忍打擾,只是輕步走了進去。初貴妃到底心細,一眼就看到了尚仙,忙道:“妹妹你來了,皇上剛給皇子起了個名字呢,叫初爲,我覺得不合男孩子用,妹妹向來學問好,快來看看。”

尚仙拿起禕徵剛寫下的“初爲”二字,輕輕地念起來,說道:“依尚仙來看,這名字很好啊,初,乃象徵旭日初昇,萬物伊始,是一切事物的源頭與希冀。三字經裡頭一句就是“人之初,性本善。”這裡的初字又有一個善良之意在裡頭,也是皇上對大皇子的一片寄望:能夠永遠保有最初的善良之心。再有,就是這個名字裡還暗嵌了姐姐的名號,一則是榮耀,二則也是皇上的厚愛和恩賜阿。而爲字,則是男子氣概的表徵,身爲男兒應當有所作爲,而君子又應該能明辨是非,有所爲有所不爲,若是皇族血裔,更應該有所擔當,大有所爲纔是。這麼一個好名字,姐姐若真是不喜歡,那我可要了。”

“想不到仙兒倒是深知朕意,曼柔,你的好妹妹都說好,你還不依嗎?”禕徵也調皮道。

“經妹妹這麼一說,倒是個好名字,就這麼兩個字,也能扯出這麼一大篇話來,妹妹還真是個女秀才,了不起。皇上莫怪,臣妾目不識丁,不識擡舉了。”初妃笑說道。

禕徵和尚仙一齊笑了。

送走了禕徵,曼柔到底顯出不適來了,尚仙扶着她坐下,開始診脈,良久開言:“姐姐你的病可是拖不得了,我得趕緊給你治療,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不可太過操勞。”

“妹妹,如今有了初爲,姐姐我也是別無他求了,早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方纔皇上看你的眼神也讓我更堅信你是我唯一可託付之人了,或許你要說你本無心權位,但是我卻不得不爲初爲着想,你是唯一一位沒有加害之心又能博得聖寵的皇后的人選,也是我孩兒可倚重之人啊。”初妃急切說道。

“姐姐,眼下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初爲是你的骨肉,理應有你照顧,而我實在難擔重任,唯一能做的只是爲姐姐解毒罷了。”尚仙態度依然堅決。

“這毒想必妹妹也清楚,根本無法可解啊。”初妃一語挑明。

“毒固然不能驅散,但是性命卻可保全。這毒既然是太后所下,想必她那裡也應該會有解毒之方吧,姐姐何不一試?”尚仙建議道。

“且不說太后眼裡本就容不得我,如今有了初爲,她更是對我恨之入骨,下毒之事在宮裡本就隱晦,我要如何開口要解藥她又如何肯給啊?況且當日她是有心害我,又怎麼會留有解藥呢,恐怕此毒根本就沒的解啊。”初妃痛苦道。

“那讓我去和她要吧?總不能白白看着姐姐這樣痛苦而無動於衷吧,或者告訴皇上。”尚仙急道。

“萬萬不可,皇上若是知道了,情何以堪阿,難道讓皇上去問罪太后,然後宮外又多了一個皇室的醜聞,反正橫豎就是一死,又何必牽連那麼多人呢?如今時日對於我來說,就是過一天少一天,我只想多陪陪初爲,陪陪皇上,還有就是對妹妹的囑託,你若願意那姐姐也就了無牽掛了,若不願意,那就只好聽天由命了。”

尚仙未作回答,只是拿出研好的藥丸,擱在初貴妃面前,“姐姐這幾日先服這些藥丸,一日2次,早晚各服一枚即可,可助暫緩些許痛楚。”說完,轉身出了裕錦宮。初貴妃有意上前挽留,但又無從開口,只得目送尚仙堅定的背影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回到了玉窕宮,尚仙卻還是想着初貴妃的事,雖說她與初貴妃相交不深,且她還總是盤算着要利用自己來撫養初爲,但是,學醫之後,尚仙就把人命看得越來越重要了,尤其不能眼睜睜看着一條性命就這樣沒了,而自己卻束手無策。這夜,尚仙就在這輾轉反側間掙扎,久久不能成眠,直到天亮,她終於想到了今晚可以安睡的法子:今日就去找太后,索要解藥。

尚仙起身梳妝打扮,少有地帶起了金簪,着了一件粉金的繡袍,勻面修顏,描眉畫目,她要容光煥發地出現在赫連芝肜的面前,讓太后無所遁形。梨香看着尚仙鮮有的這身裝扮只犯嘀咕,嘴上卻也不敢多問。

一路上,尚仙疾速地走着,顧不得半點優雅,只如一束氣流衝擊而去,終於到了壽寧宮。這日太后起得晚,尚仙來時,太后也剛更衣起來,只得在一側等待,同時也是極力剋制着內心的焦灼。諸事皆罷,太后擡眼望着尚仙此番的行頭,微笑道:“今兒個燦嬪打扮得可是好啊,年輕輕的就該這麼着,以往太過素淨了,這會兒子纔像個貴嬪的樣兒呢。”

“尚仙有事要同太后商議,請屏退左右。”尚仙極力平靜道。

太后聽後,面色微變,支開了一衆宮女,只留下翠慈一人。

“可是初貴妃的病情有異啊?”太后搶先問道。

“奴婢上次將太后的旨意轉告了初貴妃娘娘,說讓衆位太醫去診治,可是姐姐怎麼都不肯,只說感念太后美意,不必如此勞師動衆了。”尚仙試探道。

太后忽而輕鬆道:“那想來她的病也無大礙了,就由得她吧。”

“可是照尚仙的診治,初貴妃娘娘的病情並無好轉,且毒素開始蔓延了,情況十分危急阿,太后。”尚仙懇切說道。

“可她自己不想治,外人又有什麼辦法?若真是有個好歹,那也只能是一場業障,每個人都有這麼一遭,誰也無可奈何阿。”太后惺惺作態道。

“太后的意思是聽之任之,不管初貴妃了嗎?”尚仙有些慍怒道。

“佛祖自然有它的安排,有豈是哀家和你所能左右的啊?”太后嘆息道。

“佛祖或許無能爲力,不過只要太后願意,就一定可以救下初貴妃娘娘。”尚仙激道。

“燦嬪你胡言亂語些什麼,哀家聽不明白。”

“太后手眼通天,這宮裡怎會有您所不知的事兒,解鈴還須繫鈴人,施毒之人怎會無解毒之法?”

“初貴妃這般對你說的?哀家看她是病瘋了,滿嘴胡言亂語,哀家不保她做皇后,她自然怨恨哀家,還試圖挑撥哀家與你的關係,可不要受了她的矇蔽,哀家看重的是你啊,仙丫頭。”

“初貴妃是因爲不肯就範而得罪於你,遜妃是與禕衡有染而受制於你,那我長姐呢,她又何錯之有,爲何會無辜枉死?”

太后一下子也沒料到尚仙會說出這番話來,驚異之餘反倒平靜了,“你都知道了,那哀家也就不必躲躲閃閃了。初貴妃表面上淡泊名利,不甚得寵,可骨子裡還是不是巴巴望着後位,她若知道分寸,明哲保身做好她的初貴妃也就罷了,可偏偏來個珠胎暗結,幸好哀家早有防備,生了皇子又如何,只怕她沒命享這個福。再說遜妃,出身低賤,卻一貫囂張跋扈,不把哀家放在眼裡,能入宮爲非妃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還想着得隴望蜀,哀家自然要壓着她了,至於她與禕衡更是主僕一場,所謂有染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至於你姐姐的死,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就是病死的,只怪她命薄,與人無尤。今日哀家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了。”

“太后既然承認確有對初貴妃姐姐下毒,那就快賜解藥給她吧,相信日後她必定也會念着太后的好的。”尚仙心有不甘地求道。

“你今日這般咄咄逼人就是爲了一個初貴妃,值得嗎?讓哀家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那毒根本無藥可解,哀家一心要她死,就不會留有什麼解藥。”太后眼神裡透着令人恐懼的凌厲。

“太后你日日吃齋唸佛,轉眼又殺人如麻,難道就不怕佛祖有靈,不得善終嗎?”

“放肆,哀家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評說,不要仗着哀家喜歡你,就可以對哀家頤指氣使,念在你往日的好,今日之事哀家可以不同你計較,你跪安吧,今日你的話夠多的了,到此爲止吧。”

“太后下毒於初貴妃的事,皇上可能不會信也難以處置,但是遜妃與禕衡王爺的事兒,確是證據確鑿,太后就不怕自己的親兒子有所閃失嗎?禕衡王爺愛合歡花之事,宮裡人都知道,太后眼裡容不得合歡大家也都知道,可是皇上不知道的是後宮女眷只有遜妃一人使用合歡花的佩飾,若將這些告知皇上,不知皇上會作何想法呢?”尚仙試圖釜底抽薪,奮力一搏道。

“你想要挾哀家?哀家料你也不會告訴皇上,你確實很聰明,但是你也太善良,那日你會救遜妃,今日就定然不會再害她,你雖然想救初貴妃卻也不會用遜妃的命來交換,況且哀家已經說了那毒無藥可解。只是今日你既然問起至如,又知道了衡兒和遜妃的事,哀家就當賣你一個人情,告訴你謹妃的事兒吧。謹妃同你一樣,才貌雙全,皇上和哀家都很喜歡她,若不是她發現了衡兒和遜妃私會的事兒,我也不會逼她服毒。她原本和你一樣,善良純真,可是吟嬪和遜妃的幾次陷害,也叫她擦亮了眼睛,那時候她被人設局毒死了哀家的鸚鵡,其實本來哀家也沒打算重罰她,只是讓她閉門思過,想不到她卻拿着衡兒的把柄來要挾哀家扶她做皇后,哀家只得賜她一死。同樣的兩姐妹,同樣拿着衡兒的把柄來要挾哀家,所不同的是一個爲了自己,一個卻是爲了別人。”太后抽絲剝繭地揭開了尚仙盼望已久的真相。

“不可能,長姐不會是那樣的人,在這宮裡,恐怕沒有誰能比得上太后編故事的本領了。”尚仙難以置信地冷笑道。

“哀家知道,現在的你肯定不信,但這就是鐵一般的事實,在這宮裡,只有謀求權利纔是王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哀家也想讓你早些認清:當日你姐姐在死前提了一個要求,那便是讓她的妹妹尚仙入宮,哀家同意了。這件事憐翹那丫頭也知道,你可以向她求證。她死後哀家賜號爲謹妃,就是想提點她若能謹言慎行也就沒有這麼個下場了。這裡還有樣東西,你看了就會明白。”

太后從一側的櫃子裡,取出一隻錦盒,從裡面取出一方絲帕交給尚仙,尚仙接過一看,愣神了。那絲帕與至如當初贈與自己的那條一樣,所不同的是上面題了一首詩乃是至如的筆跡:尚在秋色裡,仙裳逐風起,入冬何處倚,宮暖無人比。詩意讀來一般,只是“尚仙入宮”四個字卻是狠狠紮在了尚仙的眼裡。

尚仙抓着那方絲帕,踉蹌地退出太后殿,身後傳來太后的聲音:“哀家依舊看重你,謹妃再不能牽絆你的前程了,你若坐上皇后之位,那麼謹妃也就瞑目了,哀家也還了她的心願了。別再爲了旁人毀了自己了,不管是那紀夕妍還是那初貴妃,都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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