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九九歸一

靈茉福晉回到王府後,遣散了所有的家眷和僕人,只留下自己和禕衡兩個人,反鎖了王府的大門,並將自己和禕衡關在一室。

躺在牀上的禕衡神色自如,彷彿是睡着了一般,只是軀體的溫度卻在一點點下降,靈茉躺在了他的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溫暖着他的身體。

“王爺,沒事了,我們安全了,過了今晚,我們就會去一個新的地方,在那裡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再也沒有悲傷和痛苦,放心有我陪着你,你永遠不會孤單。以後你只會屬於我一個人的了,忘記過去的一切吧。”靈茉笑着對着禕衡的耳邊說道。

第二天,有人發現了化爲灰燼的王府裡,有兩具一男一女的屍體,從衣着服飾看來,便是禕衡的靈茉,人們紛紛傳言,禕衡王爺畏罪自殺,靈茉福晉爲愛殉情,此事傳到禕徵耳朵裡時,尚仙已經將實情告知了他,他悲痛萬分而不能自已,卻也無法爲禕衡再做什麼,只是發了訃告,稱王府意外走水,禕衡王爺病重過世,因爲焦屍不堪入目,禕徵也只能將禕衡的牌位放到了祖宗牌位一起,以此來祭奠他所做的一切了。

乾坤宮。

“徵兒,姨母看你這裡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今天便是來向你辭行的。”逸塵直抒胸臆道。

“姨母,你我好不容易相認,這麼快就要分開嗎?您應該留在宮裡,讓我好好孝順您啊,發生了這麼多變故,朕身邊的人已經一個個地走了,難道連您都不願意留下來陪朕嗎?”禕徵幾乎懇求地說道。

“徵兒,姨母也很遺憾沒能從小一直照顧你長大,但是經過了這麼多風風雨雨之後,姨母也很欣慰和驕傲因爲你終於長成了,已經能夠獨擋一面去處理問題了,不再需要姨母了,況且你的身邊還有好多幫手,他們會一直對你不離不棄的,這一點姨母也很放心。還有一點你對太后的態度,也表現了你的仁德,這是難能可貴的,姐姐在九泉之下也會以你爲榮的。”逸塵耐心地勸說道。

“可是現在的朕覺得好孤單,心裡面很亂,這一切都不是朕想要的結果。朕從小沒了母親,一直是太后照顧朕長大的,如今太后病倒了神志不清,好不容易又與您相認了,可是您現在又要拋下我離開,這讓朕覺得好失落,姨母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走?”禕徵再次請求道。

逸塵撫摸着禕徵的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姨母看到你現在這樣已經心滿意足了,你已經不需要姨母的照顧了,你是一個皇帝,就必須懂得獨自一人的孤獨,這是作爲帝王你必須承受的,要相信自己你能做得很好的,事實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你已經是三人孩子的父親了,你要擔負起你的責任,做好一國之君的表率,好好地對待愛你的妻妾們,懂了嗎?”

禕徵似有領悟地點了點頭,卻依舊牢牢抓住了逸塵的手不放。

“姨母想在走之前會再見尚仙一面,和她說清楚一些道理,這也是最後我能幫你的了。宮裡的女人對你的依賴,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也是不斷前進的動力,有一個賢惠的女人在你身邊,姨母真的就沒什麼可操心的了。”逸塵最後說道。

逸塵說完,便徑直去了心亦齋。

“姑姑。”尚仙迎面就撞見了逸塵。

“進屋吧,我有話對你說。”逸塵單刀直入說道。

尚仙心裡納悶逸塵嚴肅的神情,卻也耐着性子先扶着她進屋了。

“我打算要回靈萃山了,走之前有些話要對你說清楚。”逸塵一上來便開門見山。

“姑姑,請說。”尚仙期待地看着逸塵。

“你先坐下,聽我說。直到今天,我還能依稀記得替你接生的場景,一轉眼間你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姑姑要告訴你一件一直以來都對你難以啓齒的事情,你一定要耐心點聽姑姑說完,好不好?”逸塵娓娓道來。

“恩。”尚仙滿臉不解地點點頭。

“自小家中便發生了一場變故,家族的人都死得死,散得散,一直以來我與姐姐相依爲命,直到她入宮爲妃,改變了我們的命運,日子也漸漸好了起來,但是宮廷爭鬥、波雲詭譎根本不適合心地善良的姐姐生存,也因爲她的與世無爭和身家清白而獲得了先帝的青眼有加,同時也帶給了她危險,她最終選擇香消玉殞來保全徵兒,我又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一定要保護好徵兒,完成姐姐的心願。我知道要讓徵兒在元妃的照顧下好好成長,我就必須退出宮廷這個是非之地,先帝也同意了我的做法,將遺詔作爲最後的王牌交給我保管,還讓姐姐身前的貼身婢女以照顧徵兒的名義留在了元妃的身邊,秘密與我保持着聯繫,同時也遞送一些徵兒的近況給我。在那之後,我很快變賣了家產,隱姓埋名、四處遊學,跟着高人學習武功和醫術,只爲了在徵兒危急之時助他一臂之力。”逸塵說到這裡,觸景生情地停了下來。

“姑姑,您別難過了,好在一切都過去了,皇上安然無恙,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尚仙趕緊安慰道。

“不,我要說的並不是這些,其實我替你接生還有替你母親治病都並非是機緣巧合,而是早有預謀的,徵兒一天天地長大了,我就想着替他物色一個可心的女子做他的妻子,要知道元妃替他選定的一定是受其控制的棋子,根本不可能真的對徵兒好,當時宮裡得勢的兩個女人,一個司曼柔身家背景過於複雜,一個遜妃出身地位不清白,又都是元妃的眼中釘,也都不是我滿意的人選,我知道元妃和我一樣也在迫切地尋找一個可用之人,我看過所有入宮備選秀女的情況,加之京城名媛間的風評,凡顯央的名字一下子脫穎而出,之後我又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你家裡的情況,知道你母親有孕在身,便有了後面那些難產與起名的事情了。”逸塵閉上眼睛幽幽地說道。

“怎麼說,長姐至如進宮之事也是由姑姑您一手策劃和安排的?您甚至都猜到了她的下場,所以設計讓我進宮報仇,是不是?”尚仙難以置信地追問道。

“對,以至如的背景和資質,她入選秀女乃是情理之中的,名門閨秀的特點往往就是心比天高,她也不例外,她敗下陣來也毫無意外,當然在你進宮的這件事上,我不否認

讓翠慈做了一些推波助瀾的作用。這也是爲什麼我要留你在靈萃山上學習三年的緣故,要磨練你的性子,同時也訓練你的本領,你的天性甚好,所以我不指望你會施計害人,但至少也可以自保。”逸塵痛苦地承認了一切。

“那我額娘呢,她也根本沒病是不是,都是假象是不是?”尚仙悲痛欲絕地問道。

“孩子,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這就是全部的真相,之所以現在才告訴你,並不是我害怕你會怪我,而是因爲我沒有足夠的勇氣,也不想讓你傷心。進宮以來,你的光芒四射,這一點不容置疑,禕徵也對你一見傾心,元妃對你讚賞有加,甚至翠慈都覺得你是未來後宮的女主人,我以爲一切都會如同我想象中的那樣順風順水,可是天意弄人你卻喜歡上了禕衡,幸好後來發現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接下來你又和司涵遠走到了一起,我幾乎都決定放棄了,讓你走回自己的路,上天卻再次和我們開了個玩笑,司涵遠成了百越的額駙,我知道你不會輕言放棄,就如同徵兒對你的一片執着,直到你們先後去了百越,一起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進宮、出宮、再回宮的這一幕幕,幾經沉浮、兜兜轉轉之後,你和徵兒還是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難道你還沒有明白,這纔是真正的天賜良緣,逃也逃不開的命中註定。”逸塵終於說出了重點。

“這纔是您在離開前要對我非說不可的事情,對嗎?”尚仙輕蔑地說道。

“我把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都告訴你,就是爲了讓你拋開一切的枷鎖和束縛,能夠只憑自己的心去判斷,不要被仇恨和憤怒矇蔽自己的眼睛而失去理智,如果一開始你的命運把控在別人的手裡,那麼從這一刻起,你可以自主決定你未來的方向了,姑姑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一人孤獨靜老,不如兩人風雨共赴。”逸塵說完了心中的肺腑之言,便匆匆告別了。

“姑姑,保重。”尚仙雖然對逸塵利用自己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但對她始終還是恨不起來,她無法忘懷在靈萃山上的那幾年,是多麼逍遙自在、舒心痛快,她望着逸塵漸行漸遠的背景,忍不住在心裡輕輕默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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