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謝冉冉仰頭看着天上飄着的雪花,小巧的嘴脣微啓,噙着淡淡的微笑,有些可愛又有些天真的俏皮。伸出一隻手想要接住飄落的雪花,可是風太大了,雪花只是被吹得拍打在臉頰,有着涼涼的刺痛,但是又很舒服。只好無奈的放下手,雖然只是一會的功夫,小手就給凍紅了,兩隻手握在一起搓了搓,把衣領裹緊後,便把雙手揣進了上衣的口袋裡。
旁邊的葉成風一直都在觀察着她細微的動作,心裡不禁想女孩子都這麼喜歡雪嗎?嘴角一揚,似有若無的微笑襲上。不由自主的也從口袋裡掏出右手,伸手試圖去接飛舞的雪花。
謝冉冉不經意的看向身側的葉成風,卻發現他正伸着右手企圖接住雪花。她的眼神不由的一滯,愣愣的看着他,從她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的側面,高高的鼻翼硬挺帥氣,薄薄的紅脣優美的揚起,尖尖的下巴略顯修長,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髮絲上還沾了薄薄的一層棉絮狀的雪花,整個人的身上少了平日裡的那份輕浮不羈,而是多了絲柔美的脫俗。
葉成風似是感受到了謝冉冉的打量,把手垂下,轉頭看着她,嘴角誇張地揚起,細長的丹鳳眼透着不羈的笑意,又恢復了他那副浪蕩不羈的公子樣。
謝冉冉有些訕訕然的低下頭,剛纔肯定是她看錯了,就他一個遊戲人間的主怎麼可能脫俗起來?
路上已經覆蓋了一望無際的雪白,就像是鋪上了一層上好的羊絨毯,只是在他們的身後留下了一串大大小小的腳印。
“我送你回家吧!”葉成風突然開口,仰頭看了看天上飄落的雪花,“天氣不好就不要逞強非要做公交車了!”
謝冉冉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細心體貼,但是又隨即想到,他或許是對每個女孩都如此吧!否則怎麼會是大衆情人呢?突然心裡一堵,有些不太痛快,“不用了,向我們這種平民還是適合擠公交車,你的豪車我消受不起!”說完腳下的步子突然變快,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葉成風看着她的背影,眉頭皺了皺,真是莫名其妙!消受不起?之前她不是也坐過嗎?
謝冉冉來到公交站牌等着公交車的到來,整個站牌都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站在那裡,冷冽的寒風還不時的順着衣領向脖子裡鑽。一邊抱怨着公交車怎麼還不來呢?一邊又把衣領裹緊,使勁的搓着雙手,一雙小腳還不停的跺着。
終於她看到了盼望着的公交車緩緩的行駛了過來,臉上終於露出裡絲笑容。
葉成風開着車從醫院裡出來,正好看到站在站牌旁的謝冉冉,透過飛舞的雪花望去,她的身形看起來更加的嬌小,一邊使勁的搓着雙手,一邊還跟個小兔子似的蹦過不停,不由的覺得好笑。
很快就看到公交車來了,車子還沒有停穩,她就急匆匆的跳了上去。看到她終於等到車了,葉成風於是一加油門,車子便急速的向前駛去。
上了車後,謝冉冉隨便找了個位子便靠窗坐下,突然看到一輛紅色的跑車竄了過去。不禁一愣,那不是葉成風的車
嗎?
怎麼突然下起雪了呢?正在開着車打算去醫院的林美萱不禁抱怨道。算了,下雪就下雪吧,這樣才顯得自己有誠意啊。
林美萱停好車子,從車上下來,手裡還拎着一個裝飾十分精美的果籃,鎖好車後,便向着住院區走去。
來到病房外,林美萱剛要敲門,便聽到裡面的談話聲。
“聽寒不要總是站在窗戶邊上看雪了,到牀上休息會吧。”徐子翌溫柔體貼的聲音。
“子翌,我還想看一會兒嘛,不讓我到外面去,在屋裡看都不可以了?”聽寒撒嬌的抱怨道。
林美萱的臉色一沉,露出個複雜的笑容來。隨即把手揚起,輕輕的叩向門板。
病房裡的聽寒一愣,對身後擁着她的子翌說,“會是誰啊?你去看看吧?”
“好吧?”徐子翌無奈的應道,向門口走去。
打開門一看來人,徐子翌一愣,“美萱?你怎麼來了?”
林美萱故意皺了皺臉,反問道,“怎麼?不歡迎嗎?”
徐子翌隨即笑道,“怎麼可能?快請進!”又對着站在窗前的聽寒說,“聽寒,是美萱來了!”
聽到美萱兩個字後,聽寒的表情一僵,有些複雜的看向門口,林美萱正一臉笑意的看着她。
“聽寒,怎麼站在窗邊啊?”林美萱一臉疑惑的問。
聽寒只是神情複雜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想要幹什麼。
徐子翌似乎也感覺出了空氣中的尷尬,連忙打破僵局替聽寒回答,“外面下雪了,聽寒在賞雪呢!”
“哦!是這樣啊!”林美萱點點頭,“可是爲什麼不去外面看啊,在雪地裡打打雪仗,推推雪人才好玩嘛!”
聽寒的眼神有些受傷,勉強的回答,“我不能出去。”
“那真是太可惜了!”林美萱故作一副可惜的表情,她當然知道她不能出去了!
“好了聽寒,別站在窗前了,坐下休息會吧!”徐子翌走到窗前溫柔的攙扶着聽寒。
聽寒搖搖頭低聲說,“我自己可以的!”
雖然子翌不是很放心,但是也沒有勉強她,他知道她不想表現的很軟弱,尤其是美萱還在。
“美萱,你坐啊!”聽寒對還站着的林美萱說。
“好!”林美萱走到沙發前,把手裡的果籃放在茶几上後坐下,“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就買了幾樣新鮮的水果。”
“謝謝!”聽寒笑着點點頭。
林美萱環視了一下病房,最後把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那束一年蓬上,不禁一愣,有些詫異的問道,“這些小雛菊真可愛!”
“這不是雛菊,它叫一年蓬,開的花沒有雛菊的大!”聽寒解釋道。
“哦,是我孤陋寡聞了!”林美萱有些尷尬的笑笑。
“沒關係的,它們本來就很像的,很多人都會混淆的。這種植物的名字最初還是子翌告訴我的呢!”聽寒一臉笑意的看向徐子翌。
林美萱看着他們兩個人濃
情蜜意的看向對方,她完全就是一個局外人,不禁有些生氣。
忽然她回想起第一次見徐子翌的情景,當時她就是手捧着一束淡紫色雛菊,子翌說很漂亮。
“子翌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手裡捧着一束淡紫色的雛菊?”林美萱一臉笑意的似是隨口說着往事。
徐子翌點點頭,“當然記得了!”
聽到徐子翌說記得林美萱臉上閃過一絲喜意。
“我那時候剛出院不久,因爲車禍導致的失憶對眼前的一切無法接受,直到你捧着一束淡紫色的雛菊跟隨着黃阿姨到家裡來玩,我看到你身穿一條白色的公主蓬蓬裙,手裡捧着一束淡紫色的小花,就覺得莫名地熟悉和親切,所以很快就和你成爲了好朋友!”徐子翌也是一臉笑意的說着往事。
聽寒的表情愣了愣,白色的裙子,淡紫色的小花,莫名的熟悉和親切?不由得看向徐子翌,徐子翌也正頗有深意的看着她。
聽到徐子翌對當時的一切都記得這麼清楚,並且連她穿着什麼衣服都記得,林美萱十分開心,子翌是在乎她的!於是有些挑釁的擡頭看向莫聽寒,可是沒有想到莫聽寒竟然沒有半分吃醋的樣子,反而是一臉感動的看着徐子翌。這是怎麼回事?疑惑的看向桌上的那束一年蓬。
突然心裡很不舒服,林美萱驀地站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便急匆匆的朝着門口走。
“美萱?”徐子翌疑惑的看着林美萱的背影。
雖然聽寒也有些詫異,但是她也多少知道林美萱爲什麼會突然反常了。
來到病房外的林美萱,站在門外覺得心裡久久都無法平靜。隨即病房內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
“雖然我當時是失憶了,但是身穿白色裙子的你,淡紫色的一年蓬卻都留在了我記憶的最深處,雖然想不起來,但是一看到類似一年蓬的雛菊就會覺得親切熟悉,而且恰好美萱又穿了一條白裙子……”
徐子翌的聲音就像是緊箍咒般傳進林美萱的耳朵裡!越是不想聽,越是往耳朵裡鑽,直到把她折磨得頭痛欲裂!
林美萱再也呆不下去了,急匆匆的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她還清楚的第一次見子翌的時候,雖然他還是一個少年,自己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但是她就已經喜歡上他了!尤其是她從媽媽的口中知道,他因爲車禍失去了記憶,對周圍的事物和人都很排斥。當初媽媽帶她去徐伯伯家也是因爲她和子翌的年齡相仿,希望他們能夠交個朋友,讓子翌不要再那麼沉默,能夠打開他的心結。沒有想到真的管用了,子翌一見到她就很開心的主動和她說話,後來他們自然成了朋友,不但是朋友,他們還是同學。
這麼多年,她從沒有見子翌交過女朋友,她一直以爲自己是特殊的,總有一天子翌會喜歡上自己,自己會成爲他的新娘。可是直到今天,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這是一個笑話!他的一切都是因爲另一個女孩,那個她認爲沒什麼了不起的女孩,那個叫莫聽寒的女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