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海和覃慕柏是前後收到消息的,兩個人都送到了醫院。
白鳶只是氣急攻心昏厥過去,鍾珮琳是年輕的女孩子,身體嬌弱,張景程年輕的時候可是部隊裡出來的,身手是一等一的好,只那一下,就讓她皮開肉綻的,很是駭人,不過幸好沒有大的危險。
張馨雅一看到張文海,眼淚就簌簌的往下掉,腦海裡不斷回想着張蘭熙說過的話。
張文海剛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見寶貝女兒哭得眼眶紅腫,又是心疼又是不知所措:“出了什麼事情?”
宋曉曉和覃慕柏站在一起,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後都看向張蘭熙,張蘭熙白着一張臉,抿着脣站在一側,而張景程面沉如水,眼底盡是戾氣。
白鳶昏過去,鍾珮琳受傷,張家人都在,其實不難猜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馨雅泣不成聲,淚眼朦朧的望着張文海,隨即就走到宋曉曉面前,抱着她哭,其他的都是男人,也就只能抱抱她表嫂,本來兩個人就是很親近的。
宋曉曉渾身一僵,隨即就反手抱住她,溫聲道:“小雅,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馨雅哀哀慼戚的不說話,一時之間走道里安安靜靜的,只能聽見她的哭泣聲。
等了大半個小時,白鳶才悠悠的醒轉,幾個人都圍過去問她身體怎麼樣,只有張蘭熙站在後面,臉上掛着擔憂,欲言又止。
白鳶的視線越過他們,朝張蘭熙看過去,心氣已經緩了過來,輕聲道:“你們都出去吧,蘭熙你留在這裡,我有話要跟你單獨說。”
張景程鐵青着臉,自然不可能讓白鳶單獨跟張蘭熙待在一起,她這個女兒大概是喪心病狂纔會帶着那個女孩子上門,又當着張馨雅的面說出那種話!
張文海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是鍾珮琳受傷,白鳶昏厥,張馨雅哭得跟個淚人,多半是因爲張蘭熙,所以他也不願意讓白鳶和張蘭熙待在一起。
張文海語重心長的勸道:“媽,有什麼話你就當着我們的面說吧,我們也不是外人,您的身體纔剛好,等會兒又被氣暈了怎麼辦!”
白鳶呼吸平順,儘量保持心平氣和:“我沒事,已經好多了的,文海,你扶你爸出去吧,再哄哄小雅,我跟蘭熙說幾句話。”
張文海看一眼張蘭熙,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張文海跟過去,兩個人都離開了,覃慕柏和宋曉曉自然也離開,還帶着吸着鼻子眼角掛着淚的張馨雅。
幾個人同時離開,病房裡頓時安靜下來,淺淺的呼吸聲,白鳶神色沉靜的看着張蘭熙,自己的女兒養到這麼大,她竟覺得這麼的陌生。
白鳶已經七十多歲,張蘭熙真怕她有個好歹,從她暈倒那一刻,她是被嚇到了的,現在只有兩個人,她才走過去,愧疚難當的低聲道:“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我只是被小雅給刺激到了的。”
白鳶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貫和善慈祥的面容蒼白如紙,沒有一絲顏色,她蹙着眉,朝她招招手,等到張蘭熙在牀邊坐下,她才緩緩的開口:“蘭熙,你告訴我爲什麼?你從小就聰明伶俐,不像是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的人,你告訴我理由,我要知道!”
她要知道張蘭熙這麼做的理由,死活要嫁的人,最後竟然是自己出軌,她到底在想什麼!
張蘭熙聽明白了白鳶的話,她低着頭,眼底閃過一絲悲哀,自嘲的笑笑:“媽,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他,千方百計的想要嫁給他,可他不愛我,他心裡有別人。”
白鳶臉上掠過短暫的驚愕:“結婚前,你知道的,還是結婚後,你才知道的?”
張蘭熙眼底是濃稠的哀涼,心中滿是嘆息,她沉默不語。
白鳶靜靜的看着她:“如果結婚前你就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你做什麼要自討苦吃非的嫁給他,如果是結婚後你才知道的,那他是因爲孩子才被迫娶你的?”
張蘭熙一直都不願意提這件隱秘的事情,覃珏有喜歡的人,她逼着覃珏娶了她,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是多麼煎熬的一件事情啊!
覃珏說的對,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所以不管付出了怎樣慘痛的代價,都是她自己活該。
張蘭熙苦笑道:“媽,不管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嫁給他之後,最開始那幾年是真心真意喜歡他的,只是後來,感情一點一點的被消磨光,漸漸的變成了憎恨,這個時候,有個對我很好關心我,溫柔體貼的男人出現在我身邊,我會失足,也很正常。”
倘若她知道覃慕柏是她的兒子,她也忍着跟他過下去,可她的兒子在出生的時候就死了啊!
白鳶定定的看着她:“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離婚?離婚之後,再嫁給那個人也好過像現在這樣!”
離婚雖然也不大好看,但是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死磕又有什麼意義,倒不如離婚嫁給那個對她好的男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也好過現在被人說三道四,指着鼻子罵她不顧禮義廉恥。
張蘭熙笑容之中透着淒涼的味道:“離婚?我沒想過離婚!覃珏有錢,有大把的錢給我揮霍!”
那個男人是對她很好沒錯,可惜沒錢啊,沒錢怎麼過活,怎麼養大自己自小多病的女兒,怎麼爲她的將來考慮!
白鳶捂着胸口重重的喘息,氣憤的道:“這種話,你到底也能說得出口!”
張蘭熙淡淡的笑着:“我爲什麼說不出口,媽,這是我應得的,是他對不起我!”
白鳶覺得自己對這個女兒的關心真是太少了,年紀輕輕的嫁人,之後一直放任不管,她的想法竟是扭曲成這樣!
“你做這些事情是想要報復他?你覺得你的人生這樣過的有意思嗎?”
不喜歡,爲了錢要拖着不離婚,又另外在外面有個家,這通常是男人才幹得出來的事情,她一個女人倒真是做得出來。
什麼才叫有意思,什麼叫沒意思,張蘭熙仔細想想這麼多年過來的日子,好像也就是這樣,沒有什麼特別的,平靜如水的一晃就過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