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覃慕柏一點兒也不客氣的盯着張景程。
張景程被他看得毛毛的,忍不住挑高了眉瞪着他:“你一直這麼盯着我做什麼?我不過就是說了兩句話而已,我還不能說了麼?”
覃慕柏面無表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能!”
張景程又好氣又好笑的道:“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又沒嫌棄她的出身,你看你們兩個人結婚,我有說過門不當戶不對的話嗎?我又不是那種老古板!”
覃慕柏繼續面無表情:“外公,你把那話說出來,曉曉會亂想的,我兒子女兒還聽着呢。”
張景程的臉黑了一黑:“那我是不是得下樓去跟她解釋一下?”
其實也很冤枉啊,不過是隨口一問,關心一下而已,也沒有真的說出來那三個字,兩個曾孫還能聽得到?
覃慕柏淡漠不語,張景程輕咳一下:“不過說起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難不成你指望以後兩個孩子都知道親外公是那什麼?”
覃慕柏笑了笑:“外公,您想得未免也太多,曉曉姓宋,他姓趙,兩個人有關係?不過是有血緣關係而已,並沒有其他的什麼關係啊!”
張景程不這麼認爲:“血緣關係可不是你不姓趙就能改變得了的,骨子裡流着同樣的血,怎麼都磨滅不了。”
覃慕柏想起了他母親的事情,斂了笑意,說道:“外公,我知道你同閔老爺子有些交情,不過舅舅和我是站在顧家這邊的,現在已經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上次的事情你因爲閔老爺子的話干涉讓我放過閔曉陽,之後的事情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都不要管。”
張景程頗具威嚴的臉上露出絲絲笑意,整個人顯得慈祥和藹了許多:“我不是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之前閔青葉出事,我不也什麼都沒管過?我現在已經這把年紀,正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可不想幹涉你們的這些事情。”
覃慕柏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不過也得提個醒:“我知道,但是這次恐怕比上次要嚴重得多,閔青葉進去了,顧伯伯上去了,閔老爺子定然在心裡記上了一筆,接下來他恐怕是要拿舅舅開刀,先從我們張家下手。”
張景程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母親的事情?”
覃慕柏嗯了一聲,張景程皺眉:“他們都知道了嗎?也是夠卑鄙無恥的,拿這種事情來說事,不過蘭熙也是不知輕重不知廉恥,背地裡做出這種事情來,我怎麼養了這麼個女兒!”
覃慕柏輕聲道:“不管用什麼手段,能達到目的最重要。”
張景程自然也明白這些爾虞我詐的事情,達到目的哪裡還會計較那麼多,不過張蘭熙的事情被傳出去,他這張老臉也是掛不住,面子都要掉乾淨了,一輩子的英名都毀在了女兒身上!
覃慕柏見張景程臉上籠罩着一層陰霾,笑着寬慰他:“外公,你也不用太擔心,閔家手裡能威脅得了我們的也就這麼點兒事情,我們早先撒的網,也該收網了纔是。”
………
白鳶和張景程他們留下來吃過晚餐才離開,臨走之前,張景程又溫聲跟宋曉曉解釋了一番。
三個人離開之後,覃慕柏才扶着宋曉曉回房間。
“你跟外公聊了什麼聊了那麼久的?”宋曉曉覺得他是在張景程說了那兩句話之後就把他叫上去的,張景程又怕她胡思亂想所以臨走前還特地跟她解釋一番。
“閔家的事情,讓他不要顧念舊情,也不要干涉我們,”覃慕柏言簡意賅的道。
“哦,我還以爲你因爲外公的話不高興要跟他理論一番呢!”宋曉曉笑了起來。
“確實是說了幾句的,誰讓外公亂說話呢,”覃慕柏捏捏她圓潤粉嫩的臉。
“本來就是實話,你還能不讓人說了不成,”宋曉曉離開他的手,總是捏她,又不是小孩子。
“不能!”覃慕柏靠過去親了親她,就是這麼霸道不講道理。
宋曉曉被他這樣子逗笑了,覃慕柏的手機響了響,他直接接了起來,葉磊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二哥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讓我盯着趙紹輝和沈梨。”
覃慕柏淡定自若的道:“你想說什麼?”
葉磊無語了,這個時候還要裝一裝,索性直接挑明瞭道:“二哥你別裝了啊!昨天的新聞雖然被壓下去,可今天又冒出來了啊,而且沈梨也被牽扯上了,哎呦我去,她前夫居然是趙紹輝,那她不就是二嫂……”
後面的話自動消音,似乎才意識到這一點一樣。
覃慕柏淡淡的道:“所以你想說什麼?”
葉磊訕訕的笑着:“沒,沒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看有人在背後操作,我們這邊壓下去,那邊就有人又放上來,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覃慕柏沉默了一下,才說:“那就放任不管,放個更大的新聞出來將這個掩蓋下去。”
葉磊試探性的問:“這麼快就下手?”
覃慕柏反問:“不然等到什麼時候?”
葉磊低笑了一下:“我明白了,我跟三哥去辦。”
收了手機就看到宋曉曉拿着手機在看新聞,上面都是有關沈梨的新聞,其實也早在預料之中,趙紹輝的事件出來之後,勢必就是沈梨的,沈梨比宋曉曉更具影響力更加的引人關注,已然將這件事情上升到了頂峰。
宋曉曉神色沉靜,瀏覽着網絡上的新聞,見覃慕柏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笑道:“你一直盯着我做什麼?”
覃慕柏伸手摸摸她的頭:“心裡不舒服就別看,看了只會讓自己更不舒服而已。”
宋曉曉輕輕笑着:“沒事啊,反正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你也管不住人家的嘴,說說過過嘴癮而已,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將手機放在旁邊,手習慣性的放在腹部,感覺到寶寶動了一下,她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溫柔。
覃慕柏眸光深邃而又蓄滿了溫柔:“你能不在乎趙先生,還能不在乎周夫人?”
一個是親生父親,一個是親生母親。
一個坐過牢,聲名狼藉,一個光鮮亮麗,聲名顯赫。
可對她而言,一個是無可奈何的放棄,出獄之後迫不及待的來找她,一個是私心裡想要甩下包袱有意爲之,自己過得光鮮亮麗從未想過自己曾經還有過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