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在酒吧裡遇到安好好呢?戴了面具也能認出自己來?”喜寶的內心非常的複雜,她來不及卸妝和索要報酬,便攔了一輛出租車,飛快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子裡。
彷彿只有躲在那個小屋子裡,纔是最安全的,她才能夠面對自己的內心,才能將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她慌亂的換了一身衣服,面對的鏡子,小心翼翼的卸妝着,看着那張陌生的面孔,她仍舊感到非常的後怕,爲剛纔發生的事情。
她和安好好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姐妹了,被認出來也不奇怪,兩人相處了這麼久,早已經將對方的樣子刻進了腦海中。
只是以後那個酒吧估計是不能再去了,安好好肯定會查自己的下落的,喜寶不希望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被安好好發現,她不希望看到安好好同情自己的眼神。
喜寶難過的蹲在地上,雙臂抱着自己,在孤獨的夜晚,想要以此給自己一點溫暖,背後傳來牆壁上冰涼的溫度,可是她一點都不在乎。
時間回到幾個月前,因爲整容的事件被曝光了,她的事業一落千丈,而安好好卻在最關鍵的突然消失了,喜寶無數次的想過,如果安好好肯在那個時候站出來,爲她澄清事實的真相,也許現在她也不會這麼慘了。
被自己最好的閨蜜背叛的感覺並不好受,喜寶的內心裡一度是怨恨安好好的,這種怨恨讓她自己都覺得可怕,安好好是她永遠都無法企及的那種人,她羨慕安好好所擁有的一切。
每當她想要努力的獲取安好好所擁有的這一切的時候,老天總是會給她設置很多的困難,讓她的人生充滿了荊棘和坎坷,沒有人找她拍戲了,也沒有人找她上節目拍廣告,她成爲了一個被娛樂圈徹底放棄和遺忘的人。
可是她還得生活下去,每日的開銷還是那麼的大,她要交房租,要維持現狀的生活標準,要爲自己那張臉保養,還要買化妝品和衣服,這些都是要花錢的,或許她也可以像以前一樣,省吃儉用着過完後半生。
但是人一旦享受了好東西之後,便看不上那些不好的東西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正是這個道理。
喜寶早就已經養成了買奢侈品的習慣,現在讓她去穿那些地攤上的衣服,她寧願去死,而且那張因爲動了太多次刀子的臉,如果保養不當,隨時都會崩塌的。
怎麼辦呢?哪一項都是需要錢的,而娛樂圈已經不接受她了。她只能墮落到了去出賣自己,但是她也是有底線的,她儘管成爲了一個跳着鋼管舞取悅別人的女人,但是她還是不願意突破最後的底線。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那些真的出賣身體的人不一樣,即使她做着最低賤,讓人看不起的事情,她仍舊將頭顱昂的高高的,眼神裡透漏着一種神奇,彷彿在告訴別人,我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可是有什麼用呢?一旦被別人發現,昔日當紅的明星,現在竟然要淪落到這個地步,滿身的風塵味,這是多麼大的嘲諷啊。
喜寶更不希望安好好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自尊心讓她不容許自己以一個弱者的身份出現在最好的閨蜜面前,她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怨恨的。
怨恨安好好的突然消失,爲什麼過了那麼久沒有音訊,現在卻又突然出現,她也嫉妒着安好好所擁有的一切,一系列的複雜情感,讓喜寶覺得自己簡直要崩潰了。
眼淚早已經流乾,她知道自己還得面對生活,夜已經深了,外面的情侶們好不熱鬧,這麼晚了還在外面放着孔明燈許願,這個城市放孔明燈原本是被禁止的,大概是因爲過節的緣故吧,也沒有人管了。
喜寶看着樓下的姑娘一輛幸福的依偎在她男朋友的懷中,臉上是少不更事的單純和天真,喜寶發自內心的感到羨慕,也只有那種姑娘,一生都被人保護得周全,像個珍貴的陶瓷一樣小心翼翼的珍藏起來,從來不懂人間疾苦的人,纔會露出那樣天真無邪的笑容來吧。
這事情要擱在她身上,她大概會覺得,一個孔明燈而已,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呢?窮開心有什麼意義,她早已經看透了愛情,更看透了這個社會的遊戲規則。
她沒有那麼幸運,從一出生就擁有想要的一切,她所擁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拼去搶,像個男人一樣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即使如此,老天爺也還是沒有善待她,還是給了她太多的困難和考驗。
喜寶搖着頭將窗戶關上,外面的風越來越涼了,原來不知不覺秋天真的已經來了,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明天還得爲怎麼賺錢憂愁呢?這纔是當下最緊要的事情。
現在還不如好好的睡一個覺,畢竟睡飽了纔有力氣去賺錢,不是嗎?
安好好幾番打聽,才終於知道了喜寶的居住地址,她重新換了公寓,並且酒吧也沒有再去了,爲了不讓安好好找到自己,再次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
安好好敲了敲門,這個公寓所處的位置仍舊是高檔小區,安好好不知道爲什麼,喜寶如果沒錢的話,爲何還要住這麼貴的地方呢?她打聽過了,這裡一個月的租金,夠她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門一直沒有動靜,安好好不斷的按門鈴,她相信喜寶一定就在這裡,這是她花了好大勁才弄到的地址,請了私家偵探才調查清楚的。
安好好不經又在心裡感嘆,有錢能辦到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如果她沒錢,現在大概只能默默的着急,卻一點忙都幫不上,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的很多目的都能通過錢來達到了。
“喜寶,你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安好好有些不耐煩了,她能理解喜寶爲了逃避自己,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心情。
喜寶聳搭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身上穿着高檔的真絲睡衣,極不情願的從牀上爬了起來,這是她搬到這裡後頭一次有人敲門,讓她感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誰啊,這麼大早上的。”喜寶打着呵欠,開門見到是安好好,下意識的想要把門關上。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安好好前腳已經踏了進來了。
“怎麼是你?”瞌睡蟲也跑走了,喜寶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臉憔悴。
安好好看了直心疼,她四處打量了一番,房間仍舊很亂,看得出來很長時間沒有整理過的樣子,喜寶的狀態也非常的不好,素顏的樣子和化妝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喜寶,你過得好嗎?”安好好難過的問。
喜寶攤了攤手,說道:“我過得好不好,關你什麼事?”
安好好沒有想到喜寶會是這個態度,抱歉的說道:“喜寶,我知道你肯定還在怪我,沒有幫你澄清,但是那天實在事出有因,我也是差一點就……”
“打住,過去的事情我早就忘記了,再說了你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讓我對你怨恨那麼長時間,如果你今天來是爲了看我過得好不好的話,你現在已經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喜寶迅速的對安好好下了逐客令,她忙碌了一個晚上,只想睡個安穩覺罷了,她的生活作息和別人是不一樣的,這一點,也讓她提前衰老了起來。
“喜寶,我今天來是幫你的,我知道你最近的情況不太好,但是你也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呀,你怎麼能淪落到去酒吧出賣自己呢?”
安好好不解的問,話語中滿是心疼。
但是喜寶的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笑容來,說道:“安好好,我以前就說過,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一副聖人的樣子,你以爲你可以拯救天下所有失足的女子嗎?你以爲你什麼都能辦到嗎?”
安好好啞口無言,她真的只是想要幫幫喜寶,看到喜寶在泥濘中掙扎,不忍心而已。
“我告訴你,我很好,我憑自己的本事賺錢,我不靠男人,不偷不搶,我怎麼就變成你口中不恥的女人了?你就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道德心和聖母婊吧,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操心。”
喜寶的話越來越不客氣了。
安好好閉着眼睛,想要努力的讓喜寶剛纔說的話從一隻耳朵進,然後再從另外一隻耳朵出去。
“喜寶,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這樣的,難道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光都是假的嗎?你知道當日我在酒吧認出你,我是多麼的着急嗎?爲了儘快找到你,我花了多少心思,你怎麼能如此辜負我的一番好意呢?”
安好好想到自己一廂情願的付出,內心便覺得好笑。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們的友誼早就死了。”
喜寶絕情的對安好好說,她像是一隻刺蝟,豎起了滿身的刺,只想將身邊的人趕走,以此來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