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在屋裡折騰了良久,結果這邊還沒折騰完,那邊蘇小萌的吼聲已經爆了出來!
“殷時修!你給我滾出來!Now!”
“……”
殷時修忙擦了擦雙雙的嘴。
故作淡定的從屋子裡走出來,
“怎麼……”
話還沒說完,他就明白了……
煌太子手裡拿着個像氣球似的東西一直在吹着……
蘇小萌一張臉漲的通紅通紅!
殷時修忙嚥了下口水,
“東西買回來……忘記收了……”
“讓你不要買,你非要買!買了又不收好,家裡兩個小孩你不知道啊!還買什麼草莓牛奶味兒!殷時修,以後我們家不許有這玩意兒!你自個兒想辦法去!”
說完,蘇小萌就轉身進了屋子,房門一關。
“……”
殷時修走到煌太子面前,看着小傢伙……
煌煌也是睜着眼睛看着殷時修,鼓起的腮幫子一吹……
“啊,掉了……”
“……”
大眼瞪着小眼,殷時修發現他已經不只是拿蘇小萌沒轍,還有這倆兄妹也是毫無辦法。
“我真能被你們兩個祖宗給害死。”
殷時修這麼說着,然而兄妹倆給他的迴應就只是傻呵呵的在那兒笑,笑的沒心沒肺。
可這也讓殷時修覺得,偌大的一間屋子,空間竟是有點兒小了。
————
十二月,正是寒風凜人,讓人連在外行動都覺得困難的月份。
邁進十二月的第一天,週日。
小萌昨晚就給殷時修收拾好了去倫敦出差的行李。
其實根本也沒什麼行李好收拾。
殷時修在倫敦也有房子,有傭人,那邊的衣櫃應該也是塞得滿滿當當並且整整齊齊。
那邊生活用品一定齊全,吃的喝的也都不愁。
頂多就是裝一點電子設備,幾部手機啦,電腦啦,平板啦……
小萌每次給他收拾這些的時候,總是會打趣的問道,
“你這是去出差呢,還是去倒賣電子用品?”
殷時修只是笑笑。
“倫敦那邊什麼都有,每次想給你收拾點東西,都不好下手……誒。”
蘇小萌輕嘆着,說的隨意打趣,可大概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給他收拾行李,一點也不喜歡收拾他一個人的行李。
在一起兩年了,她似乎是越來越不習慣沒有他的日子。
短暫的分離總是會讓她在黑夜裡撓心撓肺的感到思念。
短信,電話,視頻,是沒有辦法將這種思念消減一分半毫的……
殷時修坐在*邊,看她蹲在那把東西都裝好,鎖上包。
小萌站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見他坐在*邊盯着他看,心裡發毛,
“幹嘛啊?”
他朝她伸手,拽過她的手臂順勢拉坐在自己腿上,好好的抱着。
“……”
小萌面上略露惑色。
只見他指着一旁的空箱子,問道,
“我可不可以把你也裝進去帶着?”
“……”
小萌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心裡啊……就像是一顆小石頭突地丟進了水面,一圈圈漣漪盪漾的難以平靜。
大概也就是一句打趣的話吧。
殷時修擡頭便親吻了一下她的下巴。
小萌心裡頭是明白了,一如自己不捨與他分離,他也一樣惦念自己。
想想也是覺得她與他都太膩味,這會兒竟都像小孩子一樣。
他扣着她的手掌,低聲與她輕喃,
“我去前方打仗,你不會讓我後院失火吧?”
“……”
蘇小萌眉頭一皺,擡手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殷時修笑開,又重重親了下她的臉頰,
“你說要到什麼時候,我纔能有點安全感?”
“什麼?”
“就是那種……無論什麼人都騙不到你,無論什麼人都傷不到你的那種安全感?”
“……”
蘇小萌心頭驀地窒了一下。
殷時修見她表情僵了一下,而後再次笑開,
“真喜歡你。萌萌……”
想起昨晚殷時修在她耳邊說的種種情話,蘇小萌還是會心跳加速,心裡滿的要溢出來的是幸福。
她不得不承認,那些聽起來很是花言巧語的情話,她是真的很受用。
殷時修是明天下午的飛機,今兒個趕上週末,便帶着雙雙和煌煌去殷宅吃飯。
一路上,娘仨兒就跟着車子裡放的音樂哼着小曲兒。
當然,雙雙和小萌就比較歡樂奔放了,而煌太子就比較含蓄一些,只是時不時吐兩個字。
不過小萌還是聽得出,他在哼小曲兒。
車子直接開到了正苑門口,這小萌纔剛下車,便聽到廳裡傳來了爭吵聲,聽着有點兒亂。
老林管家聽到車聲便走了出來,見四少爺和四少奶奶來了,忙上前道,
“四少奶奶,四少爺。”
殷時修把車要是給一旁的司機,讓他把車停好。
雙雙和煌煌穿着厚厚的小棉襖,裹得像個糉子似得,小傢伙們也不怕冷,執意不要爸爸媽媽抱,自個兒搖搖擺擺往屋內進。
殷時修也聽到廳內傳來的爭吵聲,不由問道,
“裡面出什麼事兒了?”
老林管家搖了搖頭,而後小聲對殷時修和蘇小萌道,
“大孫少奶奶出事兒了。”
大孫少奶奶……
那就是祝嵐。
她能出什麼事兒?
蘇小萌不解,和殷時修互相看了一眼,倆人便進了屋子。
雙雙又不怕生,這一屋子裡的人都神情肅穆着,一個個周身氣壓都很低。
“奶奶——!”
剛爬過高高的門檻兒,頭一擡便大喊了聲!
喊話並不清晰,但是聲音嘹亮!
就一聲,瞬間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夢琴前一秒還冷着的臉,後一秒在看到小孫子的時候,立馬眉開眼笑了起來,忙起身。
煌太子也順利的爬過了不低的門檻。
殷時修和蘇小萌緊跟其後,時修彎腰把煌太子抱起來,
“媽。”
雙雙手一伸就要奶奶抱,小模樣兒笑的,看的人都被甜化了。
此刻的客廳,這陣仗於小萌來說,實在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祝嵐跪在地上,幾乎是聲淚俱下,哭的悽慘。
殷博文站在邊上冷着一張臉。
殷時青和妻子面露難色,看來,真的是祝嵐犯了什麼事兒。
“你們來,怎麼都沒電話說一聲?”
周夢琴問了句。
“時修明天要出差,要小半月,我就想着今天正好週末,過來看看你們。”
小萌說道,而後環視了一下客廳,
“唔,我帶孩子們去樓上吧,看這樣子……”
“不用,讓阿素帶着孩子們去樓上,你和時修留下。”
“……”
蘇小萌眨眨眼,回頭看了眼殷時修。
阿素已經過來了,一手牽着一個。
“姨姨啊,哪啊……”
雙雙眨巴着眼睛仰高了頭,雖然疑惑,但還是乖巧的跟着走着。
“樓上有人陪你們玩兒!”
阿素說的是殷俊傑。
此刻殷俊傑其實半點玩耍的心都沒有,但房門被推開,見來人是煌煌小叔和雙雙小姑,立刻就喜上眉梢了。
忙跑過去,用力抱起一個。
阿素關上門,陪着三個小孩兒。
而此刻的樓下,氛圍又恢復了之前的冷凝。
小萌杵一邊兒,一會兒就聽明白了。
祝嵐*,被殷博文捉殲在*。
鐵一般證據擺在眼前,似乎不容任何人去辯駁。
可即便這樣,祝嵐也還是在用力的辯說着,
“我是被強迫的!那人我根本就不認識……嗚嗚……”
蘇小萌並不知道祝嵐說的是真是假,但此刻的祝嵐,狼狽而絕望的樣子……
讓她不禁想起自己。
“祝嵐,我和你夫妻一場,我給你留點面子,但是到了現在,你還在這狡辯,會不會太過分了?”
殷博文聲音冷的沉的像深海里的石頭。
蘇小萌側目看過去,心口一緊,她彷彿能感受到在殷博文說出這番話後,祝嵐內心的絕望。
旁人什麼反應,何須太在乎?
可若是自己的枕邊人卻是這般比旁人更加的心狠……
蘇小萌小聲對殷時修道,
“把那個人找過來一對峙不就好了?”
殷時修看了她一眼,“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管。
“……”
蘇小萌抿緊了脣,一時間也說不出自己心裡什麼感覺。
她是很不喜歡祝嵐的,可是不知爲什麼,看到殷博文此刻的態度,她竟很想替祝嵐說上幾句。
不是袒護她,而是最起碼,要弄清楚真相。
這就好比,上次她遇事兒時,正是因爲有人要真相,真相才被揭露。
“時青,這是你的兒媳婦,這該怎麼處理,也應該由你自己看着辦。”
殷紹輝看向殷時青。
殷時青的臉板的很厲害。
早先兒子和兒媳婦就已經開始鬧騰,從今年下半年開始,三天兩頭的吵鬧,不分場合的吵。
原本殷時青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殷家的家規是定死了的。
如果無端離婚,將來殷博文是得不到殷家半點財產,是沒有任何繼承權的。
當然,如果他成了家主,這些家規都變得無足輕重,可現在……
他看看祝嵐,再看看殷博文,頭髮都白了一半的老頭心裡自然明白。
這樁婚姻是保不住了。
兒子就不是那種能委曲求全的性子。
這祝嵐雖是當年他執意要娶的,可祝嵐的性子卻是經不起時間考驗的。
她驕縱,這在年輕時,是個性,可到了三十,那就是壞性了。
祝嵐眼睛都哭腫了,她眼巴巴的看着殷時青,
“爸爸,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沒有……我怎麼會……嗚嗚……我是被強迫的!”
她只能抓緊殷時青這一根救命稻草。
她知道殷時青是明事理,會顧全大局的人。
如果她被認定有罪,如果她和殷博文離婚,這對殷博文沒有半點好處。
“你把證據拿出來。”
殷時青看着她,說出了冷冰冰的一句話。
祝嵐鼻子一酸,內心很是絕望。
若她能拿得出證據,她又怎麼能跪在這裡苦苦哀求?
“只要把強迫你的那個人找出來,當面一對峙不就行了?”
蘇小萌還是沒忍住,淡淡說了句。
殷時修在心裡嘆了口氣,看着自己的傻妻子……
也許真的就是這樣,很多事情,必須要自己經歷了,才能長記性,別人說再多,也終是別人的話。
祝嵐心下一“咯噔”,拳頭都攥緊了,只覺得蘇小萌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如果把那人帶過來一對峙就能解決問題,還需要她來說!
“是啊,博文,你回家的時候,不是都抓到了麼?”
殷紹輝問道。
殷博文冷哼一聲,
“我就是因爲抓到了,盤問了個清楚,才知道這女人在我出差期間都幹了些什麼!”
“……”
蘇小萌抿緊了脣,無意間對上祝嵐瞪視過來的眼神,心一緊。
“你就按耐不住……你就這麼——”
殷博文一張臉都快變成青色了。
任何男人被戴了綠帽子,臉色都不會好看。
蘇小萌握緊殷時修的手,低下頭,這會兒終於明白剛纔他爲什麼不讓自己插嘴了。
就算是想要幫別人,也要看看自己想幫的那個對象需不需要。
殷時修晃了晃她的手,衝她笑笑。
蘇小萌摸了摸自己的頭,心下也釋然些。
殷紹輝看着祝嵐,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祝嵐的眼淚順着臉頰鼻子嘴巴往下掉,她擡頭,這廳裡只有殷時青這一大家子和殷時修,蘇小萌。
可此刻,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爲自己說話。
哪怕是爲她求得一個寬恕的機會……
她無言以對。
事情是她做的。
那個男人……是殷博文出差以後認識的。
他英俊風趣,和他在一起很有趣,他帶自己看電影,去遊樂場,陪自己逛街。
讓她覺得彷彿回到了經年前。
讓她覺得自己依舊值得被人疼愛……
這半年來和殷博文之間的小吵小鬧,大吵大鬧,一點點磨盡了她對自己丈夫的感情。
她隱約能感覺得到,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是個公務員,是財務部門的部長。
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可他明明要出差兩週,可就在她和那男人發生關係的當晚,到了家……
一切巧的讓她無可辯駁,巧的讓她感到絕望……
自作孽,不可活,她又怨不得別人。
可誰都會犯錯,不是麼?
視線落在蘇小萌身上,落在蘇小萌和殷時修緊緊交握的手上……
她不懂,那時候蘇小萌不也是被鐵一般的證據壓着!
爲什麼最後蘇小萌就沒事兒?
那麼多的人幫她,袒護她,那麼多的人替她狡辯。
就連被戴了綠帽子的殷時修,都不忍她受一點委屈。
“祝嵐,你是我殷家的媳婦兒,殷家的人就得遵照殷家的家規。”
殷紹輝嘆了口氣,
“受三杖,逐出戶。”
鍾嵐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下一秒,她便咆哮出聲,
“爲什麼對我這麼狠!爲什麼當初蘇小萌出了這種事,你們都袒護着她?!我也是被強迫的,爲什麼——”
“你是個母親,你說的話要對你自己負責,你到底做沒做對不起你丈夫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
周夢琴靜靜看着她。
她瞭解祝嵐,一如她瞭解蘇小萌,一旦真的瞭解某個人,那麼信任與不信任的天平就會傾斜。
祝嵐拿不出證據,她的申辯太過無力。
“管家,把象牙杖拿給殷時青,他自己的兒媳婦,他動手吧。”
“奶奶!奶奶,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嗚嗚……”
“晚點兒,你的父母應該會來,你們離婚後的詳細事宜,我們會和你的父母談,這件事情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周夢琴淺吸一口氣,心裡也是覺得有些疲憊。
“對你不好,對博文也不好,對俊傑更是沒有半點好處。”
祝嵐的脣都咬出血來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巴巴的望向殷博文,
“你就這麼狠心……博文,你就這麼狠心?!”
“你我夫妻一場,你讓我戴綠帽子,我沒有殺了你,就已經夠仁慈的了。”
殷博文早已煩透了這女人。
他們有一個兒子,而殷家的家規擺在眼前,他想要無端和她離婚絕對不可能。
畢竟,讓他放棄殷家財產的繼承權,這實在是得不償失的事。
這樣很好,她*,那就和他無關。
婚離了也不會影響到他。
“夠仁慈?!”
祝嵐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扯住殷博文的衣領,凶神惡煞的竟是一副要吃了殷博文的樣子。
“你當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殷博文!”
“……”
殷時青眸子一眯。
“你個瘋女人!你自己幹了這樣的齷齪事情,你還血口噴人?!”
“殷博文!你這樣對我,你遲早會後悔!我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只准你們男人在外面養小情兒,就不準女人?”
殷博文冷冷的看着她,也不再反駁。
他心裡清楚,這一家子,杵在這兒的全是聰明人。
這個女人現在的口不擇言,不會被任何人聽進心裡。
“殷博文,你敢不敢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說,說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說你從來沒有——”
“我沒有。”
“……”
祝嵐怔楞住了,而後呆呆的看着他,良久,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滑。
她錯了……
她以爲她也對他沒有感情了。
其實不是。
她只是很受傷,她只是不甘心被他一點點遺棄……
她愛着這個男人,她的丈夫,她的脾氣縱然再不好,那也是他*出來的。
他說他喜歡她像個孩子似的撒嬌,喜歡她任何時候都大大咧咧直言不諱,喜歡她驕縱的像個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