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於鍾華來說,註定無眠。
手裡夾着一根菸,席地坐在客廳的陽臺上。
狠狠地抽着煙,遙望着遠處夜幕下的萬家燈火。
此刻,家裡就他一個人,安靜的讓人感到莫名的孤單。
前天住在鄉下的母親打來電話,父親因爲輕微腦血栓住院了。
他因爲手上有案子走不開,於是,妻子林芳只好獨自帶着一歲半的女兒回了老家。
林芳比他還要大一歲,是一名普通的小學繪畫教師,工作很輕鬆悠閒。
她的父母也都是普通工人,家境一般。
林芳長相一般,性格有些內向木訥,但是善良賢惠,通情達理。
他工作忙經常不在家,林芳一個人任勞任怨地操持家務,照顧孩子,卻從無怨言。
逢年過節,他沒時間回老家陪父母,都是林芳獨自提着大包小包的禮品,代替他回去看望年邁的父母。
昨天他打電話給母親,詢問父親的病情。
母親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基本上全是在稱讚林芳的。
說林芳如何如何孝順,如何如何能幹,如何如何不嫌髒不嫌累的侍奉在病牀前……
可以說,林芳是一個很完美的妻子,一個很完美的兒媳。
只是,卻不是一個完美的情人。
當初他和林芳也是經過別人介紹認識的。
只談了兩個月,他們就結了婚,幾乎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基礎。
鍾華是覺得只要這個女人老實會過日子就行。
至於林芳那時看上了他什麼,他好像從來沒有問過她,也並不關心這個問題。
鍾華心裡一直沒有忘記過司徒妙妙。
那是他心中的女神,是他整個大學時光最真誠最純美的夢想。
可是司徒妙妙只把他當作好朋友,好哥們兒,因爲司徒妙妙的心裡,早已有了一個神話般的男人——樑忍冬。
軍校高材生,年輕英俊身手不凡的特戰兵王,被無數榮耀和光環圍繞着的男人。
鍾華也很佩服這個男人,所以他知道,這輩子他都沒有機會超越他,代替他,成爲司徒妙妙心中的最愛。
和林芳結婚之後,鍾華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拿林芳和司徒妙妙比較。
林芳不如司徒妙妙美麗活潑,不如司徒妙妙熱情風趣,不如司徒妙妙浪漫有情趣……
漸漸地,鍾華覺得和林芳在一起越來越沉悶,越來越無話可談。
因此,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候明明沒有什麼事情,卻寧願睡在辦公室裡也不願回家。
直到有了女兒姍姍,他們的夫妻關係,因爲這個小傢伙的到來,一下子親近了許多。
每天,他都爭取能夠早點趕回家,抱着女兒玩兒一會兒。
如果哪天有案子回不去,他也總是要先打個電話回去,跟林芳說一聲。
然後在電話裡聽聽小珊珊咿咿呀呀的聲音,只覺得心裡格外滿足。
可是沒想到,就在他的生活逐漸開始走上正軌的時候,卻又突然出了這件事情……
鍾華用手緊緊地捂住腦袋,他的腦子裡,總是不受控制地想到昨晚,想到在那間包房內所發生的醜惡不堪的一幕。
想到司徒妙妙所遭受到的蹂躪和侮辱,想到她悽慘的呼叫和顫抖,她傷心欲絕的眼淚,她無聲地哭泣……
他的心就痛的好似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地切割着。
他真是沒用,竟然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眼看着她淪落到悲慘的地獄。
他真是恨不得立刻殺了景之皓,殺了那兩個侮辱司徒妙妙的畜牲。
可是,即使殺了他們又有什麼用?
他的妙妙,已經被他們糟蹋了……
這全都是他的錯,是他連累了她,是他害她丟失了女孩子最珍貴的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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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必須補償她,用自己的一生去補償她。
哪怕因此他名譽掃地一無所有,哪怕自此被人唾棄衆叛親離,他也在所不惜。
他現在所能想到的,就是要保護她,讓她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受到傷害。
丟掉手裡早已熄滅的菸頭,鍾華緩緩站起身。
面對着天際漸漸變薄的夜色,他迷茫痛苦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
——
一早起來,夏晴深依舊陪着樑靜元,在花廳外的廊檐下做瑜伽。
司徒妙妙也依舊沒有下樓吃早飯,卻也沒有去上班。
樑靜元解釋說,妙妙昨天受了點涼有點感冒,所以今天休息一天。
夏晴深問了聲用不用陪妙妙去看醫生。
樑靜元說只是一般的小感冒,不用去醫院了,吃點感冒藥睡會兒就沒事了。
夏晴深聞言點了點頭。
吃了飯,夏晴深跟樑靜元說要上樓趕稿子,就不陪她喝茶了。
樑靜元笑着說她不用人陪,叫夏晴深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去。
於是,夏晴深上樓回到自己房間的小書房,打開電腦開始趕寫稿子。
今天的靈感出奇的好,夏晴深把這篇稿子一氣呵成之後,擡頭一看時間,發現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
她急忙關了電腦,剛站起身,就覺得身下又有一股溫熱突然地溢了出來。
夏晴深忍不住嘆了口氣,心想該死的例假,一會兒有一會兒沒的,真能折騰人。
到洗漱間看了看,身下的衛生巾上只有一小塊血跡而已,只好又換了一片乾淨的,這才洗手下樓。
到了樓下,發現有兩個穿着統一制服的裝修工人,擡着一面嶄新的落地鏡走了進來。
在秋小波的引領下,擡着鏡子朝樓上走去。
夏晴深好奇地問站在一旁的秋嫂,這面鏡子是要往哪兒裝的?
秋嫂說,是妙妙小姐屋裡的落地鏡碎了,夫人這才找了裝修工人來換一面新的。
夏晴深聞言不由得蹙了蹙眉,落地鏡好好地怎麼會突然碎了呢?
午飯的時候,依舊沒有見到司徒妙妙。
樑靜元吩咐秋嫂做了一碗清淡的蔥花湯麪,讓秋嫂給司徒妙妙送到房間。
沒多久,秋嫂端着托盤下了樓。
樑靜元問秋嫂妙妙吃了多少。
秋嫂回答吃了小半碗。
夏晴深說媽媽我還是上樓看看妙妙吧。
樑靜元說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夏晴深只好點頭說是。
吃了午飯,夏晴深回樓上睡了個午覺。
這兩天不知怎麼的,總是有些懶洋洋地犯困。
傍晚的時候,夏晴深下了樓。
看見白天沒露面的司徒妙妙,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吃着葡萄,一邊看着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