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夏晴深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你先招惹人家小姑娘,人家小姑娘會這麼死乞白賴地撲過來嗎?”
樑忍冬蹙了蹙眉,氣急反笑道:“丫頭,你講點理好不好?我什麼時候招惹她了?就她那樣兒,我躲都躲不急呢我還招惹她?”
“我都知道了,你想抵賴也沒用。”夏晴深筆直地坐在座椅上,眼睛直視着車外緩緩流過的閏河,渾身散發着無聲的怒氣。
樑忍冬看着她緊繃的側臉,有些好笑地道:“不是,你都知道什麼了?丫頭,你可不能無緣無故地冤枉我啊……”
夏晴深忽然轉過臉,緊盯着他的眼睛,“你們上次去救她的時候,她是不是一直纏着你不放,還非要你來揹她來着?我就不信,你會看不出那小丫頭的心思。”
樑忍冬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心想,這事兒夏晴深怎麼會知道的?
“怎麼樣?樑上校,你無話可說了吧?”夏晴深冷哼道,“我有沒有冤枉你?明知道那小丫頭對你心懷不軌,你不但不想着如何避嫌,反而還答應揹她,跟她有了肌膚之親……”
“喂喂喂!丫頭丫頭!停停停!什麼叫跟她有了肌膚之親啊?”
“你都背了她,這難道還不算是肌膚之親嗎?”
“……”
聽着她漸漸有些蠻不講理的指責,樑忍冬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卻被她無比嫌棄似的迅速躲開。
樑忍冬的脣邊不由得浮起一抹苦笑,沉聲道:“那天她確實一直纏着我,也確實是我把她背下樓的,但是她在我眼裡,就是一個被綁架了一個多月、受盡磨難和委屈的小孩子而已,她不停地喊着我叔叔,眼睛淚汪汪地盯着我,當時我忽然覺得……覺得那雙眼睛……”
說到這裡,樑忍冬突然停頓了一下,漆黑的眼睛那樣專注地凝視着夏晴深,眼底瀰漫出滿滿的柔情和寵溺。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當時真的覺得,是你透過她的眼睛在望着我,在呼喚着我,含着眼淚,那麼傷心無助……”
樑忍冬情不自禁地再次伸出手去,輕輕覆上她的小手。
這次,夏晴深沒有再躲開,清澈的眼眸忽然有些霧濛濛的,默默地凝望着遠處的河面。
她當然相信,那天晚上,在他們臥室外面的平臺上,在漫天星辰下,她曾在心裡一遍遍地呼喚着他……
可是她不曾想到的是,身在萬里之外的他,竟然真的感覺到了她的呼喚……
樑忍冬溫柔地望着她,將她的小手慢慢握緊,在手心裡輕輕地摩挲着,“那次任務完成之後,我們即刻啓程,連夜趕回京都的,沒有休息,就立刻向軍委首長彙報任務情況,我連軍委專程爲我們設的慶功宴都沒參加,一個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回C市,就是因爲,我一直聽到你傷心地叫着我的名字,眼前總是浮現出你悲傷無助的淚眼,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的心裡有多麼擔心,擔心你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擔心你會遭受怎樣的傷害,我只能盡力,盡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你的身邊,保護你。丫頭,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即使遠在萬里之外,卻能如此清晰地感覺到。”
夏晴深不自覺地回過頭,早已溢滿淚水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樑忍冬。
難怪,在她被劫持的時候,他會猶如從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原來,在完成那樣危險、那樣高強度的任務之後,他根本連片刻的休息都沒有,便一刻不停地趕回……
而她呢?卻還在這裡懷疑他,怨怪他,責難他……
她如何對得起他的一片深情摯愛……
“樑忍冬,對不起……”
樑忍冬伸出手指,按在她的脣上,“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呢?”
夏晴深抓住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我不該胡亂猜疑,還亂髮脾氣……”
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生那麼大的氣。
樑忍冬卻忍不住笑了,伸手托住她的下巴,把她低垂的小臉擡起來,直視着她的眼睛輕聲道:“丫頭,其實,我很開心。”
聽了他的話,夏晴深不由得微微一怔。
樑忍冬笑着俯下身去,在她嫣紅的脣上輕啄了一下,低笑道:“你生氣,是因爲你在乎我,知道你這麼愛我,我怎麼能不開心呢?”
夏晴深眨眨眼睛,小臉兒突然就紅了,伸手推開他的手,輕聲哼道:“誰在乎你了?臭美……”
話還沒說完,卻被他的大掌一把扣住後腦,用力吻住了她的脣……
直吻到她喘不過氣來,樑忍冬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嗓音微微暗啞地道:“丫頭,還是你來開車吧。”
夏晴深不解地道:“怎麼了?”
樑忍冬緩緩擡起頭,漆黑的眼睛裡好似燃燒着兩團墨焰,盯得她控制不住地臉紅心跳。
“我現在開車,很可能會超速違章的。”
夏晴深不由得蹙眉,“那你別超速不就行了?”
“不行!”樑忍冬回答的斬釘截鐵。
夏晴深更疑惑了,“爲什麼?”
“因爲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這麼急?”
“嗯,非常急。”
“你有急事?”
“嗯。”
“什麼急事?”
“跟你上|牀。”
“……”
車裡沉默了幾秒,然後便聽到一聲怒吼:“樑忍冬!你去死!”
——
當晚,C市郊外,一處荒廢的廠房。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突然劃破了深夜的寂靜。
空曠破舊的廠房裡,亮着一盞白熾燈,陰慘慘的燈光下,直挺挺地站着幾個身穿黑衣的壯漢。
他們身前,擺着一張嶄新柔軟的真皮沙發,沙發裡,景之皓一身白襯衣黑西褲,悠悠然地靠坐着。
修長乾淨的指間,夾着一根香菸,微微眯起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冷漠地俯視着趴臥在他腳下的男人。
男人赤着上身,臉朝下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好像一具僵冷的屍體。